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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六章引子 ...

  •   1、Remember

      Remember
      I will still be here
      As long as you hold me
      In your memory

      Remember
      When your dreams have ended
      Time can be transcended
      Just remember me

      I am the one star that keeps burning
      So brightly
      It is the last light
      To fade into the rising sun

      And with you whenever you tell
      My story
      For I am all I've done

      Remember
      I will still be here
      As long as you hold me
      In your memory
      Remember me

      I am that one voice in the cold wind
      That whispers
      And if you listen
      You'll hear me call across the sky

      As long as I still can reach out
      And touch you
      That I will never die

      Remember
      I'll never leave you
      If you will only
      Remember me

      Remember
      I will still be here
      As long as you hold me
      In your memory

      Remember
      When your dreams have ended
      Time can be transcended
      I live forever
      Remember me

      Remember me

      Remember me

      2、陵墓

      法老的陵墓从登基时便开始修建,一级级一层层地垒向天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在那个世界他们又被赋予新的生命,永不衰竭。
      国丧为期七天。法老的棺材停放在陵墓内。七天,所有的陪葬品都准备齐全,这当中包括曾经侍奉过法老的侍卫侍女们,有他们陪伴法老将在那个世界继续享受安逸,如在现世一样。
      最后陵墓的入口被封上,一个王朝宣告结束。庞大的陵墓沉默地屹立,变成了只能瞻仰无法窥视的禁地。任何活着的人都听不到法老登天的脚步声,只有神的气息卷着黄沙呼过,留下海洋般的皱褶。
      可卡卡西没有人陪葬,不用问鼬也知道这一定是他自己的意思。
      难道卡卡西不相信永生么?埃及的每个人都相信。
      也许是他惯有的仁慈,不喜欢陪葬。但这让鼬动摇了。
      如果真的不曾有另一个世界,那他就不应该让他独自躺在那座漆黑冰冷的陵墓中。

      3、鼬

      小小孩子被领到他面前来了。那时夏天火热的阳光在门外灿烂成白花花的一片,从王座上望过去,什么也看不清。孩子小小的身影从那片光中融进来,走路的姿势有些生硬,站得很直,脸上没有表情。
      他歪在王座上,一手支着头,居高临下,眼帘开启了一丝缝隙。孩子正盯着他,毫不畏惧,也没有恨意,不是膜拜,也没有喜爱,就这么简单明白地盯着他,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从摇篮里睁着一双红瞳盯着他一样。
      眉梢很锋利。——他忍不住挑起自己的眉。
      漆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那样子很不舒服吧?他挠挠自己乱蓬蓬的脑袋。
      其实他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比面前这孩子大几岁罢了。但他已能感觉出自己与这孩子有多相似。
      当初为了他,还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呢。不知道那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呢?
      在压力下变得坚硬而倔强。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如果一开始就将他投进火里,是不是会更好些呢?现在他和自己一样了,背负着责任和虚假的预言,连表情和眼神都一样。
      ……宇智波家的孩子啊。
      “你叫什么名字?”他懒洋洋地问道,声带还残留着一点稚嫩的音调,但却冰凉。
      他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只是……
      “……鼬。”孩子依然直白地盯着他,动了动淡淡的嘴唇。
      “宇智波,鼬。”

      4、只有

      他躺在床上等啊,等。
      像恋爱着,像在等待自己的情人。
      他好想再见到他啊……他满脑子都是他。他向来安定沉默,但现在他呼吸粗重,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把被单搅成乱糟糟的一团。唯一的窗框剪裁下一块布满星星的夜空,无论睁开眼还是合上,那块亮晶晶的天空都在他的视野里晃啊晃。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来呢?
      他离不开他了。他离不开他了。只要他能让他笑,只有他能让他惊慌,只有他能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只有他能让他低头。只有他。
      他想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他的血在翻搅。他睡不着。
      他爬起来走到窗前,抱着双臂将胸膛压在窗台上,呼出全部的气息,再深吸一口气,心跳放慢了一些。但很快,焦躁又涌上来。他再垂下头,紧紧抱成一团,像个生病的人,用奇怪的姿势缓解着自己的痛苦。
      快来啊……
      快来。
      快来找我……
      “怎么啦,鼬?我来找你玩了哦!”眼前突然荡下一个倒挂的笑。熟悉的,倒挂的笑。他不由分说一口吻上去,吊在屋檐上的人惊讶得松开双手栽向地面,他吓得死死圈住他的腰,然后小心地把他拖进来。
      年轻的王转过身,有一瞬间他们好像并不认识彼此。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愣了一下,他再扑过去搂着他吻,嘴唇乱七八糟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
      他们都不会吻啊,但他好高兴。
      只有你。
      只有你。
      哪怕轻轻触碰,也能如此甜蜜。

      5、王子

      法老登基后不久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但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埃及越来越强大,王却依然没有子嗣。王的臣民开始担心,因为埃及与周边国家的战争断断续续,如果王座一直没有继承人,埃及的稳定是无法持久的,也许不等法老升天,就会有争夺王座的动乱出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老本人也开始认真考虑在外族中选择王位继承人。百姓们纷纷猜测哪一个幸运的家族会在一夜之间成为王族,但这个谜底似乎没有任何悬念——上下埃及所有贵族中的贵族,也是和法老私交最好的一族,人人都知道,是宇智波。
      在王做出最终决定后,宇智波家族完全与王平起平坐了。家族中刚刚出生的孩子带土被接入王宫当作王储一样抚养,族人们庆祝这并不意外的转变给家族带来了无上的荣耀。然而当他们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要尽早对王妃下手以免夜长梦多时,王妃怀孕了。
      埃及王从来不曾大意松懈。王族血脉得到延续的消息被很好地保护起来,宇智波家族全然不知。第二年,王妃生下一位健康的小王子,这就意味着作为的替代的外族继承人必须被处死,为了将来新王的顺利登基,宇智波家族也失去了原有的特权与自由。
      命运开了个玩笑,结果是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法老向所有人宣布埃及有了真正的王储。他给小王子取名叫,卡卡西。

      6、黑夜

      狩猎归来的马队自底比斯的街道上飞驰而过。领头的马上那个黑发的男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被上埃及的百姓当作一种完美的存在崇拜着。他的体内流淌着仅次于王的高贵的血。他是杀死所有对手成为太阳的人。他随先王出征。在他们眼里,他的强大无懈可击。没有人能和他比,除了他的王。
      但太阳与王是不能分离的。失去了王的神官也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从前的太阳收起了光芒。黑色的披风如铺散的夜空。依然给人以压迫感的强大气息没有变,但那片冰冷的黑却增添了新的魅力。不再是太阳的这个男人,似乎回到现世却又更加遥远。底比斯的少女们远远地望着——那将是怎样的情景啊,如果那双黑色的眉舒展,如果能得到他一个温柔的笑。
      她们不敢奢求。也没有人听到从他唇边滑入黑夜的只言片语。在她们看来他适于最灿烂的光辉也适于最残忍的黑暗。先王的神官和宇智波家的继承人,谁能让他再低头呢?
      他的身影一闪即逝。自从在国丧的第三天醒来,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他的举手投足就已拥有了经历过深痛剧创的人才拥有的成熟气质。现在他比从前更少开口,态度更加冷淡。
      他比从前更神秘更吸引。
      但代价是太阳消失,黑夜横行。

      7、药

      鼬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浑身是伤躺在太阳神殿里,卡卡西从秘道钻出来,走到床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身上很疼。他记不起自己是为什么受伤的。卡卡西的脸浸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中,明亮得不真实。
      他想叫他,但喉咙干涩,手脚像被纱布绑在床上一样动弹不了。他挪了挪嘴唇:……好难受啊……
      但就在这时卡卡西俯下身来,胳膊支在他肩膀旁边,用一种极具保护性的姿势把他笼在怀里,然后很靠近地,温柔地看着他。
      鼬觉得舒服了一些。卡卡西的味道让他昏昏沉沉却十分安心。他眯起眼睛,感到卡卡西的纸尖滑过自己的眉,指背摩挲着自己的脸,最后碰碰自己的嘴唇。
      鼬估计自己的嘴唇已经裂了口,因为他感觉不到卡卡西柔软的指肚,嘴唇上的干皮哪怕最轻微的摩擦也会牵动下面的神经,疼得他皱了皱眉头。
      卡卡西立刻停了手,凑下来捧着他的脸改为用舌尖轻舔。他舔得很仔细,从一边的嘴角开始,沿着鼬的唇线,一点一点慢慢将双唇都舔湿。因为他的这个动作,鼬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阵。然后,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可四肢的疼痛却愈发剧烈清晰。
      片刻,他睁开了眼睛。
      ……噢。
      原来不是个梦。
      原来卡卡西,真的在他面前吻着他。
      他想起来了。他刚刚杀了止水,成为埃及的太阳神官。
      “……你醒啦。”卡卡西离开他的唇,悄悄说。
      鼬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很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再来。”
      卡卡西吭吭笑了几声,把头歪到一边说:“你很贪心。”
      鼬的眼神立刻变得恶狠狠的,像个看得到吃不到的孩子,直到卡卡西不慌不忙再凑下去。
      因为这个,鼬的伤好得很快。

      8、死亡

      他从帷幕后面走出来,一步步接近停放法老遗体的地方。那副临时制作的棺材里躺着的身躯,真的是卡卡西么?
      四周很安静。没有丝毫欢庆气氛的军营在黑夜里显得死气沉沉。疲惫的士兵们早早地睡了,做着回到埃及与家人团聚的梦。
      他缓慢地靠近。棺盖上的法老雕像睁着眼睛看向天空。如果说他不曾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法老王产生过敬畏之情,那么此刻潜伏在幽暗中的死亡气息却令他畏惧。
      打扰法老睡眠的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即便是他,这时也忍不住想要退缩。这是他头一次单独与法老相对。棺盖上的眼睛没看向他,但他却像是被某种锐利的视线跟踪一样感到毛骨悚然。
      然而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他必须确认——
      你还活着么卡卡西?
      你是依然活在某处,还是变得冰冷躺在这里?
      你真的,死了么?
      由于遗体还没经过最后的处理,棺盖并未上锁。
      掀开棺盖的一瞬间他看到死亡张开大口。连惨叫都来不及,他仰倒在地,抽搐着,胸前隐约有蛇尾甩动。然后一只手伸过来重新盖好了棺盖。法老的御医一剑挑起毒蛇斩成两段。
      “真遗憾,我来晚了一步……”她俯下身盯着他那张痉挛着的惨白的脸,“不过……王上出事的时候,您不也来晚了一步么?唔?宇智波将军,您还有什么遗言需要我转告王上的呢?”
      可那时他已经瞪着眼,在地上僵硬不动了。

      9、执念(上)

      清晨第一缕阳光漏进来,照在鼬的床单上。鼬趴在被窝里,头发散在外面,睡得很舒服。
      他大概从来没睡得这么舒服,因为只有极度满足别无所求的人才会睡成那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
      也难怪。昨晚他扑倒卡卡西时可费了一番力气。两个人的身体都正处于柔韧强健的发育阶段,卡卡西的挣扎很管用,有一次差点把鼬压翻,但鼬要扑倒他的执念是无敌的,折腾到半夜总算大功告成,但双方都像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的小动物一样气喘吁吁。
      当时天很黑,没有星星。鼬看不见卡卡西身上完好的线条,但能摸到他的皮肤,微微发热又有弹性,整个人像块香喷喷的大糕点,只要咬下去就满口甘甜,甜而不腻,他咬呀啃呀舔呀,吃了个够。
      大概是之前挣扎得太狠了,后半夜卡卡西似乎没什么力气再跟他闹,只搂着他的脖子由着他去做。鼬非常开心,一遍又一遍地吮着他的唇,直到卡卡西的唇柔滑得仿佛不存在。
      从头到尾卡卡西都没吱声,鼬也拼命忍着,怕被外面听见。而且很多年以后鼬还在遗憾当时没有星光,他没看到卡卡西的样子。
      那一晚睡觉的时间极短,但鼬却睡得极好。直到清晨太阳升起,仆人定时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身旁是空的,卡卡西已经回去了。他趴在那里喜滋滋地瞅着剩下的半边枕头,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情景,过了好一会,终于坐起来抹一把脸,掀开被单就要下床,却一低眼看见床上斑斑点点丝丝线线的,全是血。
      他盯着那个,脑袋里“嗡”的一声,吓傻了。

      10、执念(中)

      他又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这次不带半分喜悦,反而越想越感到手脚冰凉。
      他昨晚太兴奋了,完全没注意到……卡卡西又不吭声……
      他低头盯着那血迹。那乱糟糟的一团雪白鲜红就在他眼前晃啊,晃啊,晃得他两眼发花。
      这是卡卡西的血……他从来没见卡卡西流过这么多血……
      外面的仆人又敲起门。他连包带裹把沾血的床单揉成一团藏好,然后走过去把门拉开半身宽的缝隙换上杀得死人的眼神。仆人哆哆嗦嗦地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南边的卫兵发现有人翻墙出去了,看样子不是刺客就是小偷,将军叫来问有没有伤着,或者丢什么东西。
      鼬表面上满脸不屑其实背后已出了一通冷汗。卡卡西向来万无一失,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他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他越想心头越乱。卡卡西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生病?那样子,一定很疼吧?他平安到王宫了么?
      他急忙收拾了一下,交代仆人说宫里有事,就跳上马背朝王宫去了。

      11、执念(下)

      进了王宫鼬照常没受到任何盘问,一路急匆匆来到王的寝殿门口。平时敞开的两扇大门今天紧闭着,让鼬觉得不好。
      他走向旁边的侍女,心一点一点地下沉。侍女见了他连忙行礼,却不知宇智波大人此刻的心情比她更慌乱。
      “……王呢?我有要事禀报。”
      侍女有些为难地皱眉:“……王上从今天清晨起就一直高热不退,御医来了也不让看……独自在里面,谁也不见……”
      鼬不知道该如何表情了。原来,是真的……
      “……你就在门口告诉他一声,说我有急事要见他,看他怎么说。”
      侍女点头进去了。鼬愣在那里,觉得头顶的天空摇摇欲坠——是否真的会垮下来埋了他,全掌握在卡卡西的手里。
      很快,侍女走出来说,王请宇智波大人进去。
      鼬松了口气,但同时又像即将接受审判的人一样,默不作声地推门进去。
      卡卡西躺在里间的床榻上,脸朝着窗户,浑身缩在被单里,从鼬的角度,只能看到被单那头冒出来的银色的头发尖儿,看不清他的表情。
      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卡卡西闭着眼睛,脸上有热度引起的不自然的红晕,一动不动。
      鼬一看到他这样子,先前的不安和惶恐就都消失了,只顾坐到床边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悄声问:“……喂……卡卡西……你还好么?”
      卡卡西迷迷糊糊地翻过来,咕哝了一句什么。鼬心疼地替他把被子掖好,又把他额头上的几缕发丝顺开,凑过耳朵去:“……唔?你想说什么?”
      卡卡西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吹着他的脸颊,过了好一会,才又喃喃地说:“……下次……你让我压……”
      鼬愣了一下,直起身子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觉得,执念,有时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12、红瞳

      整整三天,鼬的红瞳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从前,他的这双眼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换颜色,但这次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热度都渐渐聚集在这双眼里。四肢冷了下去,双眼却像被从眼底蔓延开来的烈火灼烧着,越烧越烫,越烧越疼,疼得他直想把一双眼睛都抠出来,到最后无论是睁开还是闭上,满世界都只剩下殷红的颜色和钻心的痛觉,原本深黑的眸子现在像盈满了血,轻轻一眨就会溢出来。但血也好,眼泪也好,这次,他一滴都没有了。
      国丧剩下的四天,他有三天都躺在太阳神殿里。双眼的剧痛令他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就像死亡把他和卡卡西生生剥离一样,他知道有什么也正随之从自己的体内剥离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张口呼吸。
      到了最后一天,就在陵墓入口被封上的瞬间,一直安静的太阳神殿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赶来的卫兵们看见神官大人仰头捂着眼睛。那样的姿势,很难说是因为绝望悲哀还是因为纯粹的疼痛。然后就有人来禀报说,王陵已经封上了。
      疼痛渐渐消失。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眼里的灼热退去之后,寒冷的感觉开始入侵意识。曾经因为他才被唤醒的红瞳——鼬不用看镜子也知道——已经被卡卡西永远地带走了。

      13、晨曦

      最甜美的莫过于晨曦。
      那时候天空一片灰蓝,干净的朦胧的,是一块泛着微光的完好的背景。
      卡卡西总是睡在靠窗的那一边,因此鼬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沐浴在底比斯晨光中的无可挑剔的轮廓与肌肤。
      无论卡卡西是面向着他还是背向着他,鼬的手都一定是环在他腰上的。现在他在他怀里像孩子一样地睡着。这是他的恋人。这个人君临埃及却只为他一个人担心受痛。不抱他是做不到的。不吻他是不可想象的。他要多么爱他,他想,才能换来下一个拥着他醒来的黎明。这样全无□□却销魂到死的黎明。
      埃及不可能不要王妃。埃及王不可能没有子嗣。这件事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是同等程度的,不论他们是否足够理智。
      鼬知道卡卡西什么都肯做,惟独牵连一个国家他办不到。但这没有关系,因为鼬不会放开——卡卡西也一定不会放开——即使总有一天他们不再相拥着醒来,他们也还会记得曾经品尝过的,那些甜美的晨曦。

      14、幻觉(上)

      鼬睁开眼睛,然后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并不是被梦魇吓到,虽然迄今为止他确实做过关于那个人的各种梦——有时上一刻他们的手指甜蜜地纠缠在一起,下一刻他看见他血淋淋地从马背上跌下来,有时像刚刚相恋时那样欣喜若狂,有时又从头到尾都是争执、误解的闷痛,令他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梦里重新活了一遍——但每次醒来他都冷静异常,毕竟他早已将卡卡西的一切视为己有,连出现在梦里的影子也不例外。
      这次,不是因为梦。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分明看见有人倒挂在屋檐下张望——那种身形、轮廓、以及尖尖发梢整齐垂下的样子让他的时空瞬间倒退。缀满星星的一方墨蓝天空衬出轻微摇晃的影子。究竟从哪一天开始,只要在家中过夜,他就会期待这幅画面的出现呢。
      他猛地坐起来,但眨眼间窗口已空荡荡一片,让他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安定的睡眠所引起的幻觉。他冲到窗边探出身子,周围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
      “卡卡西……”
      他还不甘心,于是三两下翻上屋顶。底比斯春夜的微风依然寒冷。无边无际的星空朝他头顶压下来,令他因失望而凝固的身影显得愈发孤寂。

      15、幻觉(中)

      鼬一直不清楚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虽然无论是新王还是御医还是和他一起出征的同伴都说宇智波将军是被残留的塞奎拉刺客暗杀,但他仍半信半疑。只可惜一切都无从问起。
      自他失去意识以来他错过了太多不该错过的事:他错过了与卡卡西道别,错过了卡卡西的葬礼,错过了替他报仇的机会。他仿佛在一个世界中睡去,又在另一个世界中醒来。如今鹿丸接管王位,国家渐渐稳定,一夜之间从前的故事已宣告结束,而他这个卷入最深的人却被排斥在了整个过程之外。
      现在他真真正正是个普通人了。脱离了与王宫的全部关系他获得了曾经想要的自由。他可以天天懒在家里享受无尽的悠闲,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商队横渡到爱琴海的那一边,唯一的不同是这种种想法原本都包括那个人在里面。
      卡卡西。
      卡卡西。
      如果他不曾是王那么他也不会当上神官。现在他能够自由安排自己的日子但既然已失去他,那么再多自由也毫无意义。
      他被这种顽固且不可能有结果的思念折磨得快要发疯,在第二年春天天气好转的时候终于决定离开底比斯做一次长途旅行。但没想到关于卡卡西的幻觉,又一次出现了。

      16、幻觉(下)

      那时他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和佐助说话,一队新买来的奴隶被管家催促着从侧门走过。他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回头,但突然间胸口如遭沉闷的一击,方才的景象就在眼前摇晃。
      ——卡卡西。
      为什么他觉得他刚刚看到了卡卡西。就在那模糊的一列当中,掺入了卡卡西的影子。
      他的确看到了。
      刚才。就在那里。
      “你们站住!”他猛地转身,三两步跨进门内,“你们,统统给我站住!”
      听到喊声奴隶们吓得转过脸。
      ——没有。
      没有。又是没有。原本鼬并不期待。
      卡卡西已经死了……
      可当幻觉产生时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本能反应。时间越长他的记忆越清晰。仿佛从前环绕过他的温热臂膀现在仍一刻不停无处不在地环绕着他。
      ——我会想念你……你会感觉到的……
      曾经的誓言只兑现了一半。因为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即使在安然无恙地看着族人们被王的卫兵带走时鼬也无力劝说自己相信——他没想到他拒绝继续担任神官这件事会引起一部分族人的极度不满,他没想到他们哪怕是除掉他和佐助也要对新王不利,他没想到……就像被什么力量完好地保护着,他再一次被排斥在了整个事件之外,直到国王的卫兵把那些试图杀他的人以“叛逆”的罪名安静地带走。
      ——他无力劝说自己相信这一切真的和卡卡西有关。
      卡卡西已经死了……
      “他们自己闹内讧,结果暴露了计划。”鹿丸这样解释。
      ——但当时鼬的脑中,却只有卡卡西存在。
      那个曾在他面前摇头晃脑浅笑吟吟挑着眉梢的卡卡西,那个曾想方设法让宇智波鼬活下去的卡卡西——如果连这也是死者的意志,那么一生一世他都不能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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