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5、第 5 章

　　小三生帮小香儿捆好，捆了好几道还加了几个藤条让小香儿可以背着，小三生自己则是找了根结实的木棍当扁担挑着两捆柴火走。

　　这柴火是干了，可量却是足的，两大捆柴火比小三生整个人还要重几分，压得小三生本来就矮小的身板又矮了一截，担子随着步子一晃一悠的。

　　小三生解了牛绳让小香儿帮她牵着牛，他自己在前面带路，走过那几棵野梨树时，小香儿站住了看着野梨树上的野梨一脸馋样，小三生走远了才发现小香儿没跟上，回头一看，慢慢蹲下放下了柴火，也跑了回来。

　　“小香儿想吃梨吗？我去给你摘。”

　　说着小三生抱着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小三生哥哥在这边。”小香儿指着树桠一边，大声喊，“这边有两个大的。”

　　小三生看过去，真有两个大点的，小三生扶着树干蹲下小心挪了过去，把两个大梨摘了下来。

　　两个梨一个给了小香儿一个放自己怀里。

　　“天不早了，小香儿我们赶着回去吧。”

　　小香儿点着头咬着梨，一手牵着牛绳跟在后面，小三生跑前面等小香儿走上来了，也重新把扁担压肩上站起来稳住了往回走。

　　到了牛棚，小香儿对着小三生道，“小三生哥哥你背着柴火不方便，我去帮你把牛放好。”

　　“不用不用。”小三生赶紧把柴火放下了，把小香儿手上的牛绳拿了过来，拉着往牛棚里走，回头笑着对她说，“小香儿牛棚里脏，你还是别进来了。”

　　小香儿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外面等，小三生又是累又是急，柴火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的，额上还不停冒着汗，小三生擦了把汗，牵着牛进牛棚先是往哑巴那边看了眼，看他好好躺在那，把牛赶进牛栏，抱了把干草给它们，关好了牛栏，蹲到哑巴身旁。

　　“哑巴哥哥，你好些了吗？我今天忘了挖药草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伤，不过我又摘了梨回来给你吃。”

　　小三生把怀里的梨拿出来放哑巴手里，然后拉开哑巴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小三生把伤口上面多余的火灰吹掉，露出下面粘着火灰的伤口，有些小的伤口已经结痂，肩上的也开始结痂了，只有肚子上的这一处，表上的火灰吹了去，下面粘着火灰的伤口随着哑巴呼吸一起一动还可以看到里面掺着火灰鲜红的血肉。

　　小三生还以为哑巴身上的伤该好得差不多了，陡然看到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了会小三生把衣服给他把伤口盖上。

　　“哑巴哥哥不要乱动，我回家拿件衣服来给你包着，不然这地方多久都好不了。”

　　小三生站起来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哑巴说，“这牛棚里虫子多不干净，我晚上再打了水来给你擦一下。”

　　“小三生哥哥你怎么还没好啊。”外面的小香儿高喊了句。

　　“诶，出来了。”小三生应了句，拿起小香儿给的小竹筒，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哑巴说，“哑巴哥哥我晚上再来。”

　　小三生出来把竹筒给了小香儿，小香儿看见竹筒忽然问，“小三生哥哥我都没见你喝水。”

　　小三生扛起柴火含含糊糊说，“砍柴的时候都分开了，我也没见到你喝水啊。”

　　“是吗？”听小三生这么说，小香儿也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了，你看天都黑了我们快回去吧。”

　　扛着柴火回到家里，小三生把柴火解开给好好摞在屋外，小香儿舀了碗水自己喝了口然后给小三生喝，也来帮小三生摞柴火，摞好柴火，小三生生了火煮水，小香儿在他边上帮他。

　　“小三生哥哥，前些天你一个人在这怕吗？”

　　小三生有些不好意思点头，“怕的。”

　　小香儿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脆脆的，“小三生哥哥，小香儿告诉你东家住大房子里也怕呢，怕得大叫大闹，他怕得睡不着觉，也不让别人睡，要人都得醒着陪他。”

　　听到又凶又恶的东家也有这一面，小三生也忍不住笑了，还没到门口就闻着笑声的小香爷爷走进屋里就见俩小孩儿脑袋凑一起蹲灶火前里，火光映在两个毛孩儿的笑脸上，安逸温暖像是画里的场景。

　　“说着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呢？”

　　小香儿回头看是小香爷爷，跑了过来，“爷爷我们在说东家呢。”

　　小香爷爷提着小篮子放桌上，小三生过来帮他一起把里面的碗筷拿出来，小香爷爷笑着问，“说东家什么呢？”

　　“说前些天外面打仗，东家那么大人还怕得觉都不敢睡呢。”

　　小香爷爷听着也笑了两声，篮子里吃的都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大汤碗面条和五六个馒头，还有三双筷子。

　　看着这些小香儿问，“爷爷我们和小三生哥哥一起吃吗？”

　　“你在小三生这，爷爷也不想一个人吃饭索性就都带来了一起吃。”

　　小三生拿了三个碗来让小香爷爷乘面，乘了每人一碗面条就坐下来边说边吃，小香儿一直说着前几日东家给吓到了的糗样，逗得小三生和小香爷爷不停的笑。

　　吃完饭小香爷爷背着小香儿捡的一捆柴火，小香儿提着装着碗的小篮子一起回去了，小三生喝了碗冷水打了个饱嗝，锅里的热水煮的差不多了，小三生拿着脚盆把水舀到脚盆里，端着脚盆走到门口忽然又把脚盆放下，走到屋里从角落里漆都掉得差不多的大箱子里找到自己一条干净的裤子搭在肩上，端着脚盆出门了。

　　到了牛棚，小三生用热水给哑巴擦身子，哑巴安安静静的让他擦，小三生让他抬手就抬手，哑巴身上的伤只有肚子这一处的看着还有些渗人，小三生知道哑巴总该是死不了了的，也就放心了。

　　牛棚里虱子跳蚤什么的一定不会少，可是又不能把哑巴搬到他的屋里去，会让人看着，而且他也搬不动，哑巴肚子的伤还没结痂动一下又怕给扯开了又要流血，小三生只能认真的给哑巴把身上擦干净。

　　小三生让哑巴微微坐了起来，把他上衣脱干净了，拿着冒着热气的布子给哑巴擦背，牛棚里暗暗的小三生也看见了哑巴背上的红疙瘩，一看就知道是给虫子咬了的。

　　“痛不痛。”小三生问了声，没听到回答才想着哑巴是个哑巴，回头看着哑巴又问了遍。

　　“哑巴哥哥痛不痛。”

　　哑巴看着小三生淡淡摇头，小三生吐了口唾沫在手上，往哑巴背后的红疙瘩上抹，“就算不痛肯定是痒的。”

　　每个红疙瘩都抹了把唾沫，小三生把自己干净的裤子拿下来，对着哑巴肚子上的伤口比划，最后裤头压在哑巴的伤口上，两条裤腿绕着哑巴的腰围了个圈绑了个结。

　　哑巴的衣服被小三生划烂了，可是小三生也找不到别的衣服给哑巴穿，只能拿着哑巴的脏衣服抖了抖，把上面的虫子脏东西抖下来继续给哑巴穿上，袖子给划烂了，小三生就把袖口打了个结。

　　小三生又帮哑巴把腿擦干净了，琢磨着屁股该是擦不了了，要擦屁股那动作肚子上的伤口肯定给得扯开，可是想着哑巴的背捂在干草里都被虫子给咬烂了，屁股更肥肯定更招虫子，说不定现在上面还巴着跳蚤呢，小三生左右为难。

　　“哑巴哥哥，屁股要不要小三生给你擦一下。”

　　哑巴摇了摇头，小三生也没坚持，他也知道总不能为了让屁股好受下就让伤口又崩开，小三生拿着布子拉起哑巴的裤腰往哑巴小腹下的大腿根处使劲擦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

　　“哑巴哥哥你是不是叛军，。”小三生跪在边上侧着脑袋，手伸到哑巴裤口里一边帮他擦身子还要小心不碰到他肚子上的伤口，没有注意哑巴的反应，自顾自继续说，“小三生看到那些来收尸体的官兵了，哑巴哥哥和他们穿的衣服不一样，所以小三生不敢让小香爷爷知道你，要是让官兵知道你了，你会不会死啊？”

　　小三生把布子拿了出来这次看了看哑巴，不过哑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给他回应，小三生只好转身把布子洗了遍继续帮他擦也继续自言自语。

　　“哑巴哥哥你为什么要做叛军，皇帝让爹爹去给他打仗，就是要杀你们吗？我爹爹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爹爹，可是我爹爹就被你们杀死了，你也差点被官兵杀死了，幸好你躲在了我的牛棚里，真希望爹爹没死，也被人给救了。”

　　小三生忽然抬头咧嘴冲哑巴一笑，“哑巴哥哥你好了不要再做叛军好不好？”

　　银月下小三生眼底熠熠如星光跌落漾出的光亮，哑巴沉默了片刻点头，小三生笑意更满低头把布子洗干净搭在盆沿上，帮哑巴把划开的裤腿绑住。

　　“哑巴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做好了这些，小三生站起来舒了口气。

　　哑巴看着小三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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