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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赌坊 ...

  •   “诶,”鸨母半嗔半怒的一拍手,撇着嘴,下眼白翻到了上眼皮缝里,“脸上有印子了,至多给一两。”

      尖细嗓后悔不迭,片刻后挣扎认命,依依不舍道:“一两就一两。”

      鸨母手里捏着一两银子,往后门外一扔,轻蔑的说:“捡去吧。”说完,掸着身上的脏东西,朝侍女吩咐:“洗干净,给赌坊老板送去,告诉他,十两我明日来要人,二十两留口气,五十两送给他了。”

      侍女低声躬身问:“还是那个赌坊?”

      鸨母嬉笑着指向揣着一两银子跑远的尖细嗓:“对,就他常去的那个聚财庄,啧,这名字真是俗不可耐。”

      林敛熙后背抵在墙上,手心冰凉,呼吸一时凌乱起来。

      言薇怎么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言薇居然做出此等不堪之事!

      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当鸨母的三年里,她从来懒得调教,即便要姑娘也是至少十四五岁,且得是全心自愿,免得人来了麻烦一并来了。

      别的地方腌臜事多,林敛熙懒得想,但她以为至少言薇不会对孩子下手,毕竟在她心中鹭羽还没死。

      将心比心,恨不能将心比心。

      等门外听不见声音,林敛熙绕着墙根躲闪着人,快跑出了后门,随后找到僻静处,将长发束好,蒙上黑绸,脱掉身上碍事的裙装塞在竹筐里,于离后门不近不远的隐蔽处伺机而动。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后院缓缓驶来辆马车,几乎是在马车停下时,侍女抱着打扮干净、睡得昏沉的小女儿出现在后门处。

      她朝着车夫耳语几句,将怀里的小孩向车内一抛,收了银子就万事不理。

      后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借着灯光,林敛熙估摸银子分量不低,今夜若她没有误打误撞,那孩子必定在劫难逃。

      但好在世上没有如果,小女儿命里有她在。

      车夫扬鞭,急不可待的驶离青招坊,林敛熙跳上墙头,紧紧跟随。人力难比车马,她走高处抄小路,才将将跟马车同时到聚财庄外。

      但想来开聚财庄的是个胆大的粗人,马车竟大喇喇的停在赌坊正门口,丝毫不避讳围在里面密密麻麻游手好闲的赌徒和看场子的人。

      车夫朝赌坊内吹了个口哨,里面的人闻声,朝他扔出几两碎银。车夫拿到嘴边咬了一下,乐不可支的把小孩儿递给个脑袋上没毛的瘦鸡仔,扬长而去。

      林敛熙冷笑了声,飞身几步跳到赌坊房顶上,将瓦片掀开。

      身下是赌坊二层,专为贵客开的雅间。里面空无一人,瘦鸡仔进来后把人扔到房中,也匆匆离开。

      时间不多,林敛熙果断从房顶跳到屋中,将小孩儿抱起,打算先将她塞在橱中。

      恰巧此时小孩儿转醒,睁开双眼。离近了看,她确实如同尖细嗓说的那样,是个美人胚子,且虽说是目盲,但眸中灵动一点都不比旁的孩子少。

      “救——”

      林敛熙赶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我是来救你的,若想活命就别说话,明白就点头。”

      小孩儿犹豫了下,点点头。

      “你叫什么?”林敛熙把竹筐里的镰刀拿出来,放小孩进去,手脚麻利从瓦片窟窿里钻回房顶上。

      “碧笙,碧玉的碧,笙歌的笙。”

      名字听着不像尖细嗓那种老赌棍能想出来的,难道又是拐来的孩子?!

      林敛熙来不及细想,把她从竹筐里抱出来放在屋脊上,“好碧笙,在这儿等我,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说话,害怕就捂住耳朵。”

      碧笙捂着耳朵,轻轻点头。

      林敛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趁房内来人前,不声不响落回房中,接着扯下脸上的黑绸和假伤疤,双腿随意搁在床上,放下床幔。

      “人都到齐了吗?”

      听见有人说话,她将床幔拉开条缝。

      抱碧笙进来的瘦鸡仔道:“二哥和五哥赌得正酣,愣不下桌。”

      “那你还不把人绑来。”说这话的这人模样看不清楚,他一张脸都被浓密卷曲的胡子攻占,好似满是枯草的荒原。

      “大哥,就咱俩不行吗,还能多玩一会儿。”瘦鸡仔不满的嘟囔着。

      “让你去你就去。”枯毛脸说着话,踹了他屁股一脚,直接把他踹到走廊上,“快去快回。”

      真麻烦。

      林敛熙面无表情惦着手中的镰刀,想速战速决都不成,便把镰刀横在膝上,打算等枯毛脸一掀开床幔,就先把他解决了,却迟迟未等到人。

      又有何变故?她用镰刀挑开床幔,正对着的贵妃榻上,枯毛脸仰躺着,气喘吁吁在自给自足。

      林敛熙:……怪不得不迷恋赌桌,原来是手拿筛盅使不上劲儿,不举啊。

      那不如帮你一把。

      她悄无声息下床,将镰刀背在身后,手背抚过自己卸下伪装后,足以撼动顽石的一张脸,柔声说:“一个人玩儿多无趣。”

      枯毛脸被她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精神起来的地儿迅速萎靡,他怒火冲天挣扎着坐起,然而在刚想开骂时,看清了林敛熙的模样。

      得,身上的小东西原是虚晃一招,以退为进。

      “你,你是何人?”

      “你猜。”林敛熙后退着坐在床沿上,朝他一莞尔,接着似是蛊惑一般看着他的眼睛说,“过来。”

      枯毛脸不敢眨一下眼,怕眼皮阖上,人会消失。

      “你是,仙子下凡?”

      林敛熙含着笑眼摇摇头,等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后,一字一句说:“我,是,恶,鬼,索,命。”

      一道血线从枯毛脸腰下喷射到床幔上,可他却喊不出半个字,难怪,下一瞬就没了舌头的人怎会说话呢。

      林敛熙无声笑着,反手持刀,用刀柄点在枯毛脸的定身穴上,接着瞥了眼地上的小肉团还有床上那一截舌头,拧着眉从角落处翻出个白瓷坛将两样东西填进去。

      走廊上凌乱的脚步声渐近,她将瓷坛随手搁在床角,藏镰刀于床幔后,渡着步子坐到案几旁的小圆凳上,微微蹙眉看着进来的三人。

      “只有你们几个吗?”她不满的问。

      三人盯着她,有两个和枯毛脸的神情一样,眼睛一眨不眨。

      “小娘子嫌不够?”站在左侧的瘦鸡仔问。

      麻子脸口水流到胸前,眼睛似是要镶在林敛熙身上感叹:“这五十两可真是值。”

      唯独站在中间的刺青大汉不屑道:“说好了是小的,怎么来个这么大的,没意思,我去上桌打麻将了,你们玩儿吧,赶明儿再找一个给我用。”

      “等等——”林敛熙起身坐到床边,手在床幔后握着镰刀说,“过来。”

      刺青大汉不为所动,不屑的哼笑了声,掉头就走。

      手边没有能隔空打穴的东西,她叹了口气,忽而起身,速度极快地用刀柄点住三人定身穴,折回床边,取出白瓷坛轻摔在桌案上,让他们看清里面是什么。

      下一瞬,房间里响起一片淅淅沥沥的水流声,配合三人魂飞魄散的神情,让她不禁发笑,挥刀的动作也缓慢许多,直到水流干才取完几人身上和坛子里相同的物件儿。

      断舌亦能写字,断根亦能施刑,要做就做的干脆,她一不做二不休,取完后直接将四人抹了脖子,任他们血流干,末了觉得不够,又砍断四人双手,扯下床幔兜住。

      赌坊里的造孽人还剩一个,林敛熙提那一兜子手掌,站在二楼转角处往下看,眼皮一抬,就在离她最近的赌桌上,发现那用一两银子就将碧笙卖了的尖细嗓。

      废话懒得说,她屏息持刀,将那一兜子手掌浇在他身上,一颗铁钉分毫不差钉在了他的眉心,于弹指一挥间了结了他。

      赌坊见血,尖号沸天,而无人看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赌坊内还是赌坊外的人下的手。

      在他们乱作一团时,林敛熙已经背着碧笙混入了夜色中。

      “姐姐,我们去哪儿?”碧笙搂着她的脖颈,细声说,“姐姐真香。”

      林敛熙淡笑着问:“饿了吗?”

      “饿!”碧笙用脸蹭了蹭她的肩膀。

      林敛熙停在一处阁楼片瓦上,发觉此地离顾知攘带他去的那个隐于巷弄的馄饨摊很近,于是问:“吃馄饨可好?”

      “好!”

      怕卖馄饨的老妇多问,在走入巷中时,她便把碧笙从竹筐里抱出来,然后套上塞在筐里的裙装,如年纪稍长的姐姐带妹妹出来玩一样,一路背着筐抱着碧笙来了馄饨摊上。

      镰刀和白瓷坛不好藏,她就把上面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又将瓷坛用布盖住,竹筐塞在了桌下,不至于让人察觉异常。

      脸上的假伤在踏出赌坊时,重回她脸侧,故而老妇很容易就认出了她,慈眉善目的问:“姑娘还是要一碗馄饨,一碗蛋羹?”然后低头问碧笙:“小姑娘,你呢?”

      碧笙枕着林敛熙手臂,扬声说道:“馄饨。”

      “一碗蛋羹。”刚杀了人,鼻腔里与喉头间还有血腥味,林敛熙吃不下什么东西。

      “好。”

      老妇去锅前忙活,林敛熙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水,然后看了看碧笙说:“茶水微凉,你若渴一会儿就多喝几口馄饨汤。”

      “嗯。”碧笙笑的灿烂。

      林敛熙一杯茶没饮尽,瞥向她,与她那双纯真却不能视物的眼眸对上,忽然觉出了一丝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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