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罗曼史》慕时因

59、画像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倒是提到这个敏感话题，萧弈也突然八卦了起来，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她，啧叹道：

　　“所以我亲爱的王妹，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女人吗？或者我换一个问法，难道你就没有同时喜欢上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吗？”

　　叶岩干笑笑，实在她和萧弈才相认没多久，居然就已经要回答这种尺度的问题了？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也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别这么紧张，这在母星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呢。”萧弈温柔地循循善诱。

　　“呵呵。”叶岩又笑了下，她避开他的视线，拍拍他的手，“好啦，下一题。”

　　“你还是说说吧，王兄我很好奇呢！”

　　萧弈居然撒娇似地噘了噘嘴，叶岩有些受不住，身为明星，化妆自然也是他每天必须打卡的任务之一，叶岩盯着他眼尾勾着的细长黑色眼线瞧了瞧，这方开口，却是将话头一转：

　　“其实有件事，我确实是很好奇，”她说着打开了手心，“我曾经在梦境中看过女王将我送上航天器的最后画面，她也和泽西一样，是从掌心直接开启的‘云端’，但是为什么我没有？”

　　“‘云端’只能由每个星球被王钦定的星官们可以开启，”萧弈默叹了口气，大概也是没料到叶岩的嘴居然这么难撬开。他那双和她相似的桃花眼眨了眨，犹如在看情人，“我会找机会让大星官为你开启的。对了，你刚才提到泽西，就是他替你激活了王血吧。”

　　叶岩再一次被他问题里的尺度问题所折服，索性含糊“嗯”了声一笔带过，却听下一秒萧弈忽而抬高了音调，道：“那你喜欢他？”

　　“谁喜欢他啊！”叶岩就差伸手拍桌了。

　　“那你手上的戒指是？”萧弈抓起她的手，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是白修尔·嘉图的。”叶岩低声道。

　　“白修尔？”仿佛是回忆了一番白景言在亚瑟帝国的名字，萧弈的眼神骤然一紧，表情也一改方才的嬉谑，“Victoria，我以你王兄的身份命令你，取消这次婚约。根据我目前得到的情报，白修尔·嘉图是一名隐藏在已知危险名单以外，甚至很可能是S级的危险分子，根据幽灵军团的风险评估，他有大于76.43%的概率是在利用你，甚至想通过你，找到我们的族人。”

　　“你说什么？”叶岩的头脑在瞬间乱了，她吃惊地看着萧弈，看着这个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据说和她有着相同血缘的哥哥，表情第一次如此的严肃起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Victoria。”他压低了嗓音，“骑士军团的领袖李·嘉图在死亡之前曾经留下了源石的终极秘密。这个秘密是亚瑟帝国和坦桑星一直赖以结盟的基础，联盟破裂后，李·嘉图带着秘密来到地星，白修尔·嘉图很可能是目前唯一接触过这个秘密的人。”

　　“那，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叶岩屏息，想起了安德鲁在‘终端’的第二层的深海秘洞里给她留下的悬念。

　　“虽然你是我的王妹，Victoria，”萧弈再开口，已然为后面的结论定了调，“但在你的信任值还没有通过最终测试之前，我不能告诉你，抱歉。”

　　又是这样的言论。叶岩虽然表示理解，但多少还是有些无奈。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萧弈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道。

　　“确实还有两个问题，”她顿了顿，“第一，我看过很多科幻片，那些来自其他星球的人都有特殊能力，为什么我没有？我的意思比如说千里眼顺风耳什么的。”

　　她话刚说完，萧弈口中的一口水就差点喷了出来，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道：“Victoria，相信我，你看的那一定是魔幻片。而且就算是有，它也不至于这么低级。这么说吧，先拿‘云端’举个例子，它就像是一个超大的空间压缩器，我们事先将东西储存在里面，在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再从库中调出来，但这并不是异能或者魔法，而是宇宙岛应用数学中的高等算法。你之所以会看到它在开启时以气团或者闪电的形式存在，那不过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中的原子构成、磁场排布等等和人类本来就不一样，就像是‘哥斯拉线圈’的闪电是通过变压器的高频共振一样。”

　　说完这段，他拿过茶杯继续润了口嗓子，“而你口中所谓的异能，在宇宙中，我们则称之为‘天赋’，说比如说亚瑟帝国的‘催眠’等等。但其实，每个族群都有自身的不同‘天赋’，拿人类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思考’也是‘天赋’的一种，因为并不是每个物种都具备这种能力。而至于说我们坦桑星……”

　　他话锋一转，略略沉吟了番，才骄傲地继续，“我们坦桑星人和其他星系上的星际人都不一样，怎么说呢，因为我们血液里的超级复原因子，所以它确实是一种直接的能力，但是，它实际上又不是，比如说，你应该听过用意念掰断勺子的故事，虽然地星人一直在以各种方式抹杀它存在的真实性，但它其实就是坦桑星人能力的一种。总而言之，我们的特殊血脉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它甚至远比你想得还要强大。”

　　叶岩点点头，真难为萧弈如背台词般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甚至比她在看他采访时听到过的还要长。她略略低下头，脑中仍在努力消化着这些，其实从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以来，她就觉得每过一天，都像在与过去的世界说一声再见。

　　一阵的沉默，只听此时萧弈的手机被插入了电话，看情况是他的经纪人，但被他非常暴力地按掉了。“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他说。

　　“除了你刚才说的，你当偶像是为了更容易的聚集更多的族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叶岩总觉得这个事情并不简单，毕竟如果这个事像它看上去的单纯的话，他就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约她到这里来了。

　　“Victoria，没想到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王兄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呢？但是‘监视者’的眼线太多，与其如此，我不如先入狼窝。”

　　“监视者？”叶岩的声调扬了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为我就是坦桑星的一名普通贵族。”

　　“你不怕他们发现你？”

　　“怕被发现，我就不会主动上钩了，”他拍拍她的肩，“放心，影党里有我的朋友。”

　　“影党？”

　　“你只需要知道，他们都是正义的朋友。”萧弈的笑容很阴柔，话语很中二。

　　叶岩努力消化着他话里的专有名词，就见萧弈继续道：“为了谨慎起见，后援会的那个账号我是不会再使用了，后续我的人会想办法再与你联系。”

　　“你的人？”叶岩喃喃着，不禁道：“那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

　　“我还没离开，你就这么想我了？”萧弈顺手掐了把她的脸蛋，“最后再给你补充一个知识点，在坦桑星，兄妹也是可以成婚的哟。”

　　叶岩：“……”

　　“好啦，我骗你的。”他说着站起身来，拿起挂在椅子上的棒球帽重新戴好，“火锅还有5分钟就会送来，这次我不能陪你吃了，下一次吧。”

　　“嗯。”叶岩点点头，心中瞬时有些空，“乔迪，你保重。”

　　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他一愣，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素绸面料的走马灯的下，他的半张略显阴柔的俊脸隐匿在光的阴影中，犹如清亮的刀锋劈开了一片夜色，但这并不像是个明星，倒像是个独行侠。

　　“你也是。”他转过身，轻轻抱了抱她，“还有，别忘了我说的话。”

　　.

　　大片的铅灰色的乌云如奔涌的海浪压迫在魔都的上空，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东方明珠塔的最高处，大概就会看清此刻的这座城池就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风中落叶。

　　“魔都终究是会沉下去的。”那人一定会发自肺腑地相信这句话。

　　从火锅店出来的叶岩已经在暴雨中等了大半个小时，一刻钟以前，她收到了来自铁道部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因为特大暴雨的原因，今天所有自魔都返回符州的高铁都已经停止运行。

　　看来她今晚要留宿在魔都了。

　　她叹了口气，只好用手机订了间附近的酒店，但现在的问题是，外面的风雨太大，她都已经加价了好几次，依旧没有预约上任何的车辆。为了避雨，她只能厚着脸皮去起了一间紧挨着火锅店的潘多拉饰品店里看首饰。

　　店里的像她这样的因为避雨而入内的女客人并不少，没多久的功夫，叶岩就已经从戒指试到了手镯上的固定扣，甚至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她都已经搭配成了一串，还戴上蓝牙耳机跟莫晓鞠在微信视频里谈起了颜色和型号的搭配问题。

　　她们俩的视频在接通9分35秒后被泽西打来的视频强行掐断。

　　“你人现在哪儿呢？”泽西那边看起来是在水库的办公室里，他眯了眯眼，蓝牙耳机里的声调猛地一抬高：“不对，你不在旗山。”

　　“发生什么事了？”叶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望着玻璃墙外汹涌的暴雨问道。

　　“你人是在魔都？”多半是通过叶岩的手机信号定位，很快，泽西那边就得知了叶岩这边的消息。

　　仿佛是在通过叶岩的手机进行观察，视频那头，泽西停顿上了几秒，这才继续：“我刚收到消息，‘联盟’的暗势力已经在魔都聚集，他们应该是在不久前得到了某个重要的消息。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的对象似乎并不是你，但你也同样并不安全。”

　　叶岩尾音上扬的道了声：“是么？”

　　就听泽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他手指着外面的天色，简单又急促地解释道：“看见这外面的暴雨了吗？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雨，而是因为磁场能量的剧烈变化所导致的云雨团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在魔都的高空上方。”

　　叶岩点点头，在她与泽西接触的大部分时间里，泽西都几乎是个或傲娇或神经质的大魔王状态，但一旦他变得正常，则通常说明了……事态确实正在向着某种不好的方向发展。

　　思索间，她的眼峰掠向不远处玻璃柜台上那串刚配好的精致的银质星月手链，一瞬的产生了一种魔幻的感觉，就仿佛她的人生其实也是被一扇无形的玻璃墙分隔开的。

　　上一秒，她还是个普通的都市女孩，下一秒，她就变成了暗藏在这个世界深处的邪恶势力所要捕获的对象。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就在那等我，一步也不要离开。”泽西说完便切断了电话，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声客套的再见。

　　而这个时候，白景言他人在哪里呢？

　　叶岩久久盯着手机上那绿色的微信图标，她知道也许她现在发一条消息，他也会像泽西一样立刻跑来。但是，一想起萧弈对她的千叮万嘱，她的手又迟疑了。

　　她现在的感知力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害怕，她秀目闭起，脑中开始回忆那一天见到白景言的情形，虽然白景言对她说，他是有事需要向那个女孩核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几乎能一笔笔地勾勒出那个女孩的轮廓。

　　尽管这些动作并算得不很快，但只要她静下心，也能慢慢地完成这张图。她甚至好像还能感应到这个女生的发音方式，细微的小动作的习惯……

　　她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确实开始变得迷惑，迷惑于自己为何会感知到这些？是因为她在吃另一个人的醋，还是白景言真如萧弈所说是个未被证实的危险分子？

　　“这个世界好可怕，我只想做个宝宝！”她忽然听见身边某个娇滴滴的女生在路过时，扯开嗓门用力说了一句。

　　闻言，她猛地睁开眼，停止了对那个女孩的“画像”。

　　紧接着，她感到手臂被人骤然一抓紧，她转过身，看见泽西浑身湿透地闯进了小小的饰品店里。

　　“你没事来魔都做什么？”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明明是年轻帅气的模样，口吻确是像一个教训晚上偷溜出去的女儿的老爸。

　　“我可以选择不说吗？”叶岩皱眉，她已经感受到了从店员到店里其他女孩的或羡慕或妒忌，但更多是不满的目光，甚至好像还能听见她们在心里偷偷骂着她的话：

　　比如，放着这么帅气的男友不理，还去约会，肯定是个绿茶婊！

　　又比如，男友都淋成这样了，也不心疼，换成我，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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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你是小仙女，你说了算。”泽西的话风跨度也很大，叶岩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就见他撑开了一把黑色的大号雨伞，接着不由分说得将她拉近在了那伞檐下。

　　“小仙女，你应该订了酒店吧，我们走吧。”

　　“谁跟你是我们？”

　　“小仙女和西西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