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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一次登门 ...

  •   泽西在将“故事”讲完后,旧宅在很长时间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就像是连空气都变得胶合在一起,所有的音律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铜座钟里秒针的滴答声,和风雨滴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但这种寂静更像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急景凋年。

      终于,还是叶岩先叹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将一只手拍在桌上,总结说:“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不仅是你救了我,也是我救了你。”

      泽西在灯光下拧眉看她,并未否认她这话里的逻辑。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叶岩看看他,端起了桌上那杯早已变冷的金桔百香果,并不喝,她在等他回答。

      “让这一切重新回到正轨上来。”泽西深吸了口气,眸光渐深,“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

      叶岩轻呵了声,这次并未直接反驳他的话,仅是用不冷不淡的嗓音道:“这是因为你觉得没有那条手链,就会伤害到我?”

      泽西眼眸微睐,听她继续,“但你觉得,就算那条手链还在,我们两个又有可能吗?泽西,虽然我现在仍然对自己的真实身世很难接受,可就算也没有这一条,我心里一直喜欢的,也是你口中的少将,曾经的兄弟,白修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称白景言作白修尔……

      泽西的心中骤然一紧,就仿佛身体里的那只猫重新活了过来,它是那么弱小怯懦却又那么坚定的对他说:喜欢一个人会让人难过,喜欢她,会让人特别难过。

      原来难过就是这种感觉,仿佛排山倒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同意。”他握紧拳,重重砸在那张玻璃茶几上,顿时让那桌面龟裂开了纹路。是的,他早不是那只怯懦的,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的猫,他是泽西王子,亚瑟帝国的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那又怎么样呢?”叶岩并没有被他的气场吓到,她将那只戴着玫瑰金戒指的手向他比过来,端得脸不红心不跳,“我承认,我亲过你,也,咳……睡过你。但那都是在我不知情或者受你逼迫的情况下,殿下,难道在你们的帝国里,做了这些事的两个人,就必须要结婚吗?如果照这个逻辑,那我和林恩不是早应该去民政局领证了?”

      她和林恩睡过是哪年的黄历?泽西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却听她皱眉解释道:“当然了,那次我们只是在爱丁堡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干……”

      她难道还想干点什么?泽西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至了身前,不容分说地狠狠吻了下去。

      下秒,一阵锐痛感下瞬便从唇间传来,他瞪大眼,没料到她居然胆子大到会咬他。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一声冷笑,将她按在沙发上,“那只猫不敢做,不能做的,我可是都敢。”

      他这样说,身下的人居然是一笑,她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拉近至她起伏的胸前,笑容很魅,声音很冷:“殿下,你不会天真到以为睡了一个女人,她就是你的了吧?”

      她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那张犹如从英剧中走出来的男主角的脸,眨了眨眼,故作娇嗔,“不过既然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不介意你偶尔来陪陪我,要不然,一三五给你,二四六七给小白,嗯,毕竟他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总归是要多一点的……”

      她这是在逼他,他算是看出来了。少将说过,坦桑星的民风是男女通吃,还可以同时被法律上承认地嫁娶好几个……

      想到这,他的俊脸瞬间黑下来,并一把推开她,理了理衬衣领,“想套路我,我不上当!”

      叶岩见他这样,脸上的那抹假意的媚笑登时恢复如常,虽然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个瞬间,看见他受伤的瞬间,她会想起那只在深夜里守望着自己的小猫。

      但人是不能靠着回忆活着的,何况她现在还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殿下,虽然现在我不能嫁给你,但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结盟。”待彼此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她的目光才与他平视,也是在这个片刻,泽西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个曾经在他面前看似唯唯诺诺的女人,终于的、完全的、不一样了。

      抑或者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或千娇百媚,或英姿飒爽,或精明能干的女人,甚至在某些时候她看起来可能还有点呆蠢,就像是个小跟班。但在关键的时候,她是会主动,会反攻,更是她有她的想法和算计的,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他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你觉得,以你我的立场,如果没有婚姻这层关系的维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呢?”泽西看着她,或者说,终于第一次认真的正视她。

      “关于坦桑星的覆灭,我想说的是,这纵然是你父王做出的决策,但我更认为,在这幕后推波助澜的人才是最最可恨,”她话音微顿,条理分明,“况且以我个人或者说坦桑星残存的族众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这背后的势力,若不然,这些年他们早就成功了。”

      “所以你就想着借力打力。”泽西眯眼看她,却见她莞尔一笑,那笑容在老式的水晶吊灯下,反射出一种凉薄的美艳。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跟我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战场,自然也一样。”她最后说。

      “我好奇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叶岩微微翘起嘴角,一张素净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原本清纯的模样,“他还说,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能信。”

      泽西:“……”

      .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外透进来,被秋雨洗涤过的茶山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叶岩推开窗,看着漫山的生机勃勃的碧绿色,只觉这场雨过后,它们也像是在一夜间复苏。

      很自然的,她又想起了泽西,昨天泽西深夜造访,便是为了告诉她辐射问题已经解决的事,但现在细细想来,他当时的脸色确是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若不然,以她现在的能力,其实还很难与他硬碰硬的过招超过二十下。

      她皱起眉头,不自觉握紧了手心。

      手机的来电提示音在此时响起,白景言告诉她,他已经到门口了。

      叶岩应了声,在离开房间时,目光不小心在沙发上泽西昨晚留下的那块白毛巾上住了一住。也是,毕竟最后要成盟友的,一块擦雨的毛巾又算得了什么。

      庭院外,一辆季风灰色的奥迪车Q5L停在铁栅栏外,白景言看见她,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着件BF风粉色的卫衣露出一条金色小蜜蜂的项链,头上松松绑着个丸子头,身上斜跨了个深蓝色的边缘嵌着金色星星的邮差包,配着条露出脚踝的黑色窄脚裤,确是年轻清爽的模样。

      但确也……像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白景言看罢不由翘起嘴角,上前给了她一记摸头杀,还顺便摸了摸她丸子头上的海星发圈,倒是叶岩一双桃花眼在他的车上亮晶晶打着转,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考的驾照?我怎么都不知道?”

      “大二那年在燕都考的。”

      叶岩低低“哦”了声,对自己几乎所有朋友都有驾照而自己却没有这件事又怨念了一层,“我听说现在科目二好像还挺难考的。”

      白景言哑然淡笑,“现在的话确实有点麻烦,很多人都挂在了倒库上。”

      叶岩叹一口气,“我其实有想过一个问题,不过估计也用不上了。”

      白景言转过头来看她,表情一本正经地等她继续。

      “我以前就琢磨着,如果我哪天能有个男朋友,可他的车技又不怎么好的话,我就把我的本子拿去给他扣分,两个人的分,嗯,总该够了吧。”

      “你这个想法真的是……”白景言没忍住上前亲了亲她额头,向她附耳低道:“开车这个事呢,天赋比努力重要,你低一点没关系,我会开就好了嘛。”

      明明是一句正常的话,却被他说得人面红心跳,叶岩别过脸,没吭声,倒是白景言的目光不经意向前一望,结果被门框上那个明显的拳印给吸引了过去,“是泽西来过了?”他的话音有些沉,但由于侧着脸,并看不出表情。

      “是来过了,还说要跟你宣战呢。”叶岩半开玩笑道。

      “他来做什么?”白景言的脸转过来,凤目微敛。

      “他嘛,”叶岩顿了顿,但并没有透露和泽西结盟的事,只是道:“他来,其实是为了告诉我,茶园辐射的事已经解决了。”

      白景言听罢没说话,忽地一把搂住了她。

      叶岩有些莫名,她拍着他的背,声音很轻,也很故意,“你放心,你是妻,他顶多算个妾……”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说着突然低头轻咬了她的脖颈一口,叶岩不自觉“啊”出声来,瞪着他,大声道:“你干嘛,你不会也想喝我的血吧。”

      “你当你的血就这么好喝?”他以两指按在她的颈部肌肤上,“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的他对你来说很危险。”

      “那你也不用咬我啊!”

      “我生气。”他的鼻息间一声轻哼,顾自打开了车门。

      叶岩此前还没见过他吃醋的模样,心中一欢喜,飞快地跟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上,冲他指了指自己纤细的脖子,眨眨桃花眼道:“白老板,我给你咬,你再醋个看看?”

      白景言:“……”

      .

      白景言的“家”住在平湖小区,那一带多是上个世纪的居民宅,叶岩以前悄悄来过这里,只是好几年不见,这里居然也没多大的变化,让她不由有种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的错觉。

      白景言在小区口停了车,便拉她去旁边的一个名叫陈记的超市买水果,那超市不算小,但还能逛个两圈。白景言推了一台购物车,她则挽着白景言,偷偷地乐。

      “你笑什么?”白景言将货架上的一盒新鲜草莓放进去,问道。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一天,我们能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就好了。你也知道,那时候老师们背后也在八卦班里谁和谁不对劲,谁又和谁放学一起走了。”叶岩的眼神放着光,里面有显然的得意。

      白景言清润的嗓音“哦”一声,“那不知道有没有八卦到我们。”

      叶岩看看他,轻轻“嗯”了声,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听小鞠说,有回她去办公室交作业本,听见有老师在偷偷说我和林恩,大概是我自行车被偷的那段时间,坐在了‘他’的车上。”

      白景言跟在她身后,脚步慢慢停下来,他风姿卓然地站在两列摆着奶制品和速冻食品的冷柜中央,眸色远而深,仿佛丝毫不能被那周围的冷气冲淡,“其实有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你,如果林恩是个真的男孩子,你会不会喜欢?”

      “我,不知道,”叶岩也停下来,她看着他,那一身粉衣,仿佛年少模样,“毕竟这件事没法被假设。”

      “但我心中却一直会去假设,”白景言垂眸,复又抬起,“那年你对我不告而别,却把什么都告诉了‘他’,那时我就想,可能在你心里还是‘他’比较重要一些。”

      “人对朋友,总是比较宽容,”叶岩向他走近,她的脚步慢慢的,像每一步都踩在了他心上,“但对喜欢的人……”

      “对喜欢的人怎么样?”

      “小白,一定不要对不起我,”她说着,轻轻将手点在他的唇上,四下无人,她温热的指尖,也像是她的唇,“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小岩。”

      “嗯?”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其实还挺霸道的。”

      “多霸道,霸王洗发水那么霸道?”

      “……”

      .

      七楼的楼道间,叶岩扶着楼梯的木扶手刚要休息,就见眼前墨绿色的防盗门被打了开,开门的是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白景言之前已经跟叶岩提过,说他在这里的“母亲”名叫张淑玲,张淑玲今天穿着件浅绿色的高领羊毛衫,围着条素色的格纹围裙,叶岩在看见她时,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这是,小岩吧,长得可真水灵。”张淑玲热情又不失文气地跟她打着招呼,她看了眼叶岩手上提着的几个红色包装的礼盒,笑道:“白白,你也不赶紧招呼着。”

      叶岩还是第一次听白景言被叫作白白,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白景言余光瞄她,一层薄红隐隐泛起在脸上。

      换好了拖鞋,叶岩便故作淡定地朝里头看,房屋是普通的三室一厅的制式,不算大,虽然布局有些老式,但看着干净舒适,装修风格也是以白色为主,显得简洁明丽。

      “小岩你先坐会儿,吃点水果,厨房里还有几个菜,我做好了你们再吃。”张淑玲客气地说。

      叶岩点头说好,她自进入这房后还未看见这屋子的男主人,大概是又去出差了。她略有拘谨地坐在布艺沙发上,看了看眼前深色茶几上瓷盘里一早切好的各式水果,目光很快又瞟向了对角的某间房屋,片刻后,待张淑玲重新进入厨房,她这才又站起身来。

      她将一只手搭上白景言的,笑得又轻又贼:“小白白,你不带我参观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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