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于野》愿初一

23、幸福

　　容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泪水凝固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其他人听见声音也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

　　梁镇范挡住容容，连抽了好几张纸递给她。容容瘪着嘴，眼前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她接过随便抹眼，可是越抹眼泪越多。

　　梁镇范不管走了，只剩容容瘦弱的一小只坐在那里。

　　谈于野手上拿着功能饮料，见她一个人今天还流了这么多汗，就多拿了一瓶就当今天的战友情。

　　言乘月点头，他才走过去将水递给容容。

　　容容见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饮料，抬头，谈于野拿着水向她示意，容容接过默默攥紧了瓶身。

　　谈于野还没走，站在旁边拧开瓶盖抬头喝了一口，慢吞吞关上水垂着手，“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容容手指开始扣瓶盖，不语，茫然的目光却渐渐坚定了。

　　言乘月坐在椅子上看向那里，容拿着水坐在那一言不发，一边的谈于野右手拿着水垂在身侧，长身玉立，微微低头。

　　谈于野对待女孩子有种别样的温和。

　　宋良之和安然上菜。

　　吃饭的时候刚才不在场的他们就觉得气氛有些怪，看过去就发现梁镇范和容容坐隔得很远，中间再插一个人绰绰有余。

　　“这是，怎么了吗？”安然放下碗问。

　　“没事。”容容低着头，眼眶肿得跟兔子一样，拿着筷子搅着碗里的饭菜，就是不吃。

　　安然一看就是出问题了，倒也没在饭桌上问个到底。

　　饭后，导演又来了。

　　“今天的交换情侣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珍视身边人的重要，这次任务中应该明显察觉到难度更大，相较于前面的任务并没有变难，原因是你们这些重组情侣默契不足。”

　　“今天晚上大家就地搭帐篷，咱们野营！”导演大手一挥决定了。

　　“野营，好啊！”大家都是高兴的，但心情不好的几个就没什么反应。

　　谈于野下山拿了换洗的衣服，洗了个澡。他们的任务算是最辛苦的了。

　　帐篷互相帮忙很快就搭起来了。

　　晚上。

　　谈于野和言乘月躺在帐篷里，可能是到了新环境难以适应，两人躺了很久都没入睡，就开始聊天。

　　聊着聊着，心血来潮的谈于野突然抓住言乘月，眼睛亮得可怕，“阿言，我们去上山看星星。”

　　裹得严严实实并且被喷了很多驱蚊水的言乘月被谈于野牵着，两人拿着个手电筒就上山了。他们找了块平一点的草地肩并肩趟下来，手紧紧相握。

　　山区晴天的夜晚特别干净，没有半片云，星星和月亮没有一个遮拦，完全散发出它们应有的光芒。

　　月亮皎洁星星闪烁，夏夜的风轻柔凉爽，带着热气将散的温热，其中夹杂着青草香。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言乘月听到身侧的人说，他笑了笑，黑夜的他完全卸下来了冰冷的面具，温柔得不像话。

　　“现在的我们很幸福。”相伴身侧，无言却更显多情。

　　将近凌晨星月愈发好看，但他们却不得不回去。他们原路返回，在途经离帐篷最近的林子时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声不耐烦到了极致。

　　“我想怎么样，我没为你做什么吗？为你的演唱会宣传，陪你上节目……”

　　“呵，看上谈于野了？”

　　“你在说什么！”女声有些崩溃，隐隐带着哭腔。

　　谈于野和言乘月相视，默契停下了脚步，摇摇头绕路走了。

　　明天一大早，他们就和阿婆道别了。

　　“阿婆，保重身体。”

　　“我们走了啊。”

　　“阿婆再见！”

　　他们坐上车，将前往另一个镇的福利院。

　　任佩蒂忍不住又跑回来抱了一下阿婆，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但她和这位坚强乐观的老人十分投机。

　　阿婆独自站在门口朝他们缓缓挥手，眼角笑得满是褶子，不紧不慢向她一日的孩子道别。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当他离开时不必介怀不必感伤，笑着目送他远去。这就是这位老人的处世之道。

　　任佩蒂趴在徐真怀里罕见地没有闹腾，徐真垂眼摸摸她的头。

　　车开过十八弯的山路，然后驰入了一条小道，最后在一座低矮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大门上的福利院的门牌破旧，满是风雨侵染后的痕迹，斜歪歪挂在铁制的拱形钢管上。

　　他们一下车就看到早早等在门口的孩子们。

　　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清澈见底的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麦枫序后悔没带什么东西了。

　　福利院的老院长站在孩子们前面，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眼角的皱纹格外明显。她鼻尖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洗得发白衬衣牛仔，很消瘦，看过去很瘦弱。

　　“你们好，欢迎欢迎!”见到他们下车她很热情地迎上去，挂着笑。

　　“院长你好，小朋友们好！”麦枫序和任佩蒂开始是被面前这个场景打得猝不及防，但很快就被躲在院长和福利院工作人员后面，二十来个睁着又大又亮的孩子们可爱到了。

　　麦枫序蹲下身体和小朋友们握手，任佩蒂热情朝他们挥手，明显胆怯的孩子们彼此对视，大着胆子回应。

　　剩下的人也纷纷和他们打招呼，言乘月也试着和他们互动，看向一边的人学着伸手和孩子握手。一个眼睛大得像黑葡萄扎双马尾的小女孩好奇地盯着他，显然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你是漂亮姐姐吗？”她怀里抱着洗得发白的兔子玩偶，歪着头脆生生地问。

　　言乘月闻言怔住了，然后冷淡的脸浮上零星的笑，轻轻摇头：“我是哥哥，短发。那才是姐姐。”

　　他指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指向方拂她们。

　　小女孩从他指的方向收回目光，不解道：“我知道她们是姐姐，但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是姐姐……院长妈妈说长得漂亮的是姐姐。”

　　她这一番话倒让言乘月不知怎么回答了。言乘月回头想求助身后的人，一回头却见谈于野低头看着鞋底一言不发。

　　“怎么了？”

　　“呃——没事。”谈于野听见言乘月叫他回过神，只是脸上的失神没来得及全部收回，继而扯出一个笑。

　　言乘月也不追问，默不作声牵住了他的手，小女孩也不追问言乘月为什么不是漂亮姐姐了，只是眨了眨眼好奇地盯着他们相握的手。

　　今天和前几天一般，每对情侣也是被分配任务的。

　　谈于野和言乘月给孩子们上课。

　　不大的教室里座椅围成了半圆，中间放着架半旧的钢琴，掉漆的黑白琴键上的边缘被磨得光滑。

　　言乘月坐在钢琴前垂着头，双手放上去开始试音，一个音两个音，渐渐连成了乐曲。

　　他弹的是最简单的钢琴曲，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速度不快却格外优美，像精灵在上面起舞般灵动。他浅色的眼瞳随着手指的动作移动而转动，专注着，浓密的睫羽慢慢扑闪。

　　孩子们一个个围坐在课桌旁，手很规矩放在桌子上，全神贯注盯这他。

　　谈于野靠在门框上，隔着段距离看言乘月给小朋友上课，双手环胸，门外地阳光投射进来，他大半个身体逆光。

　　他看着言乘月板正地坐着，低头抬手，露出一截又白又长的脖子，像个生来就在舞台上的小王子般耀眼。

　　言乘月朝一个小朋友招手，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大手握着小手。

　　叮。

　　叮叮。

　　叮叮叮。

　　……

　　言乘月手把手教着，侧脸认真，小男生分心偷偷抬头看他。

　　“大家跟着琴声唱。”言乘月抽空转头看他们。

　　“一闪一闪亮晶晶，每颗都是小眼睛……”孩子们坐直了身体，眼睛亮晶晶的，十分配合。

　　悠扬的钢琴声伴着稚嫩的童音在偏远的大山中响起，声音不大，却唱出了孩童的纯真与美好寄托。

　　谈于野被围住的人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呼吸与心跳都被那人的喜怒哀乐牵引。他突然笑了一下，隐隐透出的阴翳被尽数驱散，宛如雨过天晴眼底澄净无尘。

　　时间在乐声中一点点流逝。

　　谈于野久久停留的目光下一刻轻轻打了个弯，通过言乘月身后的敞开的玻璃窗，他的目光没有准备地对上了一个渴望的目光。

　　谈于野一愣，那个目光的主人被人当场抓住了，眼里瞬间慌乱无比立马跑掉了。他站直了身体，直直看向窗台，那个刚才躲在外面角落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谈于野看了还在全身投入的言乘月转身出门。言乘月余光看谈于野出去了，心下思绪纷扰，但脱不开身就没跟着出去。

　　谈于野从教室出来左拐，经过拐角就看到了窗户外面空荡荡的草地，他顺着刚才那小孩逃走的方向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大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个半大的男孩，一晃眼一晃荡着。

　　谈于野走过去，那小孩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又想撒丫子跑，谈于野大步一迈在他再次跑走前逮住了。

　　“跑什么？”他勾着笑低头看，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