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一无所有》Quirrel

14、水鬼

　　深夜，罗伊猛地睁开眼睛。

　　刚刚，他接受到分身传来的警戒信号，还没来得及分离意识查看情况，他的分身就溃散成一团咒力，向本体的方向逃来。

　　麻烦了，如果被敌人追踪到本体，不管是对还未站稳脚跟的夏油杰还是高专来说，这都会是一场不小的危机。

　　杀害并假扮高层，且不说罪过如何，单单是这种能力，就足以让咒术界为之忌惮，更别提高层本就在打压新晋术师。

　　罗伊迅速调动自己的咒力，撕开一道缝隙出来，朝高专外闪身而去。

　　不能突然改变分身逃走的方向，那样更容易引起敌方注意，所以罗伊披上一层拟态后直接迎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夏油杰在罗伊走后翻了个身，眼中一片清明。秋夜的凉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进来，带着丝丝水汽。夏油杰起身将窗子关严，从书柜上拿起最后一个探测咒力的卷轴。片刻后，他又将卷轴放下，躺回了床上。

　　罗伊离开高专，披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壳子，在一公园湖泊旁的长椅上坐下。

　　这个男人也是咒术协会的一个高层，但与那天和禅院家谈判的女人不同。

　　女人生前虽然是主张打压新秀的保守派主力军之一，但企图恢复因五条悟的出生而岌岌可危的力量平衡这一点不可否认。

　　而这个男人因女儿被诅咒的缘故私下与诅咒师来往密切，并不在乎正邪之分。

　　惨白的灯光下，分身的咒力在罗伊的手中盘旋。罗伊转头，抬眼看向自黑暗中走来的人。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咒灵啊。”诅咒师语气中带着感慨，摊开着手，慢步走来，头上的一道缝合线非常碍眼。

　　即使对方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罗伊也没有松懈。他将手里的咒力捏了个粉碎，诅咒师仿佛听见了咒灵的哀嚎。

　　“不能用了。怎么发现的？”罗伊模仿记忆中阴沉的语气说。

　　“好可惜，我还想研究一下呢。”诅咒师看到罗伊没有接话，就继续说了下去：“是泄露的咒力被我发现了，当时还以为你被假扮了呢，原来是契约的咒灵吗，吓死我了。”

　　假话。拟态不仅是继承外貌，记忆、咒力、术式，都是据为己有，因此分身的咒力不可能与原主不同。

　　“不然，我就要放弃小花衣了呢。”

　　花衣……原来如此。分身妄图吞噬所爱的恶意被看出来了吗？看来融合度还要进一步提高。

　　“不过是个可消耗品罢了。”

　　“嗯？你说的是咒灵还是小花衣？”诅咒师凑近观察着罗伊的表情。

　　“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罗伊从长椅上站起来揪住诅咒师的领子：“如果花衣醒不过来，调派咒术师缴了你的老巢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被充满咒力的利刃抵着脖子，诅咒师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却相信了罗伊的伪装：“别生气，这不是怕你被人假扮嘛，你放心，花衣会没事的。”

　　罗伊松开了来人的衣领：“哼，说吧，什么事？”

　　“给东京咒术高专派一个特级任务，地点宫城，指名，夏油杰。”诅咒师转身面向湖泊，湖面水光粼粼，湖底漆黑一片。

　　背对着罗伊的诅咒师没有看到罗伊突然阴暗下来的脸色。

　　“好。”话音未落，诅咒师的头顺着斜坡的草地骨碌碌滚落进湖泊中，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罗伊手持武器拟态，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面无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以本体有意识地吞噬皮肉呢。

　　漆黑的水底，游动的怨魂与咒灵翻滚。

　　用湖水抹去血迹后，罗伊来到诅咒师的地下室，将男人的女儿花衣从一副棺材中抱出来后，放了一把火将地下室连同整栋房屋烧了个一干二净。

　　男人一直认为女儿花衣还活着，但罗伊可以看到，那个女孩的灵魂早就消失了。而且，都是诅咒师在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抓住把柄，让男人为自己服务。

　　令罗伊疑惑的是诅咒师的记忆有很多段空白，可能是因为缺少头的原因吧。

　　回到高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罗伊刚打开窗子准备跳进去，就看到夏油杰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杰……”

　　然后罗伊一不小心拌在窗框上，摔进了屋里。噼里啪啦哐啷，罗伊卷着窗帘趴在了地上，没敢起来。他撩起浅艾色的窗帘，瞄了一眼夏油杰的脸色，又将头埋进了窗帘里。

　　半宿没睡，再看到罗伊这副拆家的样子，夏油杰头更疼了。也没让罗伊起来，他早就看透这家伙如果觉得干了错事就爱找个地方猫起来的习惯。

　　“罗伊，你是在小看我的能力，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罗伊脊背发凉，夏油杰这次是真的怒了，久违的恐惧情绪让罗伊一阵失神。

　　“说，还剩多少？”夏油杰冷下脸，凉飕飕的声音把罗伊从怔愣中扯了出来。

　　“还……还剩7年。”

　　罗伊的时间停在了26岁。与异想体的融合无法用明确的量来估计，但其过程就像人生的倒序。用一生的经历同化异想体的戾气，原有的记忆渐渐褪色。他现在只剩下在实验室里那苍白的几年了。

　　“解开拟态。”命令的口吻，不容罗伊拒绝。

　　完全解开拟态的罗伊瞬间撑破了窗帘，撞翻了柜子，把夏油杰的床连带着夏油杰一同挤到了墙角，罗伊赶紧控制住身形蹲下，但依然占了大半个屋子，还捅破一层天花板。趁还没戳破地面，罗伊迅速覆回了拟态。

　　这视觉冲击比夏油杰想象的还要糟糕，完全就是「一无所有」的样子，而且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庞大。

　　“没有！我的头发、衣服还在，皮肤也是人类的颜色，内脏也没有流出来！”罗伊反驳。

　　“那多出来的眼睛、裂开的嘴角，还有骨刺、利爪和斧子呢？！”夏油杰揪着他的头发吼。

　　两个人都沉默了。其实罗伊已经把异想体对夏油杰的精神污染都过滤了。如果是有六眼的五条悟的话，看到罗伊的时候还要承受更多的负面情绪，不仅仅是辣眼睛那么简单。这就是为什么五条悟那么反感罗伊的原因……之一。

　　楼道里的一声“咚”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夏油杰起身去开门查看情况。

　　“你接着趴下！”

　　本来打算起身的罗伊立刻趴在了一片狼藉之上。哦，对了，夏油杰现在对他有绝对控制权，唉==

　　夏油杰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刚要关门，一低头，看到与罗伊同款姿势的禅院惠趴在门口的地上捂着脑袋。

　　“惠，你在干什么？”夏油杰满头黑线地问。

　　“你和罗伊打架了吗？”禅院惠站起来，他的房间就在夏油杰的隔壁。

　　“没有啊。”夏油杰让惠进屋，“罗伊刚才摔了一跤。”

　　惠路过厨房、浴室，看到被捅破了的天花板、翻倒的柜子、砸碎的花盆、散落的书籍书页……还有一大只生无可恋的罗伊，他正脸朝下趴着。果然是打架了吧……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惠脚步没停，只是换了个方向往门外走。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夏油杰揪住小孩儿的后领。惠觉得自己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看到了吗？这就是做错事的下场。”

　　我是被牵连了吧，惠想。

　　“待好，我去拿早餐。”说完，夏油杰进了厨房。

　　“罗伊，不起来吗？”惠坐在唯一完好的床上。

　　“杰不让我起来。”声音不仅闷，还丧。

　　“你撕了夏油先生的彩票吗？”

　　“没……”

　　“我听老爹说，我小时候撕了他的存折，然后就被他挂在了墙上。”

　　“……”

　　收拾好的夏油杰看了看手机，说：“走了，惠，去拿行李吧，灰原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唉？等等，杰，先让我起来啊。”夏油杰没理会他。

　　惠看向身后还趴着的人：“罗伊不去吗？”

　　“惠想和罗伊做伴吗？”

　　不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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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太棒了！”五条悟把行李丢给七海健人，“终于能放过我的眼睛了。”

　　七海健人背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登山包，拎着两个行李箱，每个行李箱上捆着一个小孩儿。好烦，我为什么要看灰原的眼睛呢，如果不看他的眼睛，我就不会答应去出游呢，如果不答应他去出游，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安安静静看书和咖啡了吧。果然，咒术师都是狗屎……

　　“我觉得罗伊前辈很帅啊。”灰原雄拎着摄影机和七海的武器跟在夏油杰身后。

　　“呕。”五条悟的双手掐着脖子两眼上翻，余光中看到了夏油杰同情的表情，“你才知道啊。”

　　“啊。”夏油杰摘下五条悟的墨镜，凑近了看他的眼睛。

　　“干嘛，凑得那么近！”五条悟推开夏油杰的脸。

　　“悟也瞒着很多事情呢。”夏油杰摸着下巴说。

　　五条悟飞速看了眼夏油杰手里提着的便当盒。夏油杰捕捉到他那个眼神，扔了墨镜把便当拆开，三明治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你什么时候吃的？！”

　　“啊……就是……”

　　禅院惠背着小书包默默在七海健人身边小跑。

　　“硝子前辈！这里！”灰原冲前面查看手机的家入硝子招手，然后指向斜对面：“先去车库放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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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分下一章吧。感谢在2021-01-12 16:51:51~2021-01-15 19: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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