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梦梦梦到你了》湖野璇安

97、痛苦（2）

　　医生也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了看四周，问送人过来的男医生：“对方家长呢？”
　　送人来的医生露出一抹不太好的表情，回答：“据说上班去了，现在还没联系上。”
　　听到对方这么说，女医生立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是谁叫的救护车。”
　　男医生沉默了一会看向女医生：“是他自己。”

　　闻言，女医生吃惊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小孩，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随着手术室的门被关上，谢笑笑被拦在了外面。

　　站在手术室外头不断打转的谢笑笑原本以为失禁和失明非常严重，而现在……
　　她想：如果是这样，何必当初要生下这个孩子？？
　　完全无法理解的谢笑笑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半晌都没办法转移视线。

　　随着手术室灯光熄灭，谢笑笑赶紧站了起来。但推出的人却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成年的大人。
　　怎么回事？那个孩子呢？发现不是的谢笑笑疑惑的看着手术室大门，不解的想。

　　瞧了瞧医生，谢笑笑发现的确是那个女医生。
　　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女医生嘱咐了好几句在一边帮忙的护士才转身去了另一边，问刚刚拿着病历走过来的年轻护士：“那个孩子醒了吗？”
　　被问话的年轻小护士摇了摇头：“还没有。”说着，瞧了瞧四周，小声地问，“那孩子的家长还没来，手术费什么的怎么办？”

　　关于这件事，女医生露出烦躁的表情：“先联系到人再说吧。”
　　听对方这么说，小护士也就不问了。
　　站在原地的女医生看着准备离开的护士，想想，又喊住了对方：“算了，要是医院催，你就告诉我，我去交。”
　　“黄医生。”小护士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巴，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想跟着女医生走的谢笑笑再踏出一步后，发现场景再次变换——白色的病房里，女医生正给人检查。
　　一眼认出被检查的人是谁的谢笑笑赶紧上前几步，走到病床附近。小孩睡的很安静，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好多了。年轻的女医生在结束检查后注视着小家伙，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旁拿着东西的小护士也叹息了一声：“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醒？”
　　“估计是累了吧。”半晌，女医生才给出了一个解释。

　　就在小护士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声惊叫了起来。
　　被惊叫声吸引注意力的女医生不太高兴的看向小护士，却发现对方指了指病床上的病人。顺着对方的手指，女医生瞧见小孩的小手动了动，似乎要醒的模样。

　　片刻后，小孩真醒了过来。发现这点，谢笑笑立马露出一抹高兴的神色。
　　站在病床附近的女医生连忙给对方检查，可醒过来的孩子却似乎想起身。
　　“别动，你身上还有固定板。”见状，女医生立即按住对方。
　　但小孩却扭动身体，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女医生：“我……我想走。”

　　让一旁的护士帮忙压住人的女医生皱眉：“为什么？”
　　“我……我有一个……约定。”艰难的说着话，小孩还用手推了推女医生的手，但他很快就疼的倒吸了冷气。
　　看着因为疼痛而发出嘶嘶声的孩子，女医生表示：“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定要乖乖在医院养伤才能好。”她试图安抚孩子。
　　“不行。”可小孩摇了摇头，仍旧挣扎。因为挣扎，小孩被扎针的手出现了回流的现象。
　　发现这点，帮不上一点忙的谢笑笑着急的不得了。

　　瞧着还在反抗的孩子，女医生皱起了眉头：“不论是什么约定，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都去不了。乖，听医生的话，先好好养伤……”说着，按住小孩的手腕让护士重新扎针。
　　小护士因为小孩的不合作，几次扎针都没成功。
　　看到这一幕的女医生只得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我把电话给你，你给对方打电话，记得电话号码吗？记得的话，我把手机借你。”
　　对于这个提议，谢笑笑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这个提议根本没有用，小孩还在挣扎：“她……没有电话。”
　　听到这话，女医生愣了愣，她想想，说：“小家伙，你听我说，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就算是有约定也已经过期了。”
　　此话一出，小孩顿时呆住，站在一旁的护士趁机重新给对方扎好了针。

　　半晌，小孩用细细的声音询问女医生：“今天……几号？”
　　看了一眼手机，女医生报了一个日期：“二十三，七月二十三日。”
　　因为女医生的回答，小孩彻底不动了，他呆了好久才喃喃道：“四天了。”
　　点了点头，对孩子的话语表示肯定的女医生：“嗯，你昏迷了四天。”
　　话语才落，女医生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哭了。

　　喃喃自语着对不起，还有大滴大滴的泪水，这个连被自己母亲怎么打都不哭的孩子终于哭得像个孩子。站在一边的谢笑笑也忍不住跟着哭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但心里就是各种难受不舒服……
　　红了眼眶的谢笑笑觉得自己好像能感觉到小孩的悲伤，那种悲伤仿佛深埋在了心底，很久很久。

　　最后，谢笑笑是从梦中哭着醒过来的。她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了正给她擦眼泪的谢妈妈，对方担忧的眼神让谢笑笑直接嚎啕大哭。
　　哭声带着无数委屈和难过，犹如曾经那个找不到另一个孩子的小女孩，她只能哭，因为除了哭，其他什么也没办法做。

　　做不到了，为什么没有在？
　　明明约好了的……
　　为什么要失约？
　　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来？
　　明明约好了的……

　　我不想记得了！
　　我不想记得了！
　　坏孩子！
　　曦曦是个坏孩子！
　　不想记得他了！

　　被强行拉回来的孩子哭得连力气都没有了，她等了好久，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等了多久，等来的不是那个想等的人，而是已经暴跳如雷的父母。

　　我不想记得了！
　　我不想记得了！
　　我要忘记一切！
　　我不想再想起曦曦了！
　　一直苦苦死等的孩子如此告诉自己。

　　充满明亮色彩的房间因为哭声变得有些灰暗，明明一直用的都是最开心的色彩，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挡不住悲伤入侵。
　　哭了半天才终于好多了的谢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轻松了很多，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搁在心中的大石头不见了似的。

　　瞧着终于止住哭声的女儿，谢妈妈温柔的问：“怎么哭成这样？”
　　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谢笑笑抽着鼻子回答：“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难过。”
　　用纸巾将谢笑笑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谢妈妈柔声说道：“别伤心。”
　　“我不伤心。”谢笑笑摇了摇头，再度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哭出来似乎轻松了很多。”
　　微微有些惊讶的谢妈妈想想，重新把谢笑笑抱进怀中：“那就好。”

　　四十二、

　　点心铺子今天生意一般，早早就打理好一切的杨曦坐在一边休息。看着今天明显心情有些低落的谢笑笑，杨曦问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站在收银台附近的谢笑笑摇了摇头，半晌，又说：“就是看见了一个被父母虐待的孩子有些伤心。”
　　此话一出，杨曦就沉默了。

　　杨曦沉默，可谢笑笑却有了很多想说的话：“你说为什么啊？既然都不想养，为什么当初要生下那个孩子？”
　　不太愿意说这种事情的杨曦挪开视线，看向其他地方：“……可能当初没想到吧。”
　　“嗯？没想到什么？”正思考的谢笑笑扭头，瞧见了杨曦的侧脸。

　　发现谢笑笑在看他，慢慢把目光拉过来的杨曦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想到养孩子和养小猫小狗不一样吧。”
　　“本来就不一样。”听到杨曦这么说的谢笑笑一脸诧异：“人怎么可能和小猫小狗一样？？”
　　对此，杨曦笑笑没接话。谢笑笑注视了一会杨曦，从一边摸出自己带来的零食递给对方吃。

　　站在不远处收拾东西的店员看着两个人的模样，笑了笑。发现女店员的目光，谢笑笑笑盈盈地把零食也递给了对方：“很好吃，要不要来点？”
　　瞧着谢笑笑手中的东西，女店员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一口：“是不错，其实有的女人生孩子也不是说以为养小孩简单，有的人……完全是想攀高枝。”
　　发现说话的女店员似乎意有所指，谢笑笑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对方。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客人，女店员才小声说道：“见过何雪吗？”
　　“嗯嗯。”听到这个名字，谢笑笑就知道是谁了——女店员说的是他们刚来时指导他们做事的主管，还挺着一个已经显怀的肚子。

　　见谢笑笑知道是谁，女店员神秘道：“本来之前说要离职的，后来没离职，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和那人没怎么打过交道的谢笑笑摇了摇头：“为什么？”
　　“被人甩了。”
　　面对这个答案，谢笑笑惊讶得眨了眨眼睛：“没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