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39、39

　　唐万年有了钱后，没有再折腾房子，而是学楚向忱，在坪市买了一套房产、一处商铺。
　　重视教育，是普通人家的奢侈品，是富贵人家的必备品。
　　可能是对唐巧巧和唐有有教育的遗憾，唐万年对唐念念中学时期的教育格外重视。

　　听说隔壁帛市有所重点中学，教育质量高又难进，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唐万年花了钱找了关系，把刚小升初后的唐念念转到帛市去，舍弃了唐念念原本直升该有的“学杂费全免”的高等待遇。
　　到了帛市，唐念念便真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所据说校规严苛的陌生学校。帛市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又不方便每天接送，给唐念念办了住校生的手续。
　　唐念念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唐万年舍弃自己的另一种方式。

　　初一开学那天，唐万年把唐念念一大早便送去学校，叮嘱了一路，“好好学习，将来上大学学财务，回来管咱家辣椒地的账务。”
　　辣椒地，唐念念的未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床铺的、一床盖的，共两床被子。一张草席，一个白色的刷牙缸、一个瓷缸就是饭盒。

　　这所学校的食堂，没有桌椅，到了放学吃饭点，所有学生拎着饭盒一溜烟地涌进食堂内，排队打饭，打了饭就蹲在地上，水泥地板为餐桌，腿为椅子，蹲着吃一顿饭。
　　唐万年扛了一袋粮食，换成红色两斤、绿色一斤、粉色二两、黄色一两的粮票。唐万年数钱一样，噌噌地数了十斤粮票塞给唐念念，“一周就回家了，回来了再给你下一周的。不能给你多，省得你乱花。”

　　重点中学，主抓学习，不讲吃穿、不许攀比、不能化妆，女生宿舍住十二个人，六张高低床。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把被子、草席往心仪的床位上一撂，这个床位便是你的了。
　　唐念念睡上铺，睡下铺的，刚好是她同班的，叫田琴琴。
　　食堂，在教学楼的侧面。
　　唐念念所在的一一班在教学楼的最东面，在三楼，从楼上跑下去，时间够吗？能抢到饭吗？
　　厕所，倒是在教学楼的东面，可从三楼跑下去，时间够吗？能抢到蹲位吗？
　　唐念念感到深深地忧虑，不是因为学习，而是吃喝拉撒。

　　学校体谅一年级新生，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吃饭时间提前十分钟，初三生提前五分钟。
　　唐念念一手拎着瓷缸的耳朵，一手捏着筷子和勺子，抬着小短腿，噌噌地跑下楼，卖力往食堂跑。等到了食堂，十四个窗口，每个前面都有了人在排队，这时候，就要眼睛尖、耳朵灵，迅速地判断，该去哪个窗口排队。
　　一两稀饭、两个馒头，唐念念在学校的前三顿饭都是这样的。
　　她倒是想打菜啊，可瓷缸占了菜，就没法装汤。
　　相比较菜，唐念念嗓子发干，更希望能喝口稀饭。

　　田琴琴每次都是慢慢悠悠地下楼，慢悠悠地往食堂走，等她走到食堂，二年级已经放学。
　　不同于三年级的赶时间，一年级的生疏谨慎，二年级到了吃饭点，那阵势相当于猛虎归山，轰隆隆地往食堂里冲。
　　田琴琴常常打不到饭。

　　哭了好几次鼻子，用固定电话卡，给父母打电话哭诉，可学校不准许家人送饭，田琴琴只能忍着。
　　“我不想在这里上学了。”田琴琴晚上饿得睡不着，嘤嘤地哭。
　　唐念念被她哭得心烦，“你就不能跑快点？”现在提前十分钟，田琴琴尚吃不到饭，那过了一个月的适应期，到时候三个年级的学生一块吃饭，那才叫修罗场呢。
　　“吃饭为什么要抢，太不好看了。”田琴琴哭得更大声了。
　　宿管员拿着手电筒在走廊里扫，“哪个宿舍的不睡觉，想被扣分吗？”
　　宿舍里立刻禁声了。

　　吃饭是问题，洗澡是问题，洗衣服是问题。
　　学校规定，九点熄灯。熄灯的意思就是，不准许有任何的人员走动、发出任何的声音。
　　晚自习放学到熄灯，中间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一整个学校的学生，在同一个时间点放学，挤在几根水管子围绕成一圈，有十几个水龙头的水池前，刷牙、洗脸、洗脚、洗内衣，速战速决。

　　有些同学可能是听了别的哥哥姐姐的经验，提前准备了红色的塑料桶，平时里面放洗衣粉、香皂、刷牙杯、牙膏、牙刷，上面摞一个洗脸盆。有些经验老练些的，直接用塑料桶接半桶水，晚上和第二天的洗脸水、刷牙水全有了，充足些的，还能洗下袜子、内裤。
　　唐念念没经验，就一个洗脸盆，袜子全部塞在书包里，等着回家再洗。

　　住宿这都不是最困难的，更困难的是便桶。
　　住宿区没有卫生间，每个宿舍发一个深色的塑料桶，整个宿舍的大小便全在里面，十二个人，排六个值日表，每天两个人提前起床，在早读前去把便桶倒掉。
　　“我们别用便桶了。”唐念念在上面压了一个盆子，“我们每天放学后，先去厕所再睡觉吧。”
　　她可受不了，别人在屋子里拉撒。
　　宿舍都是小姑娘，一人出主意，其他都响应，还好，初中三年，唐念念没有倒便桶的经验。

　　“上学怎么样？老师抓得紧不紧？你可得好好学习？这个学校的名额，格外难。”唐万年例行一次地询问。
　　“你见到楚昭南了吗？”这周回家，唐万年问唐念念。
　　“没有。”唐念念说，“他不是初三了吗？”楚昭南学前班上了两年，后来在坪市上学又连跳两级，已经比唐念念高了两个年级。
　　唐万年说，“前几天去坪市，见到楚向忱了，他说楚昭南也在帛市上学。”
　　不会吧。
　　初三转学？
　　这不大可能吧。

　　“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班主任姓许，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楚昭南站在讲台上，和老师一般高，他现在处于变声期，声音醇厚沙哑，“我是楚昭南。”
　　“欢迎楚昭南。”老师带头鼓掌，底下的学生，跟着呱唧呱唧地鼓掌。
　　人，是熟人。
　　场景，似曾相识。
　　几年前，唐念念刚上学前班时，就这么被瞩目地欢迎过。

　　“楚昭南，你先坐最后一排，等月考之后，再调位置。”老师指着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位置。
　　刚开学，老师不知道学生成绩，先到达的先后顺序，大家随便挑选的位置。
　　唐念念位置偏后，在倒数第四排，侧面临路的位置。
　　楚昭南往后走，便会经过唐念念的课桌。

　　这是楚昭南吗？
　　他不是已经初三了吗？
　　怎么又上初一了？
　　我现在是在上初一吧？
　　难道是我重生了？
　　一整节课，唐念念都有些恍惚，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楚昭南像是没认出唐念念，他没有立刻来打招呼，和刚升学的其他同班同学一样，保持着陌生感。
　　但是唐念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过了两天，班里又转过来一名同学。
　　一样的流程，班主任许老师一样的热情，“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方婷璐。”
　　妈呀！
　　原来这才是真的修罗场。

　　沈婷璐，就是原书里的女主，楚昭南的白月光。
　　原来有缘，一线千里牵。
　　楚昭南转学，不是为了唐念念，而是为了方婷璐。
　　是唐念念这个女配，僭越了。
　　唐念念在脑袋里快速地回忆楚昭南和方婷璐的恋爱经过，好像的确说过他俩是同学，是在上学时候便情根深种的，一直延续了很多年，楚昭南对方婷璐痴心不改。
　　男主到场了，女主到场了，好戏是不是要开场了！

　　既然方婷璐出现了，和楚昭南又是同班同学，那么接下来，只要唐念念这个女配不作乱，应该是能皆大欢喜的结局的吧。
　　唐念念摩拳擦掌，唐万年和孙耀英现在经营稳定，再过些年，她便可以再回首富千金的位置。楚昭南和方婷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真的团圆结局吧。

　　入学一个月，在背了一个月的“hello，lilei””hello,hanmeimei”后，终于赢来了月考。唐念念凭借着优越的成绩，成了班里第一个自由挑选座位的人。
　　楚昭南上过一遍初二初三，班里第二名，成了第二个挑选座位的人。
　　他选在了唐念念的后排。

　　不要在意。
　　他的目标不是你。
　　不要给自己加戏。
　　楚昭南和方婷璐，必须锁死。
　　天定的缘分，当然是最大的喽。

　　田琴琴成绩偏靠后了，有意抛橄榄枝，唐念念没接。
　　等方婷璐进教室要挑选座位了，唐念念的手举得特别高，“方婷璐，坐这里来。”
　　“……”方婷璐羞涩地走过去，坐在了唐念念里面的那个座位。
　　做为女配，唐念念觉得，自己只能帮楚昭南到这里了。

　　“噔噔。”
　　课桌是自带的，木质的，宽约八十公分，高约一米的课桌，凳子的四条腿是金属，上面架着一块木板。
　　唐念念觉得屁股震了几震。
　　她不用回头，脚穿过凳子腿，往后用力一踩，脚掌落在那人的脚背上。
　　凳子安静了。
　　唐念念也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