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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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南是五大村首富楚向忱的独生子，楚向忱疼儿子疼得不行。原本是打算送他去坪市上幼儿园的，可楚家的工厂在五大村的大坝那里，夫妻俩，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财务，离不开工厂，不能跟着儿子去，又舍不得把儿子托付给别人。
舍不得，就拖到楚昭南六岁才开始上学，先在村办的学前班里上一年，明年在坪市买了房子，再把楚昭南转去坪市上小学。
稀里糊涂的，唐念念开始了她的学业升级任务。
“唐念念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同学，大家要多多照顾她。”老师站在班级的最前面，对班里的三十二个孩子做介绍。
唐念念背着的，是唐巧巧的书包，里面懒散地丢了两本书，一个九格中字，一支剩下一半的铅笔头。
班里呱唧呱唧地响起整齐的鼓掌声。
“我叫唐念念……”唐念念看着一双双好奇打量着她的眼睛，突然就词穷了。
她娇憨窘迫的表情，落在同龄人和老师的眼中，就是：哎呀，这孩子好胆小啊，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啊。
“你坐在唐有有和楚昭南中间的位置吧。”老师姓田，大手一挥，给唐念念指定了座位。
班里的课桌，是长条课桌，班里的凳子，是长条木凳。
三个人用一张课桌，三个人坐一条板凳。
左边是唐有有，右边是楚昭南，唐念念被夹在中间，觉得有点生无可恋。
每个同学都在极力地表达对新同学的热情，一个上午，唐念念被拉着去了两趟厕所、跳了一次七格、认识了十个同学的名字……
唐有有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她自认有保护妹妹的义务，格外的像个小姐姐的模样，给唐念念介绍班里的每个同学的特点，“田晓红是田老师的外甥女，蒋小兵总是被老师夸奖……”最后一个，唐有有才说到楚昭南，“楚昭南脾气很坏，老师最不喜欢他。”
“那你怎么和他做同桌？”唐念念问唐有有。
唐有有脸红红地说，“老师安排的。”
唐念念猜，大概是唐有有胆怯不积极，老师就随便找了个位置把她塞在这里了。
“这条线是谁画的？”唐念念看着桌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横亘了整个桌面。
唐有有点了点楚昭南的方向。
唐念念拿了根粉笔，噌地把线往右边挪过去大半。
“！”唐有有惊讶地看着唐念念，“楚昭南会生气的！”
“我还生气呢！”唐念念不客气地回。
楚昭南独来独往，他不和别人玩，别人也不和他玩。别的同学手牵着手跑来跑去的，楚昭南拿了根树杈，蹲在墙角里，大概是在戳蚂蚁窝。
他人缘是真的不好啊！
原书里好像说，楚昭南人缘挺好的，倒是束遇卿冷傲孤僻，没什么朋友。
唐念念正想着心事儿，一只黑乎乎的手伸到面前，指着桌上的粉笔印子，“谁画的？”
“我画的。”唐念念坐在长板凳上，需要抬头才能看到楚昭南嫩生生的俊脸。
“……”楚昭南估计是没想到唐念念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你把线画到我的位置上了，我怎么学习。”
“反正你不学习。”唐念念说，“这张桌子是我们三个人在用，应该分成三份，我和二姐应该占三分之二，你自己一个人，当然要占小份。”
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你退吧。
楚昭南噌噌地用手，把粉笔印子擦掉，“我要占一半。”
你咋不上天呢！
唐念念不吭声，书本往前面一放，两只手放在桌上，端端正正的上课姿势。
楚昭南多能闹啊，他上课都能突然跑出去，真正做到了来去自由。可能老师说得多了，就懒得管了，随他去吧，只要他不在课堂上捣乱就行了。
“……”
上午课没上完，唐念念实现了她漫长学业生涯里的第一次积极主动的举手。
全班瞩目。
老师意外地看着她，“唐念念同学，你会读？”
“老师，楚昭南一直推我。”唐念念的第一次打小报告，免费赠送给了楚昭南。
“……”
“楚昭南，你站起来。”田老师是受了孙耀英的特别嘱咐的，有人情在，她不得不做做面子活儿，“既然你没心思上课听讲，就站到前面来，看着大家学习。”
“……”楚昭南闷头，装作听不到。
“楚昭南，出来！”老师拔高音量，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楚昭南这才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手往口袋里一插，摇头晃脑地作怪，同学们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身上了，气恼得老师又让他去教室后面的墙壁那里站着了。
混世魔王。
学前班和小学是同一个校区，中午放学，要回家吃饭，下午再来上学。
唐念念和唐有有去上小学的教室前面等着唐巧巧放学，一块回家。
唐有有提醒唐念念，“你以后别招惹楚昭南了，他连老师都不怕的。”
“就是他推了我！”唐念念愤恨地说。
唐有有唉声叹气地摇头，“你惨了，楚昭南肯定会报复你的。”
惨不惨的，唐念念不感兴趣，她想的是，怎么才能不上学。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上学，而是赚钱。
农收过后，田地里种了小麦，接下来就是农闲，等到明年五月底六月初，收麦子开始下一个循环的农忙。
村里有人用编织袋装了衣物和被褥，要结伴去南方，说那里遍地是黄金。
八十年代，北方开始了南下打工潮。
唐万年稳得不行，他把左手揣进右边的袖口里，右手揣进左边的袖口里，抖着腿地乱侃，“出去打工？人生地不熟的，多累啊，听说那边骗子多，专骗过去打工的外地人。别最后钱没赚到，人被骗走了。”
“是啊，听桂云说，她男人出去打工，一年就带回来两千块钱，不值得。”孙耀英附和着说。
“……”唐念念对有这么对目光短浅、好吃懒做的父母，感到很无语。
嫌弃两千块钱少，你们又有几个两千块钱呢。
多少赚点，总比在家唠嗑、打牌强一些吧。
“妈，我没本了。”唐念念和孙耀英商量。
孙耀英从桌上捞起一本皱皱巴巴的本子，随手掀开一页，把背面亮给唐念念，“用你姐用过的，背面干干净净的，你用这面。”
“……”唐念念嘀咕，“两千块钱能买很多本了吧。”
孙耀英听到了，说落她，“狗不嫌家穷，你才多大啊，就嫌弃爹娘没本事了。”说起这个，孙耀英好像有满腹的委屈，“要不是为了你们几个，我早出去打工了，我一年也能挣两千块钱，不比现在强？”
是陪伴孩子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这是摊在父母面前，必须要做出的抉择。
唐念念觉得，陪伴孩子很重要，可穷巴巴地陪着孩子，等到孩子需要钱的时候，你能为她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更重要。
事有轻重缓急，穷，是唐家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小姨孙胜英已经怀孕几个月，挺着肚子来家里串门，说起家长里短的事情，她说，“柱子下星期就去广州了。”
“你怀孕，他怎么能出门？”孙耀英立刻问。
孙胜英说，“距离生还有几个月，到时候提前一个月回来就行。”孙胜英建议，“姐夫要不要跟着去试试，除了累一点，那边赚钱来得快一点。”
“我们没有你们心狠，家里四个孩子，他走了倒是清闲了，孩子们怎么办。”孙耀英撇嘴，怼妹妹。
孙胜英说，“农忙时候姐夫再回来，农闲时候过去打工，就是去几个月。巧巧大了，能搭把手，有有和念念乖巧听话，除了传吉年龄有点小，姐夫的爸爸能帮下忙。以后孩子们扎堆开学，学费就是不小的开销。辛苦就是这么两年，等孩子们长大了，你们就该享清福了。”
“能上就上，不能上就不上。”孙耀英不愿意提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她要的是现在安稳，“我是没指望他们几个出人头地，有什么出息，三个女娃以后结婚了，嫁得近一点，能帮衬一下家里，传吉能顾家就行了。”
这不是养孩子，是养猪、是放羊。
孙胜英说不通姐姐，吃了午饭就走了。
她是混过大城市的人，她知道大城市有多少人，有多少车，有多么现代化，可她现在同样被困在小村落里。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和方便快捷，对这里的人来说太遥远了，远得像是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
远得，像是和他们没有丁点关系。
唐念念已经有了生存的危机感，她能预感到自己的十年、二十年后被安排的生活。大概十六七，或者更小的年龄，就被父母洗脑“学习没用，早晚要打工，不如趁着年轻早点赚钱”，便早早地辍学出去打工，赚了钱上缴给家里，养到二十左右，被父母认为“合适”的人娶走，自此就要开始另外一段生孩子、养孩子、照顾丈夫的家长里短的故事。
可怕吗？
只是想想，唐念念便觉得要浑身打颤地冷。
难怪原书里的唐念念明知道楚昭南不待见她，仍旧死乞白赖地往楚昭南身上凑，她需要一份优渥平稳的生活环境，那个人是不是爱她，并不重要。
“……”
唐念念偏头，看着旁边拿着铅笔在本子上画丁老头的无知小儿，眼神有点复杂。
楚昭南有张束遇卿的脸，这是唐念念不待见他的原因，看到楚昭南，唐念念便会想到自己攀附在束遇卿身上，哀求他救自己时候，束遇卿冷漠的表情。
可现在，有比讨厌束遇卿更重要的事情，唐念念的未来。
要不按着原书的剧情走？
长大一些后顺势嫁给楚昭南，只是这次，不奢望楚昭南的疼爱，钱到手就立刻离婚，做个无忧无虑的离异富婆。
这个办法，似乎很可行。
指望楚昭南致富，似乎是比把希望投在唐万年和孙耀英身上更靠谱。
“你在画什么呀？”唐念念奶声奶气地问楚昭南。
楚昭南头也没抬，“你。”
“……”唐念念继续问，“我是女的，可你画的是男的。”
“掉头发，成秃头的你。”楚昭南噌噌地完成了画作，“挺像的。”
“……”
要为了钱，和这样的楚昭南生活在一起？
唐念念又打了个寒颤。
估计钱没到手，她倒是先被楚昭南给气出毛病了。
算了，这份钱，唐念念不赚了。
唐念念拿起自己的铅笔，在空白的本子上，噌噌地挥了几笔，一个胖头胖脑、戴着美瞳的猪就出现在纸张上了。
唐念念拿着本子，对照着楚昭南的脸，像模像样地左看看右看看，“挺像的。”
“我不是猪，你才是猪。”楚昭南恼羞成怒，用铅笔把猪给涂得黑乎乎的。
唐念念无语地看着暴躁的楚昭南，“你忘了，我是老丁头。”
“……”楚昭南挨了这一记软刀子，要憋出内伤来了。
“秃顶是传男不传女，你爸爸头顶头发好少啊。”唐念念把老丁头拿过来，她认真地说，“你以后也会变成老丁头，不对，你是老楚头。”
“……”吓得楚昭南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顶，“我不是老丁头。”
“你是猪。”唐念念在心里回他。
楚昭南似乎有多动症，上课时间，从来不能安安稳稳地坐着上完一堂课，不是伸胳膊就是动腿，一条板凳上的唐念念和唐有有被他制造出来的动静干扰着。
可楚昭南有个优点，他家有钱，他有钱。
楚昭南的书包里每天都放着零食，他的书包是全班最贵的，听说是在坪市的商场里买的，光一个书包就98元。楚昭南书包里总是塞着些块啊、毛啊、分啊的零钱，学校门口小卖部的零食，他随便挑。
有时候买多了，会施舍一样地丢在唐念念和唐有有面前。
唐有有挺高兴的，唐念念却恼得不行。
等我有钱了，把钱砸你脸上！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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