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21、21

　　唐有有怯懦懦地说，“我想跳舞。”
　　“那就去学，等赚到钱就去学。”唐念念给她鼓劲。
　　唐有有犹豫着说，“爸妈不会同意的，他们会觉得我是在乱花钱。”
　　“用自己的钱去学，辛苦点，但是还是要去学。”唐念念说，“先赚到钱再说吧。”

　　捡塑料瓶子、捡易拉罐瓶子、捡玻璃瓶子、捡纸皮、捡鞋底……
　　唐巧巧上午八点到十点之间要写作业，十点半之后，四个孩子一块出去捡废品，中午十二点半回来吃饭，下午将近三点继续出门。
　　只是捡废品是不行的，晚上，他们两两一组，手里拿着剪掉底部的塑料瓶子，去小树林里找知了，白天拿着绑好的长竹竿，去树林里找知了壳……
　　一个暑假，唐念念的肤色，黑了两个度。
　　他们把每天赚的钱，塞在易拉宝的瓶口里，只能放进去不能拿出来，等暑假快结束了，才用剪刀剪开，把里面零零碎碎的钱抖出来，一张张地码整齐，一点点地数着。

　　四个孩子中，唐巧巧年龄最大，投机取巧又会偷懒耍滑，分钱的时候，她却是最积极的，“是我对爸妈提的，应该我分最多。”
　　唐传吉年龄小，没怎么见过世面，给他一张五块的，一张一毛的，他便高兴得不行。
　　剩下的钱，本该唐巧巧、唐念念和唐有有三个人平分。
　　可唐巧巧仗着年龄，这时候倒是拿出姐姐的架势来，要求独占大份。

　　唐有有气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却说不出来狠话。
　　其他事情，唐念念倒是好说话的，可和钱有关的，就是不行。
　　“你要求拿到更多的钱，什么理由呢？”唐念念质问唐巧巧。
　　唐巧巧蛮横得很，“我最大，我说了算。”
　　“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说了算。”唐念念看眼正为了庄稼嫩苗着急的唐万年，她提议，“要不问问爸妈，听听他们说怎么分。”
　　说起这个，唐巧巧有了精神劲儿，她可是父母的心头肉，爸妈肯定会帮着她的。
　　唐有有想去拉着唐巧巧，不让她去。
　　“让她去。”唐念念扯住唐有有的手臂，“我们等着吧。”

　　唐巧巧是欢欢喜喜去的，哭哭啼啼地回来。
　　唐念念软糯糯地问她，“爸爸怎么说的？”
　　唐巧巧哭得一抽一抽的，“这是我的。”小手一抓，多抓走五块钱。
　　唐念念把剩下的钱汇总，平分成两份，一份给唐有有，一份她自己拿着。
　　“爸爸真的骂她了啊？”唐有有的注意力被转移走，直呼惊奇。

　　小孩子再大的事情，都没有田间地头的事情大，唐巧巧就是太过骄纵了，才会没看到唐万年愁眉苦脸的表情，如果知道，就该知道躲避点。
　　在唐念念还是首富亲闺女时候，她可是十分有眼力见，知道什么时候能在爸爸面前肆无忌惮，知道什么时候该安分守已一点。小孩子再得宠、再宠惯，仍旧是根据大人的心情来变化的，父母仍旧是掌控着这片狭窄天空的神。

　　唐念念拿了纸巾给唐巧巧，让她别哭了。
　　唐巧巧狠狠地推开她的手，怒声训斥她，“滚开。”
　　“……”唐念念就真的走开了。
　　她刚升起来的一点愧疚感，被唐巧巧的这声怒骂给喊没了。是唐巧巧想要仗势欺人在先的，唐念念只是想给她点小小的教训，方便唐巧巧知道，不能得意忘形、欺辱弱小。
　　唐念念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婊里婊气的，因为这多出来的十块八块钱的零头，竟然多花了多少心思。
　　只怪她现在太穷了，穷得一毛钱都能看在眼里。

　　唐巧巧和唐传吉赚钱只是一时的新鲜，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
　　据观察，唐巧巧用赚来的钱，买了本漫画书、粘贴画若个、水彩笔若干支，钱应该花的差不多了。唐传吉年龄小，父母哄骗着把五块钱给要走了，换了张两毛的纸币糊弄他，他不清楚区别到底是什么，三次两次买零食就给花完了，花完了又眼巴巴地追在唐念念屁股后面，急声地讨好，“三姐，我帮你。”

　　既然得了唐万年和孙耀英松口，赚到的钱可以自己保留，自由支配。
　　唐念念和唐有有工作激情不减，每天只有吃饭时间点才在家，其他时间，不是在赚钱的路上，就是在赚钱的过程中，应该是最小年龄、最勤快的打工人吧。

　　水涨上来，河边不少人游泳、钓鱼。
　　唐念念自己做了个泡沫箱子，里面放着十几块用色素和糖精做成的冰块，箱子里盖着一层薄被，就蹲在河边，卖冰棍。
　　水退下去，河边不少人捡螺蛳、河蚌。
　　唐念念提个小的塑料桶，抿起裤腿，下河去捡螺蛳、小虾。
　　装满了，她不提回家，就在河堤上的十字路口卖，多多少少能赚点。
　　……
　　整个暑假，唐念念靠自己的辛勤劳动，终于实现了她的百元目标。

　　唐有有和唐念念，是家里最没存在感的孩子，没想到，她俩现在整天不在家，反而有了存在感。
　　唐万年对孙耀英说，“以前只觉得家里孩子多，热闹起来吵得人头疼，现在念念和有有整天不在家，虽然她俩平时就安静，这家里感觉清净多了，反而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的，我瞧着挺正常。”孙耀英随便说，“你就是看不见哪个，想哪个。”
　　“还真有点，念念没带在身边，脾性不清楚，比如有有这孩子吧，以前总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看得我有点愧疚，现在她好像没那么期待我对她好了。”
　　“长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一样，一直缠着爸妈。”孙耀英说，“花生该收回来了，马上八月十五，又该走亲戚。”

　　走不走亲戚的，唐念念不感兴趣，她现在又滋生了其他的赚钱门路。
　　帮唐念念写作业。
　　起因是，唐巧巧的暑假作业，写得一塌糊涂，自然被孙耀英一顿的暴揍，教吧，三言两语的就来了火气。唐巧巧这边眨巴着泪眼，仍旧听得稀里糊涂，孙耀英更没耐心了。
　　“兔子有四条腿，鸡有两条腿，把数量相加就可以了……”唐念念语出惊人。
　　孙耀英看到救星一样，“你看看，你妹妹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就听懂了，你还是没听明白。”孙耀英放下书本，“你自己看着改。”

　　唐巧巧咬着笔头，下不去笔。
　　哎。
　　唐念念拿着铅笔，在演草纸上，噌噌写下算式，放下笔稚气地说，“应该就是这样。”
　　唐巧巧惊呆了，偷偷地打量着门口，“你帮我检查作业，行不行？”
　　“……”唐念念绞着手指头，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唐巧巧说，“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钱。”
　　有钱，就好说了。
　　唐念念嗯了一声，“好。”
　　白天捡废品，晚上握着铅笔奋笔疾书，唐念念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唐万年和孙耀英去走亲戚，一次带一个孩子去，其他的在家手剥玉米粒，或者摘花生。
　　玉米梆子晒干了，堆成小山，用一架铁制的，带着一根尖锐像梭子一样的农用工具，从前端穿过去，隔一行穿一次，这一行的玉米粒便掉下来。剩下的几行，需要用手剥，有力气的，可以两只手拿两个玉米梆子，互搓，唐念念这种没力气的，只能一个子一个子地抠下来。
　　一天下来，手指头肚儿火辣辣的疼。

　　孙耀英今天带了唐传吉去走亲戚，从亲姐家回来，孙耀英就一脸不高兴。
　　吃饭时候，孙耀英说，“你俩以后别去捡废品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唐念念和唐有有的，只有她俩在秉承着“打工魂”。
　　“为什么？”不让赚钱可怎么行。

　　孙耀英对唐万年说，“你知道咱村的刘虹的娘家和二姐是一个村的吧，听二姐说，刘虹回娘家学话，说我们虐待念念和有有，让她俩捡破烂，俩孩子看着可怜人。二姐让我对念念和有有好点，以后别让她俩辛苦赚钱了，不能大人好吃懒做，让小孩子扛起家里的责任。”孙耀英说着，气得声调都变了，“臊得我啊，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我哪天闲着了，不是在为这个家忙活着，怎么到头来，反倒让人说落我，说我好吃懒做了。”
　　唐万年跟着怒斥，“早就知道刘虹舌头长爱传闲话，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儿，也要往外说。”

　　唐念念慌了，“我去给二姨解释，不是妈妈让我去捡废品的，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能给你二姨解释，能给所有人解释？以后不准去捡废品了，没等你发家致富，我和你爸要被口水给淹死了。”孙耀英恨声说，“你俩本分点，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
　　添麻烦的，根本就不是我，好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孙耀英不让唐念念捡废品，是怕被熟人知道了，觉得丢人。唐念念就去远点的地方捡，废品不往家里带，直接三块两块地卖掉，换了钱才回家。
　　孙耀英见管不住她，痛心之下做了个送唐念念去学校的决定，“你明天就去给我上学去。”
　　“……”才四岁多，这没够上上学前班的年龄吧。
　　孙耀英说，“给你找个地方呆着，别在家添乱就行。”

　　唐万年有点担心，“会不会太小了，学校怎么会收？”
　　“教学前班的小丽是我们村的，我给她送了两斤毛线，她答应让念念过去上学，班里今年没收够学生。书本我们自己买，用巧巧的就行，没其他费用。”
　　这就是免费的托儿所啊！
　　唐万年说，“至少七岁才能上小学，念念这年龄，至少得上三年学前班。”
　　“就是找个地方让她呆着，她在家也没事儿，只是疯着跑，早点上学也好，收收心。”
　　即将面临着，上三年学前班，同一个老师、同一个班级，换三波同班同学的唐念念，觉得眼前的未来，一片黑暗。

　　六岁的唐有有是学前班，四岁的唐念念也是学前班。
　　班里最大的学生，七岁，年龄最小的学生，四岁，名字叫唐念念。
　　唐念念凭借着一人的力量，把班里同学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低了0.5.
　　对了，六岁的楚昭南，也是学前班。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