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缨》子寒

375、第三百七十四章、玉容初断故人肠

　　子寒拿着食盒走在路上，往百花阁的方向，他记得今天下午老鸨和他说，晚上会有百花齐放的表演，他也算是可以见到那位抚琴入心之人。
　　子寒来到百花阁，才发现表演已经开始了，老鸨正站在门口，招揽着客人，看见子寒来了，老鸨连忙迎上前来。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快请进。”
　　“妈妈，晚好。”子寒说话简洁。
　　老鸨注意到子寒手上的东西，连忙接过来，说道：“公子真是客气，这上元之夜，还带什么礼物。”
　　“妈妈，这礼物是我给那位姑娘的吃食，不过，第一层的是给妈妈的。”子寒尴尬地笑了笑，不失公子风范。
　　老鸨打开第一层，看见里面摆着五色饺，脸色一片疑惑。
　　“这是五色饺，是今日我在方家客栈做的，还望妈妈笑纳。”
　　老鸨微微一笑，盖上盖子，这奇特的美味她也是第一次见，肯定要一人独享一份，可不能让其他姑娘看见还分了去。
　　“你跟我来，我这就帮你送去。”
　　子寒点了点头，连忙跟上老鸨的脚步，往百花阁里面走去。
　　子寒第一次来青楼，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到的很多都是青楼女子在陪同那些客人饮酒，聊天。
　　子寒跟着老鸨来到百花阁三楼的房间门口，看着老鸨敲了敲门。
　　“咦，不在？”
　　“妈妈，有劳了，您把我的心意送到了就好了。”子寒说完，就拜别要走。
　　“哎哟，公子，今晚可是有我们百花阁的百花齐放，不多留一会，那位姑娘可能是去准备，准备上台表演了。”老鸨劝导道。
　　“那好吧，那我就多留一会儿。”子寒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真想知道，那抚琴动人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老鸨拿着食盒，开门走了进去。
　　子寒站在百花阁的围栏上，看着眼前的天井，觉得这百花阁的构造有几分有趣，和当初的云天城冬梅园画楼一样。
　　那些姑娘们住在这环绕的一圈，中间是天井，有一个舞台，还有四周的酒桌，那些客人来这里可以看到台子上的人表演。
　　“红牙催拍燕飞忙。”
　　在子寒观察这走廊时，楼下的歌声骤然响起。
　　子寒只觉得，听到这声音，他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他连忙收起心神，往楼下的台子上望去。
　　“一片行云到画堂。”
　　一名身穿淡粉色衣裳的女子，身怀飘带，反弹琵琶，在台子上婉转地翩翩起舞。
　　“眉黛蹙成游子恨，玉容初断故人肠。”
　　有一句歌词念过，子寒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凝视着楼下那个翩翩起舞地女子，她头上系着的那条头绳，异常的醒目。
　　那是明艳的红色，不同于朱砂，不同于血色，而是那种生机勃勃的红色，富有生命的红色。
　　“榆钱不买千金笑。”
　　那就是初初，子寒寻了许久的初初，多年未见的初初，竟然阴差阳错地在这里见到了。
　　子寒激动的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始终忍住没有叫出来，而是张嘴做了个嘴形。
　　“柳带何须百宝妆。”
　　在台子上翩翩起舞的初初，似乎注意到了楼上那灼热的眼光，微微抬头看去，看见了不能自已的子寒。
　　初初微微一惊，但是她这表演还要继续下去，心中多了几分喜悦。
　　这时老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盘五色饺子，见到子寒站在栏杆边上，和初初对视，倒是有几分惊诧。
　　“公子，那位正在下面舞蹈的姑娘，就是你心心念念地那位抚琴的姑娘，她叫霓初，她如今可算是我们百花阁的头牌，虽说不是完璧之身，但是始终卖艺不卖身，当了个清倌人。”
　　子寒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初初跳完最后一段舞蹈。
　　“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初初唱着，弹着琵琶，把手伸向子寒的方向。
　　子寒被初初这一撩拨，本来就心急如焚，百感交集的心瞬间就把持不住，连忙走下楼去。
　　初初舞完一曲开场，调动大家情绪，也在一片叫好声中匆匆下台来，把表演留给其他姐妹，自己走到一边去披了一件外套，就向后面走去。
　　子寒下楼，一路寻着初初过来，却不见初初。
　　“你好，有看见刚刚舞蹈的那位姑娘吗？”子寒问边上一位女子。
　　“哎呀，你找霓初啊，她往后面去了。”那女子挥了挥手，就要上来勾搭子寒，“公子，你看我也不错，不如陪陪我吧，你找不到霓初的。”
　　子寒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身就走。
　　老鸨本想追上来，却被姑娘们看见了手上的五色饺子，纷纷想要品尝。
　　子寒来到后面，寻着路，一路走到百花阁的小门门口，也没寻见初初。
　　他心想，一定是之前初初到花朝城之时，自己不愿意留下来等他，使得她生气了，这才不愿意见他。
　　但是他又有几分希翼，不由自主地走出门去。
　　他走到了外面的街上，看见似乎家家户户都挂着花灯，但是子寒很快意识到，这里是个花灯街，四周都是卖着各式各样花灯的商铺。
　　灯火满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子寒放眼扫了一圈，也很难在这逛花灯夜市的人群中寻到初初的身影，他本想放弃，走回百花阁等他，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一丝淡粉色。
　　那淡粉色，就在不远处，子寒知道，那应该就是初初，他连忙挤过人群，向那走去。
　　不远处，寂静的小巷子口，初初一身粉色衣服，提着一盏花灯，驻足在哪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向她挤过来的子寒。
　　子寒看见初初在等他，连忙加快了脚步，他心中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
　　终于，子寒挤过人群，来到巷子口，走近了初初，脚步却又慢下来。
　　初初看着子寒，四目相对。
　　子寒突然觉得，自己那些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感动地看着初初，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初初百感交集，也看着子寒，半天了，才说出一句：“子寒，好久不见。”
　　子寒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初初，“我好想你，这些年，你还好吗？”
　　初初手上的花灯落到了地上，她反手抱住子寒，感受这久别重逢的踏实感。
　　“我一切都好，你没事，才是我最好的地方。”初初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听说你在云天城被烧死，我的心就死了，还好，你没事，我能再次见到你。”
　　子寒感觉到初初的手越抓越紧，连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背。
　　“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现在，你我都没有牵绊，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初初嗯了一声，继续抱着子寒，她害怕这在怀里的幸福会转瞬即逝。
　　“我们回去吧，去我房间，在这里很多事情不方便说，去我房间，我们慢慢说。”
　　子寒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就被初初牵住，往百花阁的小门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寒初终于相见，重逢在这上元节，大家都是背井离乡之人，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依旧能紧紧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