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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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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开始以为蝴蝶是附近的学生——这附近确实有好几所公立和私立的学校,还有一所国外合资的贵族学院。
他行为举止都很娴静,完全没有同龄男孩子的毛躁和讨人厌。我猜测这孩子的家庭环境应该很不错,才能教导出他眼下这般优秀的餐桌礼仪。
“青木小姐是摄影师吗?”
我吃了一惊,瞪大眼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蝴蝶含笑指了一下我的包:“看见摄影机的形状了。”
我感到窘迫和不知所措,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勺子,含糊道:“业余的而已,不能算摄影师。”
以我的业务水平,我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称自己为摄影师。
“真厉害呢,”蝴蝶毫不吝啬的称赞:“我还从来没有拍过照...可以给我拍一张吗?”
他指着自己,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咖啡厅暖和的光照在他脸上,我一时间居然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比蝴蝶更漂亮了。
那是一种很灿烂又柔和的美,好像太阳即将从人类视线里彻底消失时,边缘的余晖染红天空的瑰丽。
我感到手痒,想要立刻留下这样的美丽。我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然后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相机开始捣鼓——
折腾好了之后,我给蝴蝶拍下一张照片;照片里他显得更加年轻起来,惬意的靠着椅背,宽大的蝴蝶羽织上面交错着灯光与夜色。
好像一只偶然栖息到我生命里的蝴蝶。
“拍好了。”我把相机收起来,道:“等我回家把照片冲洗出来,再送你几张吧。”
我打算留一张底片自己珍藏。这样的美少年,就算很多年后偶然拿出来,也会让人觉得真是幸福的偶遇。
蝴蝶满口答应下来,长长的眼睫毛因为笑意而轻微抖动。
我忽然间不可自制的脸热心跳起来,干咳一声转头看着窗外。外面绵绵不绝的小雨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琢磨着要找点什么话题才好——我捏着勺子柄,绞尽脑汁,问:“蝴蝶是附近的学生吗?”
“不是,”他极其坦然的回复我:“已经工作了哦。”
我吃了一惊:“嗳?已经工作了吗?你看起来...好小。你满二十了吗?”
蝴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微笑:“我十六岁。”
“嘘——不要说出去哦,说出去的话我是会被解雇的,因为雇佣童工犯~法~呀~”
话到末尾,他眨眼悄悄给了我一个wink。
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见鬼,这家伙是给我下毒了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呼吸急促,整个人被致命一击了?
这时,他转头看向窗外:“啊,雨停了。”
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明明我和蝴蝶也没有说几句话。
蝴蝶站起身,同我笑眯眯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该开工了,回见,青木小姐。”
我连忙站起来,抓住他袖子:“等等——那个...要不然,留个电话吧?或者地址也行,这样...方便我到时候联系你,给你照片。”
说出这些话时,我感到自己脸热得厉害。这还是我头一次对异性如此主动,只要想到对方才十六岁,我就要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自己不是人。
但是他太好看了。
反正、反正也不一定能追上,是吧?偶尔放纵一把,还是可以的!
我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同时期盼的望着蝴蝶。
蝴蝶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柔和下眉眼。他把袖子从我掌心抽出来,微笑:“抱歉,不是很方便呢。不过青木小姐可以留下你的工作地址或者电话,我到时候会主动去找你的...一周后,可以吗?”
我忙不迭的点头,从自己包里找出笔和纸,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与工作地址给他——我眼看着他把那张纸叠好,仔细的放进制服口袋里。
说实话,那制服真的很像校服。
蝴蝶才十六岁,为什么不去念书了呢?
那时候我尚且不了解蝴蝶的世界,就连猜测都透着‘何不食肉糜’的天真残忍。
我目送他脚步轻盈的出去,然后发现店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少女;似乎是在等蝴蝶的。
因为隔着玻璃门,我看不清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模糊的可以看见身形,偏瘦,平板。
那女孩撑开伞,蝴蝶将伞接过去,顺势把女孩护在怀里——两个人一起融进了模糊的夜色里。这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外面居然又下起小雨来了。
夜色和雨幕重叠,我看见女孩头上有个醒目的蝴蝶发饰。
“我说你啊...绝对,绝对是被骗了吧!”
朋友插着腰,信誓旦旦的——又带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那种臭小子一看就是来骗吃骗喝的,你自己算算你那一顿花了多少钱?”
我趴在桌子上,头痛的捂着脑袋:“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窍。你已经训我一个多小时了,你不口渴吗?”
朋友兀自滔滔不绝:“那家伙一看就是附近学校的坏小子,我可了解这一类人了!”
“经常挑附近成熟寂寞的大姐姐下手,从她们身上骗财骗色。”
我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感谢朋友的长篇大论,再度让我意识到了我和蝴蝶近乎天堑的年龄差。
朋友还在对蝴蝶口诛笔伐:“还说什么已经工作了,哼!就是骗人的啦!害怕被别人闹到学校而已。”
“他的制服上一定也没有写学校吧?这种小把戏我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提前把校标什么的都撕掉了...喂!青木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在弄什么吗?”
“整理照片。”
我头痛的回答她,顺便把蝴蝶的照片从里面挑出来:“之前帮那个孩子拍的照片,他本来说一周后要来拿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当然因为他是骗子啊!”
朋友气急,将那张照片抢过去:“你真是没救啦!还留着那种坏蛋的照片干什....额——这是他?”
看清楚照片后,朋友露出呆滞的表情。
我点头:“嗯,这就是蝴蝶。你怎么了?认识他吗?”
朋友拿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我,忽然语重心长道:“青木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这么漂亮的孩子都请你吃饭了,你居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要到。”
我顿时无语:“你不是说可能是骗子吗?”
“骗子?”朋友捏着那张照片,幽幽道:“长成这样的骗子,不管是骗财还是骗色,都是你赚大了啊!”
我:“......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