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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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浆体事件后，2007年，四月。
高专上课时间极不规律，下课也比起寻常高中要随意。
咒术师的术式随着血脉代代相传，每个人都不一样，除了依靠血脉相连的前人的经验，学校里的老师也帮不了很多。除了实战训练和偶尔的碰头会，制定固定的课表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大家只要上了咒术高专也差不多就成了半个社会人。
整个日本咒术界人才凋敝到都要把在校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辅助监督提溜去、派了任务就要赶鸭子上架跟诅咒作战的地步。
一、二年级被老师抓着补时事和基础还好，到了三、四年级，连班主任都要忙着去带一、二年级的学生，大家都被外派出差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遇上诅咒频发的季节交替时一周七天都见不着一个人影。
明明还是dk和jk花一样的年纪却个个活的比社畜还社畜，凑一起上课就更难了。
有时基本上到了班主任只能隔着电话说两句，或布置任务时抽空嘱咐几句的状况，要不就是趁着大家都受伤修养的时间赶紧集.合赶上几天的课，再把不要命往诅咒脸上冲的几个疯学生骂一骂，提点一下作战方法，填鸭一些缺乏的咒术知识，负伤得来的休假就差不多结束了。
五条悟本人也是如此。但星浆体事件之后，经历过生死体验的他终于得以熟练使用反转术式，鲜少再有诅咒能伤到他一根寒毛。
在不间断地练习中，睡眠也不再是他运行无下限术式的阻碍。无论是六眼还是术式都得到了进一步的理解和开发，甚至都已经到了可以不用感官，直接完成术式对象的自动选择，达到了用术式自行分别、回御攻击和从原子级别上分析物体区别的地步。
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过度用脑带来的疲惫，和不断用反转术式补充过度使用而死亡的脑部带来的低血糖。接受了过多信息的六眼也在一次次战斗中变得更加敏锐，但也更加容易疲劳。
阻挡信息进入用的普通的墨镜已经开始不顶事了，他开始考虑用绷带或者眼罩之类遮盖性更好的东西蒙住眼睛。
但细想想未免也太中二了些，一定会被杰和硝子笑到死的，遂暂时搁置。
……不过他还是偷了几卷硝子的绷带藏在身上。
这些琐事都无关紧要，施展术式小小的代价瑕不掩瑜，星浆体一事过后他与好友兼同学的夏油杰又分别做了不少高级别的咒灵祓除任务，经了推荐，他俩都在区区十七八的年纪就成为众人高山仰止的特级咒术师。
他倒也不是很在乎这名头在不在他脑袋上，就像他根本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一样，只因他早在心里搞得清清楚楚的一点——
他，五条悟，就是最强。
啊呀呀，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才怪。
咒术高专后山。
五条悟蹲着，手里摆弄着几张糖纸。硝子借给他的小白鼠在面前的笼子里惊慌失措地叽喳乱窜，他盯着小白鼠看了一会，直用那双墨镜后面蓝得不似人类的眼睛盯得小鼠们不敢动弹才仿佛满意似的，得意洋洋地剥了颗橘子糖丢进嘴里。
幼稚的高中生最强扔了糖纸撸起袖子，覆盖了咒力的手指在笼子周围涂抹了起来。扭曲的咒文在愈发流畅的书写下逐渐形成了一个环，将装着小白鼠的笼子整个圈了起来。
“嗯……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五条悟站起身后退了一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满意了才举起双手，注入咒力的十指交叉置于胸前，握紧——
“——砰！”
原本放着笼子的地面上只余下了一个咒文环那么大的坑洞，咒力形成的的咒文也在术式发动的一瞬间因咒力消耗殆尽而消失。五条悟瞟了一眼那个不深的坑，单手插兜，掏出按键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喂~是在横滨出差的厌世少年七海同学么——”
“请不要用这样的前缀称呼我，”电话另一边的二年生七海建人叹了口气答道，一板一眼但一听就老大不情愿地维持着敬语，“五条前辈，请问您有什么事？”
“态度真是冷淡啊前辈的话都不听了吗真令人伤心啊七海建人同学！”五条悟笑嘻嘻地回道。吃软不吃硬的学弟七海建人一向懒得回应学长的威胁，久而久之，坏学长也学会了比起直白的威胁，倒是纠缠和立即表明意图更加有用。
嘴里的糖果在舌头上滚了一圈，他在七海来得及开口前笑道：“是这样，我在练习远距离传送生物，传送点定到你这次的任务地点附近了，你看看你周围有没有多出来一个装着小白鼠的笼子？笼子是咒具啦，应该很好找的！”
“……这种事为什么您不找夏油前辈来做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说着抱怨的话的七海建人倒是已经开始听话的四处寻找笼子。
“嘛，杰他面对的咒灵都比较危险嘛。我有偷听你和夜蛾老师讲话，你那边也就一个三级咒灵外加抓几个不入流的蝇头（注：一种低级别咒灵）来当教学材料而已，不用担心太多啦。”
“……真是乱来啊，”过了一会，七海又叹了口气，“我找到了，笼子应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刚才祓除咒灵的时候声音太大了我没听见。嗯……边边角角有点瘪了，但是基本没什么大碍。摔下来的地方应该不太高，笼门没开。”
“哦！那老鼠怎么样？”五条兴致勃勃地问。
“没死，活着，但是吓破胆了。”
“不错啊！”恶劣的学长打了个响指表示赞赏，“那就拜托你和灰原把它们带回来还给硝子啦！”
“等一下你——”
“嘟——嘟——”
五条悟直接挂了电话。
“成功——！老子果然是最强的！”他举起一只拳头向天空挥了挥，然后突然卡了一下，“啊，忘了跟后辈说我自己还要试试远距离瞬移的事……”
……ummm。
“算了，直接降落在他面前吓他一跳不也挺好吗！”
五条悟右拳捶了下左手心，此时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作出了决定。他掰了掰指关节，双手一扣，术式瞬间发动。
一阵狂风涌过，刹那间，原本站在坑前的五条悟顿时消失了踪影。
“喂你停——啊。”
“……悟？”
过来替夜蛾老师叫人的家入硝子伸出的手悬在空中，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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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五条悟，正在另一个地方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
“果然是在半空中啊。”
……等等。
天暗了？
不是还不到中午吗？
每时每刻都在运转着术式的咒力平稳地托着他下坠，正下方似乎是一处不高的悬崖，还有……悬崖前被森林环绕着的小镇？五条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在砸在地上的前半秒减速，轻飘飘地落在了悬崖顶上。
他一把摘下自己的墨镜，从瞬移成功开始便在脑子里咚咚地响个不停的违和感此时猛地通过从六眼涌入的信息爆炸开来——
“这他妈……是哪啊？！”
眼前悬崖下的小镇（还是城？）被高高的围墙所包裹，怎么看怎么都与横滨那个港口城市毫无关联。靠近围墙内外的，是高耸的、他根本没见过但肯定不属于日本原生的品种，却比猴面包树还要奇怪的巨大树木组成的巨木森林。围墙内小镇中（不，应该是村庄，六眼搜集的信息这样告诉他……但是，村庄应该有这么大吗？）怪模怪样的低矮建筑星罗棋布，入目没有一座高楼，以悬崖附近的一座蘑菇一样的红顶白墙小楼为中心，呈放射状伸向四周，脚下的悬崖上雕刻着怪模怪样的四颗人头。
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整座村庄连电线杆都染上了橙黄，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生活化的温馨——
——前提是，这里没有咒力冲天的话。
常人肉眼所不能见的咒灵，在咒术师眼中凶相毕露。巨大的、形态如鲸一般，却在应是头部的位置上生着聚集了腐蚀性咒力肉瘤、全身遍布密密麻麻令人汗毛倒竖的黑色眼球的咒灵，带着黑压压一片、如游鱼一样聚集的低级咒灵在村庄上空薄薄的云层中寂静地漂浮着，体型巨大到遮天蔽日，如果能投下阴影，那足以覆盖整个村庄，咒力凝聚的等级已不是区区一个特级能概括得了的了（虽然还是能打的过的啦，五条悟想）。
向下往村庄中看去，数百个二级以上的高级别咒灵如同灯泡一样醒目的咒力在村子中四处游走，而散发着更微弱的存在感的、三级以下的低级咒灵更是数不胜数，多的让他都觉得那仿佛是人类聚居地常见的蟑螂和老鼠。
“哇，”五条悟轻声道，睁大了眼睛，“我这是……捅了咒灵的窝啊。”
话音刚落，原本静静飘在空中的巨鲸骤然从云层下落，出现在与他视线平行的地方，身上数不清的黑色巨眼倏然变得血红，不计其数的红色眼球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只接着一只地缓缓转动着，布满血丝的暗黄色巩膜随着眼球的转动也翻露了出来。
一只，两只，十只，一百只，血红的眼球冰冷地静默着，看向了他。
世界在一瞬间如真空一般安静，就像有谁摁下了暂停键，连自然的风似乎都凝固住了。
接着，就犹如一滴水掉进了热油，六眼视野可及范围内所有的咒灵都隐隐地躁动了起来，它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止了移动待在原地，感知的咒力却如同寻光的飞蛾，又如同被趋光性控制的鱼类一般，直直地朝向了他这个“灯塔”的方向，咒力如同漩涡一般汇聚着，像是正在酝酿中的风暴，随时准备向他席卷而来。
它们在“看”着他。
……不。
是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他。
……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在堪萨斯了。（注：出自《绿野仙踪》）
突然，一股完全不同于咒力、但却特色鲜明的能量从悬崖下迅速向他靠近，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喂，这位貌似是游客的先生。”
风暴停止了。
他突然间无法动弹，漫长的一秒内，一股诡异的咒力突兀地出现，用不可回避的姿态穿透了他的无下限术式，强硬地钉入了他的咒力流里，将他与身后奇异能量的源头连接在一起，并在下一瞬忽地断开，融入了各自的身体中。
鲸鱼收回了冰冷的凝视，带着它的咒灵跟随者们前呼后拥地缓缓升起，重归于天际。
世界在少年开口的那一刻背过了身，契约成型之时，整个世界都忽视了入侵者的存在。
异常……消失了？
有什么超乎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五条悟微微一顿，即将在指尖出现的【赫】微微一转，消失在空中。
“是观光客就快点离开吧，影岩晚上不对外开放——”
五条悟侧头，雪白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晶蓝的瞳仁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少年变声期带着些些沙哑的声音在他的目光中忽然噎在了喉咙里，只露出了一只的黑峻峻单眼微微瞪大了，未被面罩覆盖的耳朵上也悄悄染上了一点红晕。
——但下一秒，那个拥有钻石一般美丽的眼睛的白发青年脱口而出的话足以让一切遐思都消失，甚至令蒙面少年瞬间紧绷了起来，他后退了一步，手指握住了苦无手柄。
“喂，小鬼，”五条悟淡淡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每一个音节里似乎都融入了数不清的黑色情绪，阴沉的要滴出水来，“谁允许你跟我定下束缚的？”
“还有——”他歪了歪头，手里的墨镜架到了鼻梁上。
黄昏暗淡的日光中，独眼的黑豹向他露出獠牙，与无皮无毛、只有猩红的肌肉裸/露在外的骨尾巨豺一左一右呈攻击姿态低伏在少年两侧，血红色皮毛的九尾妖狐眼中闪烁着金色的电光，与银色的八目巨狼一同人立在少年身后，喉咙中发出喀喀诡响。
被环绕在怪物之中的银发少年身形纤细，手持苦无警惕而疑惑地回望，属于人类的目光在一众恶意的注视下显得十分天真，在五条悟眼中，他天真得近乎鲁莽。
“——这么多咒灵跟着，你怎么还没死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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