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岁月》文筱馨

27、欲言又止

　　又是一个休息日，这个星期天可没有恼人的相亲会，冷一涵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好了屋子，又帮妈妈洗了衣服。房子是老房子，厕所小放不下洗衣机，只能在客厅里手洗。爸爸看着洗衣服的母女说：“看我女儿多能干！哼，还看不上我女儿，那是他们没福气。”冷一涵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嘟着嘴说：“别再说了，不想提了。”妈妈拧着衣服说：“不提了不提了，都过去了，说那些做什么。还是缘分没到，好饭不怕晚。”爸爸说：“不提了不提了。女儿啊，想吃什么好吃的？爸爸去买。”冷一涵故意学着小孩子的样子说：“让我想一想啊，吃排骨吃肘子吃鸡腿儿。”爸爸信以为真的答应了：“买，我这就去买。”妈妈说：“你也真信她的，她逗你呢。”爸爸看着大笑的女儿说：“我真买，买回来慢慢吃。”冷一涵手里攥着湿衣服笑着说：“我逗你呢，爸爸。”
　　一家人正笑着，冷一涵的手机响了，是好朋友贺贝贝打来的。冷一涵挂断电话，对爸爸妈妈说：“是贺贝贝，我一会儿得出去，大半年没见了。”爸爸说：“有钱吗？去我兜里拿，多拿点儿，该吃吃该喝喝。”冷一涵说：“哎呀，就是坐着聊聊天，花不了几个钱，我这有，不用拿了。”爸爸还在让着，妈妈说：“你就别说了，她要是需要她就拿了。”爸爸站起来说：“还是我去拿吧，出门哪能不多带钱呢。”

　　贺贝贝在超市二楼的休息室坐着，楼下是一个洋快餐店，冷一涵一露面，贺贝贝立马招手示意，两个人见了面很是高兴。贺贝贝问：“你也没吃饭吧？我们去买点儿？”两个人到一楼买了套餐，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冷一涵说：“我们有半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贺贝贝说：“可不是嘛，你就休一天，我轻易不敢叫你出来，而且我现在也忙。”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发出了一阵感慨，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冷一涵喝着咖啡，决定说点什么，贺贝贝翻着手机先开了口：“给你看个东西。”冷一涵往前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很不自然说了一句：“真漂亮啊！什么时候照的？”是贺贝贝的婚纱照。
　　贺贝贝说：“你翻着看。去年就照了。”
　　冷一涵极不自然的应和着：“真好看。我喜欢这件红色的。”
　　贺贝贝拿过手机：“我看看？嗯，我也喜欢这件红色的，我还喜欢那件紫色的，好像在后面。”
　　冷一涵用手滑动手机，眼睛盯着一张张婚纱照，问：“去年照的？今年‘十一’就结婚了吧！”
　　贺贝贝用手转着桌子上的咖啡杯说：“去年‘十一’订的婚，接着就排期拍了婚纱照。你记不记得？就是去年你约我出来看电影，我没出来的那次。我这个月底结婚。到时候你得来呀，我们是十五年的好朋友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你一定得来。”
　　冷一涵将手机递还给贺贝贝，喝了一口咖啡：“怎么了嘛？你订婚也不和我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也不早告诉我。”
　　贺贝贝笑着说：“现在说也不晚嘛。你一定得来！”
　　冷一涵点点头：“不过，你真的决定和他结婚啊？他不是本地的，家里还有姐姐弟弟，又没有房子，你真的决定了？”
　　贺贝贝说：“嗯，就这样吧，也谈了两年了。房子慢慢再说吧，他要是不买就算了，住我家呗，反正我家也闲着一套，我爸妈都愿意，我也没有意见。毕竟我30岁了，还能拖多久呢，差不多就行了。”
　　冷一涵叹了一口气：“唉，你一结婚，就剩我了，我也30岁了，生日还比你大，好恐怖！”
　　贺贝贝说：“你也赶紧找一个吧！差不多得了，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啊。咱都30了，耗不起的！”
　　冷一涵抿着咖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月底结婚？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贺贝贝说：“还行吧。哎，你有没有认识的人，长得差不多的，我想找个人做伴娘。”
　　冷一涵不禁一喜，这正是她欲言又止想询问的事：“哦，你想找几个人做伴娘团是吗？”
　　贺贝贝摇头道：“不是，我已经找了一个伴娘了，还想再找一个帮忙的。不过你说伴娘团，倒是可以考虑，拍几张照片也是很热闹的。”
　　冷一涵的表情趋于僵硬：“嗯，是挺好的。”贺贝贝的话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悦，她知道自己的形象做不了伴娘，就算真让她当，她的性格也不会答应，可是十多年的好朋友，难道嘴里让一让也不可以吗？贺贝贝宁可找不相识的人当自己的伴娘，也没有说一句征询冷一涵的话。
　　贺贝贝陶醉其中：“那样真的很不错诶。哎，你帮我找几个，我买几套伴娘服，看看效果怎么样。”
　　冷一涵语气更加僵硬：“我到哪里去找啊，都不认识，人家也不一定会帮忙。我公司里的人周六都要上班的。”
　　贺贝贝说：“那行吧，我再想想。”一口咖啡入口。“你得来呀，我就你这么一个十五年的好朋友，你那天就算请假也得来！”
　　冷一涵干笑道：“周六真不一定会去，我也不认识席上的人啊，去了也尴尬，要不这样吧，我单独和你们一起吃个饭行吗？”
　　贺贝贝不乐意了：“那不行，我们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好朋友，我结婚，你一定得来。等我给你发位置。”
　　冷一涵端起了咖啡，用不自然的笑容回应了贺贝贝。冷一涵并不是要勉强贺贝贝让自己做伴娘，因为是好朋友的婚礼，冷一涵更不会去破坏画面的美感，但正因为是好朋友，冷一涵需要贺贝贝的一句问询，哪怕她实话说亦或是撒个谎，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现在她绝口不提，只是略带埋怨的强调哪怕是请假也要来。或许是要成为新娘的幸福和忙碌，让她忘记了细枝末节，忽略了好朋友的感受，疏忽了好朋友僵硬的表情和语言。
　　冷一涵的心里失落极了，她感到两个人十五年的友情在这一刻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