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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临阵脱逃 ...

  •   严霙拽着衣服下摆的边儿,回道:“你和爸爸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事的。结婚的打算是有的,不过不想摆酒席什么的,简单吃个饭就行了。”不等严霙说完,妈妈立即追道:“就算简单吃个饭,也要选个日子啊,就算不讲究别的,两家人总得坐下来说个时间吧。”严霙使劲拽断衣服上的一条线,说:“哎呀,这不就是忙嘛。要不等春节吧,双喜临门嘛。”妈妈在电话那端轻轻翻了个白眼儿:“哪有春节结婚的,对于女方家是喜吗?嫁出去的女儿就等于少了一个人,哪来的喜!”严霙撒着娇:“哎呀,你不是多了个女婿嘛,多了半个儿子嘛。”妈妈说:“那你们得说个时间,要不你们来,要不我们去。”严霙说:“好吧好吧,这个问题再商量。爸爸呢?”妈妈说:“你爸爸出去了。对了,阿霖那边……”严霙赶忙接道:“我会跟她通电话的。”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严霙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到宣紫艺倚着房门边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严霙笑问:“吵醒你了吗?”宣紫艺摇摇头,说:“今天母亲节,我一会儿要回家,晚上给你带好吃的。”严霙笑了:“干嘛给我带好吃的?你回家陪你爸妈吧。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宣紫艺说:“对了,你要去你‘婆婆家’。”严霙笑容一僵:“不要乱说。”宣紫艺说:“逢节日你就会去男朋友家的嘛。”严霙打岔:“好了,我要上班了。”
      在踏出最后一级台阶时,严霙的电话也接通了:“喂,是我。你今天是不是休息?我下班之后去吧。你来接我吗?怎么了?不用去了吗?喂?怎么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江轶拒绝了严霙的到访,这让严霙的心里很不好受,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严霙不知道这次拒绝是江轶的意思还是江轶父母的意思,里面的差别大着呢。
      上午的严霙可没有空闲去想自己的事,她接到了一个教辅机构母亲节的主持活动和一个商促活动,回到婚庆公司已是下午四点,前台在她踏进门的一刻,递给她当日咨询和确定的婚礼名单,让她与主管对接。婚庆公司主要业务是婚庆,但为了多挣点钱,也会拓展业务接其他的主持活动。严霙喜欢这样,她觉得自己可以多积累主持经验,可是有时候她的心里也会犯嘀咕:积累这么多经验又怎样呢!也不会有机会登上真正的舞台,她偶尔会感觉一个人大多时候的努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晚上七点,她低着头出了公司,一抬头,看到一张堆满笑容的脸——江轶还是来了。她也笑,他的出现抵消了所有的不快。他上前迈步:“走吧。我爸妈在家等你呢。”严霙半惊半怪的说:“我去买礼物,不能这样空着两只手。”她没有理睬他的制止,买了新上季的水果。她感到他的笑,从买水果到在车上,一路上他都在笑,她想问为什么早晨不让去而晚上却来接呢?是惊喜还是另有隐情?但她不问,又不是刚恋爱的时候,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饭桌上的气氛是和谐的,江家对严霙已经是准儿媳的态度了,除了没有结婚证,除了没有住在一起,其他的不都是按照一家人的标准来的吗!好像是江妈妈提起结婚的事,严霙的心里一动,她侧头看江轶的无动于衷,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她只好笑着说:“看江轶的安排吧。虽说是成家立业,但是现代社会还是先立业后成家比较好,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和精神储备,对以后的生活也有所保障,对孩子的教育也好。现在的竞争力那么强,趁年轻多积累工作经验,以后也不会遇事慌乱。”江轶只顾吃饭,并不打算接话,严霙再看他,又看向江妈妈,尴尬的笑了。江妈妈和江爸爸的对视中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化成了两个字“吃吧”,民以食为天,饭没吃饱就先不要说别的。
      严霙不明白江轶在饭桌上为什么不说话,或许他真的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吧,结婚综合征不是只有女人才有的,男人的症状不明显但是内心更忐忑。她其实是理解他的,几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那时的她是千千万万北漂种的一员,在北京的第七个年头,他到北京去看她,两个人在景山公园俯瞰故宫,他突然笑着说:“我在这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她惊讶的说:“啊?在这里?不行,人太多了。”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当时的她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哪种意思——是她不答应他的求婚,还是不同意求婚的形式。他转过头看向她笑着说:“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在中国没有什么说法,但是外国人总说七年之痒,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重新开始一段‘婚姻恋爱’呢?”她笑了,她故意不去看他,只看着远处的青山和黄瓦红墙,她捂着嘴大笑,真的,那时的她心里是万分同意的。在他走后的一个月里,她辞职退房,捎带着宣紫艺这个小尾巴,一起回到这座城市。
      可是,临门一脚,她又退缩了。
      她的心突然又矛盾起来。对于这个男人,她是信任的,彼此时对方的初恋。那是在大学的联谊会上,他对安静的她一见钟情,他红着脸拜托舞蹈社团的盛夏时,被盛夏的大笑搅得极为窘迫,但盛夏偏要折磨折磨这个帅气优秀的男生——她憋着不告诉严霙,让江轶陷入单相思。220聚会的时候,盛夏差点说漏了嘴,但她笑着忍住了,终于在这个男生一次又一次的哀求中,盛夏悄悄的拉严霙到操场上看打篮球的他——两人开始了交往,用他篮球赛的失利换来了她的点头。这一交往就是十年,毕业未失恋、异地未分歧,她还有什么不信任他的呢!
      她去北京是偶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了校招,没想到竟然成了最终确定名单上的一员。做北漂是由不习惯到习惯的过程,她并不是抱着一定要在北京出人头地的想法去的,铺盖一卷背起行囊就坐上了向北的列车。他不阻拦也不黏附,由她去,自己逢假期就会去看她。两个人从西城到东城,七年间将北京市区笼统的逛了一遍。有时候临时起意,在某个周末也会去,看到她的一脸惊讶,他会笑的直不起腰。在两人各自的圈子里,朋友们都是知道两人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只差一个黄道吉日了。
      可是当时的她为什么又退缩了呢?是回来以后工作的不顺利,还是重新适应这座城市的煎熬?是惧怕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还是不甘心平凡下去?说不清的原因,让她在婚姻的门前望而却步,他同意她的决定,婚暂时不结了,延迟!——这一延迟,延迟到现在——两人交往已整十年。
      对他,她满是信任;对她,他满是尊重。
      这些事再回想起来,感觉像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仿佛是不真切的。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他,忽然就不想走了,那一刹那,她觉得再走下去会是失去,因为已经没有路了——他转过身,说:“我就不上去了,都是女孩子,不方便。”她笑着点头,走进楼洞里,里面是黑的,没有声音影响的感应灯是不亮的。她在黑影里说:“谢谢。”他是亮的,因为路灯的光,一声谢谢让他身体一震,他看着她上了台阶,喊住了她,这一喊,得到了感应灯的响应。“那个,算了,再说吧。我走了。”
      他走了,她上去了。
      他明白她现在的想法,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向自己求婚,但这次轮到了他,他不知道那次的她和现在的他,两个人的想法是不是合拍的。他并不想逃避这个问题,他是希望早日修成正果的,但是现在真的面对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又有些打鼓。为什么呢?是因为事业逐渐处于上升期,还是因为相应的工作压力也在增大呢?是因为周围有朋友婚姻的失败,还是家庭矛盾的新闻看多了呢?总之,他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虽然他的心里对于两人的关系是千般万般的肯定。
      他想起大学的初次相见,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女生中,她是清新脱俗的一个,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新奇的眼光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像一朵飘落的晶莹雪花,他感到如果自己不抓住她,她就会悄无声息的消融。他鼓足勇气向盛夏提及她,忍耐着盛夏故意拖延时间的考验,当盛夏领她到操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他顿时乱了方寸输了比赛,但是换来的笑容是一生难以忘却的印迹。他愿意在闲暇时间回想两人在北京游玩的日子,在人流交织中,在零落人影中,两个像画中的小人儿嬉笑着、跑跳着,憧憬着、失落着。

      从楼上的窗前是可以看到楼下街上的景象,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慢慢踱步走过去的影子。
      他和她都明白,一旦放手,剩下的便是无可挽回。
      可是纵然他明白自己的心,她明白自己的情,但为什么又都同时在故意的躲避呢!有些话,他在等她的问语;有些事,她在等他的答句。都不说,像被封存在时间里的木偶,掉了线,动不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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