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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交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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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顾筝对待倪永孝的心意如何,大多时候,她并不抵触与倪永孝亲热。
在她的xing观念中,女人的身体是自由的,男人将其视作极乐的源头,而女人也应该学会取悦自己。
云雨之事,对于倪永孝和顾筝来说早就不再生涩。但不着寸缕地躺在倪永孝怀中,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纵是顾筝再坦然,也依旧脸红得睁不开眼。
倪永孝捧着顾筝的脸,手指与她耳后的碎发轻轻纠缠,他垂下头,鼻尖就要贴上她的眼睑,屋子没什么光亮,只有一缕透窗的月光,铺在她细若白瓷的脸上。
月光很柔和,顾筝的轮廓也很柔和。
倪永孝早就有所觉察,在顾筝强硬刚冽的背后,是她满腔浓烈如火的热/情,这股热/情支撑起了她对事业、对生活、对感情最极致的追逐,诚然她有她的冷性,但顾筝从来都不是一个凉薄的女人。
只不过她骨子里的柔韧埋得太深了,可这并不妨碍,倪永孝耐着性子地一点一点去触碰她最情软的地方,就好像他一件一件剥tui了顾筝的衣服,将她一丝&不挂的酮体拥入怀中,微凉发腻的肌肤如温夜中连绵不断的雨露,透过一抹朦胧的月辉落入倪永孝的眼底,无比香&艳,又无比圣洁。
他到底是看懂了顾筝这颗纯彻赤忱的心,鲜衣亮甲之下,她的光芒和狼狈一并隐没,他真切地爱上了她一无所有的模样。
“顾筝啊……“倪永孝呼出来的气息烤得顾筝双颊滚烫。
她始终不肯睁开眼。
倪永孝轻笑了一声,“你这个人,也有怕的时候。”
顾筝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他招惹得她意乱情迷,他还要说这样的风凉话来调侃她,她睁开眼睛,开口就要用硬话顶回去,可是看着倪永孝近在咫尺的脸,他那双星月浮游的眼中,尽是不加掩藏的情浓痴样。
她一下子就泻了力气去争辩什么。
他说她怕,今天晚上,得知倪永孝住院的消息,她确实吓丢了魂,被他连哄带骗地上了床,吻得头晕脑胀,衣服也脱个精光,面红耳赤地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浑身僵得像根湿木头。
她确实在害怕,因为女人对男人的交付,从来就不是稳赢的赌局。
顾筝可以对倪永孝交付身体,情欲之于男女是平等的,并不让人觉得羞耻。可是xing与爱不可能完全分离,又有那么一丝微妙的相通。
这很要命。
所以她迟迟不肯睁开眼睛,因为她对着倪永孝脉脉含情的目光,心里潮涌般泛起了一股又酸又疼的感觉,她不太愿意去确认,这是不是代表,她也开始将自己这颗心交付给了眼前的男人。
顾筝的眼睛垂下来,她这一生没有倚靠过谁,她是在顾慈的柔弱和自悯下长大的。
而她的父亲,在她十岁那一年,就决绝地撕碎了一个少女对待感情混沌的认知和憧憬,将她推到了爱/欲苦海的另一端。
对于顾筝而言,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倪永孝见顾筝神色寞寞,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睡吧,我不做什么。“
顾筝望着他低敞的衣领,轻轻咬了咬有些发红的嘴唇,”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嗯。”
顾筝抬头看了他一眼,头靠下来枕在他的胳膊上,手指轻轻拨弄着他衣襟前的扣子,“阿孝,我知道你最近应酬大多都是为了我爸爸的事在周旋,我很……过意不去。”
倪永孝笑笑,下巴蹭着她的发丝有些痒,“这些应酬往小了说是生意,往大了说也是人脉交情。我不亏。”
“嗯,你这样说,我也还是觉得欠了你。”
倪永孝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凝向她的眼睛,“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把工资卡交给我,我买那些出版社也确实花了一大笔钱。”
顾筝一愣,倪永孝真不亏是学会计出身的,竟然还认真得跟她算起账来了,她晃了晃头,撇嘴道:“我那点工资杯水车薪,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大不了我不跟你算利息,madam顾怎么也是公务人员,警署的薪水不低了,再说你从前在电视台也是高管,这么多年也得有不少积蓄了吧。”
倪永孝故意说得一本正经,惹得顾筝又好气又好笑。
“倪永孝?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没让你养着我,你现在反倒惦记起我的积蓄来了?啊?”
“我巴不得养着你,你肯吗?如果你觉得在家当全职太太无聊,我也可以买个商铺给你,随你开个书店或者咖啡厅都行。”
其实倪永孝并不在意顾筝能在事业上有多大的成就,以他的身家也足够供养顾筝做一个人养尊处优的豪门阔太太,尤其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危机四伏,他私心很想顾筝能退到他的身后,依他生存,受他庇护,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他。
但顾筝有她自己执念和坚持。
要和倪永孝这样的男人执手,一起面对风雨如晦的人生,她不想避,也不愿退。
这是属于女人在浮沉中抵抗洪流的勇气,也足以堪配得上倪永孝这个人,大起大落的生命底色。
“哈……倪生现在出手阔绰,行事做派倒是越来越霸道了啊!”
“顾筝,你知道我是认真……”
“我知道。”顾筝一把捂住了倪永孝的嘴,“你是认真地想对我好,我都明白。”
她静静地伏在倪永孝胸口,听着他沉稳规律的心跳,“阿孝,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温良贤淑的妻子,相夫教子,就像妈妈对爸爸一样。我不能说那样好或者不好,只不过我有一点点不甘心,我想试着换一种活法。”
她顿了顿,抬头望向他,“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就多给我一点支持,好吗?”
顾筝这样说,倪永孝不禁自问,这么多年,顾筝想做的事,倪永孝反对过吗?好像没有。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对她的感情淡漠,一直将自己当做一个生分的旁观者,冷眼看待她的悲喜哀乐。
要说支持,他也真的没有发自内心的给予过她力量和肯定。
倪永孝莞尔,“顾筝,如果事业和我放在你面前让你选择,你怎么选?”
“啊?”顾筝被倪永孝突如其来的一句给问住了。
倪永孝摸了摸她光滑的脊背,并不执着于她怎么回答,“你不用选了,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站在你选的那一边。”
他说得浅淡,又情意深浓。
顾筝的心里淌过一弯细细的暖流。
“睡吧。”倪永孝拍拍她的肩膀,“跟着我,你难免要心思重,你又什么都要自己扛,顾筝,我想说的是,你若扛得住就扛,若是扛不住了就放给我,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顾筝无声地点了点头,而后渐渐起了睡意,只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匀净了下来。
倪永孝侧耳听着窗外滴漏般的雨声,身上的热度一点点地退下来,他的意识也慢慢涣散了。
***
一连几日,顾筝都陪在医院里。
倪永孝恢复得很快,烧也退了,但医生还是建议再留院观察几天,顾筝也觉得他人住在医院,什么都做不了,索性才能放下一切好好调养身体。
养病的时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清净,就练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不至于令人沉闷,反而多了种垂听雨落的闲情。
那雨疏疏落落地下了两天,在第三日的午后悠悠转了晴。日光慵懒地从窗外透进来,沿着倪永孝的床边,缓缓地撑开一匹鹅黄柔亮的锦缎。
本来就有些乏怠的人,被暖光熏得有些昏昏欲睡。
倪永孝托着一本书,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对面的顾筝,伸手摘下眼镜,摁了摁眉心。
“累了就歇一歇吧,这会儿光线强,看久了伤眼。”顾筝起身走到窗边,将纱帘放了下来。
光影粼粼,整个屋子一下子变得色调恬淡。
“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倪永孝的胃口还没彻底康复,三餐都是极清淡的汤汤水水,水果也只能吃温性的这几种。
他虽然没什么口腹上的贪好,但清汤寡水吃多了,嘴里总觉得涩涩得没什么滋味。
不知怎的,他莫名得想吃马坤记的叉烧。
但这个要求刚一提出口,就被顾筝果断否决了。
“你现在吃不了那些油腻的,要不我今天换一种汤煲给你喝?”顾筝没注意到倪永孝瞬间微微皱起的眉头,思绪转到那些药膳食谱上去,又琢磨着给倪永孝做些什么好。
这是顾筝最近新添的一个……爱好?
白天她在医院陪床,晚上回去就钻进厨房,搞起锅碗瓢勺的“事业”。
她从前无心于这些生活末节的细碎,自从倪永孝生病,煮茶煲饭,她似乎也寻到了些不一样的情志。
可是兴趣是一码事,天赋又是另一码事。顾筝乐此不疲地为倪永孝洗手做羹汤,但煮出来的东西,却有些……一言难尽。
倪永孝倒是从没说过什么,她端来什么,他就乖乖吃什么。有一次陈永仁来医院里给倪永孝送东西,正好赶上倪永孝在吃午饭,也不知道倪永孝是有心还是无意,非要留他一起吃完了才放他走。
陈永仁刚喝了一口顾筝做的汤,脸上的表情就五光十色的。
但当着顾筝的面,他又不敢说不好喝。
等到顾筝出去打水的空档,他才拧着眉毛对倪永孝说了一句:“倪生,你天天喝这些,胃口还好的了吗?”
倪永孝笑笑不说话,隔了一会才低声道:“我倒是很想吃马坤记的叉烧。”
陈永仁会意,眨眼一笑,“这好办,包我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得有些佛系,承蒙各位不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