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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身败名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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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疏眉宫的方寒又成了好戏的主角。
除了吃瓜群众，叶声也很感兴趣，修仙界盛传泽霖七观与疏眉宫交好，有意结为秦晋之好，可是在叶声看来，却远不止那样简单，宁溪一厢情愿，方寒怀恨在心，皆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美好。
如今就要看方寒选择帮谁了。
独自站在人群中的方寒冷静傲然，像一朵风雪中挺立的白梅，霜雪打在她的身上，都不能使她谦卑半分。
她那张冷艳动人的脸上很是淡然，仿佛早就决定了答案，只是在抬首之间凝视了叶声半晌，像一潭死水终于又活络了起来。
“宁叔叔。”宛如一位贴心乖巧的小女儿。
“哎！寒儿知道真相对不对！”宁岩海的老脸上浮现贪婪的精光，企图抓住方寒这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儿子没了，可是他们家大业大的泽霖七观盘根错节，地基在上仙门十分扎实。
就连疏眉宫也觉得这是个讨好泽霖七观的好机会，不由得把方寒往前推了推。
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令人大惊失色的回答。
“我们四人虽为一组，并非形影不离，少观主曾消失了几个时辰，不知所踪。”没有起伏的声调平铺直叙一段事实，她模糊了消失的时间，模糊了地点，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另一番涵义。
言下之意便是宁溪单独行动过，而且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疏眉宫宫主的脸哪里还挂的住，原先还指望着用方寒抱上泽霖七观的大腿，却不想弄巧成拙。
疏眉宫从没想过泽霖七观即将在这一天崩塌，依旧想着如何重修旧好。
“寒儿！你莫要胡言乱语！”宫主上前一把攥住方寒的胳膊，施了灵力，疼得方寒蹙紧秀眉。
更让她震惊的是，一向逆来顺受惯了的方寒居然甩手挣脱了她的钳制，死死盯着她，眼底是一片视死如归的漆黑。
末了，方寒后退三步，朝着宫主所站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动作。
“宫主，弟子最后一次唤您宫主，感谢您对弟子这些年的教诲之恩。未有知遇，不谈舍取，今日我方寒自愿与疏眉宫斩断缘分，不再入山门，自此做个散修，逍遥人间。”头磕在地上，心中却很轻快，行云流水的话语早在她心头萦绕千万遍，如今她终于敢说出来了，不再是那个被轻而易举拿捏命运的提线娃娃。
从这一刻起，命运回到了她的手中。
疏眉宫一片哗然，皆不愿相信她们的大师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方寒摘下空间戒指放在地上——象征疏眉宫的图腾瞬间变成灰暗。
她在斩断与疏眉宫缘分的同时，也斩断了对空间戒指的所有权，从此以后，这戒指里的东西都不再是她的了，她竟然感到了一丝释然，好像千斤大山从她的肩头卸下。
“未有知遇，不谈舍取？方寒！你这是何意？”宫主大喝一声，收拢掌心吸走那枚空间戒指，显然不愿意放走这条大鱼。
可方寒已经义无反顾地转身，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直接飞离了须弥山。
不仅是疏眉宫，其他人也懵了，谁能想到泽霖七观与须弥山的矛盾居然还牵扯了这么一出师门大戏。
“咳咳，既然是疏眉宫的家事，便让她们私下解决去吧，现在还是来谈谈宁少主用引霖术摧毁禁锢符，放出凶兽狰，伤我门弟子，宁观主，这笔账怎么算？”季阑星道。
“胡说八道，溪儿根本不能…他不能……”宁岩海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说话声结结巴巴。
“不能什么？”叶声目光似箭直逼宁岩海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他掩盖的心思，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能驭水。
叶声赌他不敢说出来。
人死身陨恰好死无对证，精明的老家伙怎愿意剥去儿子虚假瑰丽的外裳呢，生前死守的辛秘若是在死后公布于众，这么多年建立的谎言便一瞬间崩塌了。
得不偿失，为何要做？
“既然宁观主无可申辩，还请掌门师叔替弟子主持公道。”叶声垂下脑袋，眼睑被浓密的睫毛遮盖，微微颤动，状似恭敬地对着季阑星说道。
“逾越法令制度，私放禁兽导致弟子受伤，念其自食恶果以命抵过，不予重罚。然，宁观主企图颠倒黑白，不仅冤人清白，更是手段狠厉，其心当诛，遂逐宁溪出宗堂族谱，泽霖七观自行退离上仙门之列，永不得再入，从今往后凡商讨、议事、比斗皆不可参与。众掌门以为如何？”季阑星虽在气头上，可还是耐着性子，依照仙例一丝不苟地条条列出。
对于泽霖七观来说，这样的惩罚并没有一棒子绝了他们的后路，不过也是大伤元气。
逐宁溪出族谱，其实是在保全宁岩海，毕竟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宁岩海他日飞升成仙，少不了要被儿子的孽债牵制打压，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而自退仙门，说起来好听是他自愿退出，实则在座的人都明白，泽霖七观已被剥夺了成为上仙门的资格，从此修仙界将少掉一个声名赫赫的门派。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泽霖七观的消失，从今往后也许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慕名拜在它的门下，这预示一个门派即将走向衰落。
这样的小门派不胜枚举，上不得上仙门的行列。例如生杀阁，以杀人为主要任务的邪道，永远也无法跻身仙门，又例如灵犀谷，是走在正途的小门小派，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与精力积攒实力才能通过仙门的考核。
而运用规则以外的方式恶意残杀同道是正道最为不耻的，一经发现，基本都会落得个名誉、资格两空的局面。
上辈子，宁溪就是用这种方法让他栽了坑，不过他仅仅是被逐出了师门而已，此后却并没有听说须弥山被革除仙门的消息，也不知季阑星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这群老古董未曾深究。
无人反驳，谁都知道季阑星已经够公正了，全然没有因为山门受了委屈而意气用事，条条框框全部有迹可循，于是都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道歉。”青色衣袍凉意又起。
“……”
“你和你的儿子，皆欠我的徒儿一句道歉。”说话的人傲骨如列松，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慑，固执而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刚才季阑星说的惩戒并不是他在意的，道歉才是。
“你……清洛真人，可不要欺人太甚！”虽被剥夺了仙门的资格，但是他依旧是一位资质老成的掌门，即便真有过错，说什么也不能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道歉，今天的脸已经丢够了。
“道歉还是不道歉。”易初辞的右手灵光一闪，折弦剑现！
须弥山有位清洛真人，轻易不出山。
清洛真人有件法器，轻易不出手。
折弦剑一旦出现，就说明这位清洛真人真的生气了。
折弦剑的刀锋闪的得他眼花，清冽浑厚的灵力与剑气相融，就像一大团看不见的云气环绕，亦盾亦刃，蓄势待发，宁岩海再瞅了瞅易初辞的脸色阴沉得似压城的黑云，不由得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他竟然没有把握，究竟自己的引霖术能不能拼得过那么霸气外露的灵力。
踌躇再三，他屈辱地垂首向少年抱拳。
“多有得罪，某爱子心切，糊涂了！”一败涂地。
再次抬起他的头颅，眼神就像淬了毒的蛇口，幽幽吐着危险的信子，痛恨与不甘地剐着叶声的每一寸。
那眼神仿佛在说，给我等着，今日一切必将如数奉还！
作为当事人的叶声并不在意他全无半分真心的“歉意”，泽霖七观这么些年来积累的根基还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够撼动的，所以，今天这个结局，他还算满意。
只是师尊方才强硬的态度却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件事纠缠了一个上午，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有关山门的荣辱，唯有易初辞，看到了叶声。
叶声被绷带缠得麻木的手脚涌入丝缕暖流，他曾受过惨不忍睹的伤，见过叵测复杂的人心，尝过仅有黑暗与孤寂作伴的人生，未想到依旧有人没有放弃他。
世道凶险，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守护你。
“既然如此，明账算清了，我们来算一算暗账，我们在须弥山白吃白喝七日，这吃穿用度可全是从季掌门的腰包里掏的，观主你不表示一下？”孟颐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绕着宁岩海走了一圈，手中还举着一个算盘，算珠被他晃得啪啪作响，颗颗刺痛着宁岩海的眼睛。
孟掌门瞬间哈哈大笑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这个儿子平时修炼时总是不遂他意，天资愚钝，但是在怼人方面很有一套，得理不让人，况且他早就看这个宁岩海不顺眼了，将他们硬是留在须弥山七日如同囚犯。
气血上涌，宁岩海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怎么不知，小渚清沙何时与须弥山那么要好了。”无利可图的韦宗主早已为了明哲保身默默退到一边，此时正狐疑地打量这季、孟二人。
乖巧站在他身后的许缘君不动声色地挑眉望了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方寒：虽然但是，举足轻重的我怎么只有一句话？
许缘君：习惯就好，我一句话也没有。
叶声：这么说的话，这章里我好像也没有说话的戏份。
叶＆许＆方：所以孟颐非真的是被偏爱的吗？
瑟瑟：听我狡辩！不是因为他有钱我就区别对待……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