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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册封在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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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阑星玩性十足地甩着票签，他的手上掌握着疏眉宫宫主的命运，可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投票，远不及另一件事有趣：“阿初，你何时发现了她的罪行？”
宫主失徳，残害同性的消息一出，立刻受到了上仙门的关注，而最先发现的，就是易初辞。
那是他与叶声一同在茗香客住店时发生的事情，他细数微小的回忆，或多或少都与那个少年有关，他竟一点也回想不起独自一人时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
见易初辞不答，季阑星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早些发现她的恶行，早点认清这个人，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受她迫害。”
“如果当初你没有设那个结界，也许结局也会不一样。”易初辞脱口而出，像是未经大脑的考量，把季阑星说得一愣。
五十年前的那一日，霜盏别苑外，立着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结界里的人宛如与世隔绝。
“你还是怪我。”季阑星不似刚才那般雀跃，耸了耸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可那日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死的便是我。”易初辞的嗓音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痛苦，凉凉的浇透整颗心脏，“所以，在你们看来，我的命更值钱一些？”
“不是的阿初，大师兄不是这个意思。”忘馐真人飞快地打断后面的话，紧接着：“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比较生命的价值，我们只是想…想将损失降到最小。”
其实易初辞并不想纠结此事，他曾花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在这场阴差阳错的战斗里，所有人的选择都迫于无奈，他给每个人都找好了借口，唯独找不到自己的。
他恨自己为何不疯狂一点捅破结界，恨自己为何不勇敢一点给叶声传音，更恨自己没能见到叶声的最后一面。
“我累了。”易初辞站了起来，显然不想过多谈论，这几十年来，他们都习惯了，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易初辞敏感的神经，他将全部的罪责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你好好休息，别一天天的老想着修炼，小心点身体，你的境界近来突飞猛进不会是想着飞升吧。”季阑星操碎了心，又当师兄又当妈的。
并不是易初辞想修炼，只是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无数个叶声在他脑海盘旋，质问他为何不愿相见。
易初辞有点想早点离开这个充满叶声回忆的地方，据说逃避也是另一种解脱，飞升的诱惑仅此而已。
不知不觉来到霜盏别苑，此刻他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他鬼使神差地推开偏房的门，五十年前他从这间房里醒来，便再没有勇气打开这里。
这一方小小天地仿佛揉碎了他所有装模作样的盔甲，顷刻间深埋的情愫奔涌而来，朝朝暮暮使他难以忘怀。
他的眼色掠过空荡荡的床榻，摆放整齐的案牍，还有花格上摆放的小物件——泥人被摆在最中央的位置，只有叶声的模样，易初辞心口一颤，原来，叶声连他赠的泥人都没有带走。
他忍下撕裂般的心疼，把自己的那个泥人也摆了上去，叶声说得对，成双成对才好看。
易初辞曾以为一个人消失，可以很干净。
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这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都是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味，就连自己的这颗心都填满了他的位置。
在遇到叶声之前，他从不敢谈永远，这个承诺太沉重，如同为自己设上枷锁，步步维艰。
可如果对象是叶声，他愿意一试，只不过那个在他的耳旁说着“永远”的少年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北斗殿内，参商真人望着易初辞落寞远去的背影，作痛心状：“我们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好好一朵冰山雪莲愣是被整成了精神忧郁，连他的爱徒秦伊秋都说，清洛真人又变回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
“这么多年生死未卜，身在未知处，就当这孩子死了吧。”的确，乌娑族人有起死回生的秘法，可自从被他们接走以后，叶声便杳无音讯，连同生杀阁也消失不见了，他们有过许多猜测，但，无论哪一种，如今都与须弥山再无瓜葛。
“可是……”
“知或不知，并不能改变什么，以后在阿初面前，莫要多提。”忘馐真人也劝道，他叹了口气，叶声愿意为恩师牺牲至此，是须弥山欠下的罪过，恐怕他这辈子是遇不到这么忠心耿耿的徒弟了，他座下那货能给他留点好吃的就不错了。
“我会继续查探叶声是否还活着，但是还是对阿初保密为好。”
季阑星点点头，他们从未放弃搜寻有关叶声的蛛丝马迹，可却不能告诉阿初，万一到最后只找到一具尸体，那对于绝望的易初辞来说又是第二重沉重的打击。
“下周小渚清沙的册封典礼，你们谁跟我一起去？”说点高兴的消息，季阑星拍拍他们的肩膀，好似鼓舞人心。
“不去！”不料士气大减，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不是吧，我可是听说小渚清沙坐拥万贯家财，一定布置得分外隆重，真不去？”季阑星循循善诱。
“金子又不能吃。”忘馐真人小声嘟囔，“他们请的厨子徒有虚名，我并不觉得美味。”他早就打听好了。
“我也不去了，师兄，这样吧，让小秋替我去，我觉得自己快要到了退位让贤的年纪了。”参商真人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可去你的吧！”季阑星心知肚明，参商真人是怕自己招架不住他喝酒。
季阑星一喝酒就越发兴奋，没有几碗汤药灌下去没个消停，不过有秦伊秋同行也好，她早就把参商的那一套技法学得炉火纯青。
“你们都不去，那可别怪师兄我偏心阿初噢~”
于是，他花笺传音过去：
「阿初，下周陪师兄一块儿去小渚清沙呗。」
易初辞很快回复他：
「不去。」
「他俩都不去，师兄只剩你了，要不阿初你再考虑考虑？续红线之时你可是说过，会陪我的。」
……
是啊，他说过的，叶声也说过，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到了他的柔软，尽管叶声没有守诺，那就换他来守。
「知道了。」
不一会儿季阑星又发来一封花笺，指尖碰到花笺的一瞬间绽开绚丽的烟花洒落在眼前，花笺上蹦出一行喜悦的字符：
「师兄没宠错你啊！！！」
易初辞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直接扬手捏碎，有一种人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说的就是季阑星。
……
成衣店内，两位俊俏的男人正旁若无人地抓着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萧桐选了几块暗红色的布料，低调不招摇，透着一股尊贵的气质。
“为何总挑这些暗颜色呢？你穿浅色的衣裳更好看。”孟颐非抖动着一件玄色的布料，揉揉摸摸，爱不释手的样子，“你看这一块，清新淡雅，衣纹也挺配你。”
萧桐皱眉，玄色布纹蜿蜒而下，曲折迂回，宛如茶盏冒出的热气，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你见过我穿浅色？”
“啊…不，猜的。”孟颐非连忙住了嘴，也不再东拉西扯，爽快地付了银子拉着萧桐往回赶。
萧桐便不再追问，而是抽出一把利刃，横在孟颐非眼前：“不如御剑？”
“好啊！我好久没乘你御的剑了！”孟颐非有些兴奋，他向来对这种杀气腾腾的法器心生敬畏，自己不敢尝试，所以在他加冠以后，父君不知道哪儿搞来一个算盘成了他的本命法器，据说是受了颇享有盛誉的荼荠大师的提点。
萧桐瞥了自己的剑一眼，他可从未说过自己会御剑，还载过这货，他果然把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剑中有灵，与萧桐心意相通，纵然用筑基期的灵力御剑也丝毫不费力。
感受着和煦的微风划过脸庞，俯视脚下纷乱苍生，孟颐非情不自禁地陶醉了，这可比上一回舒服多了，他怅然若失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白衣哥哥也不记得了？”
“什么白衣哥哥？”叶声神色如常，只是微微偏过头去瞧孟颐非。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孟颐非吞咽着口水，“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
这么些年父君对于萧桐的身世守口如瓶，仿佛只是多了一个投靠的亲戚，多一张嘴吃饭无伤大雅。
可是孟颐非忍不住啊，父君唤此人萧桐，但他的脸分明就是叶声的模样！
起先，他总以为叶声是装的，旁敲侧击地引叶声多说点话，他想：言多必失，我定能从字里行间的漏洞里找出实质性的证据。
渐渐的，孟颐非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叶声的神识有残缺。
而他也几乎能断定，萧桐就是那个消失了五十年的叶声。他不禁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若是偷些叶声用过的东西拿去卖，是不是可以赚一笔大的！
正做着梦呢，只听萧桐异常清晰的声音传入耳窝：“我不想知道过往之事，既然我修为尽毁，原路已忘，歧途凶吉莫要再提。”
萧桐的想法很简单，忘记的事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何须徒增烦恼，以萧桐的身份活下去不好吗？
孟颐非的赚钱之梦，还没开始便破碎了。
“叶……萧桐，你为何喜欢深色的衣服，衬得你老了好几岁。”这当然是孟颐非瞎掰的，叶声的容颜早已经停留在十六岁结丹之时，不再苍老。
“藏污纳垢。”他回的简洁，也不多做解释。
孟颐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叶声也不爱洗衣服，深色耐脏，他好像找到了自己与话本男神的共同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易初辞：我的爱徒呢？
瑟瑟：别急别急，这不就快册封了吗，到时候就见到了。
叶声（神识缺失）：你谁？
易初辞：……渣男。
瑟瑟：别急别急，有误会！！
孟颐非：还是得靠我助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