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人活着就是为了撩师尊》瑟瑟不抖

108、遥远的记忆

　　被发现了。

　　凌乱，心虚，无力，说不清哪种情绪忽然笼罩着他的全身，叶声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环境之中，当他执迷于眼前的突发状况，满脑子全是：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每一秒的呼吸都极其困难，仿佛如果不是身体的自主行为，他愿意下一秒立即死去，死掉了，埋进土里，便不会感到人间的炎凉和那深不见底的失落。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我了。”苍白无力的辩解令他绞尽脑汁。

　　“我何曾爱过你。”易初辞面露厌恶之色，薄凉狠厉，语气决绝。

　　叶声撑着那把寂剑堪堪稳住身影，他一向认为，他的嗜血暴戾比不上易初辞分毫，师尊不用一兵一刃便可杀得他片甲不留。

　　近在咫尺的易初辞仿佛一瞬间又离他那么遥远，今日之前的种种温存似乎就像一场梦，只有他自己还醒不过来，杀人诛心，原来是此意。

　　“搞错了，师尊…喜欢我，你说过你愿意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叶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易初辞，最后那点儿零星的希望支撑着他听完易初辞的回答。

　　千万不要拒绝，哪怕是骗他的，他也愿意相信。

　　可易初辞并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幻灭了：“是你搞错了，滥杀无辜、罪孽深重之人怎配做我的徒儿，又谈何喜欢。”

　　“很脏。”

　　背在身后的寂剑隐隐有控制不住的气势，正冒着一团团黑气，叶声的杀气藏不住了，不禁记起上辈子他受人诬陷被迫逐出师门的时候，不知师尊是否说过这些话。

　　他很清楚这里是幻境，可他依旧想听见师尊的答案。

　　难以想象，终有一天认清真相以后的师尊会是什么模样，叶声能掌控自己却压抑不了玉佩中心魔，他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心魔生长的速度便越快，等到再难回头的时候，该怎么办。

　　所以，他想知道幻境中的师尊是什么想法，虽然很疼，击得他支离破碎，心头滴血，却是叶声意料之中的答案。

　　差一点，刚才就差一点，叶声感到自己快要跌进去了，跌进无尽的悲伤漩涡里，可是谁会来救他呢，脏了的衣服能够浣洗干净，脏了的人当如何？

　　脏了，还能干净吗？

　　叶声只觉得头脑发麻，幻境仿佛是无形的囚笼，是假的也是真的，把他困在里面的也不仅仅是这个被他一眼识破的破法阵，能困住他的只有自己。

　　他的手屈指成拳，指尖深深陷进肉里，指缝里连着丝丝血肉，他把锋利的剑刃横在手心猛然用力，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比任何一次都要深。

　　好像只要手上的伤口深一些，心里的伤就没那么痛苦了。叶声把血淋在寂剑上，温柔地注视着易初辞熟悉的眉眼。

　　“你和他很像，也许他的答案和你的并无二致。”叶声的眸光依旧泛着暖意，任谁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他渐渐垂下眼帘，闭上那双好看的狐眼：“但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听他亲口说。”

　　与此同时，叶声高举起长剑，刺入易初辞的身体里，围着他打转的灵鬼随之消失了。

　　幻境破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是须弥山的一草一木。

　　他的所在之处，自省堂。

　　叶声揉了揉眉心，面对着一堆废旧破烂的法器符箓塑造成的“小山”，他怀疑自己又重生了一次，可是垂首望去，手心的伤疤赫然在目，说明刚才幻境中发生的一切的确是真实的。

　　为何又回到了须弥山？灵犀谷与生杀阁去哪里了？季阑星怎么也不见了？自己又是怎么被关进自省堂的？

　　他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再次看向那一堆废铜烂铁，这是他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唯一可供分析与观察的物品。

　　叶声迈着小步缓缓靠近，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每当他靠近一些，脑海中那点捉不住的记忆光点遍越发清晰。

　　这些记忆仿佛本身就埋在他的识海深处，它们伴随着叶声也重生了，一直就沉睡在他的身体里，而今天因为幻境磁场的不稳定或是别的某种特殊原因，它开始复苏。

　　叶声一开始无法适应，一个个人物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定，像看戏一般神奇，这场戏里有生杀阁，有须弥山的众弟子，还有易初辞！

　　他停了下来，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双方对战的剧情，叶声却感受到莫大的恐惧，心口的玉佩温度高得险些要烤熟了他，他连忙将整块玉佩掏了出来，上面的血色纹路此刻正燃烧着诡异的红光，变得愈发灼热。

　　剧情里还在演绎着战事如何紧迫，却已经吸引不了叶声的注意力，他阴沉着一张俊脸，一掌含着浑厚灵力的掌风打在那堆废弃的破烂上，破烂丝毫不动，叶声的灵力犹如挠痒痒一般，对它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叶声早有预料，悻悻然收回灵力，他只是气不过这个秘密现在才被揭开，懊恼地想要发泄即将喷发而出的杀意。

　　他并没有自不量力地觉得自己能毁掉整个须弥山里注灵最强的法器。

　　没错，这堆破烂是件法器，并且是天尊亲手铸成的法器，并非寻常的法力可以摧毁。

　　叶声也通过识海里的记忆拼凑全了那段令他追悔莫及的真相。

　　上辈子当他得知须弥山有难，便二话不说地从木处阁赶来，并非他对须弥山存有旧情，这么多年一个人惯了，他早已适应了无人相伴的生活。

　　可是，唯有一人，他不希望出事。

　　他可以容忍易初辞用那张诱人的薄唇说出绝情之语，可以放弃身份被逐出师门，也可以自我麻痹感受夜夜冰冷孤寂的滋味，甚至可以眼睁睁地看见易初辞与别人成亲，而他独自疗伤。

　　可他受不了这个世界没有易初辞，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师尊抬首仰望的是同一片夜空，享受同一轮明月的照拂，他便心满意足。

　　所以，叶声在那一日做了必死的决心，只求护易初辞周全。

　　可是，叶声在大战开始前被强行送走了，易初辞把他带到自省堂，摘下戴在无名指上的青铜扳指然后将叶声打晕，那玩意儿叶声太熟悉了，是季阑星常年不离身的、代表掌门威严的戒指。

　　叶声的眼神从来没有像这般灰暗落寞，季阑星与他的师尊结为了道侣，居然连表明身份的掌门戒也倾囊相授，看看自己，又能送给师尊什么呢？

　　一颗只有五两重的真心吗？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他只会杀人，还有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易初辞。

　　可是易初辞好像并不需要他的爱，还把他送走了，靠那堆废弃的垃圾，这是须弥山自保的最后王牌，用掌门的戒指才能开启，法器一开，须弥山所有的弟子皆能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后来的事不言而喻，易初辞惨死。

　　如果叶声早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任由易初辞这么做，起码，他会站在师尊身侧并肩而战，如果非要有个人去死，他希望自己能替师尊。

　　可是，一切都晚了，当他清醒过来之后，上仙界已传遍了易初辞身陨的消息……

　　师尊总是对他那么绝情，最后留他一人在这冰凉的人世间。

　　叶声把丢失的记忆找了回来，除了毫无用处的哀伤以外，他立刻推门出去，这段记忆今日才被唤醒，一定指引着他什么，于是他很想知道在那背后隐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刚走出自省堂没几步，他就听到须弥山最南部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也像雷电劈中后的回想。

　　叶声的心瞬间被无形的手揪了起来，那个地方，是师尊的霜盏别苑。

　　没有丝毫犹豫，叶声身形一闪，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霜盏别苑，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忘馐真人，参商真人、金宇、秦伊秋，一瞬间全部都看不见了，巨响发生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包括匆匆赶来的叶声。

　　只见易初辞捂着心脏的位置从天际坠落，身旁绕着浑厚精纯的灵力，灵力的威猛直接将一片生杀阁的蝼蚁尽数碾死，灵力还在不知疲倦地释放，易初辞的眼皮越来越重。

　　“不——”叶声在远处嚎啕，不管不顾地朝易初辞奔来，他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师尊的灵力正在散尽，不肖多久，师尊就会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易初辞的那一掌拍在了自己的灵脉上，修仙之人灵脉与命脉共生共存，一损俱损，如今他选择了自暴——自损一片伤敌八百的战术，可谓是药石无医。

　　易初辞落进一个怀抱里，却不是叶声的。参商真人抱着易初辞，喊着他“阿初”，不停往他的口中塞着稀奇古怪的丹药。

　　叶声的动作慢了下来，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身份与立场拥抱师尊，他的爱可一点都比不上那些珍贵的丹药有用。

　　躺在参商真人怀中的易初辞异常地乖巧，吞食着嘴边的药，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叶声，似乎有话要说。

　　叶声走近几步蹲了下来，他想碰碰师尊的手，也确实这样做了。

　　不知是因为生命耗尽无力挣脱还是别的原因，易初辞没有抽离，叶声有些高兴，微微握紧了些，眼里闪着感激的光。

　　易初辞动了动嘴，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叶声一棒子打入现实。

　　“遇到你以后准没好事，你我师徒一场，如今我用命偿还。”声音带着咳血的嘶哑，冷酷无情的陈述凝固了叶声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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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易初辞与季阑星结为道侣的真正原因，
易初辞得知自己大限将至，
只求用掌门戒指护须弥山所有弟子周全。
心魔的作用让阿声想起了自省堂废墟的作用，
可早已追悔莫及。
他的执念将断送美好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