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梦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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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在一片机械与坑池中站起来，过道是半透明的介质，隔着地板看得到下方坑池中翻滚纠结的身躯，不断被打碎重组，看的人胃里及其不舒服。踩在这可怕景象的上放，很有种胆战心惊的味道，努力劝说自己不去看那恐怖的场面，暗自打了气，颤巍巍的迈出第一步，小心翼翼的认准一个方向走去。
空间很大，无数坑池、墙堄隔绝出一方绝大的迷宫。
才拐上一条岔路，不知碰触到了什么，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有人闯入！有人闯入！进入戒备状态！”紧接着，四处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可偏偏躲无可躲。背贴着墙，冰凉的触感隔着衣衫传来。突然一扇门打开，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正待挣扎。
“苏苏，是我。”原来是程辉“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儿了，我找不到你……”
“好，我知道了，我送你出去，等下你不要出声，让你跑就跑，不要再傻乎乎回来找我。”程辉顿了顿接着说“记住，出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你呢？这是哪里？齐豫呢？他也在这里吗？你怎么办？”
“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我没有见到齐豫，他应该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真的？”
“真的，我保证！”
见他说的斩钉截铁，苏苏决定相信他。
说话间，嘈杂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程辉一把掩住苏苏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
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嚣着“去哪儿了？谁看见了？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你们几个去那边找，剩下的跟我来这边”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指挥四处追踪。一阵混乱过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程辉放开手，得到解放的苏苏，大口大口呼出浊气，吸进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几尽窒息的肺里，刺得隐隐作痛。程辉撕了自己的衬衣一角，找出较长的对角从苏苏耳边发下穿过在脑后打了个结
“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来不及打量房间，便随着程辉从侧门冲出去，不料被去而复返的追踪者遇到。还好程辉好像对这里比较熟，几次都堪堪脱险。
不知道跑过多少巷道，原先的恐惧随随着奔跑抛到了未知的地方，巨大迷宫般的错综空间帮助他们躲避追击，也成功的阻碍了他们逃出生天。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苏苏跟着程辉躲在一堵墙后面，喘息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为什么不允许外人进来？NND，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程辉没有给予回答，不！应该说是没有来得及回答，一群穿着白大褂手持武器的人便叫嚣着冲过来。两人慌不择路，像无头苍蝇般随便拐进一条胡同。剧烈的运动，不停的惊吓，加剧了体内水分的流逝，干渴如同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的凌迟这苏苏的神经，脚步也渐渐沉重。终于跑出了交错的小巷道，奔跑在巨大空洞的空间，“咚咚咚咚”的脚步声不但砸在地面上，也砸在想要逃离人的心头。
“我跑不动了，让他们抓住算了。”
“苏苏，你不能！你要活着出去，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迷宫了。来，我背你！”程辉指着不远处。苏苏这时候才发现已经跑出迷宫了，坑池、墙堄已经看不见了。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巨大空旷的空间，可以看到一道明显区别的门，缓缓流转着晶莹的介质隔开了外面的世界。虽然同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的疑惑与不了解，同样陌生的环境，但直觉告诉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压抑恐惧的地方。
许久没有听到追来的脚步声，周围一样的安静，只有两个人长长的喘息声。
光洁地板上映着不断靠近的阴影，“快跑！”程辉一直留意四周的环境，见到危险靠近，急急的催促苏苏赶快逃。
追踪而至的白大褂们顾不得隐藏踪迹，疾步追过来，苏苏被程辉拉扯着向前跑去，后面越追越紧，原本敞开的大门也开始闭合。只觉得一股大力推在左肩，来自程辉的方向。外力的介入让苏苏踉跄着跌出去。
外面的世界干燥，风很大，阳光很热烈，完全不同于里面惨白一片的恐惧。
“程辉程辉，我们出来了！”逃出生天，真让人高兴，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莫名的惊慌，回过头，便见到透明的门内，程辉微笑着想自己回收，口型像是叫苏苏。
突然一阵刺痛，身体不由向前一震，慢慢得呼吸变得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失，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慢慢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胸口破了个大洞，赫然一柄剑洞穿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钉在了门上。随着那柄缓缓抽离的凶器，自己的血喷溅而出，若非隔着墙，必定溅到那张与自己对视的面孔上。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染红了苏苏贴在壁上的手，那掌中的纹路被血浸的触目惊心，愈加明晰。带泪的脸在眼中变得有些恍惚，液体滴落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满耳滴答滴答的声音。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泪，却被透明的屏障阻住了去路。心里默念着：“苏苏，……”终于仰面向后倒在地上，落地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原本徘徊在不远处的追踪者们蜂拥而上，恨恨的将程辉拖住，咆哮着离开了。
苏苏脸上挂着泪，看着那被拖走的身影，跌坐在地上。留下来试图穿过屏障的追兵们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没有动作。
再醒来，已在大街上，自己靠坐在墙边。不适应的想要站起来看周围的环境，却被身旁的人拉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仔细打量周围，一群人都像自己一样靠坐着。中间是宽敞干净的路面，三五成群穿着制服的人们走过，看都不看旁边一眼，偶尔有余光扫过，也是鄙夷的，仿似这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堆垃圾。垃圾们的眼神却充满了羡慕、兴奋、崇拜……
“听说要在普通人里选拔了，我们可要抓住机会呀”
“真的？我要是能穿上这身衣服，立刻死掉都愿意！”
制服队伍缓缓走过，将路旁人们粘稠的眼光拉的老长老长，久久不愿收回。
虽然阳光普照，统一服色的队伍赏心悦目，苏苏却寒从心来，：那把洞穿了程辉的剑便是这样衣着的人刺出的。日前他还笑语晏晏，转眼胸前便洞穿，钉在墙上，血溅三尺，被人拖着走，那道鲜红的血痕不止留在地上，更刻在自己心里。
“程辉啊，程辉”揪紧的心仿佛只有念着他的名字才能好受一些。“我本不相干，为什么非要扯我进来？挣不脱，谁来救救我？”
眼前的光线被遮住，阴影笼罩在愁苦的脸上更显得阴郁“喂！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人都走光了，叫你都没有反应。凡事要争取，坐等是等不来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惶然惊醒，周围已无人迹，刚才的生意仿似做梦一般，也许是自己出了幻觉，根本就无人，如何会有讲话的声音呢？
短短的几句，却为她打开了一扇窗“是得了，想要知道真相，自己去发掘啊，坐等如何会等的来？”打定主意，给自己打了气，站起来，弹掉身上的覆土，用力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拿出点儿自己当年的自信来！”
迈开大步，把行动交给身体，有了自信的苏苏，整个人都焕发出不同的光芒。轻车熟路的投贴求见，过关斩将，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终于站在主管面前。
对方无表情的脸上咧出一丝冷笑：“你觉得我凭什么录取你？想进A的人多了去了，真正留下来的没几个，拿出点儿真本事来。”
悄悄在后腰掐了一把，笑的很淡定：“你好，我是言小叶，我认真拜读了贵处对此职位的要求，首先我有从事相关职位，另一方面，我在此地无亲无故，急需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必定万分努力以求留下来。”
主管道：“达不到要求者的下场是很惨的？”
“如你所说，贵处要求严格，对应征失败的人都安排到其他地区工作，但事实上却从未有人再得到过他们的消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现在都应该在咱们脚下不远的试验池里泡药浴的吧。”
主管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却欲言又止。
言小叶欣赏了会主管气急败坏想要发作又有所顾忌忽黑忽青忽白的脸色“我只是随便猜猜，你不要这么生气噢。”
沉默片刻，主管道：“言小叶是吧，你稍等一下。”说罢离开座位走出去。
言小叶环顾四周，朝着一个隐秘的角落笑了笑，做出口型“苏苏”
不一会儿，主管推门进来，满脸堆笑对她道：“小叶，你跟我来这边。”便在左前方引路便到。
“你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上面对你很是满意，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鄙人刚才的言辞啊。”
言小叶笑着：“主管你太客气了，小叶不过是想寻一方立足之地而已，反倒是你不要计较小叶刚才不懂事才是啊！”
主管嘴里说着哪里哪里，推开了一扇门，“来，小叶，我帮你办理下入职手续。”
主管的言辞行动与之前判若两人，殷勤的为言小叶拉开椅子，帮她取表格，轻声慢语讲解填写注意事项，办理工作证，言小叶顺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惊异万分
“怎么回事儿，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带，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很快，手续办完了。主管带言小叶到她工作的地方，一面走一面讲解，“这边是进去，c级以下的员工都是不允许进去的。那几个区域是B级以上才能进入的。………”一路畅通无阻，可见三三两两拿着表单试管的工作人员从不同的门里出入，见到主管走过来都低下头不着痕迹的退到墙边停下，待到他们走过才继续自己的动作。言小叶留心观察着所看到的，“他们对你都很尊敬啊！”
主管胸脯一挺：“那是，我可是为数不多的c级啊！A可是以制度森严出名的，看见我当然要给我让道了。我可是……”
“肖主管，这位是新来的小叶？”一个有磁性的声音打断肖主管的夸夸其谈。言小叶抬头，面目模糊的男子，心想“又来了，一个这样，两个这样，看来是自己眼睛的问题了。”
肖主管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齐总监好，你消息来得真快，小叶刚办了入职手续呢。”
满目模糊的男子笑得很暧昧，是的了，暧昧，看不清却感觉的到。“既然刚办的入职，那想必还没有安排工作吧，正好我这儿缺个助理，就她吧。”
“这个，那个，刚才上面说要……”
“噢，肖主管，貌似我也算得上是你的上司吧。你对那边言语一声，就说是我做的主。”男子轻描淡写的堵绝肖主管。“宿舍也不用安排了，直接住我这里。人我带走了，肖主管，谢谢了。”说完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肖主管抛给言小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将手里的工作牌塞了过去，小声道：“你真是好运气啊，小叶，齐总监助理也是C级，却比我更高一点儿。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我啊。”
言小叶维持着笑容：“全是仰仗肖主管提携”
原本走远的身影停下来，道：“言小叶，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言小叶闻言，向肖主管摇摇手道别，快步走向远处的身影。低着头跟在齐姓男子身后，却用余光打量两旁的环境。
“好好走路！”
“嘎！”被发现了，言小叶有些沮丧。
两个人都默默走路，一路在无言语。
到了地方，视觉的失明现象更严重了，就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到了，可到哪儿都磕不着碰不到，就像原本就是一个瞎子，就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走不错路，这感觉太怪异了。
温暖的水流冲走了白日里的疲倦，心里更想要搞清楚是为什么，想起那钉在墙上的人，把头埋在水里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出来吧，小心溺水。”淡淡温和的男声，不同于与肖主管说话的严厉与气势凌人。
眼睛看不见，就连听觉也不灵敏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言小叶慌忙抓浴巾盖住。
“我没有进去，你不用害怕，”末了，又加一句“你眼睛不好，有事儿叫我。我就在外面。”
言小叶慢慢擦干眼泪，擦干身体，摸索着穿上矮脚柜里放好的棉质睡衣，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
原本还看得见亮光，却在开门的一瞬，感觉完全黑了下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向前摸索，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来这边。”
被他牵引着，缓缓走向前去，感觉的到对方的体贴，那么自然，心一点点沉下去。待她在床边坐好，“口渴了吧，来喝杯牛奶。”
言小叶听话的接过递到手上的杯子，慢慢喝着和他的体温一样暖过的牛奶。头发被他用毛巾轻轻的擦着，“头发不干睡觉容易偏头疼。”
“谢谢！”轻声道了谢，四周很静，除了他与她便没有其他人了，言小叶感觉的到。
喝完牛奶，言小叶再三踌躇，终于开口问道：“齐总监，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怕是没有办法帮你做事了。你看要不要肖主管再给你换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梦境（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