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傲不恭》不吃螃蟹

2、第 2 章

　　这时从大夫人房里冲出一个丫鬟金环，边跑边喊“快来人呀，救命呀，大夫人，大夫人她....她中邪了”林地主闻言，急匆匆的跑过去，刘瞎子紧紧跟在后面，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瞎子，却好像是脚下有眼睛，竟能不磕不碰的跑到大夫人房前。还未进房门，便听到房内大夫人的声音“红杏出墙，家之将亡”金环急忙推开房门“夫人，您快醒醒，老爷和刘先生来了”刘瞎子随手抽出一张符纸，吩咐丫鬟点燃，并且把符水洒在大夫人床周。本来一直紧闭双眼的大夫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张病倦的脸上全是汗珠。“世昌，你来了”大夫人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委屈，林地主心下感慨，自从长子夭折，夫人便只称呼自己为老爷，“金华，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为了生意，忽略了你，这些年，苦了你了”夫妇二人挽手对看，刘瞎子轻轻地咳了一声“这只是开始，还望林老爷早下决断”林世昌头都没回的说道“但凭先生安排，还得辛苦先生”刘瞎子点点头“既如此，那老朽定当不负所托”作揖之后退出，丫鬟也悄悄地掩上房门退了出去。“世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刘瞎子都来了，还有，为什么我的床头有烧过符水的痕迹”林地主看向窗外，并不回答，只是紧紧的握住李金华的手。见状李金华也不再追问，把头靠在林地主的肩膀，一句话都不说。
　　晚膳时分，伺候李小娘子的嬷嬷来报，午后李小娘不知为何突然血崩，明明生产那日已经止住。现下怕是危在旦夕，请林老爷拿个主意。侧卧在榻上的李金华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世昌，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妹妹的性命啊，她可是咱们林家的大功臣，我无福生养，却听底下的婆子们说过，妹妹生的可是麒麟贵子”林世昌的面色越发冰冷，只吩咐嬷嬷好生照看，自己稍后便过去。安顿好李金华休憩之后，林世昌决定去看看李小娘子。一路听的下人议论纷纷，不外是新得的公子怕不是什么祥瑞，倒似灾星一般，大夫人突发癔症，想来就是被他们母子所克。唧唧喳喳的议论叫林世昌愈加心烦。走到门口，林世昌却犹豫了，见她做什么？又说什么？明明就是她爹，那个盐铁商人为了巴上自家生意，强把她塞给了自己，加上当时贪喝几杯，谁知李小娘子命倒好，只一夜便怀上了。情分，确实没有情分，可林世昌实在厌恶她那个小家子做派，永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连孕中都不敢言说想要什么，想吃什么。
　　林世昌终究还是进去看了李小娘，并且留宿西苑，还陪着李小娘子说了很久的话，没人知道说了些什么。是夜，李小娘撒手西去，撇下刚出生的幼子，只见林世昌走出来时，神色自若，看不到悲喜。
　　刚准备办喜事的林府，撤掉了原先准备好的红布，换上了凄惨的白布。刘瞎子作为主事人，竟也把大小适宜操持的十分妥当，若不是那副浑浊又空洞的眼睛，倒半点看不出这是个瞎子。一连三天，李小娘子的丧事办的轰轰烈烈，林地主顺便开粥厂布施，就连久病在床的大娘子也强撑着身子出来，丧礼上悲伤痛哭，甚至差点昏厥过去，更是协助粥厂布施，林地主在深情这个贤名之下又赢得了人心，李小娘子的死倒成全了林地主的一片美德。可怜了林祥麒，从娘胎里出来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娘亲，便已经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林祥麒已经十六。
　　林祥麒许是从小没有生母在身旁，又加之是庶子，所以为人格外谨慎，而且谦恭有礼，书房的师傅都对他青睐有加。虽然嫡母对他很关心，但是林祥麒知道，自己的这个嫡母对自己并非真的在意，否则，在四岁那年就不会任由自己发烧整夜，而不肯请大夫医治。这些，倒也不是林祥麒自己知道的，只是伺候他的嬷嬷，曾经是李小娘的贴身丫鬟，在李小娘死后，一直守在林祥麒身边。眼看林祥麒一天天长大，并且学问才识都很好，先生也建议他考取功名，只是林地主对这个庶子并无特别的好感，只有在旁人夸赞时才会露出笑容。因为林祥麒和他的娘亲一样，总是唯唯诺诺，看起来胆小怯懦，这让林地主很失望，因为曾以为他是贵子，却不想是眼前这般模样，对于只看重结果的商人而言，显然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