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海上来》冰可乐

10、方舟正少年

　　CHAPTER TEN 方舟正少年
　　五月，鲜花一般灿烂的季节，在伊比亚海湾，当地的人们常常见三四个亚洲面孔和一个巧克力色的混血小女孩儿：他们或流连于沙滩椰林，或忘迹于水果摊前，或一头扎进当地特色餐馆……
　　每当被问起他们来自从哪里来时，他们都会自豪满满地告诉人家：“我们是中国人，坐‘和平方舟’来的。”然后那个巧克力肤色的小姑娘又会奶声奶气地加上一句：“对的，我妈妈也是中国人噢！”
　　于是，相熟的店家，见了他们，老远都会热情地喊：
　　“嘿，方舟少年，今天又买点什么呢？”
　　塞西莉亚知道孟妈妈最喜欢吃芒果，她每次出来，都会抱好几个当地的大芒果回去，徐梦来呢，就爱吃特色烤肉，张敏脸上长了痘痘不能吃辣，就和李飞一人挑了一串大芭蕉，舒寅一般只在旁边看着，她是大家的“掌柜”，负责掏钱……
　　不过好在每一次，以“逛吃”为主要目的的“方舟少年们”都能满载而归。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方舟少年们又一次集体出动。
　　他们一早便来到了伊比亚共和国最大的亚城国家公园。亚城是伊比亚共和国的首都，亚城国家公园是这个国家最大规模的公园景区，风景秀美自不必说，还有一条沿海公路，据说路的尽头就是汪洋大海，是众多游客闻名而来的打卡之地。
　　他们也随着人流往前走，走走停停，边走边回头。
　　几个女孩子走在前，两个男孩子就当起了摄影师，负责全明星跟拍、抓拍，以及接受各种拍之后的疯狂吐槽：
　　“吖，我的腿可没这么粗！”
　　“是的是的，我的脸也没这么胖！”
　　“哎哟，找角度会不会呀，剪刀手变成小胖手啦！”
　　在舒寅和徐梦来拳头下来之前，张敏愣是把那句“明明你们就长这样”咽了回去，李飞呢则拍拍他说：“淡定淡定，军中的铿锵玫瑰也爱美……”
　　塞西莉亚想，恐怕那爱美的铿锵玫瑰，是小姐姐吧？这绝对是经验所得啊！
　　正嘻哈打闹间，却见路边行人的脚步明显惊慌起来，一辆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警车也紧随其后。他们面面相觑，军人的直觉告诉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梦来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塞西莉亚毕竟是个小女孩，她有点慌张。要是再遇到像GHIN一家之前说的人流密集处的暴乱，怎么办？
　　“没事”，徐梦来说，“就算有事，我们四个也会保护你！”说着，舒寅忙把塞西莉亚牵到自己身边，而她和张敏、李飞则已从身旁的路人打探到了“前方沿海公路上一辆旅游大巴侧翻”这一重要信息。
　　“我们……要不要帮忙？”塞西莉亚试探着问，“还是……掉头回去？”
　　“当然帮咯！”四个人倒是异常默契地脱口而出。徐梦来更是知道军人、医生、医护、消防属于非紧急避难人员，她占了两个，岂有不帮之理？
　　“逛吃逛吃”只是方舟少年们没有任务时的休闲娱乐，但一旦有突发事件，他们必定要“拔刀相助”——毕竟，生命是没有国界的，不是吗？
　　几个人打了鸡血似的冲向事故现场，却被当地警方友好地把穿便装的他们拦在了警戒线以外。出示完随身携带的证件后，他们才被允许进入。
　　现场情景堪称惨烈。只见那辆大巴整个被公路护栏撞击得翻了个儿，车头在水里，车尾在岸上，就像一个随时会停摆的杠杆，场面十分危急。车里的一些人在水中扑腾着，却加剧了整辆车的快速下坠，岸上水里到处是尖叫声、哭喊声……
　　是啊，在面临突然的灾难时，谁能镇定自若？
　　医护、警力正全力相救，但跟整个混乱场面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说干就干。李飞和张敏力气大，来来回回背着伤员上担架，手臂被车窗玻璃划破，都不顾上处理；徐梦来蹲在伤员身边给他们做紧急护理，有受伤的小婴儿在襁褓中一直嚎啕大哭，她就把它抱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受过海上专业救援训练的舒寅则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妇人做起了人工呼吸；塞西莉亚自己也是忙前忙后，满头大汗的，没过一会儿就成了个“大花脸”……
　　塞西莉亚很享受这种救援的忙碌与充实。因为他们的付出，也得到了会心的微笑、激励的give me five、竖起的大拇指，这种互帮互助后的友好与善意总能让人有理由相信，他们的这次“拔刀相助”，是多么正确。而在一群巧克力肤色的当地人中间，“方舟少年”的黄皮肤是那样与众不同，在四周交口称赞的目光中，她满心满眼里，别提有多骄傲和自豪啦！

　　“直升机！直升机！梦来姐，是咱们的直升机！”
　　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分钟后，他们会在救援现场听到熟悉的螺旋桨在上空盘旋的声音。舒寅姐不是在现场吗？谁还会开直升机？
　　老船长好像会读心术，他在半空中对着满腹疑问的塞西莉亚挥了挥手。舒寅读懂了她的疑问：“老船长开海军战斗机出身，直升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啦！”
　　塞西莉亚心中只剩下一个大写的“服”字：老船长也……太优秀了吧！
　　直升机和医疗小队的到来，加快了现场救援速度。来回两趟后，最后一名伤员也被成功转运。正准备离开，他却被现场一名女记者挡住了去路，要对他们进行直播采访。低调做事一向是中国军人的优良作风，这一回怎么会高调破例呢？
　　他们婉言谢绝媒体的好意后，就登上了直升机，向着方舟的方向，返航。
　　但第二天，当地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他们五个人在现场救援的画面，还有一个很亮眼的标题：“感谢来自和平方舟的救援力量。”
　　而在那些相关视频新闻里，他们经常去光顾的那个水果店老板，在接受采访时说：“我认得他们，他们是方舟少年，经常来我店里买芒果……”

　　事后几天，新闻热度依旧没有过去，几个方舟少年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异国他乡登上新闻媒体。李飞每当说起，就一个劲儿地感叹“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放心，画面里都是你伟岸的背影，没有正脸，好遗憾噢，不能靠脸吃饭了！”塞西莉亚打趣他，李飞却并不生气：“没事啊，他们知道我是中国人就行……”
　　“是的，我们每个在海外的中国人，都是国家的名片。只是，我有一点没明白，老船长怎么会去？而且还有一部分伤员上了我们和平方舟？”
　　徐梦来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了老船长身上。他们决定找个机会，问个明白。
　　病房外，老船长倒并不意外，他们会来。
　　“是中国驻伊比亚共和国大使馆给我们来的电话，因为他们不确定现场伤员中有没有中国公民，又担心亚城当地医院救治力度不够，所以要我们参与救援，最大限度确保中国公民的安全……”
　　“没有中国公民就不救治了吗？生命不分国籍，同样宝贵啊！”塞西莉亚觉得中国大使馆的这一项决策有些不妥，忍不住争辩起来。
　　“对，我和你孟妈妈也这样认为。但我们也不能责怪他们，毕竟灾难当前，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这样也没有错，不是吗，塞西莉亚？”
　　这倒是。
　　“所以我就跟大使馆说不管有没有中国公民，这一趟，和平方舟都救定了！谁让我们是医院船呢？不过最让我惊喜的是，你们竟然也在现场！看来，我们都做了一个同样的决定！不愧是有担当的‘方舟少年’，为你们感到骄傲，孩子们！”
　　几天后，这波伤员陆续出院。他们下船前都要和方舟少年一一握手、拥抱。有的亲吻他们的手背，有的更是盛情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那架势，就差一人做一个大花环，给他们套脖子上了——像极了偶像天团的粉丝见面会现场。
　　“这是真的要在异国他乡C位出道的意思吗？唉，有偶像包袱了怎么办？”
　　“哈哈哈……”甲板上，少年们的笑容是那样自信张扬，连耀眼的五星红旗和那些排成长队的小旗帜们，都忍不住要为他们迎风起舞了呢！

　　不过没想到，方舟少年们还真是遇到了两个慕名而来的耄耋粉丝。不过，他们是冲着和平方舟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朋友，它就是中国的军舰吗？”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塞西莉亚脱口而出，但话的尾音却收进了喉咙，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对满头银发的老夫妇，他俩的年龄加起来得比她大十倍吧？
　　那……小朋友就小朋友吧。塞西莉亚心服口服地想。
　　出于对语言的敏感性，张敏捕捉到他们的普通话说得还不错——除了“是”字发音成了“四”，“中”字发音成了‘宗’——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当地华人或华侨，而且极有可能来自中国南方。
　　但舒寅不愧是飞行员出身，警惕性相当高，她跟徐梦来小声嘀咕：“五星红旗飘得那么高，都看不到？该不会是间谍吧？不然特意带上‘中国’二字？”
　　“哈哈！小姑娘，是我们太激动了，早就看见了，但还想跟你们再确认一遍！”没想到老爷爷耳力甚好，舒寅说的他都听见了，但却绅士般爽朗一笑，并不多想。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所以舒寅在听到老人家叫她“小姑娘”后，也没再介意。
　　“它的确是我们中国的军舰，还是一艘医院船呐”，徐梦来简要介绍后，话锋便转到了她的医学专业上，“您二老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可以为您做个检查！”
　　“对对对”，塞西莉亚连忙也参与了进来，“我们这段时间正做义务诊疗呢！”
　　“哈哈！”老爷爷笑着嘱咐老太太掏出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而后接着说道，“谢谢你们，我们不看病！我们是当地华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祖国了，所以……我们有另外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们登上祖国的军舰，看一看？”

　　和平方舟巡航近一年，来人只参观不看诊，还是头一回。这样棘手的问题，他们没权限处理，李飞要他们原地待命，自己却转身飞步上船，去请示老船长了。
　　没想到，不一会儿，老船长却亲自出来迎接：
　　“就在刚才，我已跟上级首长请示过了，首长批示说，‘军舰是流动的国土，无论军舰航行到哪里，我们脚下站立的就是中国，我们要让在国外的华人同胞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所以，老人家，请跟我们上船吧！”
　　“这太好了，太好了啊！”老太太激动地握住老先生的手，语气逐渐哽咽。
　　“是啊是啊，我们到家里去看一看！”老先生轻轻地将老太太耳边的碎发整理好，过程极其自然，像哄小孩子般亲切地拉着她往前走。
　　但打动在场所有人的，却并不只是老先生和老太太的伉俪情深，还有那一个不经意间说出的“家”——他们是把军舰，真的当成了万里之外的祖国了啊！

　　接下来几天，塞西莉亚发现，老船长脸上从未消失过“春风般的笑容”。他平时本来就跟官兵们打成一片，现在整个一笑呵呵弥勒佛，就更不像“船长”啦！
　　他把李飞叫来，要他赶紧收拾出来一间房间，还贴心地备好了“雨前龙井”，因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老先生祖籍杭州”的信息。不仅如此，他还从老太太与孟瑞静的交谈中，得知她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因此还特意叮嘱为她艾灸……
　　每天的主要菜系也都从辣味的川菜系列变成了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等清口的菜，总而言之就是他要以身作则，让全船把夫妇俩都当成是“国宝大熊猫”一样的重点保护对象，关爱有加，呵护备至，要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不，“导游小徐”和“小讲解员”塞西莉亚也随即上线，陪他们参观方舟。
　　“和平方舟是我国自主设计并建造的，全军唯一的一艘医院船。它与别国医院船性质不同的是，它在设计之初就完全针对海上医疗救治而设，而其他国家的医院船很多都是从油轮、商船等改装而来的。”
　　“它的外观看上去非常宏伟，每层甲板上也都有不同的功能分区，这样能帮我们提高伤病救治的效率。”陪同他们一路走过检伤分类区、紧急救治区、手术区，老先生口中只剩下了惊叹：“祖国真是越来越强大了，能在海上建医院，还能航行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让我们这身在异乡的老骨头有幸见到，此生无憾啊！”
　　“爷爷奶奶也很年轻的，跟我们方舟少年一样嘛！”
　　塞西莉亚嘴上抹了蜜，逗得他们开怀大笑。徐梦来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又开始颇为专业的介绍：“是的，我们能依靠自身的油料补给在海上持续航行三十个昼夜，这就好比人跑5000米长跑，远海航行，没点耐力，可不行呢！”
　　“对，我记得孟妈妈说过，‘和平方舟’的入列，是海军软实力的体现呢，对吧梦来姐？”徐梦来眨眨眼，给了她一个爱的比心。
　　说着，她们边走边来到了上层甲板醒目的红十字区域。塞西莉亚记起了老船长给她的科普，十分自信地介绍：“根据《日内瓦公约》明确要求，医院船必须要有外部可以明显识别的标志，这个红十字就是用来告诉别人我们军舰性质的，那边还有我们的登陆艇，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她们两人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他们并没有跟上来。
　　“快看，那是五星红旗，祖国的国旗！”一直安静倾听他们讲解的老奶奶，突然声音高了八度。原来，他们驻足停留，是被迎着海风飘扬的国旗，绊住了目光。海风轻轻地撩起老人的白发，像极了母亲温柔的手。
　　那一瞬间，徐梦来甚至觉得，眼前这个老奶奶，真的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就像她小学时向国旗敬队礼时那样的专注，对祖国的思念，在异国他乡，便更是被无限放大。金粉色的夕阳中，不远处的几只海鸥贴海逆光而来，歌声婉转入耳，夫妇俩却好似充耳不闻，他们的凝望是那样深情，那样陶醉，好似那旗杆上飘扬的一团火红，是点燃他们希望的星星火炬……

　　晚饭后，会议室里热热闹闹坐了一屋子的人。
　　他们都是奉“老船长”——没在战位的都过来配老人家说说话——之命而来。
　　但“老船长”自己却不在，他今晚1-2点的夜哨，本也想要留下来，还直说“不碍事儿”，可好脾气的老奶奶却生起气来：“真的不用把我们当客人，我们到了军舰，真是回家了啊！大家各忙各的去嘛！不用刻意陪我们的！”
　　老船长拗不过，只好去睡了。但剩下的人却谁也没有离开。程大厨还特意给大家煮了清凉解暑的酸梅汤，瓜子、花生每人跟前一堆，茶话会就这样开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十分融洽。可在被问到当年时，老先生却潸然泪下。
　　原来老先生的家族从父辈一代因战乱流落海外，做过打渔的船夫，也干过大海捞金的营生，辛苦了一辈子，才发起了家；到了老先生这一辈，几个子女也都十分争气，家族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也就离他们越来越远。这些年，他们总想要找机会回到祖国去，却被孩子们以“年纪大了坐长途飞机风险大”为由每每回绝。
　　一旁的塞西莉亚听了心里非常失落。她从小便听妈妈提及，中国人的观念很传统，尤其是年迈的人，总想着要叶落归根。如此，才叫人生圆满。
　　“不过，这几年，我的三个孩子，都把公司开在了中国，在中国和伊比亚之间往返贸易。哦对了，就是那个‘一带一路’的政策福利，你们听过吧？”
　　“这样呢，我们能跟他们视频通话，也就能知道一些国内的发展变化。每年春晚，我们也都开着视频，和在中国的孩子们一起看；每年的元旦、国庆，我们都守在电视机前，看国旗护卫队在天安门前升旗；这样也算是心理上回去了吧？”
　　“是啊”，老奶奶接过话头说，“不过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能在伊比亚，亲眼见到祖国的军舰，能吃到地道正宗的杭帮菜，真是太好了！”
　　“是啊，和平方舟给了我们希望，就算此生不能再归故土，也不会再有遗憾！”
　　看着年逾花甲的老人饱含热泪，徐梦来再次被海外游子的一片赤诚打动了。
　　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对心中的故土，爱得深沉。
　　他们定于四日后离开。
　　那天一大早，塞西莉亚和徐梦来便将他俩请到了甲板上。晨光熹微中，夫妇俩背后站着的，是全舰军姿肃立、敬军礼的全舰官兵。他们一起高唱着国歌，在这距离祖国万里之遥的深蓝海洋上，向冉冉升起的国旗，行注目礼。
　　雄壮的国歌声中，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徐梦来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在这对夫妇的心中，那面国旗，就是他们深爱着的祖国母亲，默默无言，却饱含着从来不会将他们忘记的深情。
　　老船长还让程大厨准备了很多中国的特产，想要他们带下船。可是老奶奶拒绝了，只想让塞西莉亚给她从一个废弃的花盆里捧一捧泥土给她。因为前两天在闲谈时，塞西莉亚告诉她，这个花盆里的土是从中国带来的。
　　老奶奶执拗起来，谁也拗不过。老先生只好解释说，家里养植物用的土，都是孩子们从中国空运回来的泥土，所以他的爱人才会对祖国的土情有独钟。
　　后来老船长大手一挥，不仅送了泥土，还直接将一盆水灵灵的吊兰送给了她。
　　就在他们与官兵们一一道别后，就要迈向舷梯时，老先生却又转过身来，跪在地上，满含着热泪，亲吻了脚下踩着的甲板！
　　后来，老船长还专门派人去拜访过老先生在亚城的家，还邀请他们再到船上做客。可直到六月初和平方舟从伊比亚海湾开拔，他们都没有再来过。
　　大概是怕再相聚后的又一次痛彻心扉的别离吧。

　　后来闲聊时，孟瑞静又说起了他们：
　　“梦来，我也跟你一样，在他们身上才知道，爱国原来是这样具体的一件事。”
　　是啊，爱国不止是说说而已，而是从身边的每一件小事做起。在他们身上，爱国是一次向国旗的深情凝望；爱国更是一抔花盆里的泥土；爱国还是一次弯下身来的甲板之吻……
　　“真是拳拳赤子心，满腹家国情啊！”徐梦来面对海风吹起的卷卷浪花，感慨万千，“任务结束后，回到祖国的怀抱，我一定会比从前更爱她。”
　　无数游子一生魂牵梦萦的祖国，她一定要拼尽全力，用尽一生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