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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梦回绿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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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因身体之前落水而有些虚弱。那个帅哥爹爹每日看守在我的塌前,从不离去。我亦没有任何办法。
他每日都要逼我喝一些苦涩呛人的汤药。我生来怕苦,特别是中草药,更是辛涩难咽。每次刚一入口,就全然吐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半月。直到我身体渐渐好转,脸色红郁可加时,他才应允我下塌出门。
一大早,待他前脚踏出木屋,我便快乐的从塌上一跃而起,爽快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了下去。
环顾四周,目光忽的落到妆台上的一面铜镜里,对了,我至今都还未看清我的模样,既然我那帅哥爹爹长的那般俊俏,我想我也一定差不到哪去。
心下雀跃不已,徐步走了过去。
泛黄的铜镜里折射出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柳眉杏眼,发如远黛,还带有淡淡的羞涩之气。
好一个美人儿!我赞道。
双手抚上这陌生的脸蛋,温柔摩挲.心中惊叹不已!
这就是我,我将以这副模样重新一段不可知的人生。
徐步踏出门外,竟才知道,原来小木屋前还坐落一处庭院,满院木兰,争相竞放。花香四溢,浓郁香醇!难怪帅哥爹爹身上会有兰花香味。竟是来自这里。
接连数月,帅哥爹爹都不许我踏出此院。他对我疼爱有加,却也让我苦恼烦闷。皆是因为我这身体的主人之前偷跑出去掉进河里,险些丧命,实际上也确是丧了命。这些他当然不知半分,他像是惧怕我再次落水一般,硬是将我关在这一片洞天里,整日“面壁思过”。
这段时日里,那个叫大宝的胖小子每天总会陪着我,一次,他从怀中掏出个竹筒,一脸神色骄傲无比,像是在告知我,里面装着奇珍异宝。他笑迷了那双小眼,将竹筒宝贝交至我的手中,在我耳畔附声道:小禾妹妹,我知你喜乐于此,莫先生又不准你出去,所以,所以我就偷偷捉了一些回来,给你玩。
我正奇怪到底会是什么,那竹筒却“吱吱”应叫起来,硬是将我吓了一跳,思索好一阵子,我才蓦然反应到,里面竟然装个蛐蛐。
我惧怕昆虫,前一世中,身边朋友无不知晓于此。却见得他带来蛐蛐让我把玩,顿时骇的惊叫连天。想不到,我身体的主人竟然有这般嗜好。大宝神色诧异,断不会明白为何昔日甚爱昆虫的莫小禾今日却这般害怕于此?以至于他尴尬万分的立在一旁。手足无措。
整日对着空气发呆,我无聊至极。便央求帅哥爹爹为我找来许多民间小说类的书籍,解闷于此。我也努力学习有关于这里的风俗文化。毕竟这一生都系于此地,终是要了解一些。
我处在的这个朝代名唤夏国,是周边小国心中的泱泱大国。占地面积颇为广胜。连至东北两方。夏国的西面是弩族,南边是南辽国。当朝万岁是元宗大帝,姓氏慕容,名曰博。
元庆十四年,周边战事爆发。南辽国王率先攻打弩族,弩族元气大伤之下沉痛割下一方土地才换以休战。复又两载,那南辽国王雄心爆起,放任弩族不打,竟攻进夏国。一时间战乱纷纷,民不聊生。先皇晋帝带兵亲征。不料却遭人迫害,猝死于战乱之中。先皇膝下无子,继而,嫡亲兄弟慕容博登基为王,特改年号为永安。
永安元年,当朝第一猛将冷清云率领百万大军挥师南下。用兵如神,步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短短数月,就将敌军一举歼灭。冷将军誓不罢休,竟将南辽国王斩于马下。甚至将南辽国王的首级挂在边城之上,以示挑衅。南辽国受重创,狼狈撤离。
战事大捷,元宗大帝闻言龙颜大悦,特赐封冷将军为“护国之神”,一时间举国欢腾,万众雀跃。本想一切就此停息,却不料过之不久,那南辽敌匪,尽带领一众死士,孤军进入夏国都城,俏化成民,放火焚烧将军府,一夜之间,将冷氏家族上下一百二十余人全部烧死。惨不忍睹。
一众死士截然伏诛,然,带兵之领却逃之夭夭,听闻那头领尽是南辽国年仅八岁的小皇子蓝炎吉。此人阴狠毒辣,手段残忍,世人有称其为“蓝妖王”。民众纷纷流传,如若让他逃回故里,他日必定卷土重来。血染夏国。
一夜之间,痛失猛将,如断一手。万岁愤恨不已。调集各方士兵,拦路斩杀这个小皇子,最终,还是未能擒住,让他逃离夏国。
初闻我也是一身惊讶,才八岁的孩子就能如此聪明能干,将来可还得了,当然这一切国事,都不是帅哥爹爹相告,我皆是从书中得来。每次我向他问及这天下事时,他总是紧锁眉目,语态冰冷:“你知道多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起初我还偏执一方,直至后来,甚怕触及他的怒意,索性也就不再追问。
又过了一段时日,在我苦求硬磨的情况下,帅哥爹爹才勉强应允我来村里的私塾上学。
我还因为在私塾里上学而得罪一个风云般的人物。也因这个人,让我结束了在沈家村的生活。从而开始了这一世颠沛流离的命运。
说起这个人物来,却要追究到首次踏进私塾那一日。
那日,这个"风云人物"沈大牛在课堂之上纵扯我的好姐妹沈蔓芝的发辫,非但不赔礼道歉,还理直气壮咒骂于她。满口粗言秽语。甚是可恶。沈蔓芝委屈流泪,我亦心酸不已,上前痛扁沈大牛一顿,这才消了气。那沈大牛也因此与我结下渊源。从而,处处与我作对,趁我不备,欺诈于我。
却也偏偏因为这事,被帅哥爹爹斥骂一番,硬说我全无女儿子家样子。终日和一帮野小子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罚我在院里跪上大半日,没有命令不得起身。我双膝麻木,一直跪到深夜。夜露寒霜,饥饿交加。我亦唇齿发干,精疲力竭,当我以为会就死去之时,阿烨哥哥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灵,为我偷偷送来两个热忽忽的馒头,那双英气十足的眸中满是心疼与宠溺,他揉了揉我的发,对我笑道,"小禾,你瞧,这馒头还是热的,快吃了吧!"
我望着他,心里划过一抹温润,一时感动不已,抽泣着道,"阿烨哥哥,你真好!"
他忽然将我抱在怀里,光滑的下额抵在我的额头,"我想一直对你好!"
我立时有些慌乱,忙作不懂他的意思,笑呵呵道,"好啊好啊,还有蔓芝姐姐和大宝,你们都要一直对我好哦!"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对我笑道,"好好,永远对你好!"
正当我尴尬不知自处时,我那帅哥爹爹回来了,见我和阿烨抱在一起,显然有些错愕,我心中对他罚我跪地,仍存愤怒,故而白眼瞧他,又重新回头,对阿烨撒娇,"阿烨哥哥,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疼小禾的人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帅哥爹爹一眼,果见他的表情暗淡下来,我竟有些沾沾自喜,又道,"不像某些人,竟为了一点小事就惩罚人家,思想迂腐,落后,一点都不温柔!"
他显然一怔,却迅速别过脸,将一张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高傲的抬起,睨我和阿烨一眼,道,"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小禾年纪方小,不懂也罢,但阿烨你却不能不懂,你如此抱着她,于礼来说,终是不妥,你……!"
"够了!"我霍然立起,截断他的话,"我说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何思想就如此迂腐呢?这抱抱搂搂,又没做越轨之事,况且阿烨哥哥也没对我做什么,只不过是见我饿着肚子,送来两个馒头而已,"说着声音越发洪亮,"若不是阿烨来的早,恐怕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哼!"
"你……!"他看我,脸色煞白,显然气极,"我成天教你的礼仪道德,你都学哪去了?还敢对我顶撞,你说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体统他妈的体统,鬼扯道理一大把,别来对我说教,"心中怒火陡然腾生,我猛抓起阿烨的手,对帅哥爹爹喝道,"我就是抱他,亲他,我看你能奈我何!"
说着扑到阿烨的脸上亲一口,阿烨愣住,爹爹亦愣住,我抬起脸看他,表情颇为不屑,"怎么样?你……!"
"啪!"他一掌狠狠打来,将我打的眼冒金星,牙齿酸疼不已,我惊鄂看他,泪在眼中滚动,手捂脸颊,内心愤怒连连,我从未受过如此委屈,至使前世,纵然我无父无母,纵然也会有人欺褥于我。却全无此刻来的心酸至极。
我踉跄着站了起来,再不看他一眼,陡然间向外冲去.阿烨在身后大喊一声小禾,便随我冲了出来,我立即回头,对阿烨大吼,"别过来,你若跟来,我和你没完!"
月华清如水,让我更加感觉寒冷,浑浑鄂鄂间跑至一座峡谷边缘,往下一瞧,只觉如万丈深渊,黑不见底,风吹在脸颊上,将眼泪风干,留下两道湿漉漉的痕迹,我咬唇不语,将脚下的一颗石子用力踢向黑不见底的深渊,有石子碰撞声在耳边回荡,萧瑟之感如水灌满整个空虚的躯体,深深叹了口气,却脚下一滑,陡然失足,我大叫一声,整个身体已然坠入崖中,寒风如刀,生生割在面上,心中一念成灰,我却安然闭上双眼,心中不禁苦笑开来,若是死了,这一次,我又将轮回至何处?
电光火石之间,身子陡然一轻,竟悬空漂浮起来。腰畔似有人温柔托起。微鄂间,我豁然回头望去,只见月色朦胧,一袭绿衣萧索,目光灼热缭人。他深深俯视我,启唇微笑。我呆住。只觉蓦然间,万物突变,四周火红一片,他周身渐渐透明起来,眉目仍是温柔痴望向我,流转缠绵。我心口猛然一痛。不复控制一般,泪如涌泉,硬是哭昏过去。
直到我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躺在家中。一切似乎只是梦境。却清晰可见。那人是谁?我为何会为他哭成那样?
帅哥爹爹正手捧汤药,让我依他怀中,亲手喂我吃药。他眉目之间满满都是痛楚,更多的是内疚,他斜长的凤目充斥着血丝,声音亦有些嘶哑,"小禾……你醒了?"
良药苦口,但我却觉得心中更苦,我扭过脸并不去看他,他悻悻搁下手中碗,温柔道,"对不起!"
我一愣,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又将我抱起来,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便向我嘴中送来,那一举一动之中,流露的却是最真挚的关怀,我饶是对他耿怀在心,但见此时他对我温柔如水之样,便早已忘乎了所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坠在他雪白的手上!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被救了上来的。
直到很久后,大宝悄悄告诉我说:“原来莫先生会武功,而且还很厉害,小禾妹妹,你不知当时的情景,眼看你坠下去那刻,莫先生像突然长出一对翅膀,扑地一下就飞了过去,我简直看呆了。莫先生抱着你一起坠下崖底,直到天亮之时,才将你带回来。我们见到你时,你已昏迷过去。整整睡了三天三夜!莫先生也守了你三天三夜。”他顿了顿,眼神迷离,似是在憧憬当时一幕:“小禾妹妹,你爹爹待你可真好!我娘以前也这般疼我……”
大宝是个孤儿,三岁时就死了爹娘,想必见爹爹那般疼我,勾起了他对亲人的思念,我一怔,却见大宝双目略有红意,忙打岔开来:“大宝,我很想吃你做的南瓜饼!”
大宝搔头抓耳,悍笑道:“我这就去做,你等着!”说罢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却越发凝重,爹爹竟然会武功?要不是今日大宝道来,我断不会知晓。想来爹爹平日里是有意掩藏,心下更加确信爹爹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