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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第208章 ...


  •   阳春三月,欣欣向荣。

      拾翠阁,嬴忱璧高坐,翁嫔跪着,一颗心颤得好像在刀尖上滚,陛下说有两件事,一,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周年祭辰后,今年底给她晋婕妤;第二件事,四皇子过继给贵妃,今后,四皇子跟她没关系了,四皇子是霍贵妃的亲生儿子。

      皇帝谕令传来:“贵妃封后,皇儿就是中宫嫡出了,你该高兴。”

      翁嫔痛苦,想求陛下能不能将皇儿当纨绔养着,否则,孩儿不知情,自觉是嫡长子……翁嫔想都不敢想她孩儿的将来,但终究,翁嫔只涩然应是。

      “四皇子未过继,你可以高兴,但四皇子过继后就与你无关了,懂吗?”嬴忱璧警戒,翁嫔想着孩儿这些天会跑了坐不住就喜欢跑着,她怕孩儿摔着给孩儿做的护膝才做了一半,还有她让绣娘多添绒做的软鞋都给不出去了,翁嫔再应是。

      “爱妃若是明白人,你还会有儿女,自今日起不必再去关雎宫探望。”皇帝道。

      “是。”翁嫔将头埋到地毯上:“妾叩谢陛下隆恩,谢贵妃厚爱。”

      “歇着吧。”嬴忱璧站起来,走出拾翠阁。

      翁嫔瘫地上,泪眼婆娑,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霍灵渠病小半年才病愈不久,坐在窗前,她望着她的风铃像采撷着春光明媚,犹豫,不知是否该给翁嫔送点补偿?但又恐这会像是嘲弄施舍,反而不美,小幼儿小步跑进寝殿来,攀着贵妃要抱,霍灵渠吃力地抱起孩子,病许久,人像是没力气了。

      四皇子过继给霍贵妃,霍灵渠给翁嫔送去两匣金元宝,晏霁之忍俊不禁,嬴忱璧都有点想失笑,魏王评价:贵妃真是实在人。

      翁嫔看着贵妃送来的金元宝,哭又不能哭,难受,翊善伯劝孙女往好的想吧,贵妃抚育四皇子总不会没半点母子情。

      周婉仪大腹便便,周夫人进宫来看女儿,担忧,周婉仪宽慰她娘莫多心,哪怕她这一胎是皇儿,贵妃已然过继四皇子,何需还多过继一个?虽然,周婉仪也清楚她这孩儿生下后也得抱去关雎宫养,但还是她的孩儿呀,过几年就能回到她怀里了。

      过继,对小幼儿,他会念母妃了有些天不见母妃,问母妃,霍灵渠抱着小幼儿,不言。小幼儿转向父皇,嬴忱璧纵着孩子嬉戏,皇帝要四皇子彻底忘了母妃二字再教他母字。

      小幼儿在床帐里跑来跑去。

      嬴忱璧道:“朕让湘王暂且从皇陵回来趟。”

      霍灵渠心里一咯噔,俏脸微白,嬴忱璧证实了贵妃的猜想:“老穆国公病重,上半年,恐怕是熬不过去了,贵妃几个月来多灾病,朕没让人告诉你。”

      霍灵渠眼底掉落泪珠,小幼儿跑回来扑进贵妃怀里,霍灵渠抬手臂揽着孩子。

      小幼儿忽然又想到:“母妃?”

      霍灵渠若未闻,小幼儿又问:母妃?嬴忱璧又告诉贵妃:“朕与英王、穆国公谈妥了,晏家、霍家,两代人不入仕,霍家陪朕到底,也在朕手里退掉吧。”

      霍灵渠低头致谢:“谢陛下。”

      嬴忱璧自嘲笑,险些眼底发酸,好苦。

      老穆国公霍擎病重,皇帝携霍贵妃带四皇子去霍家探望,小幼儿让贵妃抱着,在榻前对老人家学会了:“曾,曾外祖父。”

      霍擎抬手,霍灵渠把四皇子放进床榻,小幼儿爬过两步,稚嫩的小脸看着曾外祖父,霍擎笑着抚抚孩子额头。

      嬴忱璧领着晏霁之在屋外沐着阳光,才有心情问:“去年,为什么那么拼命拦阻姬洵,何不顺水推舟?毕竟,人家都是在成全你让长念长公主横空出世了。”

      晏霁之形容淡:“我是个骄傲的人。”

      嬴忱璧默然。

      四月下,老穆国公霍擎逝世。

      护国公归来,没赶上送老穆国公最后一程,仍还去霍家墓前祭过。上辞呈,他已年迈,半身病痛,求陛下允他解甲归田,嬴忱璧让护国公留一年,明年致仕。

      霍海啸问原家是否今年和小祐相认?原牧烈否决了:“我爹的意思,莫节外生枝了,娘和二弟妹思念孩子,让她们晓得怕会克制不住。明年,爹带家眷回老家相认吧。”

      是呀,哪个爱孩子的娘能忍得住?

      五月二十二,周婉仪诞下位小皇子,晋位的旨意当天就来了,周婉仪晋从五品美人。周美人生下孩子后还看了她的孩儿好一会儿才睡去,醒来,看见陛下在看着孩子,她想起来,嬴忱璧示意不必请安了,规戒:“今儿个大喜,贵妃诞下五皇子。”

      周美人一怔,霎时白着脸看向陛下,嬴忱璧说:“再看一眼吧。”

      周美人咬住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低头:“是,臣妾谢陛下,谢贵妃。”

      皇帝把小皇子带走了,从此,四皇子、五皇子皆是霍贵妃所出。

      霍灵渠自祖父去世,没生病仍像病恹恹,人颓得厉害,更没劲儿,出生的小婴儿送来,她没力气抱一抱,小幼儿在贵妃怀里看襁褓中的弟弟,嬴忱璧看贵妃担忧:“天热了,我们带两个孩儿去蓬莱阁住几天,那儿清静,风景也好。”

      小幼儿看向父皇,小幼儿懂得呀,孩儿就是他呀,嬴忱璧没理儿子。

      霍灵渠答应,视线看过襁褓又看向皇帝,笑道:“你会教得好你的孩儿了。”

      “嗯?”嬴忱璧疑惑,霍灵渠感悟:“心不一样了,你前几个孩儿出生时,你心激动,这个孩儿出生,你心已经很淡了,你不会再有恨不能想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你孩儿们的心绪,儿女不会再牵扯你的心,你自然教育得好你的皇子公主们。”

      嬴忱璧低眸,苦涩。

      五皇子满月礼后,霍灵渠从蓬莱阁回关雎宫,霍舒窈来看贵妃,给两位皇子送过礼物,问贵妃对霍桑柔什么打算:“大嫂跟我说的,二叔让这丫头跟嫂子们学管家呢。

      这丫头天天抱怨,祖父走前给儿子们分家了,但还没分府,家里中馈照旧,他们商量,大哥四十岁前,就是大哥三十九岁,二叔、三叔和小叔都搬出去。

      小叔都还没有成家呢,目前的意思,是让小叔跟二叔住,二叔没有娶媳妇的打算了,让霍桑柔管中馈,霍桑柔若嫁人了,小叔娶了媳妇,就让小叔的媳妇来管。

      霍桑柔若不想嫁人了,就让她管到底吧,她若是不太行就让小叔帮忙看着点。所以嘛,你什么想法,我娘和大嫂想嘛还是给桑柔找个夫家,不会找不着的。”

      霍灵渠抱着小幼儿在摇篮床前,小幼儿前天中暑了,这两天有些蔫,赖在贵妃怀里了。霍灵渠淡看笑:“看桑柔自己,她活得舒心就成了。”

      “行。”霍舒窈往外看眼又凑近贵妃些,低语:“老秦王不大好了,兴许熬不过今年了,你探探陛下的口风,老秦王若去世,陛下打算让谁接掌兵马大元帅之职?”

      霍灵渠有点怪地看着堂姐,霍舒窈低低头,哀色就浮上来了:“祖父去世后,我总觉得好多人看霍家像霍家屋脊被削去大半了,爹两鬓都白了。”

      霍灵渠讶异:“大伯近来两鬓白了?”

      “嗯,不少白发呢。”霍舒窈比起以前风风火火,沉静多了。

      “姐姐莫忧,你让大伯别费心忧神。”霍灵渠蹙眉古怪,宽慰堂姐:“若是老秦王去世,陛下会把这位置交给护国公,护国公明年致仕了,陛下就自己握着,不派给谁了,过两年,大伯孝期满,回到朝堂,还是原来的位子。”

      这可大大出乎霍舒窈的意料了,看向摇篮床里的小皇子,她惊喜,又心酸:“才半年,姑母和祖父相继就去了,好些人想霍家撑不住原来的煌煌之势,要看霍家的笑话了,贵妃急得连向陛下要过继两个皇子,能登上后位也休想得长久。”

      霍灵渠劝:“起起落落是常事,姐姐看淡些,心就平和了。”

      霍舒窈倒也不是经不起门庭退一步,注意到四皇子,关怀:“小殿下还记得吗?”她问四皇子还记得翁嫔吗?

      霍灵渠尚未言,小幼儿喊:“记!”小幼儿懂得小殿下是说他,要把话说了,父皇和贵妃会不理他说话,小幼儿想说话贵妃理他。

      霍灵渠失笑,手抚抚孩子的脸。

      堂姐走后,霍灵渠想一想,过些天,小幼儿精神了,派人传穆国公。

      晏霁之去找皇帝,建议陛下同去关雎宫,嬴忱璧不冷不热:“是你想见贵妃。”

      晏霁之不否认:“穆国公两鬓生白,陛下重霍家该请舅父宽心。”

      皇帝不咸不淡冲他哼笑声,讽意溢于言表,带他去看贵妃。

      霍秦川来到关雎宫,人是和以前大不同了,很沉肃,像都找不到他以往爱热闹那股子撒欢的劲儿了。

      霍灵渠盯着伯父,霍秦川杵着,霍灵渠道:“我盯你半响了,你不觉古怪?”

      “娘娘,”霍秦川像很累,霍灵渠打断:“娉姨娘是个替身,是吧?”

      在屋外的两人对视,在屋里的霍秦川幽幽看向贵妃,霍灵渠训诫:“你女儿、我堂姐跟我说你头发白了,我想一想再把你传来一看,你还真两鬓斑白。

      你五十多岁了,你爹去世能让你两鬓生白?我说呢霍秦川,你可有本事,怪不得,再喜好拿蠢货逗闷也不至于能宠那蠢货二十多年,霍灵渠还真是你的心尖尖。”

      在屋外,能想懂的俩人:“……”

      霍秦川要哭了:“娘娘,您这是要逼得老臣没法活了呀。”

      “糟心玩意儿!”霍灵渠都被气出精气神了:“怨不得祖父生前骂你们两个糟心玩意儿,滚回去吧,别再让人看出来了,把你这糟眼的白头发给我拔了。”

      晏霁之连忙推皇帝去藏起来,嬴忱璧瞪他,晏霁之指屋里,人出来了撞见你不尴尬呀,晏霁之踹他,让他快走,嬴忱璧狠狠瞪他,晏霁之把这表哥推走了。

      霍秦川委屈又苦逼巴巴,又振作,他要去欺负霍漓江,出门,穆国公带着杀人灭口的气势看过去,晏霁之眼观鼻鼻观心,霍秦川抓狂,他要去找霍漓江哭,没法活了。

      穆国公嚎丧似的跑掉,晏霁之去找他皇帝表兄,嬴忱璧没好气瞪他,晏霁之也无辜啊:“谁能想到呢,我都想替你尴尬死了,早知道一定不来了。”

      嬴忱璧踹他两脚,把之前那一脚连本带利还回去。

      传过糟心的穆国公,霍灵渠又请护国公,把她当年在原家是魏王细作的事相告。

      护国公比霍秦川还大几岁,有五十七岁了,粗率豪迈的面容慈祥:“傻孩子。”

      霍灵渠心酸,笑笑说:“明年,小祐回原家,我怕小祐对父母陌生未必能一下适应,让桑柔和霍枫叶陪小祐跟您去原家住几月,小祐和亲人们熟悉就好了。”

      护国公没有不应的,这是在替他们着想了。

      在仁安殿停柩八个多月后,太上皇和皇太后的梓宫移入皇陵地宫安葬。

      湘王跪别父母,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离世了,湘王请旨离京,嬴忱璧没能把弟弟留住。

      湘王带着妻女远去了。

      皇帝和霍家几位、滕王、原牧炽等在湘王府前送行,霍灵渠登上皇城楼,风吹碎发,她眼眸有些湿,晏霁之心有灵犀:“在想三年前你和湘王的重逢?”霍灵渠转头,晏霁之笑:“当时湘王还大言不惭,若你能吓到他,他认你叫姐姐。”

      “嗯。”霍灵渠是在想这个事:“陛下劝弟弟,再过二十几天就中秋了,好歹过了中秋,湘王都不愿意,就这么凄零零离京了。”

      “嗯。”晏霁之煞有介事:“好歹跟你认了姐弟。”

      “……”霍灵渠想打他,晏霁之讨饶:“我来辞行。”

      霍灵渠一愣,倏尔间感到低落,晏霁之伸出手:“走前,把我的荷包还给我。”

      霍灵渠莫名一噎,伸手打他手掌,晏霁之言语反击:“看去年四皇子个小娃在大庭广众下拍打嬷嬷那蛮横劲儿,一定是你教的。”

      霍灵渠瞪他,走了,不想见他。

      女人走出三丈远都没见他来哄,霍灵渠转过身,不想他和她只在咫尺间,转过脸生气,晏霁之温情道:“我想抱住你,但在城楼上呢,风大,你回关雎宫吧,我看你走。”

      霍灵渠望向他,忍住,走了。

      湘王离京第三天,晏霁之和原牧炽离京,去训练水师。

      中秋,嬴忱璧率堂弟云南王和滕王探望小叔公,老秦王自送葬后没两日就病倒了,几剂汤药灌下反而愈病重,谁都知,老人是要走到生命尽头了。皇帝来,老秦王想求陛下一事,嬴忱璧拦道:“若为咸敬郡主母子,叔公不必开口了。”

      老秦王怔怔看眼皇帝,道:“陛下,臣晓得,耿裕投向魏王,若魏王将来有不臣之心,耿裕该死,但他的家眷,您当念及这表姑母可怜——”

      “她死不得?”嬴忱璧轻飘飘截住:“可怜?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是有多可怜非得想着要去谋反,叔公,你告诉朕,假若反贼你都想去纵着,纵着他们肆无忌惮,祖宗的基业,过几年就得养出群蝗虫来?叔公七十多岁了,一定见过蝗虫吧?”

      老秦王低下头:“老臣糊涂了。”

      滕王想,这小叔公是糊涂了,不想想,前年,陛下对芮家都没破例,咸敬能算个什么,在陛下面前可以说没有一点脸面情分,这怎么能想去开口。

      云南王么,嬴天漾懒得有想法,他狗伯伯和皇太后都死了,不然,皇帝至于第一句说,她死不得?何况咸敬想谋反,太上皇去世还没一年,皇帝还在悲痛中。

      皇帝道:“您都这时候了,操心累您自己,您过得松快些吧。”

      老秦王去世,这掌国家军事、武将的最高职位,皇帝给护国公,护国公将致仕想推辞,嬴忱璧让护国公接掌到明年六月三十致仕,护国公谢恩接下。

      英王府报丧,英王妃去世,晏霁之赶回京,嬴忱璧夺情了,让卿家送过亡母出殡就回去训练水师,但嬴忱璧自己,皇帝守足二十七个月没有传召过嫔妃侍寝。

      乍暖还寒,皇宫中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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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开《偏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