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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142章 ...


  •   霍灵渠带妹妹和小祐出来玩,沿街看过许多热闹,都汇聚在医馆前了。

      晏霁之到时,医馆前许多围观的路人,晏煦之、晏如瑰和晏琼勋都已经在了,晏明妧去英王府哭求,晏明潜受重伤生死难料,求父亲见明潜最后一面,他们就都过来了。

      “这是下血本了啊。”晏煦之跟堂哥嘀咕,晏霁之怼他:“你的血本真轻。”

      晏煦之被噎下,好脾气的不予计较:“他应该肯定不知道薛驸马出京办差了吧。”

      晏霁之淡淡:“知道了也会做的。”

      是了,所以晏煦之郁闷啊,这姐弟俩摆明要不重回英王府不罢休了。

      晏琼勋靠近来让嫡兄千万加把劲儿啊,这两个多月来纠缠得没完没了,他都快烦死了,但晏明潜这回真是下血本了,这姐弟俩也真不嫌难看,被分出去了还要死缠着。

      晏如瑰也看过去,他们当然都不想晏明潜回来。

      医馆前,霍灵渠看见晏霁之,莫名想让小祐给她挡一挡,她悄悄看着。

      滕王挤进人群,走入医馆,轻咳道:“告诉你们个事啊。”

      晏家几位看向他,滕王再咳道:“房祯毅请媒人去佟家给佟妙兮提亲了。”

      医馆众人&医馆前的看客们:“……”

      晏煦之想捂脸:“王爷,你不要说得那么引人遐想好吧。”

      滕王反驳:“我说的怎么就引人遐想了?”

      废话!我们当你要说跟晏明潜姐弟俩或者我爹有关的,结果你说了什么,晏琼勋无语,这是怕不管晏明潜姐弟还是我们都太紧张,故意想让大家轻松一下吗?

      英王晏墉到来,晏明妧苦涩凄哀地再止不住泪水,直扑向父亲抱着爹爹的衣袍哭,看得晏琼勋直想转头,伤重卧榻的晏明潜在妻裴氏的扶助下挣扎着想起来给父亲请安。

      晏墉看过长女再看眼长子,复看向长女,没有动容:“明绾随婆家离京都快两个月了,你的儿女也早都跟着你婆婆离京了,明妧,你为什么还没有回婆家?”

      晏明潜夫妻怔住,晏明妧似不懂地抬头看父亲,喊:“爹?”

      晏煦之扯扯堂哥的衣袖,晏霁之嫌他,晏煦之反瞪:这惊喜你不喜欢吗?

      英王晏墉将长女推开,绕过长女走向晏明潜。

      晏如瑰和晏琼勋都看惊讶了,晏明妧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父亲冷然撇开她,她下意识看向晏霁之,对上晏霁之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她打个冷颤心狂跳,不可能,父亲那么疼爱他们,不可能会真不要他们。

      晏墉站在重伤的长子面前,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明潜,你还想要什么,你三十多岁,你当家作主了,你已经是一家之主,难道还做不到自食其力吗?”

      “爹,孩儿——”晏明潜苍白着脸想跪下来,雪白内衣上染红的鲜血醒目。

      “不论曾经多珍爱,一旦不要了,王爷绝不会再留情。”晏霁之配合地打断:“真可惜,你们姐弟做这么多年王爷最疼爱的儿女居然连这点都不懂父亲。”

      晏明潜夫妻和晏明妧顷刻间有如遭遇雷击,晏煦之和两个堂弟眼神微妙,你这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吗?但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隐在人群中的霍灵渠看着晏霁之,好似饮了酒一般脸微微发热,她转过视线,避着小祐和桑柔吃颗糖,晏霁之亲自做来给她的糖,这几颗糖,她就想吃独食了。

      医馆内,英王晏墉怅然而决绝的声音在飘散:“父亲没什么能再给你的了,你若病殁,裴氏不够银两给你治丧,爹会让如瑰去帮嫂嫂和侄儿料理丧事,就这个。你若还想要多的,不必这样伤害自己,爹给不了你,今后,自己多保重吧。”

      晏琼勋抓住晏如瑰的手臂,感觉心脏有点要跳出来。

      裴氏潸然欲坠,苦的想笑。

      晏明潜愣愣看着父亲,疼爱他三十年的父亲刚才对他说,不在意他的死活?

      “爹您在说些什么呀?”晏明妧扑向魔怔的父亲想让爹爹清醒,倏然对上父亲的狠厉,晏明妧心脏瑟缩下就感到阵害怕恐慌,晏墉横眉怒目:“三十年了!

      晏家养育你们、照拂你们,三十年了,你们就只知从晏家索取吗,不能为晏家做什么,连不给晏家添麻烦都做不到吗?前些天宫中朱太妃指温献皇后的第三胎孩儿和四公主皆是被害而亡,温献皇后被耗尽心血亡故,闹得那么大,你们应该知道啊。

      你们可曾想过为父近来是什么心情,有吗,但凡有那么一点点,你们怎么就能想在这个时候来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非得永远扒着晏家想把晏家吸干才够吗?”

      晏墉杀气腾腾往外走,看客们自觉给英王让出条路。

      晏煦之真想说,大伯真帅!

      裴氏瘫软下来,眼神呆滞没有看丈夫一眼,晏明潜红着眼睛死死憋住泪,晏如瑰唏嘘,晏琼勋很想幸灾乐祸,站了出来:“大姐你够不够大哥的诊金呀,若不够,给世子说一声,世子肯定会照拂,咱都是亲姐弟亲兄弟,虽然分家了也不用那么见外。”

      晏明妧抬头看向他,和着泪花笑起来,泪流满面,连回击都顾不了了。

      医馆外,围观的人群渐散,霍灵渠把小祐给桑柔抱,叮嘱桑柔莫怕,霍漓江多交代重:“待会儿若侯瞻渥来找你,你尽管陪他耍耍,知道怎么演戏吧?”

      霍桑柔点点头,这感觉怪怪的。

      霍漓江让霍枫叶和霍雄鹰看顾好,带闺女走了。

      霍雄鹰古怪:“小叔,二叔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带三姐去哪儿呀,连去哪儿都不告诉我们。”

      话落被推把,霍雄鹰奇怪看向这小叔,霍枫叶给他个眼神,霍雄鹰看去,看见侯瞻渥,忒无语。

      要不要这么积极啊?!

      旁观到的滕王都想摇摇头,冷不防撞见萧耿烨带着媳妇、妹妹和堂妹,真想问他,你带着怀孕的媳妇和这么跳脱的堂妹出门,你顾得过来吗?

      萧灼灼觑觑他们,欲言又止,还是滕王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呃,那个,我……我就是想到侯瞻渥的媳妇不是霍桑柔嘛,这种情形应该也还有一种可能是可以让真的霍桑柔再嫁给侯瞻渥,保持这桩亲事不变吧?”

      “有啊,侯家想维系和霍家的姻亲就可以这么干。”滕王认同。

      霍枫叶抱着娃走过来,笑道:“桑柔归家前多坎坷,侯瞻渥是升平大长公主的心头肉,哪怕侯瞻渥对之前那个假冒货不在意,升平大长公主又怎么能允许。”

      萧灼灼看看霍枫叶,这话说得有够带刺了。

      是啊,武襄侯府的名声多好啊,按你家这么好的名声,你家就不该在意霍桑柔回归霍家前的前尘往事嘛。滕王猜,武襄侯或许不在意,只要侯瞻渥自个儿愿意,但升平大长公主,他这位大姑母应该是这想法想都没想过。

      霍舒窈往十几丈外瞥眼,侯瞻渥把人约过去了,霍雄鹰还陪着。

      “侯瞻渥这回若能溜出京,侯家要鸡飞狗跳了吧,可我大哥都捉住他两回了,武襄侯夫妇就这么没有警惕吗,还是,就是在故意放纵?这是想打脸给谁看,霍家和他们侯家难道是有仇吗?侯瞻让跟我大哥二十多年兄弟居然也能一声不响。”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小祐娃娃眨眨亮亮的眼睛看这些大人。

      霍漓江带闺女和阿胜碰面,还没乘车前往密会之地,晏霁之冒出来,要同行,霍漓江直接赶他走,霍灵渠默默垂眸当事不关己,晏霁之不为所动定要同行,霍漓江懒得再多话了,阿胜拔出剑指向他,晏霁之便把挡箭牌拉过来挡在他前面。

      “我肯定你不会伤害她,而我是会用挡箭牌的。”晏某人说。

      “……”

      被晏霁之当盾牌挡在身前的霍灵渠眼观鼻鼻观心仍然像事不关己,心里是有点抓狂了,特想抡拳打他。霍漓江被噎得不上不下,全没想过这混球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完全没防备:“你个混球你到底想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非要掺和?”

      晏霁之惜字如金,霍漓江警告:“把我女儿放开,省得你受皮肉之苦。”

      “我既想同行还会在意受点皮肉伤吗?”晏霁之反威胁:“表哥尽管拿剑从背后刺我,我就看看在我倒地血流不止时,霍灵渠还怎么心安理得地跟你们走?”

      霍灵渠有点激灵,阿胜握握剑柄,霍漓江头疼:“你还想用苦肉计啊你?”

      晏霁之当然道:“我为什么不用苦肉计?”

      霍漓江拍拍额头:“你个混球,你就不能积点德少管点闲事吗?”

      晏霁之顺着杆子往上爬:“你可以把我当未来女婿看,这不就不是闲事了。”

      “……”

      霍灵渠抓狂的抡拳打他,晏霁之把人圈在怀里,霍漓江都没眼看了,阿胜眼底发暗,在暗中关注的三人走出来,姬汜笑:“阿胜,既然拦不住,请客人一起吧。”

      “国师?”霍灵渠看见太上皇身边那位国师,惊讶了。

      “这里没有国师,只有姬洵。”姬汜纠正,再介绍:“我叫姬汜,这是姬潮。”

      诲仰道长姬洵没什么反应,面相看来很是沉默寡言的姬潮向霍灵渠颔首示意,霍灵渠来不及多想的问好。姬汜则迎着陌生人的打量饶有兴味:“晏虎是你曾祖父吧,三十五年前,我十八岁时见过你曾祖父,可惜了,咱们差一点就成亲戚了。”

      晏霁之看看他,不语。

      霍漓江黑黑脸:“你们仨就这么有闲情,到底想怎样,有事赶紧说事!”

      姬汜转移注意转向霍漓江炮轰:“霍漓江,你过得很滋润嘛,有人把霍灵渠掳走十几年你居然都没发现,你这个爹怎么当的?你有种啊把我们全耍得团团转!”

      冷静冷静!霍漓江冷静,硬是没吭声,霍灵渠讶异瞄瞄这位姬汜再瞅瞅她爹,晏霁之把怀里的人再护着些,国师道:“去别庄说话吧。”

      霍漓江咬牙带着闺女和这个讨嫌的混球跟他们走。

      皆乘车而行,两辆马车,霍漓江和女儿乘一辆,阿胜赶车,在前;晏霁之随国师和姬汜乘一辆,姬潮赶车,在后,大约两刻钟后来到密会地点。

      进入这座荒僻的别庄,来到开阔的跑马场,霍灵渠被要求把左臂的衣袖翻起来,霍漓江挡在闺女面前就被训:“你脑子白长的,我们能伤害霍灵渠吗?”

      霍漓江憋闷退让,把这个混球推过去,晏霁之环住霍灵渠,给她把衣袖翻起来。国师上前,打开瓶盖往霍灵渠手臂孔最穴下方位置倒药水,明耀的阳光下,倏然一阵刺目的金光,他们几乎看见一只火凤凰振翅欲飞,下刻又消弭于无形。

      晏霁之神情怔怔,给她把衣袖翻下来。

      霍漓江冲过去揪住姬洵发火:“你们耍什么把戏,你刚才对我女儿做什么了?”

      “爹爹,这是我的胎记,我和表哥就是用这个胎记相认,当时是用我的血来验,我的血滴上去也会印出来,我才知道我有这个胎记,表哥说,这是家族血脉的证据。”霍灵渠狐疑:“但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国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漓江兀然心酸,松开姬洵。

      姬汜解答道:“阿胜全名嬴忱胜,他爹就是太微宫那位太上皇。”

      霍灵渠:“……”

      “你、你、你是蜀王?”霍灵渠美目圆睁,盯着她‘表哥’,阿胜低下头,霍灵渠心情莫名地转向她爹和晏霁之,晏霁之道:“我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受暴击的霍灵渠:“……”

      霍灵渠冷静下再看向对面的蜀王,略有丝低落:“原来你不是我表哥呀。”

      “你们是表兄妹,你有这份血脉你们就是表兄妹,你知道你的血有多珍贵吧,你以为你这份血脉是哪儿来的?”姬汜若有自嘲,霍灵渠听不懂近乎茫然看他,姬汜压压情绪告诫:“这是姬沛给你的,你得了姬家的恩惠就要担起姬家的仇。”

      “行了,别在那儿蛊惑我闺女了!”霍漓江回过神来大怒驳斥:“我女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休想牵扯我女儿,不然休怪我跟你们翻脸。”

      姬汜一个眼风都没给霍漓江,只问霍灵渠:“灵儿明白伯伯的意思吧?”

      霍灵渠握握她的左臂,看向晏霁之,晏霁之压住思绪,同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护在怀中,他此举在几位长辈看来谁都没在意,唯独阿胜眼底更黯淡些甚至有苦味。

      晏霁之温和道:“前辈可否把话讲明白了?”

      “姬家是上古颛顼之后,有一祖传宝物可重塑天地扭转乾坤。”姬汜言及此,霍漓江忍不住要打断被诲仰拉住,姬汜垂下眼睑:“因此宝物,姬家千年来多遭横祸。

      我们避世隐居,可姬家还是每隔几百年乃至一百多年就要遭受几乎灭族的厄运,阖族人数不能过千仿佛是一个诅咒,因此,姬沛要把这件宝物毁了。”

      霍灵渠讶然,是她母亲家族的宝物,表哥不想多事,所以借用她生母娘家?

      晏霁之蹙眉:“姬国舅过世时也就我这岁数吧,他已经是族长了?”

      “姬沛是族长的儿子,族长毁不掉宝物,姬沛能!”姬汜神色沉穆:“欲开启宝物,先得有我们家族的灵物,就是那份血脉,姬家几代人积攒的福德才能孕育出一份来,数千年来,姬家有此血脉者不超过十人,姬沛有,姬沛之前是二百八十多年前的祖宗。”

      姬汜注视向霍灵渠,说:“你该知道姬沛给你的礼有多宝贵了吧?”

      霍灵渠哑然,霍漓江无奈:“别再蛊惑我女儿了行吗?”

      “授康二十年,灵渠遇见过镇南侯吧。”姬汜微笑揪出,霍灵渠诧异看他,霍漓江心惊想驳斥还是没有多言,姬汜笃定道:“若非嬴天漾遇见你,他早死了。当年经老皇帝首肯,朱存焳给废齐王的家眷用毒,这毒很惨烈,就是要把废齐王的家眷赶尽杀绝。

      后来老皇帝重用嬴天漾封镇南侯都有探究之意,嬴天漾怎么活下来的?连我们都奇怪,直到阿胜找到你,什么都明了了,是嬴天漾喝了你的血。”

      霍漓江想斥胡说八道还是看向闺女,晏霁之也看她,霍灵渠心慌:“是,当时我带桑柔回京途中遇上嬴天漾,他危在旦夕,我找大夫,大夫说没得救了。

      是嬴天漾发狂时我制止他,他咬着我的手臂才安静下来,他说喝着血很舒服,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他喝着血能好起来,我就给他喝了我的血。”

      “不是他喝血能好起来,是唯有你的血、姬沛留给你的这份血脉才有用。”姬汜喟叹:“这份血脉有多珍贵呢,大概就是,若是霍家大火前我们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就能知道霍家大火后出现的那个是假的,你霍灵渠是不怕火烧的。”

      霍灵渠惊悚:“你说什么?”

      “你滴一滴血就会有多虚弱,你应该很清楚啊。”姬汜笑:“向死而生,这是能开启重塑天地的宝物的钥匙,这是能泽被生灵的血脉,怎么会怕火呢。”

      霍灵渠惊惶跌退步,晏霁之扶住她,探究:“你是说,灵渠她百毒不侵?”

      姬汜懒懒道:“没那么夸张,就是能自己痊愈,快则几天,慢则个把月。”

      “够了!不要再胡言乱语了!”霍漓江烦躁吼:“再恐吓我女儿,休怪我翻脸啊。”

      “姬沛想把宝物毁了,我们阻止他,错了吗?”姬汜直接无视霍漓江,双目猩红,脖子里青筋直暴,整个人都癫狂起来:“这是传家宝啊!若没有宝物,能有今天吗?我们世代避世隐居、我们从不害人,我们有什么错?是那些人、那些贪婪的人!

      他们才是罪恶的根源!他人的罪业却要我们自家毁掉家族命脉,这是什么理儿?灵儿,你给伯伯评评理,我们想要保住宝物,有什么错?这是传家宝啊!是姬沛错了,姬沛想毁掉宝物的想法就是错的,灵儿说,是姬沛错了,是姬沛错了!”

      霍灵渠只觉得很沉重很悲痛很难过,沉重悲痛的想哭,晏霁之揽过她,霍灵渠转过身,晏霁之质疑:“诸位既然想要报仇,作甚要隐忍二十多年?”

      姬汜压压情绪,没有说话。

      姬潮解释:“想扭转乾坤,自灭族之祸起,十八年内姬氏族人不能破杀戒。”

      霍漓江顿时被这原委呛得想捂脸,这群人真是……真服了他们了!

      晏霁之抓个矛盾:“既然你们相信这宝物能扭转乾坤,姬国舅生前为什么没有作为?姬国舅过世、你们又还没有发现灵渠的情况时,你们怎么还能坚持能重塑天地?”

      “重塑天地,若这么容易,天下岂不早就乱套了。”姬汜讥声,晏霁之忽然哑口无言,还是姬潮说:“血脉只是开启宝鼎的钥匙,想扭转乾坤,只有这血脉不够。

      是姬沛死后,这血脉还在,我们自己家族的灵物是在天地间存在还是消失了,宝物能够感应得到,姬沛生来就有,他出生时族里就获知了。可姬沛死后,这血脉居然还存在,我们断定姬沛生前还有安排,所以我们忍了下来。”

      霍漓江抓心啊:“那你们现在想怎样,让我女儿给你们试试能不能重塑天地扭转乾坤?当我求你们,清醒点行不行,这就是个传说,姬沛想把那破鼎毁掉也是不想你们再发昏了,姬家都死多少人了,你们还要迷信下去吗?清醒一点好吧!”

      “你们还嫌这破迷信造的孽不够吗?”霍漓江骂:“姬洵,你说句话行吧!”

      国师遂道:“你们两个出去,我们自家人谈谈。”

      霍漓江再被气到了:“谁跟你是自家人?”

      “这里两个外人,不是你们两个是谁,你想算三个的话,你把阿胜也带走?”国师诲仰道长姬洵冷峻发威:“你自己造的孽,怨得了谁?出去!”

      霍漓江憋屈地走人,走前不忘叮嘱女儿不要怕,他们敢吓唬你,你就跑。

      霍灵渠乖乖点头,晏霁之也嘱咐过后离开,霍灵渠目送爹爹和晏霁之离去,看向他们,说怕么也不怕,说不害怕么也有点心戚戚,沉重到有些难以面对吧。

      “阿胜、阿胜,阿胜啊!”姬汜爆发了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十二年,十二年有什么用,你要回到十二年前就图一个让你太上皇父亲禅位吗?”

      霍灵渠陡然心骇跳,阿胜走过去挡在灵渠面前,姬洵见此,神色愈发阴沉:“让开!她难道还是二十四年前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孩需要人来护着她吗?!”

      阿胜要对抗时衣裳被扯了扯,霍灵渠移出来,低头歉疚:“是我要回到十二年前,前世授康二十八年定襄惨败,我、我想扭转,我,我不知道姬家的往事,我……”

      “所以这样的大恩这样的大债,你怎么还?”姬洵目光凶狠咄咄相逼,霍灵渠再骇跳,阿胜怒瞪这个小舅,姬洵只告诫霍灵渠:“姬家的血仇也是你的,记住了吗?”

      “我、我……”霍灵渠乱得慌:“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姬洵盯着她更阴冷了些,姬汜笑起来,打圆场把孩子拉走,阿胜当即揪住这小舅质问:“你非得想把灵渠卷进来作甚?你给她个安生不行吗?”

      “这是她的命!”

      姬洵咆哮,阿胜冷冷盯他一眼,走掉。

      姬汜返回来,没一会儿,果然,霍漓江回来了:“我女儿的血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真没想祸害灵渠就给我个实话!”

      “你急什么,姬沛当然给不了她这份血脉,可阿胜都和她认表兄妹了,你还能有更好的说辞安抚你女儿打消她的疑虑吗?”姬汜淡淡道:“她和姬沛一样,与生俱来。自她出生,姬沛身上的血就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了,当年姬沛第一眼看到她就有数了。”

      “这样的事,姬沛居然硬瞒了下来,瞒了我们……呵!”姬汜猛地心酸又强行克制住,可霍漓江又哪会是轻信的主儿:“蒙你们看得起,我女儿没这么大福分。”

      姬汜不咸不淡的:“这又不是我们能做主,我们若能做主,我们还想能有呢。”

      霍漓江豁出去了让他们用姬沛起誓,结果这仨真满不在乎的发誓了,霍漓江气冒烟了:“那怎么偏偏就是我女儿,你们姬家那么多人怎么就能落到我女儿头上来?”

      他们看霍漓江,这下是真有点似笑非笑的诡秘了。

      晏霁之转几圈找到霍灵渠,看她小脸皱得,抬手揉揉她的脸蛋。

      “我在想我爹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霍灵渠拧眉:“我想不出来。”

      “所以呢?”晏霁之被意外了:“你在苦恼这个?”

      霍灵渠强调:“我想不出来呀。”

      晏霁之不能理解:“你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不正常!”霍灵渠飚高音:“我居然想不出来我爹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简直天方夜谭!我怎么可能想不出我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这铁定不正常!”

      晏霁之劝她:“这不算不正常吧。”

      “这当然不正常!”霍灵渠很激烈:“我爹呀,我想象不出来我爹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问题不大了去了吗,我怎么可能会想象不出来呢,这绝对不正常!”

      晏霁之不想搭理她,恰好霍漓江过来,晏霁之把他女儿的观点告诉他,霍灵渠美眸犀利神情戒备就是防止这爹想糊弄她:“爹,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霍漓江还没训闺女,晏霁之谴责道:“我不久前才跟你谈过,帮我问问你母亲的名字,你说你不会去戳你爹爹的心窝,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忘了。”

      “这有根本不同。”霍灵渠振振有词:“你只是好奇,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好奇心去戳我爹爹的心窝,但眼下,是我母亲的娘家人找上来了,而且是我自己想知道,在这么严峻的形势面前戳戳我爹的心窝算得了什么,这岂是你的好奇心能比。”

      晏霁之褒奖她:“你行的。”

      霍漓江默下问晏霁之:“这是你朋友?”

      晏霁之答曰:“不,是你女儿。”

      “午膳的时辰了,用膳去吧。”霍漓江提议。

      “好!”晏霁之附议,两人一起走掉,被无视的霍灵渠:“……”啊啊啊!

      霍灵渠握握拳头,有骨气的去找她表哥询问,刚走两步怔住,姬家遭惨祸是在太上皇的默许下被朱太后和昌隆侯残害,表哥是蜀王,姬家是表哥的外祖家,那么她再向表哥打探她母亲的往事就真是在戳表哥的心窝了。

      霍灵渠叹息声,闷闷地吃颗糖。

      午膳过后,霍灵渠和晏霁之赶去曲江,魏王带着霍桑柔在曲江游湖呢。

      游湖,还都是群小辈,霍漓江自然不凑这热闹了,阿胜倒是有陪同。

      皇帝嬴忱璧在霍海啸的护卫下姗姗来迟,进入魏王的画舫,见到贵妃,没多坐,皇帝就要带贵妃回宫了,霍灵渠不愿意,硬扛着就不走,嬴忱璧憋闷得再多留会儿。

      霍桑柔已经晓得姐姐之前跟她说的表哥是个乌龙了,但她还真没胆量质问:你为什么要冒用身份害我们白高兴场,毕竟又是位王爷,看着更不像个和善的。

      小祐娃娃都只安静窝在姨母怀里吃糕糕,刚刚,皇帝要带贵妃回宫,真有些剑拔弩张时霍桑柔都默默捂住娃的嘴巴了,小祐抬头看眼,乖乖自己捂嘴巴。

      这会儿,晏霁之和霍海啸在对弈,皇家三兄弟各自端坐谁都不理谁,仍然压抑。

      响动传来,小厮随即来报:晋王聚众闯入。

      魏王站起来往屋外走,来到画舫大堂,见到晋王带着群油头粉面的纨绔,晋王想招呼人当然还是能聚得起的,魏王没想到的是,任逍也在。

      “听说四哥你在这里会佳人,”晋王气色看似不差,却更像是以损伤里子为代价的强撑:“什么样的佳人还得四哥你这么藏着掖着,不如让她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魏王盯着他没说话,晋王转头吩咐:“你去,把四哥那位佳人请出来。”

      他是对任逍说的。

      任逍没有看魏王,刻意避着魏王的视线,但她也没犹豫的就往楼梯冲,魏王冷冷看着,还没入晋王府就这么给晋王卖命了!之前魏王府遭刺客,任逍入晋王府推迟一个月。更不必下人禀报,魏王都知道庄太妃的细作怎么劝说她的——

      魏王若是不管你还能面对任家吗,魏王就是吓吓你,不敢真不管你,可你入晋王府之后若还向着魏王还能有活路吗?效忠晋王府,你才能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任逍提着裙摆一个健步冲上楼梯,晋王看戏,晋王身后的人起哄,正当任逍要跑到二楼时猛然被踹翻,跌跌撞撞滚下来,摔出楼梯,当场就吐了血。

      晋王脸色微变冲过去,阿胜犹似踩着曲子的节拍往下走,行至楼梯中段,居高临下训:“七弟,哥哥们来游湖,你放条狗来搅扰兄长们的兴致,还懂不懂事了?”

      “皇兄,这是我将过门的侧妃,你如此无礼怕是不妥吧?”晋王对峙。

      阿胜掀掀眼皮:“你想去曲江里泡个澡?”

      晋王攥紧拳头走掉,管都没管任逍,魏王瞥她眼,吩咐下人:扔出去。

      魏王再回到二楼时霍灵渠抱着小祐在作画,架着画架,画纸竖在娃娃面前让他涂色彩,只是霍灵渠被楼下这一闹闹得兴味索然了,不觉得晋王可怜,但真有感到悲。

      “侯瞻渥跑出京畿应该至少有一百里了吧?升平大长公主当年不喜欢四姐姐甚至嫌恶,生怕四姐姐缠上侯瞻让,为什么,变成侯瞻渥的媳妇,她就能这么爱屋及乌?”

      屋中陡然肃静,阿胜沉默,魏王微顿下,皇帝嬴忱璧垂着眼眸,霍桑柔看看他们让小祐不要那么高兴。晏霁之猜测:“或许是侯瞻渥给了她满足。”

      “满足?”霍灵渠不解,几人皆看向他,小祐娃娃都学样看过去,晏霁之客观道:“满足她的虚荣,肃宗皇帝十个女儿,论不起眼,升平不是垫底也是倒数,偏偏是她夫妻恩爱、年近四十还能生养,还不足以让她自觉扬眉吐气傲视姐妹们吗?

      这位升平大长公主溺爱的不是儿子,是她自己,把她自认为曾经没有得到过的瞩目爱溺放纵全都补回来,自然也就舍不得约束侯瞻渥一星半点了。”

      魏王讥讽:“亏得大家还都觉得升平是她们姐妹中性情最好的。”

      霍灵渠脸色有些差:“那武襄侯呢?”

      “老穆国公说,武襄侯四十几年前差点成护国公的姐夫了,武襄侯对公主媳妇的好可能也包含着愧疚,他喜欢的女人姓原。或许是武襄侯也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了,他对喜欢的姑娘不够勇敢,既然侯瞻渥能为喜欢的女人奋不顾身,他愿意成全吧。”

      晏霁之语毕,霍灵渠冷然恭维:“到底皇亲国戚!”

      湖面滴滴答答跳起雨珠,小祐雀跃起来,皇帝嬴忱璧没好声:“贵妃,下雨了!”

      霍灵渠看向他:“你是会扫兴的。”

      嬴忱璧被噎得再转头,晏霁之端着果盘来到两位王爷面前,给过他俩甜橙,阿胜和魏王都抬眼看他,晏霁之走向小娃娃,一只橙两只橙三只橙地递给娃娃,小祐抱着甜橙子,笑得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然后分给娘和姨母,晏霁之再走到皇帝面前给只甜橙。

      嬴忱璧无语地瞪他,晏霁之笑笑:“大概是,只有你不耐烦吧。”

      晏霁之回桌前继续对弈,嬴忱璧犹若被定住了下,这屋里的氛围都变了变。

      很快大雨倾盆,落雨砸过天黑,转至翌日天明仍有细雨飘洒,清晨微凉,崇孝长公主冒雨赶到魏王府,和魏王因昨天魏王派人把任逍丢弃在湖边的事又险些吵架。

      晏霁之撑着油纸伞出门,不乘车,步行,独自走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走过行人稀疏,走过雨天灰蒙都盖不住仲夏葱郁的生机,他来到霍家,见霍老太爷。

      老少会面,晏霁之递上只木匣,直言道:“若我走在您前头,又或者我没有走在您前头但您能预见到我将会走在穆国公前头,帮我转交给灵渠。”

      霍擎伸向木匣的手微滞,打量对面的年轻人:“你还能走在我前头?”

      “下个月,朱家太夫人要过大寿,我琢磨着应该送份什么样的礼给昌隆侯,想到一个很大胆的计划。”晏霁之音色温润:“我不知道此计能不能成,但我很想尝试,若此计没成,自不必麻烦您;若此计能成,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霍擎打开木匣,看见只荷包,他把荷包拿起来,是只做工粗糙的荷包,一看就是不会刺绣的人缝的,荷包上用金丝线描着两个字:吾妻。

      霍擎没有避讳,再打开荷包,看见荷包里装着些头发还不是整齐剪下的一束:“你自个儿做的?”

      晏霁之雅意浅浅:“是啊,最近有些掉头发。”

      霍擎问:“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偏向虎山行?”

      晏霁之垂眸静默两息时间,不是犹豫,只是,还是有些感触:“我想到海啸,若是海啸想到同样的计划,他大约不会做的,论对家族的责任感,他比我强多了。若是只有我死才能保全家族,我不会惜命,但我大概不能为活着太压抑自己。”

      霍擎沉默下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走着来的?”

      “是啊。”晏霁之应,霍擎再沉默下,点头同意:“好。”

      “原安西将领的家眷若有人想将他们转移,陛下的意思是不是放任?”晏霁之顾虑,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规劝:“还是盯着吧,或许能有用也未可知。”

      霍擎再给个好。

      晏霁之颔首站起来:“不叨扰您了。”

      屋檐前,雨丝细细密密,不疾不烈亦不畅,原来,最是轻微恼人。

      端午假期结束,晏霁之告假在家,闭关!晏煦之酉时回府,听说老哥一天都还没进食,特意去看看他。他进屋,那位仁兄头都没抬头,他溜达到他身边看他仍埋头苦算,看半响,没看出他在算些什么,怀疑:“工部有疑难找你帮忙?”

      没有回应,晏煦之识趣地走了。

      宜春县主萧灼灼也来过,她原想来当热闹看,没想到蔚然居对她闭门不让进,跟晏四争执半天,要硬闯时被劈晕送走。萧灼灼醒来,火大得再去,再被劈晕,连着反复三次后把桓炜彤和徐侧妃召了过来,各种劝令她不得不走没法再闹。

      萧灼灼感觉她的爆破之力要爆发了。

      原牧炽都来过一趟,歪头看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你在算什么?”

      晏霁之相告:“风!”

      原牧炽回:“你发什么疯?”

      晏霁之没再多言,原牧炽再待会儿没劲了,也不理他,走了。

      回到家门前,还没进门,小妹跑出来迎他,原牧炽高兴得想奖励小妹真懂事,被告知是那个所谓的大嫂章醇郡主来了,原牧炽憋股闷气,去打瘟神。

      端午以来,虢王妃娘家及相勾连的人家相继倒塌,虢王又快把书房砸塌了,霍家狠得,这一下就拔起他四五成的势力!章醇郡主都要一再来请婆家相帮,原牧炽看这个所谓的大嫂真是不要脸得够了,晏霁之想的是不错,大哥回来前确实他该留着。

      然,虢王府这些天这么引人注目都没盖住房家的热闹,房祯毅擅自去佟家提亲,佟家以房祯毅自作主张不合礼数婉拒房祯毅。

      房副相上个月就给二儿传信了,房二老爷夫妇赶来,和事佬没做成反而火上浇油了,二老爷夫妇觉得不算什么事就让佟妙兮做妾嘛,房祯毅坚持要娶做妻子,房副相根本不肯和佟家沾上,闹到最后,一拍两散。

      房副相干脆把二儿子分出去,放话从此不再管他们。

      房祯毅爹娘也硬气,就给儿子娶佟妙兮了,日子都定了,下个月娶妇!

      这天是初十,五月初十,对皇帝还是有点感触,今天,他和郭氏成婚满十二年了。

      郭皇后还在病中,这天更像没什么不同。

      嬴忱璧没想告别什么也没什么要告别,只是这一天,还是有感到丝不同。

      不过第二天,皇帝就什么闲心思都没了,昌隆侯乔装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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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开《偏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