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货》江雀

54、第 54 章

　　骆西东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哪句话蛊惑了，也有可能是康辙的表情或者眼神，看着过于真挚了，总之就像刚才跟着康辙从机场出来一样，等他再回过神，两条腿已经有了单独的意识，跟在康辙身后往商场里迈了。
　　这会儿再转身往回走，别说康辙，骆西东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矫情。

　　有病。
　　骆西东皱皱眉，心里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暗骂，也不知道是在骂康辙还是自己。

　　他一路上光在心里嘀咕，等进了餐厅，被服务员引进包厢里，骆西东才发觉这地方看起来很眼熟。
　　康辙点完菜，服务员带上门出去了，骆西东仍杵在衣架旁边，外套要脱不脱的挂着半截袖子在肩上，瞪着康辙发愣。

　　“怎么了？”康辙微微一抬眉毛，过来帮骆西东摘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动作和语气都自然得要死，跟他们闹掰之前，每一次出门吃饭时一样。
　　骆西东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睫毛晃了晃，抬眼看着康辙，说：“你带我来过这儿？”

　　包厢用的是暗黄色的落地纸灯，桌角燃着清淡的熏香，四处点缀着细致精巧的装饰把件，榻榻米下铺了地暖，整间屋子里暖融融的，隔着推拉门，外间的喧嚣声被削淡了一半，从门缝处模模糊糊的沁进来。
　　这是康辙带他来过的日料店。
　　骆西东认出来了，在他对康辙提出，能不能包他谈一场“假恋爱”的那个晚上，他们就是在这儿吃的饭，似乎连包厢都是同一间。

　　康辙也没回座椅里，他垂眼跟骆西东对视着，像在观察骆西东，又像什么都没想，过了会儿才随意的抬一下嘴角，“嗯”一声。
　　“怎么了？”他抬抬手，压一下骆西东被围巾静电带起来的头发。

　　骆西东猛地往后推开一步，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会儿康辙，突然在包厢里转起了圈。
　　真的就是转圈，从衣架走到摆着落地灯的墙角，再从墙角转回来，脚步乱糟糟的，和他现在的脑子一样，迷茫、混乱、不知所措，还带着微妙的激动与恼火。
　　康辙也没拦他，始终带着他独有的漫不经心，姿态好看的倚在椅背上，就这么看着乱转的骆西东。

　　“你什么意思啊？”转了两圈半，骆西东脚底一停，朝康辙瞪着眼问。
　　“为什么要带我来吃饭，为什么要来这吃？”他的语速又急又快，灯光的颜色太暖，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从康辙的角度看过去，骆西东的眼角与鼻头被染上灯光，要哭了一样。
　　“为什么都说好以后没关系了，你也说不会让我看见你了，还要这么看我？”骆西东的语调越来越急，急得有点儿发颤，明明是质问，却急得也像带上了哭腔。
　　“你到底要干嘛啊！”问出这一句，骆西东远远地瞪着康辙，胸口乱蹦，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一直没说话的康辙在模糊的光影里走近，朝骆西东眼角揩了一把，骆西东才发觉自己又在康辙面前哭了。
　　窝囊废。
　　他在心里骂，这次明明白白的是在骂自己，“啪”地打开康辙的手，往后拧着脑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刚才乱转的那几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都乱得不行，满脑子都是曾经和康辙相处时的画面——这几个月来他以为已经平息麻木，埋在心底不愿意回想的那些画面，在这间他们一起来过的包厢里，突然像涨潮一样，汹涌又不讲道理，劈头盖脸把他浇了个湿透。
　　骆西东甚至分不清，自己心口正澎湃的情绪究竟是恼火还是什么，他只觉得难受。
　　特别难受。

　　身后的康辙一直没说话，骆西东背着他使劲擦了半天眼眶，突然听见他很轻的叹了口气，真的很轻很轻，接着，后背就被一方温暖宽大的胸膛包裹住了。

　　“别哭。”
　　康辙从身后抱住他，声音沉沉的，低头亲了亲骆西东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