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的长公主》千诀

4、第四章

　　锣声镗镗把附近很多人家都给吵醒，再加上内容颇具冲击力的呼叫，听到的人无一不从床上猛地跳起。

　　乔月提剑赶到的时候，敲锣呼喊的男人已经被围在中间。

　　“赵生，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抓了禁婆，禁婆在哪儿呢？”

　　“对啊，禁婆呢？”

　　赵生：“急什么，等村长来了，我自然会带你们去看。”

　　在众人的吵嚷声中，村长终于来了。

　　赵生往锣上一敲：“走，带你们去看禁婆。”

　　男人紧跟上去，女人们跟在男人后面远远看着。

　　郑氏瞧见乔月挤在男人中间，眼睛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赵生把众人领到罗家门口，一脚踢开罗家的院门，走了进去。

　　罗家的人当即就急了：“赵生，你什么意思？”

　　赵生赤着一双眼睛说：“我什么意思？把你老娘叫出来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转身面向众人，述说他昨晚的遭遇：“昨天张老族长去世，我娘就是从张家村出来的，我们一家自然是要回去吊丧的。但我奶身体不好，不方便出门，就只能留她一个人在家中。后来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奶，我就从张家村赶回来。”

　　“谁知，我太过倒霉，从山上抄近路回来时摔了一个大跟头，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我想着可不能在山里过夜，这山里有野兽不说，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玩意。我就壮着胆子下山往村子的方向走，才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穿白衣披头散发的玩意。”

　　赵生说到这，也不由一阵后怕，深吸一口气。听故事的人也跟着吸气，比他还紧张。

　　赵生继续往下说：“我手里拿着木棍，还有一块土疙瘩。我先把土疙瘩扔了出去，想要把它吓跑，它躲了过去，然后朝我扑过来，要掐我脖子。我躲过去了，木棍抽它身上，还踹了它一脚。它爬起来接着跟我打，把我木棍都给打掉。这玩意一直想掐我脖子，我死死地抓着它的手，不让它掐。后来在扭打的过程中，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我一扭头瞧见了它的脸。”

　　赵生转身朝罗家的主屋方向啐了一口：“他娘的，居然是罗家的老东西！”

　　罗大娘的男人：“你放屁！你说是就是，那我现在也可以上你家去，说你奶就是禁婆！”

　　赵生呸了一口：“我奶可没有受伤，你家的老东西可是被我打伤了，你现在把人叫出来，我们看看有没有伤不就知道了？”

　　罗大郎上前一步，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我娘不是受伤，是生病了。赵生，你说你昨晚碰见禁婆又把禁婆打伤，那为何不昨晚就去喊村长来我家里拿人，而是要等到现在？我娘一早起来准备做早饭，到院子里就咳了起来，你听见我娘咳嗽，又说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就想把这事赖在我娘头上？我娘和你娘前段时间为了田里用水的事争吵，你一直记恨在心，所以今日便借着此事来栽赃陷害！”

　　赵生：“放你娘的狗屁，我一个大老爷们，会记恨用水这点事？少说废话，让你家的老东西出来，有伤没伤，大家一看便知。”

　　罗大郎：“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昨晚不来？非得等今早我娘咳嗽得左邻右舍皆知才来？”

　　围观的众人也都好奇：“是啊，赵生，你怎么不昨晚就找村长上门抓人，要等到现在啊？”

　　赵生皱眉说道：“昨天我把那玩意打跑后，累得够呛，路过家门口，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就先回屋歇下，连我奶是个什么情况，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

　　罗大郎瞧了几眼赵生身上：“看来你与那东西打斗，势均力敌，那你身上也一定受了伤，你的伤呢？”

　　赵生仰起脖子：“我昨天被那东西掐的喘不过气来，你们看我这脖子上，是不是有痕迹？那东西的指甲那么老长……”

　　此时天色已亮，众人清楚瞧见，赵生的脖子上并没有任何被掐过的痕迹。

　　全场一片寂静。

　　赵生意识到什么，他看不见自己的脖子，就开始查看自己胳膊上、腿上的伤，无一例外，被抓过的地方都没有丁点痕迹。

　　赵生动了动脖子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娘的，这玩意真是可怕，我现在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结果却一点痕迹也没有。也难怪大丫身上检查不出一点伤来，这玩意掐死人都不带有伤的。”

　　围观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乔月站在前头眉头也皱得很深，她在思考。

　　赵生的一早的愤怒，指认罗大娘的自信，意识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伤的惊慌恐惧，全都自然而然，看着不似作假。

　　如果赵生说的是真的，禁婆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没有任何痕迹，那他在禁婆身上造成的伤害，会不会也没有痕迹？

　　正想着，那边赵生陷入暴怒状态：“他娘的，这玩意真是可怕，乡亲们，不把这玩意弄死，你们夜晚睡得安生吗？”

　　说完就要往罗家屋里冲，被村长喝止：“赵生，不可如此。”

　　村长的几个儿子冲上前去把赵生拉住。

　　赵生粗着嗓子说：“村长，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是罗家的老东西，真的是她！我昨晚才把那玩意打伤，罗家的老东西今天就生病，哪来这么巧的事？”

　　“稍安勿躁。”村长看向罗大郎，说，“大郎，这事也只有让你娘出来给大伙瞧瞧，才能自证清白了，否则这事没法收场。”

　　罗大郎眉头拧成川字：“村长，赵生明显就是栽赃陷害，他这样做，以后村里人都效仿，那咱们村岂不就乱了？”

　　村长：“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罗大郎的爹开口了：“大郎，就让你娘出来，让大家看一眼。”

　　罗大郎叹口气，便也松口了：“行，不过我要先问赵生一句，你说你打伤了那玩意，那是怎样的伤，伤在什么位置，还得事先说清楚。也问大伙一句，如果我娘出来，身上带伤但并非赵生所说的位置，或者身上没伤，你们该当如何？是让赵生跟我家道歉，此事就此揭过，还是就算查不出伤来，你们也听信赵生的话，把我娘当成禁婆来处置？”

　　村长代表大伙：“没伤自然是让赵生认错道歉，此事就此揭过，我们村从未出过随便处置人的情况，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说完他看向赵生：“说说看，伤在哪儿？”

　　赵生：“我往她肚子上踹过几脚，肚子上应该有伤。还有脖子上，我掐了她脖子。脸上，打了她几拳。我还打折了她的长甲……”

　　赵生还没说完，一阵咳嗽声传来，罗大娘被小女儿搀扶着，从屋里出来，苍老虚弱的声音说：“那就看看吧，看看我老太太脸上身上，是不是有你说的伤。”

　　众人齐刷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梳着发髻，银白头发和黑发交杂的老太太就站在那。她面色苍白，很是虚弱，可脸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伤处。

　　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没有獠牙，也没有长指甲，手上的皱纹和老茧，和普通的农门老太太没什么分别，没有任何伤了指甲而留下的伤。

　　乔月却是怔了一下，没想到罗大娘竟然是她昨天中午在村口见过的大娘之一，那个最先开口和她说话的老太太。

　　昨天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她精神头还算不错，怎么一夜之间就病成这样？

　　面上看不出伤，那就得让人去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村长看向后头的妇人，妇人们一个个直往后退。

　　谁知道罗老太太是不是禁婆，万一她用了什么方法掩盖掉面上的伤，要是去查她身上的伤，她发现藏不住，暴起杀人了怎么办？那她们岂不是首当其冲？

　　太可怕，离远一些！

　　乔月再次站出来：“我来。”

　　村长把昨天跟乔月一起给陈大丫查伤的宋大娘也叫出来，让她和乔月一起，进屋去给罗老太太验伤。

　　郑氏在后面都急的快要哭了：“真是胆大包天的死丫头，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乔大姐扶着她说：“没事的娘，罗大娘肯定不是的，月儿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