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短暂的依存关系》容都

12、完结章，跟自己和解

　　《短暂的依存关系》第十二章（完结章）
　　CP：《精神变态日记》耽美同人，徐仁宇X陆东植，宇植。
　　本人是沙雕网友，有私设有OOC，不喜请轻拍。
　　感谢各位小可爱在12月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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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街两边的树全被缠上了灯带，暖暖的金色居多。
　　走在路上的人，除了家人就是情人，都是互相依偎着、胳膊挽着胳膊，并没有人多看徐仁宇和老二两眼。
　　他们二人走路的方向和速度都是徐仁宇在掌握，一旦有人靠近他半米内，他就会先行躲避，带得老二也走得歪歪扭扭。
　　“老大，你是不是社恐？”老二垮着个批脸，问。本来出来逛街开开心心的，拉他的手他表情勉强也就罢了，走路都不好好走。
　　“不是。我要是社恐能站到如今这位置？”徐仁宇停下脚步，带着疑惑转过头看他。
　　徐仁宇面容精致、唇红齿白、身高腿长。
　　即使顶着个背头，侧颜也尤其幼嫩。老二看着看着，又想上他的身了。
　　但他是不会为美色屈服的！
　　你以为你偏着头卖萌我就不会追究了？老二把自己的手一抖，摆脱了徐仁宇的手掌，揣回羽绒服兜里：“回去吧。没意思。”
　　看了看扭头就往回走的老二，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徐仁宇站在原地，脑子突然放空，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挤得脚下不稳，颠了几下，也没在意。
　　老二往回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在陌生人群里一脸迷茫，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他又走回去，一扯徐仁宇羽绒服衣袖：“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冷啊！走啦！”
　　“哦。”徐仁宇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走了。
　　乖乖的。
　　......
　　老二曾经听到过很多次老大说包场。
　　包场、包场，出场频率太高，老二直到如今才明白他以为的凡尔赛，其实是老大在自我隔绝。
　　街上人多是不是？餐厅人也多是不是？他再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而是在回到公寓之后，花了陆东植一年的积蓄——当然他自己的小金库也赔上了——叫了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厨师上门来提供服务。
　　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老二在衣帽间里蹲着，抱着自己已经空了的小金库，悲从中来。
　　“我刚才拉住你叫你不要这么做，你偏不听。”徐仁宇也蹲下身体，连人带保险箱一起抱住了。
　　“生活......生活要有仪式感......”老二感觉自己要流眼泪了，连忙把头仰起来。
　　“你这明明是超前消费，被资本割了韭菜。”差点被老二的头顶撞了鼻子的徐仁宇往后一撤，“我说我请你吃，你还不乐意。”
　　怪谁啊？啊？老二扭头怒瞪。
　　徐仁宇举起双手，站起来：“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在他关上衣帽间的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呜咽，以及老二对着空气对陆东植道歉，说会尽快还钱的话。
　　“噗......”徐仁宇捂住了自己的嘴。
　　......
　　圣诞大餐非常丰盛，除了鹅肝酱、烤鸡、海鲜等常见搭配，圣诞蛋糕里有各种干果，连葡萄酒里都加了红糖、橘皮橘肉和葡萄干等佐料，架上火烘烤搅拌，淋了伏特加。
　　吃饭要看陪吃的对象，有老二在，秉信只吃七分饱原则的徐仁宇都难得吃多了，肚皮微鼓。
　　老二就厉害了，肚子胀到需要人扶着才能从饭桌挪到沙发，嘴里还一个劲儿“哎哟哎哟”直叫唤。
　　应该是吃回本了。
　　消食片已经吃了，起效还需要时间。徐仁宇隔着居家服轻轻地给他顺肚子：“谢谢你，老二，我今天吃得很开心。”
　　“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圣诞节。”
　　喝了酒脸就变红的老二眯着眼哼唧一声：“是吗？那你怎么谢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和你还需要谢？”徐仁宇说，“跟我在一起，我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使用，包括我自己在内。”
　　老二傻傻的嘻嘻笑:“使啊，肯定使劲儿使。”
　　徐仁宇听得老脸一红。
　　他知道老二没那个意思。
　　但是他有那个意思啊！而且相当急切。
　　今天就算了，他和老二都吃得太多。
　　45
　　对于大韩证券上下来说，圣诞夜属于家人或情人，圣诞节次日傍晚就属于公司，按照惯例，大韩证券总公司会在这一天借着聚餐举办化妆舞会，每年都可以成就好些情侣。
　　第二天傍晚，早早就穿戴好各自准备的服饰的员工们三三两两相伴走进了新建好并已投入使用的新办公大楼。
　　在这里，有三层是用作食堂的，经过公司几天的准备，已经变成了宽阔的会场。
　　徐仁宇和老二进去的时候，没几个人认出来，即使认出来的，也不敢多说话，点头鞠躬抬脚就走才是常态。
　　因为徐仁宇这次的装扮不是风度翩翩的王子、骑士或者巫师、吸血鬼，而是包裹严实、憨态可掬的超级马里奥，脸色跟喜悦搭不上边。
　　这必然是老二的主意，衣服早早就订好了。
　　老二扮了马里奥的弟弟路易基，两个人的衣服帽子都挺肥大的，这样并排走在一起，才能把两个人交握的双手藏起来。
　　才正式确定恋爱的第二天，拉手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只要迈出一步，后面的都好说。
　　只是这种小动作，瞒不过徐宗贤的双眼。
　　他凌厉的目光更多的扫射在陆东植的身上。
　　这样一个普通人，还是男人，到底有什么可吸引自己儿子的地方，他始终想不通。
　　他也不是没有对陆东植采取行动，但都被徐仁宇让人挡下了。
　　叫公司某高层借着敬酒把徐仁宇硬拉走，他才杵着手杖来到了正在食品区当老饕的陆东植面前。
　　拿着盘子和叉子的陆东植的嘴皮子一直在轻轻的动，离得近了，他才听清是在说“布丁布丁亲爱的布丁”、“芒果芒果亲爱的芒果”......
　　就知道吃！徐宗贤：“......咳咳！”
　　老二一扭头看见了他，叫了声“爸爸您好”，又扭过头去专注挑选甜食。
　　我不是你爸爸！徐宗贤横眉冷对：“别乱叫。让别人听见了，怎么看徐仁宇？”
　　我叫你爸爸，是因为你就是我爸爸啊。不过也对，现在老大和我在搞对象。老二眼一斜，看到了布丁，连取两个：“哦。会长您好。”
　　确认无人接近，徐宗贤才谨慎地压低声音：“赶紧从徐仁宇身边离开。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徐仁宇啊，大韩证券本部长，您儿子，我老大。”
　　“我是说其他身份。”
　　“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徐宗贤再次看了一圈周围，声音更小了：“他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
　　老二想歪了，以为他说的是性癖，耳朵竖了起来，好奇道：“什么癖好？”
　　这什么表情？不应该是害怕吗？徐宗贤眉头紧锁，犹豫了：“......总之不是正常人。”总不能由我口中说出徐仁宇杀人。
　　“爸爸，您吊我胃口啊？”
　　“我说了不要叫我爸爸！”
　　“哦，我叫习惯了嘛，我改。”
　　哪儿来的习惯？徐宗贤：“......”
　　钱吸引不了，人杀不了，罪行说不出口。
　　难不成要找个其他男人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手段不怕脏，有用就行。
　　......
　　化妆舞会一结束，徐仁宇就快步往楼下停车场走，这身衣服老二觉得可爱，他觉得滑稽，即没有美感也不能体现威严。
　　他在车里换好了衣服，老二才偷偷摸摸地避着人上了他的车。
　　上车的时候拿手兜着肚子。
　　看着又吃多了。
　　老二喜欢吃，是个干饭人，徐仁宇早就知道了，只是这跟他的目的相悖。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徐仁宇拉着使用陆东植身体的老二晨跑。
　　老二一开始不愿意。
　　徐仁宇就唬他：“你要是不运动，老得快，容易长肉，等你又老又胖，我依旧年轻美貌，我就变心了。”
　　老二死死地瞪他。最终还是跟他一起去跑步了。
　　......
　　猪养肥了要杀了吃，人养好了也是一样。
　　当徐仁宇某个晚上将老二压倒在床，对老二表达自己的需求时，老二惊了：“你跟我那跟自W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你试了就知道了。”
　　四下乱看，就是不敢看徐仁宇的双眼，试图找到徐仁宇的进攻漏洞钻出去逃跑的老二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都没准备好。”
　　居高临下，将他红彤彤的脸和闪烁不定的眼一览无余的徐仁宇说：“我有准备啊，还准备得挺充分，你只管享受就行。”
　　老二不干，一会儿说吃了炸臭豆腐嘴里有味儿，一会儿说今天吃多了土豆和萝卜要放屁。
　　反正，上下都不行。
　　他吃了什么徐仁宇能不知道吗？知道老二故意恶心自己，但是他铁了心要速战速决，将两人的关系稳定下来，通通没搭理：“有人说过，‘人类自Y望中来却将Y望当做污浊之物，耻于宣之于口’，老二你是那样的人吗？”
　　找了半天没找到出路的老二:“是又怎么样？”
　　呵呵一笑，徐仁宇说:“我不是哦。”然后将嘴唇压了下去。
　　关系的突破过程很艰难，在陆地上，马里奥和路易基遇到了一触碰圆柱管道就会反弹的乌龟，为了避免被乌龟敲死，还不熟练的他们互相扶持着使乌龟安静了下来。
　　在管道中，食人花会突然冒出来，朝兄弟俩间歇性喷火。
　　避于水中，墨斗鱼会释放出好多小墨斗鱼，让他们倍感疲惫。
　　超级马里奥和弟弟路易基死了好几次，命都快没了，但是最终老大马里奥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和老二路易基吃到了越变越大的蘑菇，突破重重阻碍，在城堡外升起了胜利的旗帜。
　　这只是二人生活中跨越的其中一道关卡，其他无数关卡还在未来等待着他们。
　　至于马里奥会不会为了守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宝藏变成恶龙，那就要看勇士的探险能进行到哪一步了。
　　就比如即使徐仁宇已经安分守己了很长时间，因“捕食者连环杀人案”的告破晋升为侧写师的沈宝景依然对他持怀疑态度，他打过去的糖衣炮弹，碍于情面沈宝景接了，却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和关注。
　　但是徐仁宇不怕。
　　只有一个巡警真正地成为了刑警中的一员，她才会知道什么叫案件多得忙得脚不沾地、饭都顾不上吃。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46
　　享受生活的方式，徐仁宇以前只知道独自喝酒。
　　办公室独自一人时来一杯，下班晚了去酒吧包场喝一杯，睡前助眠再来一杯。
　　一个人，安静。
　　现在有了老二这个下酒菜，再品酒似乎多了些甜美的滋味。
　　离他吃掉老二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似乎初体验不太好，老二一看他笑，即使笑得再含蓄，脸也发青，但没有再躲避，看他偶尔摸着嘴唇，似乎在回味，就会瞪他。
　　他却喜欢上了看老二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模样——低着头，一脸认真，手下的动作很迅速，食材被一一拆解，与佐料混合，煎炒烹炸，产生的化学反应成果很是喜人。
　　那是一双巧手。
　　足以引起徐仁宇的无限遐思。
　　比起让这双手去杀人，用来做饭菜和五指运动，喂饱自己才是物尽其用。
　　背对着他的老二身体僵硬。
　　老大在笑。
　　今晚屁股危矣。
　　......
　　床单褶皱无数、被子内汗气哄哄。
　　老二浑身发软，除了喘气儿啥也干不了。
　　他脑子迷迷糊糊的，这时候问他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回答。
　　侧过身体，徐仁宇支着胳膊抬起一半身体，看着他湿湿的眼睛，问：“刚才为什么哭？”
　　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徐仁宇发现在陆东植身体里的老二变得很爱哭。
　　腿撞上桌脚了眼睛就立马湿润了。
　　被新上任的组长呵斥了眼睛也很快蓄满泪水。
　　徐仁宇指出来之后，老二也觉得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当时老大都看着呢，就跟没人安慰自己什么都能抗，一有人安慰就哗哗流眼泪是一样的道理。
　　有依靠就有底气哭。
　　但他认为很大部分责任归这个壳子，振振有词:“我在原来的身体里的时候就从来没哭过！”
　　抬手一戳他鼓起的脸，徐仁宇说:“我哭像话吗？你也不想想，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谁敢惹你、给你脸色看？哪有理由哭啊？”
　　上床也哭，嗯嗯啊啊里夹杂着吚吚呜呜。
　　徐仁宇本来还怜惜一下，动作温柔了些，结果人家还不满意了。
　　这会儿一问，结果他说，爽的。
　　徐仁宇:“……”
　　没辙。没辙。没辙。
　　趁他还懒洋洋的，没那么快恢复“理智”，徐仁宇就朴武锡的问题问过老二，说如果因为雇佣关系，有一个人知道你一些不光彩的过去，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二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以为他在暗示“捕食者”事件：“这个要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了，如果他想着要挟我，目的是求取钱财的话，看具体金额和次数决定是破财免灾还是永绝后患。”
　　睁大了双眼，微张开嘴，徐仁宇没想到还能从老二嘴里听到“永绝后患”四个字。
　　翻了个身，也把胳膊支起来跟他面对面的老二：“都说了我是你邪恶的一面，你还不信。”
　　信信信。这话又把徐仁宇惹笑了：“那如果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社会老油条，索要金额巨大且贪婪永无休止呢？你有具体行动计划吗？”
　　老二说：“不能因为他的过往经历来判断他这次的行为，先试探一下再确认嘛。”
　　“怎么试探？”徐仁宇是真的挺想知道老二的想法的。
　　老二当场精分，用双手模拟场景，左手老大，右手老油条。
　　“先问他，你是没别的客户了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人，都要生存，我理解你。”
　　“如果他说，哪里，我只是老了干不动了，想彻底退休而已。”
　　“你就说，10亿韩元过于高昂，况且我公司的员工也没有把所有养老金一次性提取这一说。”
　　“他说，那……没得谈了？”
　　“你说，谁说的，这不正在谈吗？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而已。”
　　老二还现场教学，告诉徐仁宇怎么砍价。
　　徐仁宇知道这些都是妄想。
　　砍价？他一砍价朴武锡就知道要遭。因为这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老二还在非常投入、七情上面地表演。徐仁宇虽然知道实施的可行性几乎没有，也看得津津有味。
　　......
　　徐仁宇的过去已经被他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朴武锡自问自己知道太多对方的隐秘，被叫到汉江大桥的桥柱之下的时候，还以为徐仁宇要鸟尽弓藏，甚至兔死狗烹了。
　　结果不是。
　　依然没有下车，只摇下半个车窗的徐仁宇表示要跟朴武锡做长久的生意。
　　这次不是监视沈宝景了。
　　同样也没下车的朴武锡说：“我明白，监视陆东植嘛，我还是能很好地胜任的。我办事，您放心。”
　　徐仁宇摇了摇食指:“是保护。”
　　朴武锡尴尬地哈哈一笑：“对对对，是保护是保护。”
　　怎么说呢？缺乏安全感这种事，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徐仁宇只是比别人再多一点点而已。
　　陆东植的记忆，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即便陆东植不是正义感爆棚的卫道士，生存的本能也会让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
　　而徐仁宇，只是想早发现、早处理。
　　对老二愧疚吗？没有。
　　他只是在朴武锡驾车离去之后，一直没有摇上车窗，独自一个人吹了一个多小时的江风，暴露在外的面部皮肤被吹得发青。
　　脑子是空的。
　　什么都没想。
　　车外的水声涛涛夹杂着的浮冰剥裂也可以是白噪音。
　　47
　　在一起两个月之后，陆东植也一直没有回到身体里，老二觉得他说不定已经消散了，使用起壳子来也越发自然。
　　钱也不着急还了，甚至还在经过4S店的时候敢眼馋车子了。
　　徐仁宇看在眼里，在周末把他载去了那家4S店。
　　老二看见哪辆都觉得非常合心意，挑花了眼，跟在销售屁股后面，人家说什么他都点头附和称赞。徐仁宇什么都没说，他打算无论老二看上哪辆都给他买。他知道老二想分期，但他并不打算让老二花这个钱。
　　他认为这不是补偿心理。
　　就是想让老二开心而已。
　　因为心里有事，才在一辆蓝色雪佛兰旁边站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个销售朝他靠过来：“先生您好。”
　　要买车的不是我，你找错人了。徐仁宇微笑点头。
　　结果销售的来意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先生有兴趣当车模吗？”
　　徐仁宇：“......”这就离谱。
　　销售对着他一通夸奖，什么身材绝赞、风度翩翩，一看就事业有成，站在这里几分钟，车已经卖出去好几辆。
　　徐仁宇赶紧离车远了点，往老二停留的地方走。
　　销售不肯放弃，见他被夸奖了反应不热烈，一直看老二，还有点不耐烦的趋势，立马改为夸奖老二，甚至邀请徐仁宇和老二一起试驾，描述徐仁宇和老二开车兜风的场景。
　　舌灿莲花。
　　徐仁宇的表情终于从礼貌微笑、不动如山逐渐变化成嘴角弧度上扬、露出牙齿的真实喜悦。
　　销售知道，这波稳了。
　　到最后犹豫不决的老二没买成，徐仁宇倒是入手了一辆。
　　老二:正义的凝视.jpg。
　　徐仁宇莫名心虚:“我只是嫌他烦，想快点让他走开。”
　　谁信啊？老二一撇嘴:“我觉得你只是被他夸得飘了。你飘了老大。”
　　徐仁宇：“......”
　　飘就飘吧。
　　销售描述的景象太美好了，让他忍不住跟着去畅想。
　　......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俩在4S店买车，徐宗贤却遭遇了车祸。
　　肇事者是负责“捕食者连环杀人案”的柳警监的儿子，制造车祸之后并没有驾车逃逸，反而下了车把徐宗贤从变形的车门里硬拖了出来。
　　徐宗贤已经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他还摇晃着对方的身体号哭：“被车撞是什么感觉？啊？痛不痛？能不能动？”
　　“我爸爸所经历的一切，你也感受一下吧！”
　　“你让我觉得法律无能为力，那我也让你对生命觉得无能为力！”
　　在行人和交警上前拉扯阻拦的时候，还状若癫狂地试图掐住昏迷的徐宗贤的脖子，谁来拉就扭头咬谁，还是警方连发两次□□才把他电倒，进而抓捕。
　　即使父子关系已经破裂，当车祸的新闻在室外大屏幕上到处播放的时候，徐仁宇还是忍不住超速驾驶，去了徐宗贤入住的医院。
　　老二一直拉着他的手，再引人注目也没有松开过。
　　......
　　世间的父子关系，也不都是父慈子孝，尤其是儿女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成年之后。
　　如果再加上权利争夺，来自父辈的压迫和剥削、儿女的叛逆和篡夺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我和会长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徐仁宇直愣愣地看着手术室大门，老二坐在他旁边，也一语不发。
　　警方那边来了消息，柳警监的儿子已经招了。他怀疑是徐宗贤谋杀了他的父亲，但是没有实证。
　　会长为什么杀柳警监？
　　为了替自己掩盖罪行。
　　原来自己以为的滴水不漏一直都在会长的掌控之中。
　　不是说大韩证券不会交给杀人犯吗？
　　他忍不住去想，会长是为了大韩证券的徐本部长，还是仅仅为了自己这个儿子？
　　跟他一样闻讯而来的还有金恩实和徐志勋、姐姐姐夫，坐在他对面，窃窃私语，时不时看他两眼。
　　他又忍不住去想，他们是想会长死还是活？
　　手术完成已经是6个小时以后了，医生给的是好消息。
　　人救回来了，就是内外伤够老人喝一壶的，没半年好不了，即使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没死。徐仁宇和继母子、姐姐姐夫都松了口气。
　　半年。徐仁宇的心思活泛起来，而继母子等人则直接把担忧摆在了脸上。
　　......
　　徐仁宇等徐宗贤恢复了意识、精力和体力都支持长时间对话之后，去探病了。
　　“怎么？赢了，来炫耀？”徐宗贤让护工摇起病床，斜靠着，没给他好脸色。
　　养病期间，大韩证券的一切消息都被隔绝了，他像是失去了耳目和手足。
　　他气的不止是徐仁宇趁虚而入，还因为他出事完全是给徐仁宇擦屁股导致的。他既怨徐仁宇胜之不武，又怨自己没把屁股擦干净。
　　把带来的那束向日葵插进花瓶的徐仁宇来之前就料到了，心如止水：“不是。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从窗台那里看向几米外的病床，手却还放在向日葵的花瓣上，“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您，为什么唯独对我这种态度。您明明可以像对大姐，对志勋那样对我。仅仅只是因为我非婚生子的身份吗？您觉得我的存在就是耻辱那您当初就不应该带年幼的我回家。”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交谈过这个话题。徐宗贤沉默了很久，就在徐仁宇以为他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把手边的医院内部健康报拿起，说：“玉不琢不成器，我父亲也是这么对我的。我父亲不这么对我，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也就不会有你。还有，你知事太早，敏而好学，什么都像我，连冷酷也一并学去了，我怕你反噬。至于你姐姐和志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宁愿看报也不愿意跟我对视。徐仁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满意。”
　　“但是我无可奈何。”
　　“权力您不给我可以抢，爱护、认可，您不给我能怎么办呢？”
　　“伸手够不到的希望就是奢望，与我而言是毒药。”
　　“饮鸩止渴这种傻事，我不干了。”
　　“与其选择跟您和解，不如跟自己和解。”
　　“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将报纸在被子上一敲，徐宗贤喊住了他：“站住！”
　　“您还有什么吩咐？”徐仁宇转过头来。
　　“跟陆东植分手。”
　　就不应该心怀期待。不是已经告诉自己很多次了吗？徐仁宇狠狠闭眼，再次睁开：“这个不行。”
　　“你知不知道到了你我这个位置，稍有行差踏错就会麻烦缠身？”
　　何止是麻烦缠身。徐仁宇说:“我知道。”
　　“那你还......”
　　徐仁宇打断他的话:“可是这世上，就是有那种你即使知道错了也要去做的事啊。”
　　徐宗贤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徐家力排众议将徐仁宇接回来的那天。
　　父亲打他，母亲骂他，现任妻子当时还是未婚妻，因为双方是家族联姻对象，无法拒绝，摊上自己这么个婚前就育有一子的，可想而知后半辈子的生活会有多糟心，哭得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最好的决定是什么吗？
　　他知道。
　　但是他仍然把徐仁宇接了回来。
　　比起血缘关系，他更看重的是，对感情、对事业、对其他方方面面，徐仁宇与自己有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
　　他现在有没有后悔？
　　有。
　　不是后悔接回徐仁宇，而是后悔没有不择手段弄死陆东植。
　　徐仁宇走了。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
　　老头儿看向窗台下方，那里果然掉了一地向日葵花瓣。
　　一旦气不顺就会找地方撒出来，从小到大没变过。
　　也许回了公寓会给陆东植脸色看？会动手也说不定。
　　哼。
　　48
　　在医院养病就像坐牢。没有获准，没有外力帮助，徐宗贤甚至连外出放风都做不到。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徐仁宇确实没再来。
　　来的是陆东植。
　　在气他这方面，徐仁宇和陆东植旗鼓相当。
　　陆东植第一次来探望，带了一桶排骨汤，被他故意扔到地上，撒了一地。
　　结果他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的陆东植在把地拖了之后，坐到会客沙发上，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爸爸您听说过没有”
　　“志勋心本来就野，喜欢出去玩儿，妈妈比您年轻，姐姐妹妹应酬也那么多，姐姐姐夫还有孩子要照顾呢……而老大，要努力工作，稳住大韩证券的局面啊。”
　　“那即使您回家，照顾您的也只有住家保姆了。”
　　“社会上很多保姆虐待老人的新闻，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有所耳闻”
　　“啊，为了堵人口舌，老大当然是给您找好的家政公司的保姆了，但是保不齐她工作久了就没了初心，怠慢您了是吧？”
　　“人都这样，会变的。”
　　这个情况徐宗贤不是没设想过，失了势，心也慌，听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抽动个不停，却没有办法再威胁到他，只能怒喝：“不准叫我爸爸！”
　　老二：可你就是我爸爸啊——虽然你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吧。
　　“我跟老大都在一起了，您就当我是您的第三个儿子好了，还是个孝顺儿子。”
　　“啪！”
　　徐宗贤把手里的健康报扔了过去：“滚！”
　　敏捷地偏头矮身躲过，老二又挺直了背：“我不。爸爸您吃梨吗？冬天了，润个嗓子，骂我骂得会更大声一点。”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老是拿热脸贴爸爸的冷屁股，他又不是木头，他也难受。
　　徐宗贤：“你！”
　　气到失语。
　　......
　　比起偶尔来医院做做样子的“模范妻子”和玩心重的二儿子、有孩子要照看的女儿女婿，来的最多的竟然真的是陆东植。
　　陆东植是个话唠，什么都往外说。
　　比如他跟徐仁宇偶尔也会闹矛盾。
　　当他提到这个，徐宗贤就精神了，目光炯炯。
　　陆东植说，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徐仁宇仍然会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间表现出对底层的轻视，甚至说之所以买高层，就是为了离污浊的泥地远一些。
　　就这？徐宗贤：“有什么不对？”
　　嘿呀！这两个资本家父子！不把这当回事儿的表情一样讨人嫌。老二接着说：“我就问，那你每天上下班还是得踏上那条路，遇见那些人。这么一想你是不是不要活了”
　　“然后老大就说，他就是这么一说，让我不要这么大反应，我们之间没必要为了无关的人事物争吵。先说明他不想跟我吵架，也不想冷战。”
　　“我就说，我们还没吵起来呢。”
　　“老大就说，他已经有预感接下来的话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起被那些事情浪费时间，他只想就这么跟我安静的待着，哪怕只是我写我的小说，他看他的报表。”
　　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被迫吃了一嘴男男狗粮的徐宗贤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让护工把床摇下去，把被子提到头顶盖住。
　　被子隔音效果不太好，老二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我说你这是逃避。”
　　“老大说，没人说他不可以逃避。然后就扑了过来，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话。”
　　“噫嘻嘻嘻嘻嘻嘻......”
　　不能再听了！会气到心脏病发。徐宗贤掀开被子，一声大吼：“你闭嘴！”
　　“滚出去！滚！”
　　“咳咳咳咳咳......”
　　“爸爸喝水。”
　　“不准叫爸爸！”
　　......
　　很久以后，老二在徐宗贤这里混熟了。
　　做饭好吃，解救了徐宗贤被医院的食物弄得厌食的胃，徐宗贤看他也顺眼许多。
　　有一次他推着坐着轮椅的徐宗贤去医院的小园子散步，徐宗贤看着园子里年轻夫妇带来看望爷爷的小孩子，羡慕得不行。
　　徐仁宇喜欢上了陆东植这个老妖精。
　　徐志勋身处花丛，一直安定不下来。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孙子辈。
　　他看到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对小孩子尖细的声音、像是有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一样蹦蹦跳跳的动作也不觉得讨厌了，挪不开眼。老二发现了，并且报告给了徐仁宇。
　　......
　　徐仁宇没有得到过父爱。
　　自己都没有的，怎么给别人？
　　就不怕出于补偿心理，过于溺爱，把人养歪了？
　　他否决了老二关于收养孩子的提议，又给老二说了一堆甜言蜜语，说有你就够了，我不需要别人。你不是喜欢狗吗？我送你一条狗吧？获得激动的老二附赠香吻无数个。
　　养狗比养人好。
　　当然，为了解决徐宗贤的需求，物尽其用，他以强硬的手段让徐志勋相亲去了。
　　秉持利益最大化，他给徐志勋安排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是李智雅，父母都是银行家。
　　某个西餐厅，双方一见面，就目光射电，烟尘四起。
　　屁股都还没坐热，李智雅就说：“你哥喜欢男人，你喜欢男人的概率也是有的。”
　　徐志勋火了：“我女朋友一大堆，会喜欢男人”
　　在陆东植之前，徐仁宇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李智雅随手指了个西餐厅里的男顾客，问：“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徐志勋用眼睛把人评头论足了一番，没说出来，因为在女士面前说另一个男人的缺点很LOW，又不是争宠:“还将就吧。”
　　李智雅两手一摊:“你看，你竟然觉得男人长得还将就。”
　　啊？徐志勋:“……不是你问的吗？”
　　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并且拎起了小包包的李智雅挥手道别:“我们性别上不合适。”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徐志勋狠狠一捶桌子，满桌餐具“叮叮当当”一阵响:“呀！李智雅！”引来众人目视，立即撇开头脸。
　　套路！都是套路！
　　你给我等着！
　　The End

　　感谢各位小可爱在12月的陪伴。
　　推荐配合背景音乐:Bazzi的《Paradise》食用。
　　部分歌词附上：
　　One two three four（一二三四）
　　Hands on your body I\'m grabbing your a**（把手放在你的身体上，握住你的腰肢）
　　Enjoying the moment \'cause life move too fast（享受这一刻，因为人生匆匆）
　　I\'m looking forward ignoring the past（我期待忘记过去）
　　These are the times that we\'ll laugh looking back（期待当我们回首往事可以付之一笑）
　　I\'m getting lucky like coins in the well（我像井中的硬币一样幸运）
　　Goodbye to my haters I\'m wishing you well（再见仇恨我的人，我希望你一切安好）
　　This is my year man if you couldn\'t tell（这是属于我的一年，若你还不能看清现实）
　　This is our life and we\'re living it well（这是我的人生，我们生活得如此幸福）
　　Late nights in the city causing hell（夜深人静的城市如同地狱）
　　Burn this b**ch into the ground oh well（将他们付之一炬）
　　If all we got tonight let\'s do this right（若能得此良夜，让我们尽情放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