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这一手“神迹”成功达成了千帆的目的——他们三人被奉为上宾，村民们对他们又敬又畏，走到哪里都有人立即叩拜。好在这三个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一个出生就是那古野城城主的织田信长，一个当了十年教祖大人的夏油杰，还有一个在横滨做地头蛇横行霸道的千帆，没有人对叩拜体现出不适与尴尬。
桔梗也暂时压下了怀疑，她先是代表村民向千帆道了谢，然后又提出了一个请求：让他们陪着她去查看巨鹰的尸体。
“枫之村附近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妖怪，我很担心它在树林里已经筑了巢，将来会生出来更多小妖怪。所以我想从它身上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揭示出它的居所。”
千帆有些心虚，桔梗的担忧合情合理，但她哪里知道这只鹰根本就是被他们几个从尾张一路骑过来的，刚才的袭击也只是因为信长对它处理不善。想着反正这只巨鹰也已经被天雷劈成了焦炭，千帆胡乱点头，同意了桔梗的请求。
夏油杰和信长先行一步，村民给他们提供了一间暂住小屋，他们先去小屋里收拾东西、划分房间。信长还把自己的佩刀解下来给千帆，说要是巨鹰的翅膀没被劈焦就砍下来做晚饭。
晚上吃巨型烤鸡翅，好耶！
桔梗听到他们说要吃妖怪的时候就神情古怪，但千帆完全没有感觉不对劲，她立刻想到了以前老爸带她去迪士尼的时候买的大约能有30厘米长的烤火鸡翅，饿了一上午的她口水都要滴下来：“好，好，不过你会做烤翅吗？需不需要先准备腌制的香料什么的，我们有那么大的烤架吗？”
信长拍胸脯打包票：“没问题，我来处理！”
虽然之前闹出来了停鹰不当的混乱，但千帆对信长的行动力和“织田信长”这个名字代表的声誉还是相当信任的，放心地孤身一人跟着桔梗去检查死鹰。
只是最后千帆没要信长给的刀，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信长的刀之后她脑子里就蹦出来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宗三左文字”什么“压切长谷部”什么“药研藤四郎”……
尤其是压切长谷部，千帆总觉得自己要是把这刀接过来了，以后的某个名叫“刀剑X舞”的游戏里就会多出一个叫什么“砍鹰长谷部”的帅哥幽怨地碎碎念：那个男人竟然直接把我送人了……就这样随随便便因为要切鸡翅膀把我送人了……可恶，那个织田信长……
算了算了，织田信长你可真是一个能把刀迷得五迷三道的罪孽深重的男人！
千帆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让旁边的桔梗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才太过匆忙，我还没有问过神使的姓名，听口音……神使也是当地人吗？”桔梗抬起一根拦路的树杈子，让千帆先过，“小心地上，林子里的枯枝败叶会把石头掩盖住，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绊倒。”
桔梗是一个心细又很温柔的巫女，千帆对她没什么恶感，倒是也实话实说了：“是，我是神奈川县横滨人，我叫千帆。”
桔梗也同样没听说过横滨：“神奈川……是高天原的地名吗？”
千帆无奈：“算是吧，你可以理解为和武藏国大部分地区重叠的天上神国。”
时空前推五百年，那也是在天上了。
桔梗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这一说法：“这样一来，我应该称呼您为神奈川千姬，对么？”
千帆一怔。
神奈川千姬，一个合情合理，但又让千帆失神的名字。
神奈川是她自称的故乡，千姬又是对“千帆”的敬称，对此时关系并不亲近又必须要表现出尊重的桔梗来说，这样的称呼是礼貌合适的。甚至这样的名字出现在正式文书上都并不突兀。
这就代表着，那张地契……
“怎么都行，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你管我叫‘红毛’也可以，反正我能知道这是在叫我。”千帆尴尬地笑了笑，“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了，先看看鹰。”
桔梗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个神使果然和她外表的年纪相类，还是个小姑娘。
她们来到散发着浓浓怪味的巨鹰尸体旁，桔梗有点闻不惯巨鹰身上的味道，她捂住口鼻，蹙起眉头，但千帆却已经对这种硝酸混合着烤焦的气味习惯万分了。
雷击会让空气中的氮气和氧气反应，形成的氮氧化合物落地后又溶于水和泥土，最终形成可以让植物吸收的氮肥硝酸盐。虽然氮肥是个好东西，但是也是真的难闻，每次千帆用最大程度的咒力输出雷劈后都不乐意在现场久留，这次也只是为了巨鹰的那对翅膀不得不来。
所幸她刚才降下天雷的时候是瞄准了劈的，巨鹰的脑袋全焦了，但那一对结实宽大的翅膀毫发无损。
好耶！晚上吃烤翅！
千帆站在鹰翅根旁边琢磨着一会儿要从哪里下刀，桔梗则是很认真地围着巨鹰检查它的各项体征，和武藏国当地的鸟进行对比。
“看起来它并不像是在附近定居的鸟类，身上也没有看到附近山林里植物的草叶。”桔梗最终下定了结论，“可能它只是从外地偶然飞来的。”
这是一个正确的结论，千帆心虚地用脚后跟磨了磨地上的泥土，憋着气不敢答话，就怕一不小心暴露这只鹰是他们抓过来的事实。
“村庄附近没有类似的妖怪筑巢是件好事，这样我们后续只要把它的尸体处理掉就好。”桔梗也松了口气，“好了，请问千姬您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千帆看了一眼桔梗身上洁白的巫女服，还有她清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庞，怎么也不太好意思把“你来帮我一起把这只鹰肢.解了”这种话说出口。
怎么能让仙女跟着一起杀鸡呢？
建御雷神：你顶着神使的身份杀鸡就很光荣了吗？！
千帆：……对哦。
她现在是神使啦！
但神使就不能杀鸡吗？
千帆认真地思考起了世界上有没有什么神使行为规范，但桔梗把她的沉思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千姬是想把这只妖——呃，鹰的翅膀拆下来吧？您以前应该没干过这种粗活，我可以帮您。”
不不不，只是杀鸡而已，她小时候就被家里赶去拿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大刀砍咒灵了，区区一只死鹰还没到让她为难的地步。
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一个面子问题！
还没等千帆回答，桔梗就从她的箭囊里也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对着鹰翅膀比划起来：“一般来说妖怪的皮会比普通的动物更厚，所以在下刀的时候力气要用得大一些——”
千帆目瞪口呆，她看着桔梗似乎拿着刀立刻就要下手，脑子里乱哄哄的矛盾一片，一方面想制止她，又有点心痒痒地想看巫女姐姐究竟是怎么操作的。还没等脑子里两种观点分出一个胜负，她袖子里那只小奶柴突然摇晃起来，紧接着就传出了一声警告的尖声犬吠。
“有人来了！”
二人身后的树林传来衣物和灌木之间摩擦的响动，千帆和桔梗几乎是同时警惕地回身，二人都攥紧了匕首，面对那名和这片树林格格不入的男人。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警戒姿态，男人先是稍稍错愕，而后他歉意地笑了笑，欠身温柔地说：“是我吓到二位了吗？对不起，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和同伴失散后想要问问路。”
桔梗依旧冷着脸，但千帆已经看呆了。
即使见识过各色各样的帅哥，但眼前这位黑发白肤、看起来体弱又温柔和煦的贵公子是她从来没有在现实遇到过的类型。
贵公子又稍稍向前了一步，树枝勾住了他的一缕墨色长发，他轻轻“呀”了一声，微低下头用玉一样的手指去解，给千帆和桔梗露出他沉静温文的侧脸。
桔梗对所有出现得不合时宜的外人都心生警觉，但千帆的原则就善变多了——
在树林里突然出现一名衣着华贵的陌生男人是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仔细盘查。但是眼前这位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建御雷神：你这是什么逻辑？长得好看的难道心肠一定就好吗？
千帆：帅哥，嘿嘿，帅哥
建御雷神：喂！我在跟你说话呢！是个帅哥你就都喜欢吗？！
千帆：对啊，不然当年在看到河里漂着半死不活的哒宰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奋不顾身就跳下去捞他？我爸怎么拦都拦不住！
建御雷神：？！
因为、因为太宰治长得帅……？
答对了，小狗队加十分。
这时候的千帆眼珠子已经吸在贵公子身上，能指望的只有桔梗了。桔梗果然不负期望，无视了这张放到后世都足以让无数少女倒地嗷嗷叫的脸，谨慎地盘问：“阁下从哪里来，想要到哪里去，又是怎么和同伴失散的呢？”
“在下名为人见阴刀，来自于人见城。让各位看笑话了，在下与城中武士一道出城踏青游猎，不想却在路上遇到了妖怪。因为在下的体质实在是不好，冲击之下难以追赶上同伴，就此失散……”
贵公子终于解下了那绺长发，他将那绺头发缠绕在指尖，动作看似漫不经心，脸上却又带着让人不忍苛责的苦笑：“既然在这树林中能遇到二位，那就说明附近是有人烟的吧？在下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只是想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落脚点，然后想办法和在下的同伴们汇合罢了。”
千帆的眼睛盯着人见阴刀有些长的指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看那直勾勾的眼神，她现在想的估计也都是一些不能给人看的东西。
桔梗把千帆的沉默当成了矜持，她再度上下打量了一圈人见阴刀，尤其注意地观察了他的手指。在发现这位贵公子确实手上无茧，没有任何练武痕迹之后，桔梗点了点头：“这附近确实有一座人见城，不过距离枫之村有一段距离就是了。”
“人见城主就是家父。”阴刀笑着答道。
原来这也是一个小少主！
嗯嗯，信长是狂气大狼狗类少主，这位是体弱温文贵公子类少主，你们战国时期的少主质量可真不错！
再多给她整几个少（帅）主（哥）嘛！
似乎是这位人见阴刀确实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桔梗暂时放下了戒备心，介绍道：“我来自枫之村，是枫之村的巫女。这位是神奈川千姬，千姬大人，她是建御雷神的神使。最近附近的妖怪数量多了起来，千姬大人刚刚为村子解决了这只巨鹰的袭击，我们正在处理尸体。”
人见阴刀看向千帆，和她四目相对。千帆猛地被帅哥这么一看，魂都要丢了半个，而人见阴刀薄唇微动，玩味地重复了这个名号：“……神使？”
面对阴刀少主的询问，千帆自然而然地抬头挺胸，拿捏着姿态回答：“是，我是建御雷神的雷神使，今日也恰好在枫之村落脚借宿。”
“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神使呢。”阴刀向着千帆又微微点头示意，双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她之后又立刻移回桔梗身上，“二位现在这是要回村吗？可否为在下指明前往枫之村的道路？”
千帆没什么意见，但桔梗却摇了摇头：“我们还有事要做。”
阴刀稍有不解：“二位还要在树林里巡逻除妖吗？”
“不是。”桔梗亮出手中匕首，坦然道，“我们正在拆鹰翅膀，准备晚上做烤翅。”
阴刀：………………
“小姑娘还挺识货的嘛，这种鹰看着大，其实只有一岁左右，肉质紧实又不老，用来烧烤的话滋味很棒。只不过用你们手里这种玩具一样的小刀可割不动它的皮！”
千帆和桔梗愕然地看着发出低沉大叔音的阴刀，而阴刀下意识地抬起手，恶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呀哈哈哈，打我也没用，你不让我从这边出来说话，不是还有另一边脸吗？”
人见阴刀洁白如玉的脸颊上裂开了一张嘴，在另一边没被扇红的脸上愉快地对着两个女孩子露出尖尖的獠牙。
这，这，这——
这是什么东西啊？！
“妖怪！”桔梗立刻折手去抓弓箭，“你果然是想要混进村子的妖怪！”
千帆糊涂了：“不是，我没弄清楚情况，为什么一个人脸上可以长两张嘴——对了，你刚才说这鹰烤起来好吃是吗？那别的地方也能吃吗，比如胸脯肉和鹰脚什么的？”
建御雷神：你看了帅哥之后智商就掉光了？这是考虑晚饭吃什么的时候吗！
面对桔梗和千帆截然不同的态度，人见阴刀和那张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人见阴刀举起双手，顶着被自己扇红的脸示意没有恶意：“抱歉让二位受惊了，我不是妖怪，这是某一天莫名附身在我身上的恶鬼。不瞒各位，其实这次我出城来是想去找高僧为了祓除——”
嘴说：“胸脯肉比较干，但是可以炸着吃。鹰脚没有翅膀好吃，你们可以再割点带着鹰皮脂肪的肉炖汤，加点蘑菇多炖一点时间会很香。”
桔梗：…………
千帆：“好的，谢谢你，今晚请你们喝鹰汤。”
嘴：“哈哈哈，好，当然有人肉就更不错啦。”
人见阴刀：…………你能不能闭嘴？
桔梗：你还说你不是妖怪！！！
“千姬，面前这个人决不能放进村子！”桔梗举起弓箭，浑身灵力充盈，“请和我一起战斗，将他驱除！”
千帆叹了口气，心中可惜人见阴刀这张脸，并决定一会儿尽量别往对方脸上揍。她伸手摆开架势，深呼吸一口气后，沉声道：
“大胆妖孽，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人，区区雕虫小技还敢在本神使面前班门弄斧，简直猖狂至极！”
人见阴刀：？？？
你刚才明明还在和宿傩讨论烧饭问题的，现在说这种话不亏心吗？！
虽然此时没有村民围观，但千帆刚才装逼的瘾头还在。她一抖衣袖，带着对晚饭的期待，精神抖擞地大喝一声：
“准备捉妖！”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