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一隻鬼回家》明明三江水

45、大猫系统战 (一) 之整队

　　白允感觉自己像是大睡了好几天，一早起来，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床头柜上的腕錶手机不停传来简讯铃，白允先是查看有没有老李传来的，没有，便对手机系统说了声：“转静音。”

　　阳光隐约在厚重的窗帘后躁动，他望一眼身旁，没有一点皱褶的新枕头还放在旁边，冰凉凉的薄被、床单，都整齐地迭着。

　　白允进到浴室，月光已经等在那，把玩着一条白手巾，听见白允进来，月光缓缓回过头。

　　白允其实高兴得一颗心都快要爆掉了，却硬要装作没看见，过去拿了牙刷。

　　月光就等这一刻，拿起了牙刷，跟着白允同一个节奏，一人一鬼在镜子前一起刷刷刷、刷刷刷……

　　白允偷瞄一眼月光，月光开心地刷着虎牙时，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神透着清亮的濛光，她又回到那副短髮微翘的他，一个再俊美不过的少年模样，好像心情也还不错。

　　两支湿湿的牙刷又被同时放入了方杯，朝同一个角度摆好。

　　月光望着那对牙刷时，心裡感到很满足，一道甜美的心愿能量，离开了月光唸唸有词的薄唇小嘴，进到两支牙刷共同形成的气场间，月光鬆了一口气，让自己回復淡淡的紫蕴青光。

　　一挥手，月光换上黑白条纹上衣、黑色丹宁长裤，脸上的气色好得不能再好！

　　“咳咳，月光，我等会要工作，晚上我们一起去G.S.实境好吗？”

　　“嗯，好的，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你……你要出去？”白允尽量不带情绪地。

　　“是啊，例行鬼游系统维护，很快的，我马上就回来。”月光说得轻鬆。

　　“喔……这个，徒……嗯我，要怎么连络上你呢？”白允很怒力地维护高冷。

　　“去种田！记得吗，进入[耕读南山]，过南加村，直接跳过南减，千万别跟八叉那些修罗纠缠，他们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了，很隔壁大婶风的。过了南减，你就能进到南除村了。你已经走过一次，留下了你的时间足迹，找到那些足迹，上摩天轮，你很快就能回到白院。进白院，去灶口升起一朵炊烟，我看见了炊烟，就马上过来找你！”

　　“好吧，那，晚上见。”

　　“好呀！”月光说完，转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背影清瘦得惹怜。

　　白允立刻进入程式空间！

　　[[(白允)给我架鬼桥连着师尊，现在！马上！给我绑定她，不，是绑死她！她去哪了我都要知道！]]

　　[[(白永)冷静、冷静啊大佬，师尊的能量级数比我们几个累世世友的加起来都要高出很多，上次我们对她架桥，是在大猫系统裡，趁她犹豫要不要消失的那一刹那，把她给带了回来，现在嘛……]]

　　[[(白允)现在怎么啦？为什么不能对接？]]

　　[[(白真)大佬，师尊现在的气势，比之前又强了很多，完全不像上次那样犹疑不决的心口开了个大洞，人家现在是战斗意志高到不可攀呀，我……我架不进去！]]

　　[[(白允)你们！好，那我自己来！]]

　　[[(白善)不是，大佬，咱不是说过了嘛，你得让师尊去做她想做的事，她可是堂堂天地之间一个古老的战斗鬼灵，又心怀大志，你是拦不住她的呀！]]

　　[[(白允)古老是吧，战斗是吧，天地是吧，啊……等等，你是那个白善？]]

　　[[(白善)对对，就是我！]]

　　[[(白允)嗯，你说得很对，不能拦她，我要帮她，而且还要一边帮一边解析她、透彻地了解她、写一个固定架桥贯穿她、常常走入她的内心跟她嘻嘻哈哈地聊聊、再跟她建立起一个温馨的共有系统、储存我俩共同的记忆、一起升级、一起打怪、一起迈向三界和平、两人和谐……]]

　　[[(白安)呦呼！大佬！醒醒，别作梦啦！师尊回来啦！]]

　　“白允，你怎么啦？怎么还站在这裡發呆呢？这地板好凉的，来，我帮你穿双袜子，这双是你常穿的，应该是你喜欢的吧，都起一点毛球了，来，这隻脚，嗯，好了，换另一隻脚，抬高一点点，嗯，再高一点点，好了！这是你的皮鞋，我来帮你穿，唔，你的脚真是又大又暖，好可爱呀！唔，穿好了，真好看！都弄好了，早餐也已经放进你工作室的小茶几上了，我目送你进去吧，好吗？”

　　“嗯，好，也好，不是，很好。那，我去，上班，囉。”白允全身出现前所未有的僵硬。

　　“去呀！喔，我会早点回来的，别担心。”月光的脸颊泛出了红光。

　　白允心想，红光？红光！代表坚持理想、除魔战斗、斗志昂扬、扬声力盛、盛气凌鬼、鬼画连篇！她要去战斗了！她又要抛下我，晃着火柴一样的娇弱之躯要出门去战斗了！

　　“师、嗯，月光！我觉得我快要分化成一个纯阴原灵了！而且就是现在！我特别感觉得到，我的纯阳原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抽乾了！换成了一种很阴、阴到完全纯阴的能量，我现在急需要一个强大的纯阳能量来保护我……”

　　月光噗哧一笑，像一串春风中的银铃一样，清脆好听。她说：”你的纯阳能量，既稳定又强大，一直好好的待在你的身体裡，没有异动。别说浑话了，快去吧！我看着你。”

　　月光两隻白纤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白允。

　　“好、好。那，嗯，好。”白允走向工作室，他想回头再看一眼月光，一回头，月光已经不见了！

　　白允立刻拔腿要往客房冲！

　　[[(白永)大佬！！！给我回去上班！]]

　　[[(白允)好嘛，这么凶！]]

　　[[(白永)各自回工作岗位！！给我走起！！]]

　　[[(白允)…………]]

　　…………

　　工作室裡，视讯萤幕中，G.S.实境战队的成员终于联络上了白允。

　　“白队，你可终于回来了！卡森他们每天勤上新版的大猫攻略练习，今晚的挑战赛准备怎么玩？”蓝纳爽朗的笑颜充满了阳光感染力！

　　“卡森人在T市了吗？”白允开头就问。

　　“你怎么知道？”

　　“上週，他的队员已经先进了G.S.参观，这会卡森也该到了。现场操作游戏设备，当然比越洋连线效果要好，他来，是表示慎重。”

　　白允坐在蓝色双人沙發上，望着小茶几上的一杯热红茶，一盘水煮蛋加火腿三明治，还有一小碟蓝莓在旁边。他心想，嗯，原来，能穿梭异次元的，也完全能够跟得上时代呀。

　　“所以呢，今晚怎么玩？”蓝纳依旧兴致高昂地。

　　“卡森的实境游击，是四对四的战斗，我们先上四场一对一的友谊公开赛，让卡森和他的队员们都熟悉我们的设备和战斗光圈设置。谁战谁，用抽籤决定，赛前当众电脑抽籤，由卡森主持，表示公开公平。”

　　“哇，白队，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这么大器！”

　　“哼哼，是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然后呢？先上四场一对一，然后呢？”蓝纳等不及地想知道。

　　“然后，我们来赛一场四对四，大猫游击系统战的首战，就让他们帮我们一起开打！”

　　“这……为什么？”蓝纳竟然迟疑了。

　　“蓝纳，我会让清沙在傍晚以前發出大量信息，邀请玩家们一同前来见证大猫游击实境的新页，届时，卡森一行人会见识到，以T市为中心扩散出去的实境跟随者，究竟有多少，这不只是个庞大的市场，这是重要的智能技术發展基础。我要卡森知道，我们不但有进步的科技，还有成熟的广大玩家！”

　　“好！我知道了！太好了，我正希望是这样！”蓝纳的声音变得极其稳重。

　　“你这几天，招待卡森一行人，也辛苦了，记得把最好的精力，留到晚上。对了，还有啊，晚上开打大猫赛之前，我们要上楼先开个会，所以，要比卡森一行人先到才行，时间就定在七点。”

　　“好的，都听你的。我七点先到，八点让卡森过来，九点开始比赛是吗？”蓝纳问。

　　“不，今天不一样，我们十点开打。”

　　“哦对，那是实境人最多的时候！”

　　“所以，卡森他们可以晚点来，几点随他们，开贵宾室给他们使用。放心，如果我们的会议过于冗长，我也会让你们在赛前，有充分休息的时间。”白允是个十分周到的领导人，他处处讲究知人的用心。

　　“我知道，你给我和清沙安排的休息室都很舒适，后来我也知道，为什么鹿鸣不要她自己的休息室，反正她都是要跟清沙挤一间的，她俩一到俱乐部，就是黏在一起，也不找我聊天！”

　　“那很好啊，她们两人一组，要研究系统程式修改，我给她们的工作量不少，挑剔也多，她们在一起，可以商量讨论，比较方便。”白允解释。

　　“说得是，清沙还是常常找我讨论肌力和弹跳这类的事，哎呦，我是很欣赏她们俩，就是有点忌妒她俩感情比较好！”

　　“别忌妒了，蓝纳，今晚，你最想抽到谁？最不想抽到谁？”白允微笑着问。

　　“我嘛，嗯，我最不想抽到卡森，他是游泳健将出身，肌耐力非常好，能在长时间闭气的情况下，依然专注使用全身肌力，跟我的专长刚好相反。而他这种意志和肌肉相辅相成的专注，可以巧妙地应用在实境游击裡，一边极速操控键盘和控制阀，一边想像实境角色，所能够做到的体能极限，也就是，意志进入手指，想像进入肌肉。”

　　“举例。”白允说。

　　“丛林战裡，有很多跳越大河、飞索过峡谷的挑战，如果连想像都不能挑战极限，那是肯定斗不过系统建置的。B.H.的系统建置，是网罗最敢想的运动员，和体能成绩最优越的程式设计师，共同开發出来的。作为一个玩家，一定要先勇于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行！”蓝纳说。

　　“蓝纳，如果，有一种程式设计师，他对人类体能的极限，没有研究，而是纯粹幻想，因为，如果只有幻想，而没有实际，就能产生无限的可能，这样的设计师，所建构出来的实境逻辑，是不是更不容易被顶级玩家给打破，因此，能有更好的市场性？”白允试探性地问。

　　“可是，这样开發出来的系统，能适合大众玩家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开發出一般大众都能玩的实境游戏，让大家都能体验，虚拟实境所带来的幻想感官吗？”蓝纳在萤幕裡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在高度想像下，将複杂的极限挑战，变成清楚的选项，让一般玩家可以自由选择，甚至设计成高度互动式的玩法，让玩家可以轻鬆定义自己想要玩的方式、想要体验的玩法，这，可以是未来实境游戏的一个發展方向。”

　　“嗯，我懂你说的，清沙也解释给我听过，上次你和19477的战斗裡，那些改写程式变成水流或是变成石头的步骤，最后都会变成玩家的选项，一根手指、一个按键，就能完成，毕竟，不可能每个玩家，都是程式高手啊，简化，是游戏必然的趋势。这点，我很同意。”

　　“蓝纳，能够普及给大众玩家的游戏，作用是陪伴、杀时间、保持战力、培养耐心和思考战略，同意嗎？但是，要保持游戏系统的不断演进，需要一群勇于想像和战斗的……灵魂，才能一直把荒烟漫草的前路给开闢出来，你认为呢？”白允今早似乎特别想跟蓝纳聊。

　　蓝纳终于沉下了眼珠，怔怔地望着白允，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卡森在一年前，和B.H.幕后经营团队，共同属意聘请的魔幻程式设计师，查尔斯，你应该认识吧。”

　　蓝纳低下头，眼珠子登时失了焦距，一会，他很难得地叹了口长气，说：“知道，但不熟。”

　　“我想，这次，他应该也来到了T市，是吗？”

　　“我没有接待到他，卡森和其他三个队员都属于B.H.最顶尖的战队，我只是和他们四个人一起，在T市好玩的地方到处逛逛，吃吃好吃的餐厅，没有听说查尔斯也要来，怎么了吗？”

　　“查尔斯，是你离开战队的原因，是吗？”白允直接切入正题。

　　“我……唉，白队，我不是工程师型的玩家，对于实境技术要怎么發展怎么走，我没有置喙的馀地，因为，我真的不懂。但是，我是个技术型的玩家，我可以判断一个网游，是不是能够吸引好战又勇于追求胜利的菁英玩家。查尔斯的程式设计，已经远远超过我能理解的范围，而且，他又不像白队你，你的每一步改良，都能从技术的基本面分析和解释，而且本于对人的想像、理解和需求。我觉得查尔斯，怕是要把实境带向更神秘的方向，让玩家真正进入到游戏空间裡去，可是，这样一来，谁又能保证进去的人，都能安全地回来呢？我不想B.H.朝那个方向去發展，尤其，在我们对查尔斯这个人所知不多的情况下，我并不愿意孤注一掷地就往那个看似更菁英、实则更孤立无援的方向走去！”

　　“所以，你来了G.S.？”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的忠诚度质疑。”蓝纳的声音完全表现出了他的耿直不藏。

　　“没错，我就是需要你的忠诚！当我们必须并肩作战的时候，面对卡森的战队，你会站在哪一边？”白允很认真地直视蓝纳。

　　蓝纳并不畏惧白允的眼光，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说服白允，他也想不出其它可以拿来铺陈或妆点的，只好微噘着嘴直说：“我不会站在谁的那一边，我会站在我自己这一边，我希望游戏是安全的，是能带给玩家快乐的，而且，最好是能發展成大家都能玩、也喜欢玩的游戏！”

　　“很好！你这个队友，我要定了！”白允认真地说。

　　“真的？你不怀疑我了？”

　　“哼哼，蓝纳，我从来都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怀疑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B.H.，自始至终，没有一点敌意。”

　　“真的？纯是玩家之间的交流？”

　　“当然，不过，还有未来合作伙伴的试炼。”白允一个字一个字地。

　　“真的？”蓝纳的眼睛，立刻点满了光华。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用质疑的口气说\'真的\'了！当然是真的，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蓝纳觉得不可思议，白允带给他的，是一阵连环惊喜爆，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都什么时代了，打听一下都不会吗？同样是经营者，我的态度是不断升级系统，让实境网游变得更贴近梦想，让玩家在游戏中，锻鍊更坚强的意志。”白允真诚地。

　　蓝纳接着说：“做为经营者，我升级的方式是，让同样有梦想的人聚在一起，就算方向不同，也可以成为并肩向前的战友！实境的全球發展，是可以透过合作，而达到多边多赢的！”蓝纳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好！有你这句话，今晚，我会全力一战，而且，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你，一直都信你的，白队！”

　　“我也相信你，蓝纳。”

　　蓝纳在一种似懂非懂、莫名其妙完成了一场交心对话、却不清楚来龙去脉、但又很兴奋的在充满期待的心情下，结束了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