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无声》苏浅夜

7、蜜月

　　浅川夏是因为明亮的阳光醒来的，迷糊地看着大大的落地窗，飘起的绉纱窗帘，大大宽阔的卧室，最后视线僵硬地调到了趴在床边的男人身上，停顿一分钟后，努力克制住极将冲出喉咙的尖叫——那个人，是不二周助。

　　头很疼，集中精神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渐渐浮现端倪，事因很明显，喝酒过多的自己办了奇怪的事情，强行拉住不二的手，于是被迫无奈的他只好在床边呆了一夜。

　　想起当时自己的样子，尴尬羞愧的感觉不断涌进心里，浅川夏双手捂住脸。

　　听到声音醒来的不二微笑着打招呼，“早，夏。”，阳光在他的身上溅开涟漪。

　　“前辈我。。”，浅川夏努力找着合适表达的词汇，最后低声说：“抱歉。”

　　“诶？”，似乎摸不到头脑的不二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原因，弯起眼睛，“其实是我应该高兴才对。”

　　“前辈在说什么啊？”

　　“因为有机会和夏你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啊”，不二狡黠地眨眨眼，浅川夏忍不住也露出笑容，她知道，这个体贴的男人，明白她的难堪而刻意维护着，不仅有些失神。

　　“好啦，不要想了，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去度蜜月。”，不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哦。。”，闷声应了句，浅川夏忽然意识到不对，“蜜，蜜月？！”

　　“恩”，不二认真地回答，“结婚是有婚假的，我会帮夏跟店里说明的，就算并不是真正的婚姻，我们也应该享受下权利对吧。”

　　说完不等她回答地离开，浅川夏坐在床上，显然还没从“蜜月”这个敏感的词汇中回过神来。

　　不久，不二探身进来，“已经打完电话了呢，接电话的是个女孩的样子，听说夏你结婚她好像说不话来，之后就挂断了。”

　　是竹奈，浅川夏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提起过，连她都不知道，意外到说不出话来，似乎已经是最轻的反应了，也不知道等自己回去会被怎么斥责。

　　洗漱后，不二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等待，也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还是怎么样，脚边放着的行礼让浅川夏无论怎么想还是难以解释他行动之快、

　　出发后才听说目的地是轻井泽，这个承载过网球部欢笑与泪水的故地。

　　途中遇见海，笔直雪白的长桥架空在海之上，阳光碎开洒金星星点点泛在浪澜间，好像是一个关于光明的梦境，海天交界线处鲸鱼形状的卷层云整齐排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浅川夏忍不住探出头，刚好看到线条简单的海鸥穿梭而过，孩子气地尖叫起来。开着车的不二温和地对着她微笑。

　　一切都美好得让人心悸。

　　驻地在大片森林附近，可以嗅到来自自然界的芬芳。旅店很精致，木质结构，回廊，花圃，以及穿和服的美丽老板娘。似乎不二曾经来此地拍摄而相识，两个人寒暄一阵后，听闻浅川夏是他的新婚妻子，优雅的女人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控制住滑向惊讶的表情。

　　“不二周助结婚果然还是件任谁听了都奇怪的事情”，浅川夏歪着头说。

　　不二拎着包，忽然停下来，微笑着说：“刚刚我介绍夏的身份是我的妻子对吧。”

　　“恩”，不明就里的女孩点点头。

　　“那么，如果是夫妻开两件房就太奇怪了不是么。”

　　理解了他的话后，浅川夏的脸挡也挡不住红了起来。

　　稍微休息之后，不二提议带浅川夏四处转转。

　　随着农夫的车子一同进山，不二渐渐流露出怀念的神情，苍翠的植物交织出大片阴凉的暗影，疏漏下的阳光似乎是水晶珠帘，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跳脱的小松鼠。“就是在这里的训练，最后越前他赢了真田的。”

　　“我记得那场比赛。”，浅川夏看向窗外，不二对切原，当时在看台上的自己，看着受伤的他，心里搅成一团，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冲下去，手死死捂住嘴，虽然最后反败为胜，然而那刻骨铭心的感觉，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吧。

　　跟农夫先生道谢告别后，浅川夏跟在不二后面，脚下松软的土地覆着绒绒绿意，山路终归是崎岖的，走了几步便遇到了湍急清冽的小溪，欢快的水流拍打着岸边。不二轻捷地跳上其中突起的石块，在水中央，回过身，对着她伸出手，来自王子奇妙的邀请。

　　浅川夏迟疑了下，还是拉住他，闭着眼睛跳上去，脚没站稳，有些摇晃，却被温柔不失力道的手臂环住，不二微笑看着她，“小心。”

　　怔怔地点头。

　　“前辈！”，隔岸忽然传来声音，浅川夏望过去，竟然是一身运动装扮的桃城，手团在唇边吹了个口哨，“前辈你们不要在水中间亲热呀！”，接着是其他的人也纷纷走过来打招呼。

　　不二对他们摇摇手，之后拉住浅川夏的手，回头笑着说，“要走了哦。”

　　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在他的带动下，被迫加大步伐，几乎一气呵成地跳到了岸上，溅开大朵透明菡萏般的水花。

　　被围上来的前网球部成员们接住。

　　浅川夏看着与他们交谈的不二，忽然意识到的是，这根本就是蓄谋好的出游，显然和蜜月没有什么关系。

　　松口气之余又有了深深浅浅的失落。

　　原来今天是当初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日子，几个人商量了下决定来曾经集训的地方游玩，已经废弃的网球场里，依旧孩子般斗志昂扬的男人们甩着球拍扬言要一决胜负。

　　手冢默默走到不二面前，无声递过来球拍。

　　两个人的比赛吸引了全部的视线，虽然时隔多年，却依旧备受瞩目。

　　看着跳跃着的人，仿佛又看到当年清秀纤细的少年，无论在练习中还是在赛场上都有一份无人能比的优雅从容，那个，自己心底的人。

　　最后以手冢险胜告终，握手时不二称赞着“手冢依旧那么厉害啊。”

　　“啊”，少言的眼镜部长简短的点头，最后也还是话，“如果不二再认真点，也许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桃城看着也心痒痒起来，拉着海棠比试，后者甩开他的手，却还是答应下来。

　　赛事全部结束后，肚子也饿起来，刚刚赢了比赛的桃城擦着汗得意地说：“还是实力证明一切啊~”，语气微扬而得意，海棠“切”一声阴沉地说：“侥幸吧。”

　　在场的人忍不住笑起来。

　　午餐以情趣为主，这是不二在浅川夏发现大家往旅店相反方向走时忍不住疑问后他的答复。不禁好奇地歪过头。

　　刚刚的小溪前，几个男人跃跃欲试地活动着身体，浅川夏拽了拽不二，低声说：“前辈，你们，要游泳比赛？”

　　“当然不是。”，不二弯起眼睛，蓝紫色光柔和闪烁。

　　“要开始了哦~”桃城弯下身卷着裤脚，话音刚落便率先跳进水间，被急急追下去的海棠大喊“可恶”，溅开大片水花，当他们顺顺当当演绎为水战时，不二从另一面走进溪水，站在石子上，静静思考什么一般，忽然俯身，只一瞬便捞起了鱼，扬在手里对着岸边的浅川夏说：“接住~”，划过的银线让那边正在争斗的两个人傻了眼。

　　生起火时桃城依旧愤愤不平，“喂，要不是你，能让不二前辈抢了先机？”

　　不二正在穿着鱼肉，闻声笑眯眯地抬起头，“如果再争下去，恐怕食物也让我占先机了哦。”

　　浅川夏对这些野营的必备技巧没有任何研究，只能跪坐在一旁看着有条不紊的不二，闷闷开口，“前辈好像对什么都很在行的样子。。”

　　“没有的事”，不二微笑着停下手里的工作，“只不过摄影工作需要，有时在户外拍摄需要掌握一些技巧而已，夏如果有兴趣，有机会我们去非洲草原看一看好
　　了。”

　　“啊听到了！”，桃城忽然凑过来，“不二前辈与浅川的约定~所起来，上回聚会你们在商量婚期，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二在浅川夏下意识地阻挡前已经脱口：“已经结完婚了呢。”

　　又是诡异的静谧，忽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大家条件反射地看向菊丸，后者只是张着嘴巴，茫然地摇摇头，于是，很半天，所有人反应过来地僵硬将头转向另一方——手冢部长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抵在唇边，努力维持着稳定的假象。

　　热热闹闹的一天很快过去，回到驻地时闹腾的男人们已经全部筋疲力尽，几乎匆匆打了招呼便回房间。

　　不二似乎与老板娘有些事情，让浅川夏稍微等他一下。女孩四下转着，木质回廊因为挑起玉兰花一样的灯笼而摇曳光影，每一扇拉门上都圈着吉祥喻意的格纹，后花园传来涓涓流水与竹节敲击声，混着蝉鸣，不觉连眼皮都困倦地垂下来。

　　由远及近的笑声传来，浅川夏撑起精神，一对情侣相偎着走过去。

　　好像一道闪电划过大脑，她忽然想起白天时因为游玩忘记的问题——夫妻身份，同一间房。

　　僵住时不二和老板娘已经走过来，不二对着她微微欠身，似乎在致谢，接着冲浅川夏摇摇手，“夏，星岛夫人要带你去泡温泉哦。”

　　美丽的女人微笑着欠身，虽然没搞清楚状况，却还是忙不失迭地回礼。

　　换好浴袍，捧着浴巾，拘谨的浅川夏跟在老板娘身后，沉默不语直到走到写着“汤”字的布帘前。

　　“这里的温泉一直很有名气，不过近日正在休整，所以通常夜晚就不开放了。”，老板娘温和地解释。

　　“诶？那岂不是给您添麻烦了，还是不要去了吧。。”

　　“已经休整完毕了呢，明天就要正式开放”，老板娘顽皮地眨眨眼睛，“不二君特意拜托我，说是您劳累一天，希望能让您泡这里的温泉，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开口，我也借机敲诈了一笔呢”

　　“敲，敲诈？”

　　“嗯！”，美丽的老板娘露出得意的笑容，“我骗他说要几天以后才可以对外开放。不过如果不二君愿意为我们拍摄宣传照片就另当别论了~”

　　“。。。”，浅川夏额前滑下黑线。

　　“您不会戳穿吧？”

　　“当，当然不会。。。”

　　温热的泉水，乳白萦绕的蒸汽，屏风上艳丽托开水墨牡丹的图样，浅川夏觉得仿佛灵魂都要蒸发了一样，轻轻舒了口气，忽然听到一旁的老板娘轻轻开口，“时间真快啊，不二君第一次来，还是位学生，当时似乎在为毕业作品而棘手，想不到转眼都有了这么美丽的妻子”

　　“哪里。。”，浅川夏低下头，脸上晕开绯红。

　　“我对不二君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呢”，老板娘继续说着：“连我先生都不得不承认，没想到还能遇到那么清秀的人，性子又温和，谁提出帮忙都不会拒绝，但是我知道，那孩子可不好骗，呀，您看，我都在说什么啊。。”

　　“没事”，浅川夏连忙摆手，“我想听。”，那是一段，她没有参与的年华。

　　“呵呵，不二君一定很在意您的。”，老板娘温柔地望着浅川夏。

　　“诶？”

　　“不会错的，像不二君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明白我在欺骗他，却还是爽爽快快答应了要求，您说，为什么呢。”

　　浅川夏没有搭话，心里有些酸涩地想，因为他一向是那样温柔的人，知道照顾着他觉得亏欠的自己吧。。。

　　虽然理智的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不否认，有小部分欣喜的感觉在跳跃着，哪怕只是假象，也让自己欺骗性的沉浸好么。。

　　“温泉怎么样？”听到拉门声的不二回身。

　　“啊，很舒服。”，浅川夏擦着头发，顿了顿，“多谢前辈。”

　　不二微笑摇摇头，手扶着下颌，一般正经地说：“不过同一个房间这件事我应该与夏道歉，如果夏不习惯，我去和星岛夫人请求再要一间房，就说我们吵架好了。。”

　　。。说不二周助和别人吵架谁会相信。。浅川夏汗颜地想，“还是不用了，也不是前辈的错，毕竟带着女伴来就应该解释清楚的。。”

　　“那么夏的意思，就是这样了？”，不二微笑的表情中，浅川夏总觉得能看出几分狡黠。

　　“。。前辈您是故意的么？”

　　“呵呵，当然不是。”

　　于是在那一天晚上，浅川夏生平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同床共枕。虽然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不二他还刻意地向床边侧去，中间空开缝隙，然而还是无法入睡，浅川夏转过身，一不小心看到不二闭着眼睛，恬静安然的脸庞，月光从没遮严的窗帘间疏漏进来，勾勒着他清秀的轮廓，不禁心跳都快起来。

　　反反复复告诫自己，睡吧，睡吧，还是无济于事，毕竟不是谁都有那种和一直在意的人睡同一张床还无动于衷的定力。

　　就算心理暗示再强大，还是无法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这张脸上移开，甚至，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眼前的人，总觉得一切都在月色中显得不真实。

　　忽然，蓝紫含笑的目光柔和地闪烁着，浅川夏一僵，不二抬起眼睛，“夏也没睡啊。”

　　“也？。。啊。。”

　　“我也睡不着呢”，不二微笑着，“那，夏听过关于夜晚妖精的传说么？”

　　“夜晚妖精？”

　　“恩，很有趣的灵异故事哦，正好适合在睡不着的夜里讲。”

　　迅速地翻身，浅川夏甚至堵住了耳朵，“前辈我觉得有些累了要睡了！”，从小就对类似的故事心生抵触。

　　有人轻柔地帮她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初夏夜晚很容易着凉的，夏，晚安。”

　　“晚安。”

　　默默地枕着胳膊，浅川夏看向窗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漫天闪烁的星屑，明天，又是个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