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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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送药的这一路，要走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朝歌在想怎么逃。
她顿悟到一件事情，公主那些话，不是胡言乱语，那就应该是有怪癖，但是不管怎么样，有怪癖的公主，还是公主，而自己……朝歌读过史书，书中那些宠妃或者是男宠没一个有好下场，有些消失地悄无声息，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下场。
这会儿还好，公主身边没有人看着，公主说的那些话，没有外人听到，她能多苟活一阵子。
如果有朝一日公主真的继承大统……朝歌看了看眼前突然多出来的石头，如果换做是平日，她会把石头踢开，这会儿她与石头产生了共情，舍不得踢它，而是选择了用脚尖轻轻地拨弄到一边。
她，极有可能是公主走过的路上一块不起眼的碎石，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默默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朝歌情不自禁地又发出一声叹息，不过手上端着的药依然平稳。
药被送到谢文玉面前，谢文玉看了一眼，今天送药的人是朝歌，那碗药旁边，还放着一小碟蜜饯，那蜜饯肯定不是应姑姑的作风，那只能是朝歌放的。
谢文玉将药饮尽，那份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收到朝歌的眼神示意，要她再拿蜜饯甜甜嘴。
谢文玉捏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甜。
等谢文玉的药喝完，就没朝歌的事情了，朝歌收好盘子，正准备走，谢文玉却叫住她，“东西你放一旁就好了，姑姑会来收的。”
朝歌人是真的想走，但是公主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她只能乖乖站着。
谢文玉也没想到让朝歌能做什么，她一心只想留下朝歌，特别是把话说开后，朝歌学会了东躲西藏，要和她见一面还不容易。
谢文玉丢给她一本书，“你去端把椅子，坐在我这里，你念，我听。”
朝歌半信半疑打开，原来是一本民俗汇集，书中有几页摊开，朝歌打开后直接就对上了那几页的内容，写书的这个人应该是寻访了许多地方，把采集来的各个地方的民俗习惯汇总到一起，其中不乏一些奇怪的地方，朝歌看到的那一段中写道，他去了一处地方，当地村民正在举行拜神仪式，他们在地上烧起火，那火堆里生出浓密的白色烟雾，拜神的童子站在白色烟雾中就会被神灵附体，有人用刀刺穿自己的脸颊，在外人看来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那人没有露出半点痛楚，面色如常，还有人在身上钉钉子……
朝歌念着念着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古怪的风俗。那些人真的不会痛吗？”
“我不久前从别人口中也听到过这种奇怪的拜神习俗，仿佛是近些年才兴起。”谢文玉看朝歌累了，为她倒茶，朝歌看着书，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谢文玉听着朝歌的声音，目光尽数落在朝歌的脸上。
朝歌喝了一口茶，由衷地说：“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写书的人，他竟然去过这么多地方。而且一定是亲身经历，才能写地这么细致入微。”
谢文玉轻轻点头。
此时门外有人候着，朝歌意识到此时自己是坐着的，刚要站起来，被谢文玉一手压下去。
朝歌以为这里没有外人来，她显然是想错了，这不是来人了吗，宝贵双手捧着一个锦盒，恭恭敬敬地将锦盒呈到谢文玉面前，是皇后送来的东西，谢文玉掀开看了一眼，示意他放下。
谢文玉见宝贵还站在一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听说宝公公之前大病了一场，如今怎么样了？”
“奴婢替公公谢恩，宝公公已无大碍，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还需要静养一阵子，公公是怕公主这边人手不够，所以派了奴婢过来，公主尽管放心使唤奴婢。”
“母后身边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不用过来。”
“诺。”宝贵恭顺地应了，低着头沉入阴影中的脸，微微拧了一下。
朝歌走过院子，在拱门边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名字，原来是宝贵，久候在这里，一眼便知是为了自己。
因为宝贵也不确定朝歌什么时候会出来，就一直藏在门口等她，等朝歌过来，他忙叫住朝歌。
朝歌不做多想，大步跑过来，宝贵白净的脸上依然是朝歌熟悉的微笑，朝歌想起来自己回来以后就没有见过宝贵，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宝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要说哪里不一样，便是宝贵的腰牌换了，朝歌指着他的腰牌，惊讶不已：“宝贵，你可出息了，我说这么看你不一样，原来是被提拔上去了。”
宝贵行了礼，对朝歌说：“朝歌不要取笑我了，有出息，还是朝歌有大出息。这一趟回来，今非昔比，自当刮目相看。”
“呵，叫我别取笑你，你才是在开我玩笑呢。”朝歌看看这荒凉的院子，她以为宝贵是在笑话自己。
宝贵听到后神情越发复杂。
朝歌斜着头，“我有说错话吗？你干嘛用这眼神看我？”
“我听说公主把皇后派来人都赶回去了，就留一位皇后身边的老人与朝歌你两人照顾，我想留下来，朝歌你帮我在公主面前说句话。”
朝歌却纳闷地看着宝贵，“你要来这里做什么？”她都要当心下个月的俸禄拿不到。
“朝歌不肯帮忙？”
“帮忙我当然是愿意……”朝歌突然顿了一下，她想到公主说起过，不想有人在跟前烦她，才把人都赶走，她这会儿哪有资格拍着胸膛说帮就帮的。
宝贵提了调门：“朝歌，那你是愿意帮忙？”
“可是，我也做不了主。”朝歌真的是爱莫能助。
宝贵笑容依旧，“怪我，是我难为朝歌了，朝歌不要放在心上。”
与宝贵擦肩而过的时候，朝歌若有所思，眼前的宝贵，和她认识的那个男孩，好像不一样了。
宝贵推开紧闭的房门，里面一股诡异的甜香扑面而来，他眼中闪过嫌弃更有愤怒，里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是我的好宝贵来了啊，把门关上，别让仙气散出去。”
宝贵咬紧牙关，把门关上，屋子里烟雾缭绕，尽管点着灯，却昏沉沉的，那甜香的白雾来自宝公公抱着的一个炉子，越靠近宝公公的榻，把香味就更加浓郁，几乎要把人吞进去，宝贵屏着呼吸，那模样是极度排斥那股味道。
宝公公大口地闻着这股味道，腊黄的脸上，却有着诡异的红晕，神情欲仙欲死。
宝公公侧过身，对上宝贵那副郁郁不乐的神情，脸上笑容越发明显：“宝贵，我知道你早就嫌弃公公我，恨不得长翅膀飞了，这次去攀高枝，成了没？”
“没成。”
“你现在是锦上添花，不如那雪中送炭的小丫头，这点，你真不如那个小丫头机灵，那小丫头，真真是个人精，公主去打仗的时候，你没跟去，那小丫头不怕死去了，你看，以命相搏救了公主，日后的福气大着呢。我说那日，公主突然搬去清心殿，公公怎么告诉你的，想办法留下来，哪怕是去倒夜香，你也给我留在那里，你想什么呢你，结果叫那小丫头混进去了。”
宝贵的头低到了胸前，依然是乖乖受训的模样，只是垂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我们这位大公主啊，我是看出来了，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用阉人，嫌阉人不干净呐。日后，我们的路，可要断了。”
“不会的。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任皇帝，宫里什么时候能少的了我们这种人。”
宝公公深吸一口那白烟，双眼微眯，“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小子最好的地方，就是给我贡献了这个神仙膏。嘶，没这口仙气，我是腹痛如绞，痛地满地打滚，吸了仙气，我好快活。”
“干爹，您节制一点。这神仙膏不好拿。”
听到宝贵说这口仙气要断，宝公公手脚并用从榻上爬起来，他从榻下找出一个盒子，已经枯瘦如柴的双手，捧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那沉甸甸的木盒子在宝贵面前打翻，露出里头大大小小的金银。
宝公公回到炉子前，又深吸一口，用脚把一块元宝踢到宝贵面前，“拿去，我有的是钱，这神仙膏万万不能断，断了我就弄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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