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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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谢文玉出发之前，特地去和母后请辞，却被拦在门外，连个背影都见不到。
谢文玉心里其实早有准备，她对母后身边的人说：“麻烦姑姑转告母后，儿臣在外头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还请母后不用担心，待儿臣回来，第一时间来见母后。”
“奴婢会如实转告娘娘，公主此行，担子重大，还望公主保重身体。”因是自小看着谢文玉长大的了，老人脸上也流露出不舍，她迟疑再三，才说：“娘娘一夜没睡，替公主操心到天亮，又听说那边缺少军医，娘娘连夜叫人去安排，临时召集了一些民间大夫。”
听到这个消息，谢文玉眼眶发热，她跪在地上对着紧闭的门，重重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皇后其实就在门里，她看到谢文玉跪下磕头，阴影中她的眼中也有水光闪烁，当谢文玉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视线中已无谢文玉的身影，皇后又站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这几日宫中绣娘连夜赶工，才赶出一套谢文玉的战袍，而后第一时间将赶出来的战袍送到谢文玉面前。
朝歌看着宫女送进来的战袍，觉得分外刺眼。
谢文玉叫来朝歌：“你来替我梳头。”
朝歌愣了愣，一步一步挪着走到谢文玉身后，为她把头上的发簪取下，用尽天下至贵至宝打造的金银首饰被一一取下，谢文玉对着镜子里的朝歌说：“还在怨我？”
“奴婢不敢。”朝歌心里头有气，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她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谢文玉的头发。
“只是不敢，而不是没有，说明你是在怨我，在心里偷偷骂我。”
谢文玉觉得朝歌的动作太小心了，也太慢了，她自己拔下珠簪，丢在首饰盒里，朝歌倒抽了一口气。
“朝歌，我对你好不好？”谢文玉突然问了一句。
朝歌不知道公主问这个问题是何意，她回答道：“嗯？公主对奴婢很好。”
“你会一直记得我的好吗？一直记在心里，哪怕我回不来了。”
朝歌手一抖，梳子勾住了谢文玉的头发，无意中扯下了几缕青丝。
“看来你火气不小啊。”谢文玉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因着是朝歌，她半点脾气都没有。
朝歌捏紧了玉梳，“公主！有些话不能乱说！呸呸！童言无忌。”
谢文玉笑出了声，“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你不用当真。”
“那奴婢这样回答公主，奴婢是鹿鸣宫的宫女，受了公主您的恩惠，自然会记得您的好。”
“那换去别的地方，伺候别人去了，你就忘记我了是吗？。”
“那不然呢？”朝歌气到口无遮拦。
谢文玉似有些惋惜地说：“没想到朝歌是怎么无情的人，亏我对朝歌这么好。”
谢文玉感觉到朝歌不寻常的平静，抬头时，却发现朝歌脸上有愤怒，而眼中另有泪光。
朝歌说：“我想陪伴在公主身边，与公主同行，公主不给我机会，现在反过来问我这种问题，公主希望我回答什么，我就照着公主的意思回答，公主会满意吗？”说完，朝歌撇过头，也顾不得此时君臣身份，她就是给谢文玉脸色看。
谢文玉以目光勾勒朝歌的轮廓，记在心里，“不用一年半载，最多半年，我就会回来。”
“公主刚才不是还在说，说你会回不来，现在怎么这么笃定就一定能回来。”朝歌转过头时，叫谢文玉看到她眼眶里打滚的泪珠。
谢文玉说：“把眼泪擦擦。”
朝歌用袖子一把抹去泪水。
“那我如果真的回不来，你跟我一起去，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朝歌愣了愣，问她：“公主不怕死，却怕我死？”
谢文玉叫朝歌给自己换上战袍，沉重冰冷的战袍穿在谢文玉的身上，有种要把她压垮的感觉，谢文玉却稳稳站着，承受住了这份战袍的重量。
一身戎装的谢文玉，看起来那么陌生，全新的战袍没沾过血，但是朝歌似乎能闻到那冰冷的血腥味。
“小玉儿，你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发誓不会拖小玉儿后腿。”朝歌还是不死心，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老母鸡，随时跟在小玉儿旁边，有句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她也愿意为了小玉儿一人去赶赴刀山火海。
“那里不需要你。”谢文玉说完这句话，看到朝歌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
谢文玉有种感觉，朝歌心里的小玉儿一点点地在消失，是被自己的一句话抹去的。
十一小心地将一个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展示在谢文玉面前。
谢文玉先拿起巴掌大的匕首，十一看着她把匕首打开，瞬间紧张了起来：“公主，小心不要碰到。”
那锋利的匕首薄如蝉翼，刀锋山有蓝色的幽光，太小太薄，注定不是拿来伤人的，谢文玉将匕首贴身藏起，十一觉得公主选择这个匕首，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她说：“奴婢誓死守护公主，公主请相信奴婢。”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人都要留一条后路。我习惯把什么事情都想到最坏的一面。”谢文玉清楚自己要的这把匕首目的是什么，希望永远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谢文玉听到父皇的口谕，她来不及换件衣服，就直接赶过去。
皇上不敢相信眼前一身军装的谢文玉便是他的娇娇，欲言又止时，谢文玉已经行了礼。
“起来吧，娇娇你给朕一个意外。”脱下女装，换上军装，谢文玉的转变，来的突然，皇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笑了起来，“当初你母后怀你的时候，朕想，若是皇儿，给你取名文宇，若是公主，就叫文玉，结果你母后觉得朕不重视公主，气了朕很久。如果早知道……朕会再慎重一点，选一个配得上娇娇的名字。”皇上低声呢喃的时候，他身边伺候他多年的大太监深深地看了谢文玉一眼，自皇上说出这句话以后，谢文玉的身份已经全然不同。
“说这些干嘛，朕糊涂了，朕叫你过来，是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这是朕当年用过的宝剑，也是朕这一路走开寸步不离的剑，那些老将军，谁也不认，但是至少还认它，今日，朕将它赐予娇娇，见剑如见朕。”皇上语重心长地说：“我儿，一路小心，为了你的母后，也为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谢文玉用力握住这把剑，上一世，她用这把剑杀进宫里，也是用这把剑，了结了仇人，她引剑自刎，叫她如何会觉得陌生。
“儿臣明白。”
自宫门那里传来了送将士出征的鼓声，后宫默默做事的宫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大雪从阴霾的天空落下。
朝歌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在手心融化成水，柳荫与她一样，都没有资格去宫门上送行，只能在宫里头听外面的声音。
柳荫说：“公主身边多少人保护着，她是代表陛下去的，自然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朝歌傻愣愣地看着外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柳荫把她手抓回来，都被冻通红了，她看看周围，见没人会注意到这里，她在朝歌耳边说：“我听我师傅说的，你别告诉别人，若公主能大胜而归，我们鹿鸣宫可能要有大变化了。你，还有我，我们这些伺候公主的老人，以后那可不一般了。”
朝歌看着外头下着雪的天，幽幽叹气，“边疆一定很冷。”
“算了，我跟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看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柳荫什么时候走的，朝歌都没有注意到，她眼里只有那灰蒙蒙的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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