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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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谢文玉日以继夜地追赶着她父皇的脚步，日复一日之中，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走。
皇后叫人抱来藏在书房里面的画，一张张画摊开，有穿着小布兜在波斯地毯上抓着自己小脚啃的娇娇，有刚学走路，一步一步踉跄前进的娇娇，翻到最后一张，是刚画完没多久，她的娇娇在窗前读书，分外认真。
皇后看了许久，看地眼睛发酸，叫人收起。
这十六年，她什么都没握住，时光像细沙一样流走，她抓了一把空。
她派去鹿鸣宫的宫女回来，说：“公主屋里的灯还亮着。”
“她又在灯下看书？”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皇后就叫宫女传话过去让公主快些歇下。
她怀念过去，“小时候娇娇贪眠，不睡到天亮不肯起来，晚上却迟迟不肯睡，要哄她好久才肯睡，一眨眼，她都不用我管，早起贪黑读书，她这么勤奋，是准备考状元不成。”
“说不定公主还真不输给状元，陛下出的殿试卷子，公主也抄去一份做了回答，呈给陛下过目，陛下看了以后连连称赞，还四下传阅，让那些老臣也看看读读。”
“可想而知那些顽固的老头子一定没一句好话，就是死鸭子嘴硬，一定要批判二三。”皇后想也能想到。
“确实如此，陛下发了火，把几个老臣说了一番，就说……”
正说着，她们说的这个人在帘后接过话，“皇后想听朕是怎么舌战群儒，为朕的娇娇扬眉吐气的吗？”
皇上换了一身常服，清清爽爽地进来了，走近时皇后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那些老臣，说不过朕，就拿酒灌朕。朕偏要他们承认，朕的女儿，就是非同一般。”
“娇娇也是我的女儿。”
“是是，辛苦皇后。”皇上依着皇后，酒性发作，抓着皇后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娇娇如何优秀，以后定能让天下男子羞愧，让天下女子引以为傲。
皇后也是表情复杂，一方面打心里骄傲，一方面这却不是她要的骄傲，她还是想要个软绵可爱的乖女儿，到自己怀里撒娇甜甜地叫自己母后。现在可好，在自己怀里的是个满身酒气的皇上。
帝后你侬我侬说着话，皇帝身边的公公来说了个消息，说舒昭仪突发重疾，求到皇后这里来，想求太医院的老御医过去看看。
皇后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也没放在心上。
谢文玉听到宝贵的消息，有些恍惚，她记得上一世这个舒昭仪无病无痛，舒舒服服熬到五皇子登基，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重疾，还需要求到皇后地方要求太医院老御医出马的程度。
听宝贵的描述，舒昭仪这病来的突然，舒昭仪与平日里无异，到了傍晚就开始说头疼，去把脉的御医说脉象正常，看不出个毛病，到了夜里，开始发高烧，舒昭仪自述是手脚无力，有虚脱感。
那个年轻的御医急的额头冒汗，反复确认，灌下药后不见起色，不得已才求到皇后地方。
谢文玉低声说：“她会活的比谁都长命。”
她心里也有一些不安，上一世，五皇子一年半后就会被过到母后膝下，她仔细回想却也是百思不得其，明明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大事情，她却记不清楚，上一世的她，可能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母后将她护在翼下，叫她听不到看不到。
而如今，她看着五皇子长大，五皇子就是个没心没肺只知道玩耍的顽童，半点心思都藏不住，更是对她这个皇姐无话不谈，如何骗过母后的眼睛，在母后面前演好儿子演那么久。
“舒昭仪这病来的有些突然，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不会死的。”谢文玉说地轻描淡写，只因为她心里笃定舒昭仪会活得比谁都长命，她示意宝贵可以下去了。
宝贵出去后，遇上了在门口候着的朝歌，朝歌已经站在最前面，这些年个子抽长了许多，也苗条了，她穿着今天新发的正六品的衣服，腰牌也换了新的，新官上任，自然是扬眉吐气。
宝贵与她靠近时，她朝宝贵晃了晃自己腰间新的腰牌。
宝贵拱了拱手，行了一个礼。
“日后我罩着你。”朝歌拍拍自己胸膛，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她到今天的位置，可是费了一番劲儿才混上来的，没门路没关系的她，硬是一关关考过来，谁能想到，宫女评级还要考试，文化技能都要齐全，亏的是早些年她就跟着师傅学起来，门门高分，才混出头。
而且随着品级越高，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做脏活累活的小宫女。
今天开始，她手下多了几个人可以供她使唤，甚至让她看到隐形的福利待遇，终于体会到宝贵当年说的那句多读书是有好处的这句话的真实意义了。
宝贵则是抬起自己的腰牌，示意朝歌看清楚自己的品级，朝歌的正六品，不过如此。
两人这番你来我往，像两个稚气的孩子在斗气，特别是朝歌脸上生动活泼的表情，尽数被谢文玉收入眼中。
只是朝歌一转身，便收起了刚才鲜活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她，只是谢文玉眼花看岔眼了。
谢文玉唤人进来，朝歌走在最前面，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谢文玉在朝歌替自己擦手的时候，在朝歌耳边说：“你刚才和宝贵说了些什么？老实交代。”
因着这些年的经历，朝歌对公主的脾气知道了一些，刚才自己和宝贵那鞋小动作被公主看到了，这会儿在盘问自己，她低着头，一字一句道：“奴婢刚换了腰牌，心里头有些得意，在宝公公面前炫耀了一下。奴婢知错了。”
“就这？”为了这种小事，朝歌能开心成这样？
“奴婢费了好大劲才考出来，当然开心。”朝歌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态度，挑不出毛病，但是和刚才比，少了些鲜活，谢文玉目光炯炯，看了朝歌好一会儿，她看多长时间，朝歌就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头也不抬一下。
“开心的事情不与我分享，叫我也开心一下。”谢文玉忍不住抱怨。
朝歌更加恭顺：“万万不能，这只是奴婢的小事。”
“你变严肃了。要知道你以前还会管叫我小玉儿。”谢文玉看向门外，刚才朝歌在外头的时候可以不是这个样子。
突然的一句话，让朝歌差点失去理智，刚才公主说的声音轻，应该是除了她没人听到。
她以前没大没小，是因为不知道规矩，这会儿再给她胆子，她也喊不出来。只是公主不知道为何总是执着于此。
她看周围的人都没异样，才稍微放宽心。
谢文玉被朝歌伺候地很舒服，因为朝歌在她身边时间不长，却比别人用心，她说过的话，朝歌会记在心里，她的喜好，朝歌看在眼里。
什么都好，说明朝歌尽心尽力在做事，却不是她要的。
谢文玉闻到新换上的衣服有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隐隐混进了她的呼吸，但是当她仔细闻，却闻不出具体的味道，反正就是很舒服。
“朝歌有心了。”谢文玉说。
朝歌意识到，公主不但注意到了自己做的事情，并且称赞了自己，因为公主背对着自己，她没有那么紧绷，笑容里有些小得意。
替谢文玉梳头的小宫女不小心扯到了谢文玉的头发，谢文玉还没怪罪她，她先因为害怕而跪地求饶。
谢文玉倒不是恼自己的头发被扯疼，而是受不了她身边的人动不动就求饶。
朝歌鼓起勇气说：“奴婢也跟着老师傅学了梳头的手艺，奴婢会小心梳，不会弄疼公主，让奴婢来试试看。”
“嗯。”谢文玉眼睛没有离开书，点了点头。
朝歌拿起玉梳，接替了那位小宫女的位置，站到谢文玉的背后，朝歌鲜少机会有离谢文玉这么近，她屏住呼吸，压抑着手的颤抖，握着黑缎一般丝滑的发丝，缓缓地梳理起来。而梳下来的落发，她都要小心地捏在手里。
因着自己在意的人离自己很近，谢文玉也没心思继续看下去，书上的字变得陌生起来，分开是认识的，拼在一起却变得陌生。
谢文玉不再看书，而是看着镜子里的朝歌。
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下巴已经有了棱角，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不似她所想象的那么规矩，有些话还是会写在眼睛里。
朝歌有种感觉，自己被人盯着，那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叫她无法不在意，她颈后出了薄薄的汗，然后是身上。
她偶尔一个抬头，与铜镜中的谢文玉的眼神对上，那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正视谢文玉的目光，却是这一次突然的冲撞，她仿佛被谢文玉的眼神死死抓住，叫她有种绝望的窒息感，瞬间不知所措。
谢文玉没想到朝歌会突然与自己对视，虽然是在镜中，两人视线短暂交错，朝歌显露出不安和紧张，很快错开视线，把头低下去。
朝歌手中还有谢文玉的长发，却像是燃烧的火。
刚才谢文玉的眼神还留在她脑海里，朝歌心神不宁，胡乱说：“公主的头发又黑又亮，奴婢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好看，奴婢就长不出那么好看的头发，真想每天替公主梳头。”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就交给你来做。”谢文玉说的很随意。
朝歌听到后楞了楞，嗯，她说了什么，然后公主回答了什么？
茫然之中，她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多加了一份工作。
谢文玉叫住朝歌，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从她知道朝歌升职后，就想过为她准备一个礼物，谁知道朝歌是个小气的人，好事不与她一起分享。
朝歌恍恍惚惚地离开，怀里揣着公主赏给她的荷包，她不敢当着别人的面打开，隔着荷包捏了一下，只觉得里面一颗颗小疙瘩一样的东西，是有些重量。
回到自己的地盘，朝歌惴惴不安的打开荷包，几颗金闪闪的东西掉落在桌子上，原来是金子被做成花生瓜子还有馒头模样的小玩意，模样可爱，关键是，金的！
朝歌受不住这些可爱小玩意的诱惑，在手里把玩了许久，公主赏赐的小玩意，做的精致，细节也做进去了，再仔细看才发现上面分别都有个洞，她猜测是可以用根绳子串起来挂在手上或者是方便收藏。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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