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穿进惊悚游戏》晏十日

48、克莱因瓶（4）

　　“段溪叶”打完领带，准备回警署，发现江芜很自然地跟着。
　　“留在你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段溪叶”：“……”

　　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坐电梯下到车库，他拉开车门，看着江芜坐进去，弯下腰，板着脸警告：“你最好老实点。”
　　江芜：“好的。”

　　“段溪叶”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但他现在不太敢拒绝江芜，况且江芜说得对，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还不如带在身边看着。

　　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突然感到大腿被一只柔软的手碰了下。
　　他瞬间全身雷达报警，转头道：“你不要仗着我……”

　　江芜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捏在指间晃了晃：“我怕等会儿联系不上你，记个手机号……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段溪叶转过头去，脖子和耳朵都是通红的，他都没意识到，他一点没防备地，直接把手机给嫌疑犯看了。

　　嫌疑犯滑开屏保，发现手机依然是那个手机，只有通话、短信、拍照和乐园app四个功能。
　　他随口问：“你都没微信吗？”
　　“段溪叶”打着方向盘，回道：“微信是什么？”

　　江芜捏了捏耳垂：“一款同性交友软件。”
　　“段溪叶”：“你用了？”
　　江芜：“没。”
　　“段溪叶”松了口气。

　　江芜沉思片刻，抬起头。

　　段溪叶余光瞥见江芜不知在看什么：“在找什么东西吗？”
　　“没有，随便看看，你的车不错。”江芜目光对着某处停留两秒，然后才收回去。

　　弹幕哈哈大笑。
　　【主播在找镜头？】
　　【次元壁破啦。】
　　【是我的错觉吗，主播好像突然对警长冷淡了。】
　　【渣男的自我修养……】

　　观众都在吐槽，只有段溪叶知道，江芜进副本后是不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的。
　　而他刚刚的举动很可能表明，他已经发现这是个游戏了。

　　既然这样，段溪叶也不用一直紧盯着屏幕了。
　　他起身，试着搜索卧室，寻找一些有用信息。

　　车子开出地库，阳光从前窗打进车里，落在两人身上。
　　江芜点开【乐园】，发现这app竟然变成了警察局接任务的软件，【我】上的资料变成：

　　段溪叶，男，21岁。
　　明日之都警署，一级警长。
　　能力：嗅觉敏锐，身手矫健，1/4狼人血统。

　　往左滑，【通讯录】里都是警署同事号码，【积分】一栏则是“段溪叶”从警一年破获的大小案件。
　　【任务】里写着调度中心分配给叶警长的任务。

　　现在的任务是：抓捕地下车库杀人案嫌疑犯江某。

　　江某面不改色看完任务，把手机又塞回“段溪叶”裤兜里。
　　“段溪叶”被蹭得有点痒，然后有点反应。

　　他尽量自然地用腿挡了挡，但是因为太突出，还是被江芜看到了。
　　江芜平静地移开目光，降下车窗，看窗外风景。

　　叶警长死死捏着方向盘，尴尬得满脸通红。
　　同时心头的慌乱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好像看他还不如看路人。

　　江芜胳膊肘搭着窗沿，指关节支着下颌，发丝随风扬起，轻柔拂过耳廓。
　　“段溪叶”悄悄打量他俊秀侧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芜只是在想，原本他以为其他玩家都失忆了，但现在发现这可能是款游戏，而真正失去部分记忆的人，似乎是他自己。
　　他似乎养了一条话很多的宠物，为什么进入副本后，就不见了踪影？
　　那宠物，叫什么来着？

　　段溪叶找了半天，有用信息没发现，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蛇倒是找到一条。
　　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
　　稍顷段溪叶问：“你怎么没跟着江医生？”

　　小蛇：“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刚进副本我就被什么东西弹出来了。”

　　段溪叶沉吟：“可能是因为当时江医生正在登陆游戏。”
　　“但如果只是进入游戏的话，他的本体应该还在游戏舱里，你也应该在他的衣兜里，为什么会被弹出来？”

　　小蛇脑容量太小，不理解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段溪叶自言自语，他意识到：“也就是说，进入游戏的就是江医生的本体，而你因为没有游戏舱，被弹了出来。”

　　“那这就不是个简单的游戏，有可能不是虚拟现实，而是真正的现实。”
　　“但游戏里确实还有一个我，我知道那是假的我，这里的我才是真的我。”
　　“那游戏就不可能是现实。”

　　小蛇蚊香眼，段段说的话每个字它都懂，组合起来是什么鬼。
　　它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跟吕秀才拜过师？”
　　下一步是不是该“我杀了我”了？

　　段溪叶没说话。
　　他莫名嗅到一股竹叶的清香，抬头看去，卧室门突然打开，有道清瘦人影在门后出现。
　　小蛇顺着他视线看去，吓得一个打滑，哆哆嗦嗦扒着他肩膀，只露出个绿豆似的脑袋。

　　一人推门而入，面容俊秀，唇角含笑：“饭做好了，刷个牙吃饭去吧。”

　　小蛇用尾巴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脸，又扭头看了看直播间里的江芜，再转回头看面前的人，彻底晕了。
　　“难道电脑放的是录播？”
　　要不然说不通啊。

　　推开卧室门的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和江芜一模一样的脸。

　　车子开到警署，“段溪叶”道：“你在车里等我。”
　　江芜抱着路过便利店时、“段溪叶”专门下车买的零食，点点头说：“反正你给我买了吃的，不会饿。”

　　“段溪叶”强调：“这只是我的午饭……当然，你要吃也可以。”
　　江芜：“明白。”
　　他挥手：“去吧，我会很乖的。”

　　“最好是这样。”“段溪叶”不太放心，总觉得江芜会趁他不在就搞事。
　　奇怪，为什么他总有种很了解江芜的错觉？

　　他皱了皱眉，拉开门刚迈出一只脚。
　　江芜叫住他：“等下。”
　　他转头：“怎……”
　　江芜倾身过来，替他理了理领口的褶皱。

　　“段溪叶”抬起下颌，却还是不小心碰了下江芜的手背。
　　他的脸瞬间烧起来。

　　江芜拍拍他：“真可爱，但还是先去工作吧。”
　　“段溪叶”落荒而逃。
　　他太过慌张，以至于完全没发现领口被塞进一根头发。

　　江芜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等到看不见，便立刻把零食放到一边，跟着溜进警署。

　　所谓成功的潜入，也不一定需要把发现的人都杀掉，只要速度够快，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就可以了嘛。

　　警署很快出现闹鬼传闻，有人坚称看到鬼影，被同事送去医院检查，医生查不到原因，只能解释说，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始作俑者完全不知道短短时间自己就祸害了几个警员。
　　他溜溜达达地找到会议室，吊在玻璃窗上方偷听。

　　警员们正在开会，警长宣布今晚调查医药集团是否有违法囚禁行为，同时还要制止超能力者的暴力行动。

　　部分警员提前踩点，搜集线人情报，另一部分清点仓库，准备武器。

　　江芜单手抓着墙沿，垂下半边身体，透过玻璃窗窥探。

　　部署工作的叶警长衣装笔挺，雷厉风行。

　　光从外表，江芜看不出他和真正的段溪叶有什么区别。
　　江芜只能看出，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警员穿模了。

　　他们的屁股卡在了椅子里。

　　江芜不需要找更多证据了。
　　看来他确实在一款游戏里。

　　小蛇躲进了段溪叶衣服里，当起了鸵鸟，只要它看不见，就不存在灵异事件。
　　段溪叶目光对上“江芜”，不动声色反问：“你做好饭了？”

　　“江芜”抱臂靠在门边，笑道：“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快点吃饭，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去领证。”

　　小蛇：“？”

　　段溪叶倒还镇定，他把显示器转到“江芜”面前，盯着“江芜”道：“我在看你的直播。”

　　看到另一个自己，“江芜”脸上毫无异色，甚至走近仔细端详了一番：“你又在玩《人间数》？这次的设定是什么，我看看……好啊，你自己是气派的警长，我就是个梁上君子？”

　　段溪叶捏着显示器边缘，指尖微微用力：“你是说，是我在玩《人间数》？”

　　“江芜”失笑：“不是你在玩，难道是我在玩？”
　　他直接按灭了显示器：“好了，玩过那么多次，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不管有怎样的经历，是怎样的身份，我们总能走到一起。”

　　他伸手去牵段溪叶：“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段溪叶拿起旁边坏掉的鼠标，自然地避开了他的手：“刚刚不小心太用力，把鼠标捏坏了。”
　　“那就再买一个。”
　　“江芜”拿出手机：“我现在就下单吧。”

　　“那我先去洗漱。”段溪叶绕过“江芜”，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小蛇立刻冒出头：“怎么办啊，这应该是假的江芜吧？”

　　段溪叶点头。
　　就算模样、身材、神态都没有问题，连气味都一模一样。

　　但他还是知道，直播里那个江芜才是真正的江芜。
　　真正的江芜就应该是那个当面乖巧背后乖张、一言不合就爬警察局外墙、行事作风非常反派的……温柔善良的柔弱医生。

　　差点吐槽了江医生。
　　段溪叶连忙矫正误入歧途的思想。

　　然后他摸出手机，又看了眼他的任务。

　　【通关条件已达成，是否通关？】
　　【是】【否】

　　看着两个选项，段溪叶陷入沉思。
　　所以这是个套娃世界吗？
　　他现在也在游戏里？
　　点击【是】，就能退出游戏，回到真正的现实了吗？

　　不知为什么，段溪叶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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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医生不服：这次我都没有干掉所有目击者，哪里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