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穿进惊悚游戏》晏十日

30、海底马戏团（4）

　　江芜顺理成章地被红发人鱼选走了，其他人鱼也跟着挑选了一些人类，基本都是跟风江芜、主动亲近人鱼的玩家，大家都觉得被这些人鱼挑中要好得多，就算被人鱼带走也会死，至少人鱼长得好看。

　　默默在快艇里围观的绿皮鱼怪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什么时候他也能得到人类的青睐呢？
　　驯养员的工资要比投喂员高很多。

　　唉，他摸了摸绿油油的脸，这么一条英俊威猛的蛙鱼，哪里比不上那些人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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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力气很大，用一根绳索栓住透明瓮的肚子，直接把人类连人带瓮地驮走。

　　江芜趴在瓮壁上，不动声色地记下人鱼的游走路线，掐着脉搏计算时间，估算人鱼的游动速度。

　　很快他发现，其实并不需要计算，光是看两边飞快掠过的海底景观，就能感觉得出，人鱼的游速非常快，赶得上小型快艇。
　　难怪连交通工具都不需要。

　　江芜不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泳技，和人鱼对比，可以用四个字形容。
　　惨不忍睹。

　　看来我不是一只水鸟，江芜乐观地想。
　　身为一只鸟，不太擅长游泳，并不是一件需要自卑的事情。

　　随着人鱼的前进，江芜发现周围的景象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海底岩石上长着色彩缤纷的植物，水草和珊瑚随波摇摆，五彩斑斓的鱼群四处游弋，透明的水母伸出长长的触须，丝绦一般飘在水中。

　　绝大部分人类都被海底特别的景色吸引，心情平静了许多。

　　只有一个金发少年仍然蜷在瓮中哭泣，他没有学着江芜亲近人鱼，却依然被一条黑皮人鱼选中，主要原因是他有一张精致的脸蛋。
　　单论美貌他在这一批人类里仅次于江芜。

　　他哭得鼻子通红，吵得黑皮人鱼眉头越皱越紧，冷漠的玩家视若无睹，心软的玩家不忍地别开眼，大家都认为这金发少年必定下场凄惨。

　　唯有暗中观察江芜的那位邻居，眼中流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
　　符合目标的人物增加了，同样柔弱的金发少年和黑发少年，谁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他忍不住又观察了一下江芜，这时江芜并没有被愤怒主导情绪，因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但江芜并没有转头，而是用余光一瞥，暗暗记下了邻居的脸。
　　他不知道邻居的窥探是否存在恶意，如果是的话，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金发少年哭了半天，终于有人鱼不耐烦地吐槽：“铠，你挑的这只可真不怎么样，你确定他能和你配合好吗？”
　　名为“铠”的黑皮人鱼回头望了眼抽抽搭搭的金发少年，无力地争辩道：“虽然性格糟糕了点，但他的脸蛋很吸引人。”
　　红发人鱼立刻抗议道：“再好看能有我的人类好看吗？”
　　其他人鱼纷纷附和。

　　“确实，谨的人鱼不光美丽，还很亲鱼，想必很好调.教。”
　　“真是个胆大又乖巧的孩子，谨，我想用我的人类和你换。”
　　“想都别想！”
　　“加上我已经调.教好的那只猴子。”
　　“滚！”
　　“人类的价格是猴子的十倍，你还真敢想。”

　　“可惜这些陆生动物不能长期在海洋中生存，寿命会比在陆地时短很多，大都活不到三十就会去世，甚至有许多来海中待了十几天就暴毙了。”
　　“这个人类很纤细，你也要小心。”
　　谨反手摸了摸背后的瓮，柔声道：“我会好好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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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把人类背回了马戏团的驯养基地，基地分水生动物区和陆生动物区，中间由一道水门隔断，两块区域泾渭分明。

　　水门左侧，还是正常的深海景象，水门右侧，便是抽干了海水、铺满细软白沙的陆生区。
　　这片区域由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的呼吸阀生产氧气、维持标准大气压，以便陆生动物能够在此自由地活动。

　　人鱼自如地穿过水门，把人类在沙滩上放下，去更衣室里穿了条裤子。
　　这裤子质地坚硬，底端自带轮子，能够前后左右随意地滑动。
　　这样他们就能和人一样在“地面”“行走”了。

　　这让玩家们想起海洋馆驯养员下水时穿戴鱼尾，以便在水中更好地游动……他们又看了看空旷的沙滩上陈列的单双杠、套圈、指压板、皮球……
　　他们猜到人鱼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有骨气的人类不禁感到屈辱与气馁，万灵之长成了别人圈养的猴子。
　　没骨气的人类……噢，没有没骨气的人类。

　　铁骨铮铮的人类乖巧地坐在瓮里，没有一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人鱼并不知道人类复杂的心情，换好衣服后，他们便把人类背进了不远处的驯养室里。

　　作为海底最精贵的野生动物，人类有权利独享一间驯养室。驯养室尽可能布置成陆生动物喜欢的样子，填上了泥土，种上了雏菊和野蔷薇，甚至还在房间天花板贴上了蓝天白云，墙壁也刷上了青草大树。

　　团长认为她已经给人类提供了相当优越的福利，她的驯养员甚至都羡慕人类的待遇，普通上班族哪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但对人类来说，这只不过是一间稍微大点的笼子，他们再也不能像在陆地上那样自由地奔跑。
　　因此经常有人类抑郁到自杀。

　　不管是团长还是身为员工的人鱼都不太理解人类的矫情，要知道人类在陆地上生活时过得并不舒服，他们需要辛苦地工作，赚钱、求偶、生子，为后代殚精竭虑，为生存奔走劳碌，甚至还时常经受战争与自然灾害的折磨。

　　但来到海底王国，他们只需要无忧无虑地吃吃喝喝，需要付出的只是配合驯养员做一点简单的小游戏。
　　经过科学家研究，人类可是高智商生物，这些小游戏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那么人类，到底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虽然驯养员也会疑惑这个问题，但他们确实没时间关注人类的心理健康。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调.教人类，一个月后是公休日，他们得把握住这次盛大的假期，献上新颖有趣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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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孩子，做得真棒。”3号驯养室里，一头棕发人鱼摸了摸人类的脑袋，奖励他一只剥好的龙虾。
　　人类抬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眸看了眼棕发人鱼，棕发人鱼悻悻地收起龙虾：“好吧，我知道你不吃这套。”
　　人类微笑道：“傻逼，把我当猴儿呢？”

　　如果江芜在这，就会惊讶地发现这名人类正是他的邻居，看上去沉稳可靠的成年男性竟然仗着人鱼听不懂普通话优雅地骂起了脏话。

　　而人鱼根据他的表情和语气，只能判断出他在表达一些友好的内容。
　　于是人鱼欣喜若狂，他和人类的关系进步得真快啊。
　　他决定趁热打铁，拿出一只鱼嘴形状的口.球，尝试塞进人类的嘴巴里。人类可以用这只口.球吐泡泡，就跟鱼一样。这个节目一定会大受欢迎。

　　邻居握住了人鱼的手腕，望向口.球的眼眸冷冰冰的，他想吃炭烤鱼片了，任务什么的先放一边吧。

　　他的指尖隐隐闪过一道电光，几乎就要动手了。
　　一只银色手机飘到了他眼前，人鱼却完全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没有看见。

　　发现人类的目光移到旁边的虚空中，人鱼还以为人类在害怕，举着口.球温柔地教导：“别担心，它不会伤害你，看，只要咬住这根管子，轻轻吹气，鱼嘴就会吐出泡泡，是不是很有趣呢？”

　　“有趣你大爷。”邻居一边笑眯眯回应，一边看手机屏幕上的短信，他和队友绑定了账户，开通了【非队友手机不可见】与【来信自动弹出】两个功能。

　　只见短信内容是。
　　【我这里没有找到目标，你呢？】
　　【必须找到他，那是唯一的希望。】

　　邻居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人鱼手中的鱼嘴口.球，犹豫了一下，一把抓到手里，面无表情含住管子，轻轻一吐气，鱼嘴便吐出一串泡泡。

　　棕发人鱼惊喜地鼓掌：“你是海神赠予我的礼物吗？太聪明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类。”

　　邻居不太高兴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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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号驯养室，金发少年仍在哭泣。他不是第一次下副本了，但他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在这个副本里他完全无法发挥实力。
　　像现在，即使在封闭的驯养室，他也感觉到海水无处不在，随时都会冲进房间把他淹没。
　　他甚至开始掉san，san值掉得很快，没多久就掉到了10，他知道这是正常人和疯子的界限，再往下他的精神会出现不可逆的异变，甚至反馈到身体上，逐步堕化成怪物。

　　他抱住头颅，想让自己冷静，却仍然感到一阵阵窒息，喘不上气，全身都冒出冷汗，手足都在发抖。
　　他缩到角落里，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铠无奈地握着调.教鞭的鱼骨手柄，哄也哄过了，吓也吓过了，这个人类就是哭个不停，他这样不配合工作，过阵子就会被当成次品处理掉，听说有些鱼xp很独特，喜欢玩弄人类。

　　想到那些人类的下场，黑皮人鱼摇了摇头，抓起调.教鞭滑到金发少年面前，好孩子，这是为了你好。
　　他闭了闭眼，一狠心，高高扬起鞭子，啪地甩在了金发少年单薄的肩背上。
　　金发少年发出了一声惨叫，肩背皮开肉绽，身体颤抖，眼泪流得更凶了。

　　放下鞭子，铠指着旁边立着的圆环，说：“钻。”
　　金发少年怔怔地没动，他便再次扬起鞭子：“钻不钻？”

　　“啊——”鞭子还没落下，金发少年便崩溃地叫了一声，涕泪满面地爬向了铠指着的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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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一间又一间驯养室里，两三天过去，人鱼驯养员都和人类培养出一些默契，可以通过手势指挥完成一些简单的坐卧、爬滚之类的动作了。
　　只除了一开始最被看好的谨。

　　谨感觉他那一头美丽的红发都掉了许多，明明挑人那天他的人类表现得最乖巧，调.教起来竟然是最困难的，每次让他做动作就像没听到，只知道笑着看你。

　　谨费尽了口舌，用尽了心思，把人类最喜爱的黄金和珍珠都铺在人类面前，没见到人类产生一点欲望，再把其他人类被鞭打被关小黑屋的视频放给他看，也没能让人类生出一丁点畏惧。

　　三天了，他的人类竟然还没有任何服从性。
　　再这样下去，他会丢了这份工作。

　　有同事安慰他，虽然这个小家伙很难搞，但是真的很漂亮，能够和这样美丽的生物亲密接触，已经赚到啦。

　　谨有苦说不出。
　　没鱼相信，表面上这么亲鱼的漂亮人类根本不让他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机会，拥抱、摸头、亲脸，这些驯养过程中经常应用的安抚人类的招数，被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无情地拒绝了。

　　他像是会瞬移似的，每当谨伸出爪子，他就自动弹出好几米远，等谨气得抓紧了调.教鞭，他就又露出懵懂而迷人的微笑，时而晃一晃手，给予一个甜蜜的问候。
　　偏偏不争气的自己每次都会吃这一套，一看到人类笑就什么都忘了。

　　这天，再次调.教失败，谨发了狠，拿走人类的食物，严厉地告诉他：“你再不听话，接下来都没有饭吃了，饥饿会告诉你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江芜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也看不懂似的，微微笑着，目送着红发人鱼含愤离去。
　　等到嘭地一声，硅门关上，红发人鱼脚步声远去，江芜也没把这笑容从脸上卸下。

　　小蛇从他袖口爬出，用尾巴尖托着脑袋，犯愁地抱怨：“这里好无聊，我们又逃不出去，怎么办啊？”
　　红发人鱼不在的时候，小蛇已经跟着江芜一起看过了任务，又只有一条。

　　【主线任务：逃出海底马戏团。】

　　“都说在海底了，逃出去就会被水压压扁啊。”小蛇焦虑，“难道只能趁演出的时候逃走？可是小鸟你表现得那么傻，根本不会带你去演出啊。”

　　江芜点头：“确实，既然是马戏团，我这个猴儿不听话，肯定不能上台。”
　　“那你怎么不听话呢？”小蛇不禁着急。
　　江芜反问：“为什么要听话呢？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听那些驯蛇师的指示，在大庭广众下钻狗洞，引起观众哄堂大笑，然后获得一块肉或者一只苹果作为奖励吗？”
　　小蛇一愣：“我不愿意诶。”
　　江芜点头：“所以我也不愿意。”

　　“可是，”小蛇怯生生地说，“我觉得，嗯，你别生气，我觉得你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呢。”
　　“谁说的。”江芜并不生气，开玩笑似的说，“人类可不能放弃尊严与骄傲，正如那些被关在水族馆抑郁而死的鲸鱼一样。”
　　他语气很随意，表情却很决然，目光更是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对谁说一般：“我被关在这里，当然也要抑郁而死啦。”

　　“你确定他会服软吗？”监控前，看着人类倔强的神情，铠不禁担忧地撞了下谨的肩膀，“没有想到，你的人类竟然是自尊心最强的。”

　　谨郁闷地看了眼铠，他们两个都是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的，但铠下了狠心，用鞭子让人类屈服了，难道他也要挥舞鞭子，才能让他的人类乖乖地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