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reza》子车赋

1、第 1 章

　　每当人们谈论起那场令人闻之色变的灾难时，露琪亚娜总是被提起最多的名字——“啊，那位迪那西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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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琪亚娜出生的时候，和普通的婴儿别无二致，她双目紧闭，裹着血水的皮肤皱皱巴巴，在被女仆小姐拍屁股时发出响亮的哭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普通的是她的父亲，这个男人在得知她是女孩时连正眼也没给她一个，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离开了房间。露琪亚娜是迪那西家的第三个女孩，而她的父亲一直想要一个男孩。父亲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没有一个能掌家的东西。”

　　从那时起，露琪亚娜便知道，她和姐姐们在父亲眼里，连人也不算。

　　露琪亚娜长到五岁时，在庆典上与母亲和不得不在场的父亲一起逛集市，姐姐们对洋服和娃娃眼目不转睛，只有露琪亚娜冲向了武器铺子，然后被铁匠们正在锻造的剑烫伤了手。大概就是那个瞬间，她的父亲多少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他为露琪亚娜请了剑术老师。

　　母亲曾多次请求露琪亚娜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她认为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子，持剑什么的一点也不淑女，会影响迪那西家的形象，万一以后利奥不想娶她就完蛋了。露琪亚娜一边敷衍着母亲，一边请求父亲把剑术课程的场地移到了菲洛竞技场。

　　“小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得知是露琪亚娜的请求后，剑术老师大大咧咧地笑着问她。

　　露琪亚娜挥着剑，汗珠落在剑尖上砸成两瓣：“古代奴隶主观赏奴隶斗野兽的地方，老实说真的很野蛮。”

　　“野蛮？不不不，那是艺术，战斗的艺术，你还太小了无法理解，所以选在这种地方也不能怪你。”

　　剑术老师一边格挡露琪亚娜的招式，一边解释道：“但凡被野兽弄出的伤口，都是勇士的勋章，所有人都以此为荣，有什么不好的。”

　　听闻此话，露琪亚娜眼睛眯了眯，抽剑反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打飞了他的剑，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结束了战斗。

　　“哎呀，我都忘了你已经十六岁了，我刚开始教你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腰，”剑术老师拍拍脑袋，依旧笑道，“我也三十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露琪亚娜默默收起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直到走到大门时才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看向老师。

　　“勋章又如何，不依旧是奴隶。在这个世界上，我认为没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

　　“那你又是为何而学习剑术？”

　　“为了能和男人一样。”

　　“是吗……但是，露西，”老师很少叫露琪亚娜的小名，神色也少见地严肃起来，“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露琪亚娜扭过头，沉默着，耳畔只闻蝉鸣之音。

　　那日的天空万里无云，是费伦兹少有的晴天，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在那刺眼的阳光里，露琪亚娜想起来，利奥不仅仅是她的剑术老师，还是她的表兄，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