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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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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电视机里放的歌也可以说是很巧了。
看程宇那表情,我突发奇想,真想为他高歌一曲,“是我是我就是我,你们的魏柠小冤家~”
我把自己逗乐了,没唱错,真是冤家。
刘秘书说完话就挂了,都没给程宇拒绝的机会。
当然,程宇肯定不会拒绝。
因为他签了合同,因为他收到了一条写着xx银行卡收款二十万元整的短信。
他盯着手机看了好半天,然后眼眶红红地笑了,他笑得挺大声的,应该是没想到钱居然这么好挣吧。
可钱还没捂暖呢,程宇就直接汇走了。
他笑得太久了,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程宇一边把眼泪蹭胳膊上,一边不知道在给谁发短信。
他妈妈吗?
我凑过去,还想看一下母慈子孝的短信会是怎么样写的呢。
结果是医生。
崽崽,阿粑对你很失望。
我随便看了眼就满篇都是各种道谢的话,无非论点就是两个,一是谢谢医生这几天帮忙照顾他妈妈,再就谢谢医生之前帮忙补上的医药费。
这么关心咋都不给他妈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啊?
真是,我撇了撇嘴,我要是有个好妈妈,我绝对天天黏糊上去扒都扒拉不下来。
程宇把锅碗洗了,把屋子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带上门回去了。
哦不,应该说过去,我才能用回这个词,毕竟是我家。
一路上司机开得挺快的,我顺着风飘,感觉自己像个神话里的仙女。
没仙一会儿就到家了,老远我就看到白余。
灯光明亮,白余穿着白衬衫坐在客厅地毯上,膝盖上铺着个毛绒绒的软毯,毯子上压着个显示着各种表格折线的电脑。
他的样子从落地窗影影绰绰地透出来,带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我心口下意识地暖了一下,脑子里却在不停冒问号,稀罕呐,白余怎么突然在家里工作了,下刀子都要出门上班的人啊,公司破产了吗这是?
然后我突然反应过来,在白余的认知里,我现在是高中生。
所以现在是那个时候的白余。
他那时确实是不去公司的,不是不用去,而是高中时候因为我养成的习惯,准确来说,是高三时候。
老实说,高三对于我们这种富家子弟的意义真没那么大,穷小孩考不好一辈子可能过不好,我们考得不论好不好,一辈子基本就那个样儿,穷小孩们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那个样儿”。
可该死的,我当时居然羡慕我们班一个穷小孩。
那个穷小孩中午在走廊微波炉那里热饭,他那饭盒看起来普通得要死,一看就便宜,还不是新的,花纹糊了吧唧。
他应该知道这点,也挺害臊的,别人问,他就躲躲闪闪地说那是他爸妈给他做的高考餐,不能不带,还说他爸妈早上五六点起来做好的,还专门为他买了菜谱。
哦,还有这种操作呢。
然后我就酸了,酸了好半天才发现,我居然可耻地羡慕了。
我魏柠奢侈了十几年,羡慕一个穷酸的饭盒。
可我确实就是羡慕了,羡慕他爸妈每天早上送晚上接中午还给带热一下就香气扑鼻营养均衡的饭。
就是羡慕他爸妈看重他,爱他,羡慕他爸妈爱他的这种平凡又认真的方式。
看他那躲躲闪闪的样子我就觉得刺眼,这是故意炫耀呢?
我羡慕嫉妒恨,因为我没有啊,妈的。
对了,再说一遍,本人缺爱,缺爱缺得要死要活,所以我回去就跟白余作妖了。
我作妖方式还挺内敛挺迂回的,因为本人虽然缺爱,但是要脸。
要脸就是我想要,但是我不开口,我要让白余自己给我,最好还得求着送我手上。
唉我当时咋那么欠呢?
反正我就是连着作了一两个礼拜的妖,逃课泡吧喝酒打架一条龙。
硬生生又把白余惹毛了。
我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我去酒吧买醉,半醉半醒地寻思着白余是个傻子吗他怎么还不关心我怎么还不每天送我去学校接我回来怎么还不给我亲手做午饭,然后,白余来了。
不是来送温暖,是逮我来了。
给你们还原一下当时场景哈,不是开玩笑,整个场子一下子就静了。
白余就带着人直接进酒吧里的,妈呀那乌泱乌泱的,他在前面那气场,让我感觉他能直接把这儿炸了。
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灯火就闪啊闪啊,白余在我面前坐下。
他问,“酒好喝吗?”
我迷迷瞪瞪地看他,还被他皮相蛊住了,一边觉得他咋这么帅呢一边分心说,“还,还好吧。”
“嗯,”他不置可否,抬了抬手,“那就多喝点。”
然后让人给我灌了两瓶酒。
不是开玩笑的,真两瓶,一滴没少全灌我嘴里去了,我当时感觉自己肚子里火烧火燎,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再然后我就彻底醉了。
我就撒酒疯了。
我嚎啕大哭啊真的嚎啕大哭,我一边哭一边对他吼,“你一点都不爱我!”
这句话我吼了三十几遍,就对着他吼,后来吼吐了,一边吐还一边吼。
全场又是一静。
我猜当时白余脸绝对黑了。
其实我觉得我也没说错,当时白余就是不爱我,光看他给我灌两瓶酒那谋财害命的狠辣样儿,就不可能爱我。
他应该觉得我是个事儿贼多贼不省心的小累赘,好吧我也确实是。
可小累赘想要他爱我,我好不容易逮着个有那么一两点显现出愿意迁就愿意爱我的趋势的人,就跟薅羊毛似的死劲儿薅他。
白余后来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就哭得更惨了,一边哭一边举例子,反正据说,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倒豆子似的倒出来了。
不过第二天我醒了,白余也没提那丢脸的往事。
他一句话没吭,把东西收拾收拾干脆利落地回家里办公了。
他在家里办公在家里吃饭睡觉,他不来我房间也不在他房间,就在客厅地毯上窝着,存在感贼明显。
我上学放学进了别墅群总感觉自己踮起脚就能看见他。
他后来还是没送我去学校,因为我死活不让他居然也没再坚持一下。
他后来也没有给我做午饭带学校,因为他第一次下厨差点把厨房烧了。
可是他真的有学习怎么去爱我,比如每天会在我回家后摸一摸我的脑瓜问我有没有搞事。
就像他现在在摸程宇的头发,“小乖,今天有好好学习吗?”
白余姿态活像个下乡扶贫的老书记,古板又慈祥。
可他这样,真的好好看啊。好看到我的爱意都漫过眼睛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