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鸭，大男孩们》瞳归

72、第七十二章

　　邱霖书自昨天求婚成功起嘴角就没下去过，差点当着面馆里一百来号人当众发狗粮。

　　在他嘴唇吻过来之前，罩铭倒是出乎意料很冷静地阻止了他。

　　“干嘛呀。”邱霖书被他用手指封住嘴巴，偷摸亲了一下他掌心，“你看你，嘴上说很幸福，却亲亲都不让。”

　　拼桌的大哥：“咳咳咳......”

　　罩铭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吃面，“回去亲。”

　　拼桌的大哥：“.....？”

　　“好。”邱霖书笑容满面，“等回去的。”

　　罩铭：“......”

　　肖骆伟适时候弹了个视频请求来，罩铭接了，心思已经不在吃上的邱霖书自觉担当起临时手机架的工作。

　　罩铭咬着面条，同肖骆伟道：“什么事？”

　　肖骆伟整张脸几乎怼出镜头，眼珠子左右看了看，“邱经理没在啊？”

　　罩铭：“......”

　　邱霖书把手机摄像头转了一下，和肖骆伟打了个招呼：“嗨。”

　　肖骆伟：“......”

　　罩铭把手机翻转回来：“到底怎么了？”

　　“就是想看看你......”肖骆伟慢吞吞地说。

　　罩铭眉尾一挑，肖骆伟接着道：“们。”

　　肖骆伟十分抓狂，恨不得抓着罩铭倒过来疯狂摇晃，让他把这两天的具体细节全部倒出来！

　　奈何邱霖书在场，他不好明着和罩铭小同志聊，打了个岔说孙大爷问他啥时候回。

　　“晚点。”罩铭说，“厂里还好吗？”

　　他比较担心他不在的这几天小刘出乱子。

　　“好着呢，”肖骆伟换了个可以转的办公椅，无聊地转来转去，“小刘可帅了，办事儿麻麻溜溜的，你赶紧回吧，我们憋了一肚子话等着你唠呢。”

　　罩铭点头，“明天见。”

　　邱霖书转过来也说了再见，挂断通话。

　　“我家小宝贝怎么到处有人惦记。”邱霖书酸酸地道，“可不能随便离开我的视线啊。”

　　罩铭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连他的玩笑也认真回答，“我不会离开你。”

　　“嗯。”邱霖书双臂趴在桌子上，垫着下巴，努力把距离拉近了，“阿铭最乖。”

　　罩铭抬起刚才邱霖书亲过的那只手放到唇边，在同一个位置吻了一下，翻过来轻轻印上邱霖书的额心。
　　.

　　【太欲了......又是对阿铭小天使流口水的一天】

　　【替叔感到难过，叔你从厕所出去了吗？你还好吗？】

　　【怎么回事啊！？两个人都互相求婚了怎么还这么你侬我侬狂撒狗粮？！按照人类婚姻制度不应该直接进入老夫老妻模式吗？！】

　　【阿铭小天使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欲啊摔！】

　　【我又有画面了啊啊啊！快拉我一把我还能嗑！！】

　　【又纯又欲的小天使真好吃！！】

　　【好可爱好可爱！】

　　【不能怪叔！隔着屏幕我都忍不住！】

　　【友情提示叔不要在卫生间深呼吸，不要问我为什么】

　　【叔还没出来哈哈哈哈！】

　　【为什么你们都一副见过真人了的样子！我从一楼翻到现在也没发现叔有PO照片啊！】

　　【楼上指路→[爆！八一八叔铭那些路人照里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的戒指和穿搭...]】

　　【喂喂！楼上弄啥咧？就让叔以为自己还没有暴露不行吗？！】

　　【三百六十度保护阿铭小天使照片不外泄·申删狂魔·叔即将上线】

　　【隔壁爆贴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阿门】

　　【自求多福】
　　.

　　【楼主-邱家之书：还不能出。】

　　【楼主-邱家之书：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

　　邱霖书一面在卫生间刷帖子转移注意力，一面回复母亲大人的消息。

　　母亲大人确定明天会到，会把心理医生一起带来。

　　母亲大人：我可以将他介绍成朋友，不会让小罩不自在。

　　邱霖书回复道：谢谢妈。

　　母亲大人：恭喜你求婚成功，明天见。

　　邱霖书：明天见。

　　邱霖书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躲进厕所五六分钟了，可一放下手机想起罩铭马上又......

　　“唉......”邱霖书仰头嗑了下门板，忽然同时响起两下敲门声。

　　“阿书？”罩铭在门外道。

　　“在这儿呢。”邱霖书赶紧应声，“你吃好了？”

　　罩铭静了几秒钟，仿佛知道他的窘境，没再敲门。

　　“那个......”罩铭顿了顿，“我先把车开过来......你，你慢慢来。”

　　邱霖书哭笑不得，不太放心，“等会儿的吧，我等会儿就好了。”

　　罩铭更加沉默，邱霖书：“......”

　　罩铭显然对他口中的“等会儿”非常不信任，“......我去开车了，我走了，你，你慢慢来。”

　　邱霖书独自一人在厕所：“......”
　　.

　　邱霖书出来卫生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站在路口给罩铭发信息说自己在路边等他。

　　闭难平落井下石，专门打电话来嘲笑他衣冠禽兽。

　　邱霖书嘴角噙着笑，一针见血地道：“我的问题晚上就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解决，谁笑话谁？”

　　闭难平立刻闭嘴了，直接挂了电话去隔壁秘书办公室哄他的暴躁小秘书。

　　邱霖书心情舒畅了许多，提着外套的姿势有些粗狂，是全然放松的状态，他看了眼时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叫他。

　　“邱经理？”

　　邱霖书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将搭在肩上的外套拿下来搭在手肘处，礼貌地道：“你好。”

　　罩铭停下车，一眼就看到邱霖书了，他正和一个穿铁灰色西装的男人交谈，像是在谈公事。

　　罩铭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没有鸣喇叭，想了想还是松了安全带下车。

　　他走到两人附近，安静地站在一侧，不准备打扰他们。

　　邱霖书仍和那人说着话，背后却长了眼睛似的，长臂一揽将他带到了身边，“不好意思，我爱人来接我了，详情我们下次再聊。”

　　产品经理硬生生哽了一下，半晌机械地伸出手道：“您、您好，我是Y集团分公司的产品经理。”

　　罩铭看着也愣了愣的样子，简单和产品经理握了手，“您好。”

　　产品经理回过神来，想起上次邱霖书口中的心上人，于是真诚地道：“原来您就是邱经理的心上人，幸会。”

　　罩铭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眼邱霖书，“幸会。”

　　邱霖书笑着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腰，对产品经理颔首道：“那么先告辞了，再会。”

　　产品经理识相地侧过身，为他们让出路来，“再会。”
　　·

　　回去的路上，罩铭心率加速，连接运动手表的手机app老是报警。

　　邱霖书握着方向盘低低地笑。

　　罩铭将手表摘了，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耳根泛红。

　　邱霖书弯着眼睛，摁开音乐，跟着哼了哼，然后唱了起来：“……周末傍晚踩着单车，逛黄昏市场......”

　　罩铭扭回了头，于初春浓郁的夜色中入神地看着邱霖书。
　　·

　　厂里今儿有事儿，罩铭早晨上班，风有点大，邱霖书便让他开车去，邱霖书妈妈差不多中午能到，到时候罩铭顺便去接，邱霖书则留在家里做饭。

　　罩铭去厂里正式提了辞职，杨厂长没有为难他，反而和蔼地安慰他。

　　“叔当年招你进来就看出来你迟早会重新振作起来走回自己该走的路的，没想到你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哈哈，还是是叔赚到了。”

　　杨厂长在他的辞职单报告上签了字，交回给他的时候认真看了看他，说：“这么些年谢谢你了，叔特别高兴认识你。”

　　罩铭眼眶一红，杨厂长赶紧补救道：“哎哟你可别哭，我可受不了这个，快走快走，上小肖那儿结账去，叔祝你前程似锦，赶紧去吧去吧。”

　　罩铭拿着辞职单，想给杨厂长一个拥抱，又觉得自己手拢不上他腰，徒增尴尬，便放弃了。

　　“谢谢叔。”罩铭说。

　　“哎。”杨厂长说受不了他哭，自己却也红了眼眶，“常回来玩儿，啊。”

　　.

　　会计办公室。

　　肖骆伟捂着心脏，半死不活的样子，“说好的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罩铭摸摸鼻尖，“……汪汪。”

　　肖骆伟受到了惊吓，从假死状态中复活，“不是……等下……你这么乖我有那么丢丢点不习惯。”

　　罩铭把辞职单给他。

　　肖骆伟“哦”了一声，默了会儿，猛然抬起亮晶晶的眼睛，“邱经理他们公司有女会计吗？”

　　罩铭嘴角抽了抽，“......不知道。”

　　“我可以兼职，”肖骆伟扣住罩铭肩膀，不留余力地推销自己，“我经济实惠不要一百万也不要五十万只求一个女朋友名额……”

　　罩铭扭头朝门外走，小刘跟阵风似的卷进来，脸上两条宽面条泪：“罩哥我听说你辞职了——！”

　　他紧紧抱住罩铭的腿，“你要去哪带我一起啊！！”

　　肖骆伟：“在城里买套房约会成功率会不会高一点？你借我点钱先买辆拉风的车吧，一三五你开二四六我开......”

　　小刘：“带我走吧！！......”

　　罩铭拖着小刘和肖骆伟，艰难地着手去够办公室门。
　　·

　　邱霖书做了一桌菜，正炖着鸡汤，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儿子啊。”蔡静枚扶了扶老花眼镜，把平板上的地图放大了看来看去，还是不明白，“这下了桥往那儿走啊？我们在这儿绕了几圈了找不着城平路......”

　　车外鸣了两下喇叭，蔡静枚拿开眼镜，对邱霖书道：“我好像看见你的车了，是你吗？”

　　她话刚说完，驾驶座的门打开了，罩铭下来挥了挥手。

　　“应该是阿铭去接您了。”邱霖书说。

　　“是了是了，我瞧见了。”蔡静枚放下车窗和罩铭打招呼，示意他不用过来，直接开回家。

　　心理医生打了把方向盘，跟上罩铭的车，“是这小伙子吧，看着精神头不错。”

　　蔡静枚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升起车窗拢了拢衣服，笑了笑，“是啊。”

　　邱霖书挂了他妈的电话，马上给罩铭拨过去。

　　“宝贝？”

　　罩铭淡定地道：“阿书，我从菜园子回来碰到你妈妈了。”

　　“刚听我妈说了，”邱霖书尝了尝鸡汤，“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紧张的，”罩铭说，“给吓没了，没来得及。”

　　邱霖书笑出声，“没事儿，到家了有我呢，不紧张啊，我炖好汤了，等你回来喝。”

　　罩铭说“嗯”，两人还没结束通话，孙大爷搬来一箱果汁在外边敲门，“罩儿啊！小邱！开个门！”

　　邱霖书放下手机忙去开门。

　　孙大爷穿得很是正式，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把果汁往邱霖书身上一推，也不进门，机关枪似的直突突：“我大孙子放假了邀我去旅游，人都到楼下了，下午的飞机，我得赶紧走了，你帮我跟罩儿娃说一声啊！”

　　邱霖书抱着饮料，“这么突然？”

　　“我大儿子不咋地，大孙子跟我亲，比他爸疼我。”孙大爷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拍拍饮料箱子，“这饮料是我孙子买的，正好请你妈喝了，替我问声好啊，咱明年见了。”

　　“我替我妈谢谢您了，玩得开心啊，有需要帮忙的......”

　　孙大爷摆摆手打断他，“行啦，一定不跟你客气的，走了。”

　　他几步大跨转眼就到下层了。

　　邱霖书抱着饮料从楼道窗台看下去，一个中年男人和个穿得很个性的男孩等在下面，车里还坐了个外国女性，男孩见到孙大爷，激动地朝他招手，“爷爷！爷爷！”

　　孙大爷从楼道里窜出来和男孩击掌，躬身进到车里。

　　邱霖书看着不自觉笑了，捧着那箱果汁回到厨房，手机摔在地上自动关机了。

　　他重新开了机，想着罩铭在开车，便没给他拨回去。

　　十几分钟后，蔡静枚来电。

　　邱霖书擦了擦手接起来，那头一阵慌乱。

　　他眉头骤紧，“妈？”

　　“......打120了！”

　　“别管他了！快过来看看小罩！”蔡静枚惊叫道。

　　邱霖书马上解了围裙往外面冲，“妈！出什么事了？妈！”

　　他妈的声音不住发抖：“霖书！”

　　“别着急妈，发生什么事了？阿铭怎么了？您没事吧？”

　　蔡静枚哭得倒不过来气：“罩建盅、他跟我们的车找过来了！小罩受伤了，你快过来！！”

　　邱霖书到现场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来，就在阿婆养马的院子后边一点的巷子里，他妈怀里抱着罩铭，地上一摊醒目的血。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爱人突逢变故，现在左胸上有个手掌长的刀口，命悬一线，邱霖书差点当场厥过去。

　　罩建盅就倒在不远处，不清楚伤到哪儿了，每喘口气就跟濒死的鱼一样抽抽。

　　蔡静枚捂着罩铭胸口上的血洞，邱霖书跪到罩铭身侧，脱了自己的外套裹住他。

　　“已经叫了救护车......刚才罩建盅突然开车撞上来，我们下了车，小罩护着我被……”蔡静枚用自己的围巾压着罩铭胸口，正解释事情经过，罩铭突然呕出一口血，恢复了意识。

　　“他……”他猛地扣住邱霖书的手腕，“……他死了吗？”

　　邱霖书见到罩建盅，基本也猜到了来龙去脉，他深呼一口气，忍着暴怒向罩建盅那边看了一眼，心理医生把凶器踢远，蹲在那里守着。

　　“没死。”邱霖书脱了毛衣，将罩铭伤口绑起来，“妈，车停哪儿了？”

　　“不等救护车吗？”蔡静枚左右为难。

　　“这里路不好开他们会很慢，”邱霖书用力摁住罩铭的伤口，把他小心放到自己怀里，“路上会碰到。”

　　“阿、阿姨……”罩铭语气模糊，“你还好吗？咳咳！”

　　“我没事儿，阿姨没事儿，你、你可要挺住啊孩子。”蔡静枚抹着眼泪起身，“我去开车！”

　　鲜红色的液体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先是滚烫的，涌出体外后在低温下迅速变得冰凉。

　　邱霖书强迫自己冷静，低头贴近罩铭，握着他的手，“阿铭，阿铭，宝贝别睡，你看看我，你看着我。”

　　罩铭蜷在邱霖书怀里，失血过多使他非常虚弱，他眨动眼睛的动作十分缓慢，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阿书……”

　　邱霖书跪在地上，嘴唇不可抑制地战栗：“在呢，我在这儿呢，宝贝……”

　　“抱……抱歉……又让你和阿姨经历这种、种事。”罩铭有气无力，艰难地提了提唇角，“你们没受伤、真好，我刚才好庆幸、你不、不在……呕咳咳——”

　　邱霖书掐着自己大腿深深吐出口气，生怕自己当场崩溃。

　　他生生挤出个笑来，“没事的，怎么能怪你呢，不是你的错，我的阿铭可勇敢了，我妈还表扬你来着，她知道我们的事儿了，你想不到吧，她早就开始策划我们的婚礼了。”

　　他亲吻着罩铭额头和脸颊，擦掉他眼睛上的血迹，“等你好了我们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宝贝先别睡，听话，不要睡好不好……”

　　蔡静枚车尾一甩，将车横停在巷子口，“霖书！”

　　邱霖书抱着罩铭进去车里。

　　罩铭因为移动痛苦地低嚎，血液飞速流失带走了他大部分体力和意识。

　　他眉心微皱，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又攥住邱霖书的手，拼命想把话说完。

　　“其实我们挺……轰轰烈烈的，都经历过生死，两次了，算得上不平凡、的人生了……对吧，呵……”

　　他虚弱的笑了一下，不止是胸口的刀伤在流血，连嘴里冒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别说了，别说这个。”邱霖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了，他流着泪和罩铭脸贴着脸抱在一起，“阿铭乖，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看到救护车了！”蔡静枚对救护车打信号，“伤员在这里！”

　　救护车靠边停下，医生火速抬出担架。

　　邱霖书将罩铭抱上去，医生带着两人上车。

　　接到报警说伤者两人，医生询问起另一个，蔡静枚往后指了指，另一辆救护车便去接罩建盅，蔡静枚开车跟在载着罩铭的那辆。

　　救护车呜呜往前开，医生剪开罩铭的衣服，有条不紊地接仪器，测血压，输液，联系医院安排血液和手术。

　　“对……不起……”罩铭很费劲才没让眼皮落下，“……我可能要……失约了……”

　　邱霖书要说话，罩铭抬手堵住的嘴，断断续续道：“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不要，难过太久，人生，咳咳……那么短……去找下一个，你要、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很……满足，谢谢你，阿书，我……”

　　他闭上眼睛，最后动了动嘴巴，还有什么没说出来，制在邱霖书唇上绵薄的力道倏忽松开了，仪器同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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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慌！明天继续！啵唧大家！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