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鸭，大男孩们》瞳归

67、第六十七章

　　“我去到后山，薄雪覆着草木。”邱霖书定定望着罩铭，握着他的手挪到唇边虔诚一吻，“那里的花露了芽，它说你是爱我的。”

　　孙大爷提着扫帚冲上来，闻言顿在罩铭身后。

　　罩铭背对着他，套着黄色毛衣的瘦削身板轻微发颤。

　　“我经过菜园子，南瓜快熟了。”邱霖书单手抚上罩铭脸颊，拇指轻轻擦去他不住成串滑落的眼泪，“它蹲在那里，悄悄把浇灌者的心事告诉我，它说你是爱我的。”

　　罩铭咬着嘴唇，与邱霖书对视，他抬起自己战栗的手，缓缓抚上脸颊旁邱霖书冰凉得可怕的手。

　　“楼下的竹椅融了几摊雪水，”邱霖书阖目与他接了个温情的吻，“我想起夏天你坐在那里摇扇子，笑眼望向我时满心的欢喜。”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邱霖书说。

　　“想到我也是爱你的，我就心跳加速，也是满心欢喜，于是我迫不及待赶回来了。”邱霖书撩拨他额前的发梢，和他相拥，“我知道这里有一盏灯亮着，在等我回家。”

　　“对不起......”罩铭双臂搂住他的腰，再也忍不住汹涌的眼泪，“对不起......”

　　“没关系，我回来了。”邱霖书拥着他，感觉身上的风雪在触碰到罩铭的体温时全然散去，“你还记得我们约好了等春天去看日出的吧？阿铭不会食言，我也是呀。”邱霖书眼眶泛红，他轻柔地拍着罩铭的背，“我们一起等春天，好不好？”

　　罩铭没有立即回答，邱霖书不急着催他，他耐心包容着罩铭同自己天人交战。

　　要放弃八年的执着并不容易，一下子架空他和罩建盅同归于尽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但风雪总会退去，春天总会到来。

　　总有守得云开的那天。

　　两人堵在门口，孙大爷即便尴尬也出不去，他寻摸回到座上坐下，抿着小白干，默默调大了暖气。

　　只是听着邱霖书的告白，他浑浊的眼睛也悄悄湿润了。

　　透过窄小的朱红色推窗往外面看去，外头天黑路旷，细雨在昏黄闪烁的路灯下飘摇。

　　“雪停咯......”孙大爷晃着杯子，轻声地喃。
　　.

　　邱霖书发烧了，淋了大半天风雪，当天晚上就烧了起来。

　　罩铭半夜抱着滚烫的邱霖书，一下惊醒了。

　　邱霖书难受地微微蹙眉，仍将罩铭抱得很紧。

　　罩铭把脸贴上邱霖书的额头，轻手轻脚起了身。

　　烧水的时候他又哭了，眼睛已经肿得鼓起来，像两只核桃。

　　水壶呜呜地响，盖住他低低抽泣的声音。

　　喉咙里哽得窒息般难受，罩铭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厨房单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团。

　　“咔哒”，客厅的大灯亮了起来，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邱霖书一声叹息，也蹲下来，用羽绒服外套包住两个人。

　　他亲昵地搓着罩铭的胳膊，吻他的嘴巴，“怎么又哭了？”

　　“对不起......”罩铭搂着他的肩膀，愧疚而自责，“对不起......”

　　邱霖书把他抱回床上，因为嗓子太干声音有点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罩铭红着眼睛摇头，用被子拢紧他，跳下床去，回来时带了兑好的温开水和退烧药。

　　退烧药还是他们第一次那晚邱霖书买的，他担心罩铭难受，什么药都备了些。

　　罩铭手里放着药，先喂邱霖书喝了口水。

　　邱霖书半依在床头，抓起药吞了下去，喝水却不小心呛了喉咙，又把药咳了出来。

　　罩铭扶着他靠里躺下，收拾好弄湿的床单被罩。

　　邱霖书烧得有些迷糊了，他眼皮子愈发沉重，但一直清晰地听到罩铭做事情发出的细微声响，这让他觉得安心。

　　再次清醒是罩铭重新端了药来，他把药片碾碎了，泡成水装了一勺子，喂到他的唇间。

　　药片化成水味道特别苦，罩铭又给他喝了两勺清水，嘴里还是残留了些苦味儿。

　　邱霖书干咽了几下嗓子，拧着眉。

　　勺子碰碗的动静过后，清软的嘴唇触了上来，带着橘子味牙膏的香甜挤进口腔里。

　　探进来的舌头温柔仔细，轻缓地扫荡他的唇齿，将舌胎下、齿落间所有残余的苦味统统除去。

　　然后灯关了，温软的身体躺在他身侧，一双手抱住了他，像哄孩子般抚摸他的后脑勺。

　　邱霖书闭着眼睛，在黑暗里伸了伸手，想碰碰罩铭的脸，看他是不是还偷偷的哭。

　　罩铭主动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是干的。

　　邱霖书笑了笑，“晚安，宝贝。”

　　“晚安。”罩铭亲他的指尖。
　　.

　　邱霖书第二天没退烧，罩铭请了假，陪他去看医生。

　　挂了半天水，邱霖书越来越不对劲，他开始浑身发痒。

　　罩铭拉开他毛衣看了一眼，马上跳起来去找大夫。

　　大夫一看到处是红点点，也吓一跳，“药物过敏了！快快撤了！”

　　护士拔掉他的输液针，医生马不停蹄给他肌注了针抗过敏的。

　　邱霖书脑袋抵靠在罩铭肩窝里，手不自觉去挠，一抓下去一整片都红了。

　　罩铭架住他的手腕，问医生：“怎么办？”

　　“转去市里面检查一下，”医生为难地道，“普通抗生素他用不了。”

　　邱霖书烧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烧的还是过敏副作用，他记着自己上了车，下车的记忆就没有了。

　　待稍恢复些，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干净宽敞的病房里，罩铭在他胸口上涂涂抹抹。

　　看见他睁开眼睛，罩铭长长舒了口气，拿着管药膏，小心地摸他的脸问：“哪里难受吗？”

　　邱霖书牵住他一只手，放心了，转瞬又昏昏沉沉，忽然猛地想起什么，哑着嗓音说：

　　“以后不能提分手了。”

　　罩铭摩擦着邱霖书的指骨，乖乖应道：“嗯。”

　　邱霖书闭着眼，唇角勾起，“一起、咳，一起等春天吗......”

　　“好。”罩铭声音抖了抖，嘴唇贴在他手背上，凉凉的液体滴了下来，“一起等春天，一起看日出......”

　　邱霖书彻底清醒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看着窗外立交桥那边灯火璀璨的繁华大厦，有些不敢相信，结果一扭头，正好瞧见病房门口大大的“D市人民医院”几个大字，当即掀了被子。

　　罩铭拿着体温针走进来，还以为他不舒服，焦急地快几步走过去。

　　“怎么了？”

　　“你怎么样？”邱霖书扣住他的手拉他坐下，简直要把他摁在床上，“你没事吧？吐了没有？肚子疼吗？”

　　罩铭被邱霖书一下子压倒在病床上，眼晕了会儿，过会儿才找回焦距，看着着急的邱霖书摇了摇头。

　　“我没事......”罩铭摸摸他的脸，“你先躺下。”

　　邱霖书愣了愣才放开他，罩铭调试好温度计，示意他躺下。

　　“阿书，你饿不饿？”罩铭说。

　　邱霖书这才感觉到肚子一阵空虚，但他暂时顾不上，守着罩铭想明着问出来，又怕自己刺激到他，话到嘴边就成了这样：“你、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罩铭get他的意思，从容地拉出在床下边儿的凳子坐下，打开一碗白粥，“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他吹了吹粥，眨了眨眼，好像在回忆，“你老是挠痘痘，我一直忙着看你，到医院又忙着交费，办手续，拿药、擦药、换药，看吊瓶。”

　　“去打饭的时候，有个小朋友撞到我了，”罩铭把粥伸到邱霖书嘴边，“我才回过神来。”

　　邱霖书愣愣地喝了口粥，罩铭继续道：“我看到桥上好多人，船在江里踩着星火的影子漂游。”

　　他的酒窝稍显，弯了弯眼睛，“好漂亮。”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昨天沉迷男色忘记更新了ORZ......
快完结了有点舍不得，越写越慢了
感谢在2021-01-29 22:32:16~2021-01-31 22:5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克罗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