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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美女也会栽跟头,是谓众生平等 ...

  •   “有钱而不为人知,享受不到他人艳羡的目光,锦衣夜行。有什么乐趣。”我叹气。
      他笑起来,带一点点宠溺。“你这姑娘。”是知之者对不知者的不与辩解。
      “你的第一桶金来自哪里?”
      他停止吃的动作,似笑非笑,看着我,“在吃饭的时候,嘴巴不该用来说话。”
      他不愿意说。
      我立即闭上嘴。无论基于何种原因,他待我友善。然则我不可得意忘形,不记得自己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谈及的往事,我必须牢记他每一个以各种形式说出来的“不”字,以期下次不再重犯。
      主菜上来。他的盘子里乘的牛肉,被切割得大小规整,恰到好处。一应杯盘碗盏,通通不动声色的放在他方便的左手边。
      服侍他。我还有太多东西要学。
      我正在一边吃,一边琢磨。外头忽然传来人声。愈来愈大,少顷,听得门“啪”的一声大开,经理曾学文几被撞了进来,满面尴尬的摊摊手,说道:“对不起靳先生……”
      靳中原转过头去看一眼。放下手中的叉子。
      一个女郎蹬蹬蹬走进来。曾学文显然试图拦住她,但没有成功。
      她很高,着礼服,是艳丽的枚红色,秀发黑而且亮,云一样的飘直腰际,厚而齐刷刷的刘海下,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显见的是发了怒,那本该柔情似水的眼睛里,便滋滋的冒出火焰来。
      然则美人生气,也还是美人。
      曾学文退出去。关上门。
      “我道是为什么。”她极力控制自己,然则气息还是过于粗重,耳上是一颗小小的钻,来来回回的晃个不停。“我不过前来说句话,死活拦着。”
      若不是她自需要盛装的场合赶来,那么很明显她来前经过精心修饰。这看得出来。
      但事情仿佛有点脱离她的控制。
      我再笨,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故此忙欲站起来。
      靳中原在对面抬抬手。他示意我坐着不动。
      我只得又坐下来。静观其变。
      “什么事?说吧。”他说。
      给他这一问,美女顿时卡了壳。咽口气,将矛头指向我,问:“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因为她。”
      她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坐不住起来。
      靳中原似没听到她杀气腾腾的质问,淡然道:“小漾。你回去吧。”
      她是楚漾。顶多二十五岁,这一两年迅速窜红,已经演过国际大片,捧过奖杯了。
      “是她吗?”她固执的问,看着靳中原,指着我。
      如果我可以插嘴,我真想告诉她,她误会了。这对我过于抬举,我拿什么和她比较。
      “听着。小漾。”靳中原还是那温吞水似的口气,“你年轻,又聪明。有大好前途,赶紧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我不要悬崖勒马。你就看着我掉下去摔死吧。”她的眼泪涌上来。蓄积在眼眶里。像孩子似的一种蛮横。便是我一个女人看着,也心生怜惜。
      “小漾。人生是你自己的。要不要毁掉,全凭你自己。”靳中原说,语重心长得不合时宜,“你好好想一想。”
      “我该怎么做。”她的眼泪掉下来。
      如果是电影,男主角这时候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她搂紧在怀里。
      然则靳中原连眉毛也没有抬一抬,公事公办似的,“做你应该做的。我会替你清掉这笔数字。但是。”他停一停,“这是最后一次。”
      更多的眼泪前仆后继,自她的小脸上相继落下来。是杏花花瓣上的雨珠。她伸出手,胡乱的擦一擦。振作了一下,终于说:“对不起。”
      “好自为之。”靳中原说。
      她吸吸鼻子,理了理长发。扬起下巴,恢复一个美人应有的样子。拾起她的骄傲,说道:“谢谢你。”
      转身走出去。
      她那袅娜的长裙之下,一定有无数拜倒的臣子捧着痴心,等她眷顾。然则人与人,情与情,实在难得说清。
      美女也会栽跟头,是谓众生平等。

      她走了。靳中原又执起叉子,继续吃。
      我却仿佛同人吵过一架似的,累得不得了。
      “你吃好了。”他问。若无其事,用餐巾擦擦嘴角。并不打算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发表评论。
      我放下刀叉。
      “咱们去走走。”他站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只需告诉我一声,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我仰起脸对他说。
      他是那么高,从一开始,我就只能仰视他。
      他俯视我。过很久。才说:“有一些事情,其实也非你所想的那样子。”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强调。
      今天他让我坐在这里接受现场教育,恐怕也是这意思:一个男人如果厌倦了他的女人,她最好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前来自取其辱,无论你多么美,或多么有名气。
      他不置可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这才站起来。同他走出去。
      船已经抛锚,应该是停在了公海。
      真正的狂欢这时候才开始。酒吧,剧院,舞场,整条船沸腾起来。四处可见高挑丰腴的美女欢笑着结伴走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阵阵幽香。各色男人们目迷五色,陶醉其中。脱衣舞娘在巨大的玻璃缸中表演,围观者看的到摸不着,愈加兴奋不已。
      到处是酒,烟,美食,美色。
      我得说,这些地方空着的时候,只是一个有着华丽装饰的空壳。现在有了人,它才真正是声色犬马的销金窟。
      我跟着靳中原一层层的转过去。他就这些设施的重点与与众不同处随口告知于我。
      “这比东方公主号以及传说中的海王星号更大?”我问。
      “要大一点。这船去年才下水的。”
      “关于这船,你最为得意的是什么?”
      “我们拥有世界最好的管理体系。”
      “也有为特殊人士设置的贵宾通道?”
      “这是必须的。”
      最大的地方自然是赌场。此刻熙熙攘攘,通通坐满了人。自高处往下看,这些人表情丰富,神色各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并没有一个特定的年龄群体。可见对于赌,是生在每个人性格中的。
      “这么多人赌,怎么保证赌场盈利。”我问。
      “因为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太少。人性贪婪,赢一点,总想赢得更多。输掉了,便想赢回来。但机会率摆在那里,被幸运眷顾的机会只有几百几千个中的一个。真正能赢的人,是那些见好就收的人。”
      我仔细的思考他说的话。“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是要做得到,太难了。”
      他将目光自大厅的人群中收回来,看着我。缓缓道:“所以,我只有一个忠告。永远不要下场赌。”
      “我不会赌!”我立即清晰的说道。
      他对我的不假思索有点意外,转而微微挑起一侧眉毛,问:“这么肯定?你不考虑一下假如你有条件。”
      他的意思是,从前我没有赌,是因为没有这个条件。今后有了他,这些条件自然都会得到显著改善。那么我是否需要就这个问题另作考虑。
      大厅人生吵杂,无数的灯一盏一盏的在天花板上点过去,点过去。明察秋毫的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在那些兴奋,紧张,失望,得意,冷淡,木然的脸上。
      “我肯定。”我说,“在蒋笛的有生之年,得以遇见靳中原先生,想必已经花光她应得的所有运气。根据能量守恒,若她再下场赌,结果只怕都是输。”
      他将目光对准我。
      “诚如你说的,被幸运眷顾的机会,在几百几千次中,只有一次。”天知道。我并非在卖弄口舌。我所说的,完全发自肺腑。
      他不说话。像是在分辨真假。
      我忍不住说:“你不信?”
      他将头调过去对着长廊的另一头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有回答我。
      我住嘴,放弃继续争辩。
      附近的侍者走过来,冲他说:“靳先生。会客室有客人。”
      靳点点头。对我说:“我去一去。你自己随处玩玩。”
      他走开了。
      我心中有一丝的懊恼。我希望他相信我。
      这一列长廊后面都是单独的房间,大约类似酒店的包厢。厚重的木门,鎏金的数字简单的标示着房间号。与楼下的大厅并不相通。大约是预备给那些有特殊背景的豪客们的。谁知道这些门后面是怎样光景呢,是否真的扛着整箱整箱的现钞换来的筹码,由数名香艳的辣妹做陪,保镖们是否真的有枪。
      我的胡思乱想的尺度也及其有限,不过来自若干港产电影。
      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到尽头,一扇门打开。一个美丽的身影走出来。纤腰款款,香肩赢弱,正是楚漾。
      我知道靳中原方才在看什么了。
      他看着她走进去,不知道当时心中是哪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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