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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昂果然更讨厌头曼。
“蒙恬的头我可以给你，但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见头曼。”
克里昂懵了：“你们，你们不是蒙恬的人吗？”
“当然。”我冲他笑了笑，然这笑容还未收起，卫庄手中鲨齿寒光一闪，克里昂身旁两人直挺挺倒地。
卫庄甩去剑上鲜血，冷冰冰道：“他们是头曼派来监视你的。”
没了那两人，克里昂显然也轻松了不少，就问：“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和你人种都不一样啊！
“我们和你谈的事情如此机密，你却仍旧没有屏退他们，并且他们作为护卫，离你的距离太近了。”卫庄冷哼一声作为停顿，“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是护卫，而是监视。”
克里昂眸中露出些许钦佩之色，片刻，道：“中原人果然很厉害，我可以和你们合作。”
合作一经达成，我们便着手开始策划。首先当然是造一个蒙恬的假头，刚才那两个死人已经为我们提供了素材，只需要再弄一张假面贴上去，就能以假乱真。
再者，我们是冲着让克里昂刺杀头曼去的，此处使用的是荆轲刺秦之计，等头曼见着蒙恬头的时候，克里昂趁机刺杀。毕竟狼族不似大秦，头曼死了高低得群龙无首一段时日，彼时蒙恬率大军进攻，必能逼狼族完全退出大秦北境。
一切准备就绪，不日克里昂便入头曼营帐。
我与卫庄暗杀两个狼族士兵，换上衣服大摇大摆往关押诺敏的地方而去。
到门前果然被人拦住：“站住，此地关了重要犯人，没有单于命令不得进入！”
原本狼族讲的话我们应该是听不懂的，不过好就好在玄机统一了语言，于是让我们的交流畅通无阻。
我瞥了他一眼：“正是单于命我们来提诺敏，还不放行？”
没想到那人还挺严谨：“单于的手令呢？”
我瞪了他一眼：“此事紧急，单于未写手令。但若因你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当差的当然都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但若现下的情况去询问头曼就显得他们当差不力，是以如此情形下，只能给我们开门。
见到诺敏，她还凶巴巴冲我们嘶吼两声，露出牙龇了龇嘴，像极了草原上凶猛但被逼入绝境的狼。
“哼。”我从鼻子里出了声气，“带走。”
从牢中出来，我们押着诺敏往头曼营帐走——当然不是往真的营帐去，于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身后两个士兵问我们：“单于营帐不是这个方向，你们要去哪里？”
我并不回身，双手背在身后，轻哼一声：“单于也并未说是将人押去他帐中啊。”
那两人似乎绝对有些不对，顿了片刻，其中一个汉话更好的开口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哪营的人，是不是假传单于的手令？”
“哦，我忘了。”我依旧没有转身，“单于还有话带给你们。”
“什么？”
我笑了一声，缓缓开口：“他让你们去休息吧。”
只不过是永久休息。
还没等这两人品出味道来，鲨齿已经收回剑鞘，两人在无声的夜色中倒地。
我这才转过身，看向懵逼的诺敏，道：“我们是和克里昂一起来救你的。”
诺敏脸上依旧保持着动物般的警惕：“克里昂，他人呢？”
“他在头曼的营帐，很快就能和我们汇合了。”
*****
“单于，单于遇刺！”
听闻此言我立刻拽上诺敏，头也不回地往营地入口跑：“快走！”
诺敏还挺聪明，被我拽了两步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你让克里昂刺杀头曼！”
我边跑边冲她吼：“什么我让他去他自己要去的！别废话快走！”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只解开了诺敏脚上的绳索，不至于眼下的情况她还能和我对着干。
“你！”
“跑！”我冲她大吼，“我有后手！”
事情已经败露，克里昂却还未从营帐中撤出，如此情形下自然不可犹豫，我不需要跑得最快，只需要比队友快。
军营中已经有人发现我们是混入其中的外族人，执勤小队立刻对我们进行围剿，只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卫庄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谷弟子，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被他剃了个光头。
下一刻却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诺敏急问我：“你说有后手，在哪？”
“别急啊。”我迅速环顾一圈，“三，二，一。”
话音刚落，忽见幽暗夜空之中顿有星火闪过，如同暗夜流星，将夜幕之下的大地熊熊点燃。
诺敏惊呆了。
事实上蒙恬早已率军埋伏在头曼营帐外围，一旦见营中有所骚动，立刻进攻。
带着火油的箭飞入，营地内立刻四处起火，狼族一时找不到攻击的来源，加之头曼迟迟未出群龙无首，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趁乱跑路一向是我的基本功。
然今日许是我出门未看日书，一路狂奔快要跑出营地时，忽觉后心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将我整个人穿透。
卫庄似是心有所觉，已然揽着我想将我带离几寸，却不想晚了一步，我俩紧贴着的当口，那股穿透我的力道顺带将卫庄也捎上了。
现在的情形我愿称之为，串烤鸡心。
我看了一眼将我们二人串在一起的那支羽箭，又缓缓抬起眼皮将卫庄瞧了一眼，最末又缓缓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秦军营了。
据蒙恬说彼时情形千钧一发，头曼军营惨遭火袭，里头乱成一团，但又杀出几队人马紧追着我们不放，一度差点把我们劈成两半。
好在逍遥子开盾替我们挡了一大波攻击，我们才能拖家带诺敏，从头曼营中一骑绝尘杀出，遇上正好来接应的大秦军士，这才终于化险为夷。
当然，这些也都是我时隔好几日后听到的话了，刚从军营脱险时，我应该有点死了。
胸口痛得连喘两口气都龇牙咧嘴，逍遥子在一旁摸着胡子夸我命大。
我知他意犹未尽必是还有话讲，原是好脾气地由着他讲，不料这厮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我拔剑治伤的时候疼得嗷嗷直叫，还抓着卫庄不放。
没有的事！ 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当时我和卫庄胸贴胸地被一支箭串在一起，但由于情况实在紧急，卫庄揽着我就上马，任由那支箭串着我俩一起回了军营。
经过一路颠簸，原本只是一处箭伤，现下已经发展成箭伤加撕裂伤了。
据说我俩的血糊了一大片，血次呼啦将我俩几乎浸透，连马身上都沾了不少，事后洗马的军士吓得反复检查好几遍，才确认马没事。
其实在取箭的过程中我应当是醒过的，依稀见卫庄就躺在我对面，面色如同他的长发般苍白。
我还记得自己调笑于他，现下倒成小白脸了。
卫庄也笑，那笑几乎也是尽了全力的：“你不也是。”
想到这里我问逍遥子：“卫庄呢，他怎么样？”
逍遥子一副“你终于把他想起来了”的神情，又捋了捋须才道：“他内力强你许多，恢复得也比你快，只现在还不宜走动，与你分了两个营帐，在隔壁躺着。”
“如此。”我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些事来，追问，“克里昂呢？”
“被头曼重伤，不知能否撑过今晚。”
“什么！”这话将我吓了一跳，逍遥子说话的时候还是一派淡然，以至于差点让我误以为当下情形尚且无恙，得亏问了一嘴，要不然真等克里昂死了那还得了。
如此想着就要起身，在好几个微妙的鲤鱼打挺之后，逍遥子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一下子给我摁了回去。
差点死了。
“让我起来，我要去见克里昂。”
“玉老板，你现在动身无异于自寻死路。”逍遥子仍旧时刻戒备着我仰卧起坐成功，“老夫不会同意的。”
我闭上眼长叹一声：“那扶苏就危险了。”
最末迫于扶苏的生死，逍遥子思量一二，最终用内力托着我走到了克里昂的营帐。
诺敏也在。
伤口是贯穿伤，我只一动血就不住渗出，将我的外衣染红。诺敏嗅到血腥味，霎时警惕地望过来，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只狼崽子。
“你们来干什么？”
“来要解药。”
克里昂吃力地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诺敏正想恶狠狠地说些什么，却被我抢先一步。
“克里昂，你们是归乡途中不甚陷入迷途的旅人，家乡在遥远的彼岸，你们所想不过是回到最初那片最深爱的土地。”只说这几句话我就痛得须得停下喘两口气才能继续，“待头曼那边稳定下来，蒙恬将军会为你和你的同伴提供物资，助你们万里归乡。若最终只得魂归故里，我也会为你高兴。”
克里昂的胸口急速起伏一二，疲惫的眼中缓缓湿润。
他与诺敏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两句什么，只见诺敏抹了抹眼角的泪，继而起身转向我道：“克里昂说他答应过你们，只要你们救我出来，就把月狼之裔的解药给你们。”
我眨了眨眼。
“你们比我见过的中原人要守信的多，我会把解药给你的。”
“多谢。”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1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