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山颂

18、第 18 章

　　于群跟着蒋春舟上楼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逃走的冲动。

　　他总觉得一步一步迎接他的，将是无法逃离的噩梦。

　　于是，他在蒋春舟敲门的一瞬间，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他听见房里传来方秋水的声音：“春舟？带朋友来了？”

　　蒋春舟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笑意，说：“对，开下门吧。”

　　于群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无视了蒋春舟递给他的拖鞋，只双目丝丝盯着面前那扇门。

　　这是他第一次来蒋春舟的家——这个因为藏了个方秋水，而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蒋春舟的家。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让他谈虎色变的嫂子，那人藏在苍白的日光灯下，瘦瘦小小的一个。

　　看到他五官的一瞬间，于群对蒋春舟的恨铁不成钢要减轻不少——这样的脸确实会短暂麻痹掉人内心的烦躁和苦闷。

　　但紧接着，于群就因为这人眼里藏也藏不住的阴霾重新提高了警惕。

　　他紧张地喊了一声嫂子好，那人便弯着眼，笑着让他换鞋。

　　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儿，有那么一瞬间，于群也觉得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盯着那人始终背在身后的双手，还是有些疑虑，便佯装低下头去解鞋带。

　　几乎是在他弯下腰的一瞬间，他的余光里边闪出一道银色的金属光泽。

　　那一刻，于群小学学过的合气道都要在他体内翻腾出能量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能那么快，向后一个撤步躲过那人的攻击——

　　对方是下了死手，以至于重心完全乱掉，于群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掰过那人的手腕朝墙上砸去。

　　整套动作快过了头，蒋春舟知道看到人被嵌在墙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在干嘛？？！！”蒋春舟惊慌失措地惊呼，“你他妈疯了吗？？？”

　　*

　　我怀疑我的大脑偷偷背着我出去通风报信。

　　又或者我的双手趁我神智不清的时候，私自把我的计划宣扬了出去。

　　否则我不知道对面那位“蒋春舟的朋友”是如何预料到我的动作的。

　　总有什么背叛了我，我被砸到墙上，混混沌沌地想着。

　　我有些太过无能，以至于我留不住任何一个人帮我保守秘密，留不住任何一个人帮我留住蒋春舟。

　　我被砸到墙上的时候，后脑勺疼得要命，我想等着蒋春舟来安慰我，却不想，换来的只有他对我的怒吼。

　　他问我在干嘛，问我是不是疯了，甚至抢走了我手里用来清除障碍的那把刀。

　　他朝我发火了，就因为眼前这位“朋友”。

　　我所担心的一切终于要来了——终于有一天，蒋春舟选择放开了我的手，把我丢在飘荡着的无助的彼岸，和那些嘲讽我、伤害我的人站在一起，对我举起尖刀。

　　以前因为有蒋春舟，我觉得我的世界尚且不至于垮塌。

　　我想着为他活下去也好，因为他再辛苦我也愿意活着。

　　但现在，我看着扭曲的天花板，我发现蒋春舟的五官也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

　　似乎有什么人偷偷潜入了蒋春舟的身体里，将本属于真正的蒋春舟杀死，只留下了一副用来欺骗他的皮囊。

　　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我真实地害怕起这一切来。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从那两位陌生人的手中抢走了那把刀。

　　下一秒，我将那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膛，狠狠刺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危险行为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