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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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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西棠说不要就真的是不要了。
某一刻,顾泽承只觉得心里一块堵得死死的疙瘩浮了上来,他狠狠吸了一口气。
就见阮西棠单手勾起小包往身后一拎,踩着小白鞋,身姿傲然地开了包厢的门。
一直到身影被隔绝,她连余光都没给过自己。
哪怕一分。
顾泽承狠狠扯了一把领口,他喘不上气。
关键是,刚才的对话里他自始至终都被阮西棠牵着走。
想到这点,男人一把拽下了领带,扔在桌上。
阮西棠出了地方,从容自若,只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今天早上刚出院,过敏的后遗症多多少少还在。
之所以要来赴这个约,无非是彻底做个了结。
阮西棠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她想要这桩婚约,那就尽力去争取,她不想要了,也该把各自的界限划分清楚。
一个男人而已,她不要了。
至于阮朝景已经被踢出阮氏了,阮尚贤干脆把人放逐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阮朝景会把顾泽承找他的事告诉阮西棠,他想借此博得好感,希望阮氏能放他一马。
回到车上时,阮西棠肩膀稍稍卸力,她疏懒地坐着,闭目养神,前面是阮家的司机开车。
晚上的路灯亮眼,被车速的带起的光一段一段地钻进来,闪在女人的面容上。
一瞬间流光溢彩,一瞬间黯淡无光。
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循环着。
阮西棠今天对顾泽承宣之于口的都是实话,但并不是事情的全部面貌。
那些真正的记忆只会更加悲惨,不忍卒读。
很多年前,她还是阮惜棠。
“棠”即为“唐”。
唐月吟爱阮尚贤,爱到失去自我,于是借由女儿的名字,传达心里微薄的执念。
哪怕得不到丈夫的爱,得到他的怜惜也是好的。
阮西棠十三岁那年,阮氏经营失利,苦于在夹缝中求生,大厦将倾,也可以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也是那个时候,唐月吟和阮家老爷子商量想和顾家联姻,希望能以此给阮西棠一份保障。
因为很有可能,不止阮家,他们这些大人也要付出代价。
世家看似风光,竞争也超乎想象的残忍。
阮家老爷子和顾老爷子是生死之交,因此婚约几乎是水到渠成,只差双方最后敲定。
只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阮家的对手会先对唐月吟出手,在她平时开的那辆车上对刹车做了手脚。
而那一天,是乔云主动找的唐月吟。
乔云告诉她说,自己和阮尚贤是彼此的初恋情人,因为家世的缘故,一段感情只好不了了之。
她只是想告诉唐月吟自阮尚贤结婚后,她们之间再也没有纠缠。
而这段时间,是因为乔云没了丈夫,又带着一个女儿,生活拮据,阮尚贤才会以朋友之谊施以援手。
唐月吟知道阮尚贤不喜欢她,却从来没想过她丈夫心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
真相残忍,以至于在回家的路上,唐月吟踩深了油门。
如果不是乔云,唐月吟或许那天不会出门,更不会把车速提快。
因为阮西棠知道她妈妈胆子很小,哪怕是之前开车,也一直都是慢慢悠悠的。
而那份车辆鉴定书中明确指出,刹车并未完全被人为破坏,应该只是想要恐吓阮家。
也就是说,如果唐月吟按照她一贯的车速,很有可能会是受伤,而不是车毁人亡。
这些当时的阮西棠并不知情。
失去母亲后,她就被外公带出国疗伤,一直到十六岁她才因为唐月吟的忌日回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当年车祸的细节明明白白地摊开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像一把利刃刺向她,一击即中,再难愈合。
她约了陶桃出去发泄,去了会所边唱歌边哭,只有她们两个人,尽情悲痛。
后面乔云来找她,她向阮西棠道歉,同时交代了当初找唐月吟时说的话。
她说她是想过如果没有唐月吟,没准她和阮尚贤可以再在一起,她真的想过唐月吟死的,她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想过。
阮西棠怀着恨意和愤怒骂了她。
偏偏这么凑巧,就让顾泽承听到了,还只听到了她骂人是那段。
唐月吟死后,对手牵涉人命。阮氏反而绝地反击,扭转命运。
阮家老爷子对不起唐家,更有愧于唐月吟。因此改了“惜”这个字,把自己名字中的那个“西”摘下来给了这个孙女。
同时给了她无可动摇的阮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这件事情唐老爷子也知情,却并不反对,他也觉得“惜”这个字不好。
他对阮西棠说。
——得到一个人的怜惜永远都不如得到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
如果没有,那干脆不要。
车子开到阮家,光影明灭的循环不再,阮西棠睁眼,眸子在夜色中静默淌着星蕴。
她长出一口气,收拾好情绪下车。
阮尚贤不放心阮西棠的身体状况,父女两个各自退让一步,阮西棠同意在阮家修养一个星期再回自己住的一品兰亭。
阮西棠回了房间洗了把脸,再按照医嘱把相关的药用水服下,她心里记挂着事情,弄完这些就去书房找了阮尚贤。
既然说要取消婚约,就得尽早,以免节外生枝。
阮尚贤尊重女儿的想法,却仍旧试探着问了一句:“真的想好了?婚约作废不是儿戏,一旦取消,就不能反悔了。”
阮尚贤太知道这对阮西棠意味着什么了。
当年唐月吟身故后,阮氏集团得以起死回生,婚约还没有最终敲定。
是阮家老爷子深感愧疚,出于补偿阮西棠的目的,亲自出面和顾家约定,给她定下了这桩婚约。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桩婚约是用唐月吟的命换来的。
阮西棠眼神清明,认真且坚定。
“我想好了。”女人怡然浅笑,心中有数,“我一直以为妈她应该也会希望我守住这桩婚约,才想义无反顾地去试试。”
“但是,我现在发现不是这样,她应该最看到的是我平安喜乐。”
阮尚贤欣慰。
他其实是怕女儿会陷于情爱,顾泽承那个男人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无论是怀揣什么目的的女人,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可取之处。
可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至少现在不是。
阮尚贤摸摸女儿的头,“爸也希望我们西棠能一辈子快乐无忧。”
“婚约的事,爸爸会去和顾家讲明。”
阮西棠抬头,眉眼弯弯,“谢谢爸。”
铂悦大厦里,顾泽承今晚情绪不好,早早就睡下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女人的手腕白皙纤细,还系着个红钻吊坠的手链。脸上躺着水光,让人心疼,也更想让人欺负。
男人猛地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狠狠地骂了一句,起身,光脚就往浴室里走,几秒后,里面水声淅沥。
压着难耐的喘息。
*
隔天一大早,阮西棠回了阮氏的设计部。她闲不下来,还是喜欢在设计师这块舒适区打拼。
一直忙活到下班时分。陶桃发了消息来找她去玩,约了在击剑馆碰面。
阮西棠想着运动运动也好,更何况她自己很喜欢击剑,能力也好,于是答应了晚上和陶桃来上几局。
这边的击剑馆是私人的,会员制,配置的设施都是一流专业的。除开击剑馆,还有拳击管,羽毛球馆,靶场也在附近。
都是一体的。
给世家圈子的人使用。
阮西棠和陶桃玩了几局,她攻势一直都强,即使收了许多,陶桃也招架不住。
“不行了,让我休息会儿。”
陶桃抱着一边的杆子,整个人趴上去,气都没喘匀,半真半假地哀嚎了句:“我就不该找你玩这个。”
阮西棠从更衣室里出来,换回了自己本来的衣服,看着她,好笑地摇了摇头。
随后,她自己拿了花剑,练了下进攻和防守的姿势。
阮西棠沉浸在自己虚构的对战中,进退自如,花剑持平,她掌控着步伐往后退,眼神盯住前面不存在的敌人。
蓦然,陷入一个怀抱。
男性气息锋利,嚣张又藏着几分攻击性。
阮西棠抬眼。
撞入瞳孔的是另一双深邃黑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却隐约察觉到他的呼吸深了几度。
女人灵活地转身,收剑,进攻的气势揽回,又是张扬明媚的面容。
“顾泽承,你来了多久了?”
男人眉眼一笔一划临摹着阮西棠的肆意,“刚到不久。”
是真的刚到。
邵齐珩他们今天在楼下的拳击馆找程宴洲切磋,顾泽承没去。
没过多久收到这帮人不怀好意的消息,说阮西棠在这儿。偏偏他就上赶着来了。
因为什么?
就因为阮西棠这个人。
他现在搞明白了,合着自己把自己玩了进去。
他想对付阮西棠,想欺负她,是更想在床上欺负她,弄哭她。
操。
“要不要我教你玩?”顾泽承勾唇,深深地攫取阮西棠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女人侧目,视线由上至下地打量他,抓住了顾泽承袖口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戴了我送的东西?”
她眼睛很亮,一下子就看到了。顾泽承虚咳了一声,痞里痞气地认了:“嗯,你送给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戴出来吗?”
阮西棠眼风在蓝钻袖扣上停滞了几秒,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
“我不想你教我,不如我们当面玩一局,什么都不换,点到为止。”
“如何?”
她扬起骄傲光彩的笑,眉目透亮,看得顾泽承喉间发紧。
他扫视了下阮西棠今天的穿着。
女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配阔腿裤,脚上还是昨天那双小白鞋。
青春洋溢得好看。
“行。”顾泽承认了。
阮西棠就等着他这句,转手把自己的花剑剑柄对着他扔了过去。
男人接过,上面还有阮西棠残余的温度。他指尖被若有若无地烫了下。
两人一下子成了对峙局面,一左一右。
阮西棠先出剑,灵敏果断,她很有分寸,估计好的距离刚好刺在顾泽承胸口间还有三四寸的地方。
根本伤不到他。
顾泽承盯着身前的剑尖,轻笑。
很快也出手,动作迅猛,像是野兽出笼,随时等待时机给人致命一击。
两个人都把控分寸,说是对战,还有点玩闹的暧昧。
顾泽承享受着这种感觉。
却不想下一秒,阮西棠直直刺过来,对着他一边的袖口,花剑的尖端被她的动作带着灵活敏捷。
刺中,勾起,再划下。
男人的衣袖边角被猝不及防地撕开,两枚袖扣击落,打在地上。
顾泽承眼眸晦暗,刚刚掀眸,询问的话还来不及出口。
阮西棠直直上前,一脚踢开两枚袖扣。
动作快得没一丝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开窍了?
顾狗:嗯。
作者:心动了?
顾狗:嗯。
作者:晚了。(一脚踹开)
开窍这里还有一段的,明天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