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零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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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每年大赛的决赛所在地，因为主办方的优待，拥有绝无仅有的三个出线名额。在其他县为了唯一的参赛权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东京都预选赛的前三甲都能顺利晋级全国大赛。
可事情总有公平的一面——东京都和其他县一样，都是一汪深浅不一的湖水。
数量更多的队伍聚集于此，训练更科学、硬件设施更完备的团队从旁协作，导致东京都每年的预选赛决赛圈打得越来越激烈。水涨船高这一定律的存在，让东京都有种暗流涌动的危险。
在喜爱观战排球的观众们眼里，更快、更高、更强劲的男排或许更有看头，女排名声便不及男排那么响亮。可能够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连续六年、总计三十九次打入全国大赛，井闼山女排绝对是一支全国级别的种子队伍。
而在两年前，前国手木村教练从海外回归、直接加入母校井闼山女排后，女排的名气才被媒体施加了不同以往的关注。
好不容易预约到了木村教练的采访，体育专栏的记者曾顺水推舟给女排做了一期集体采访。
记者先生原本主要关注男排方面，全国五大主攻手的详细资料倒背如流。被总编辑叫去做女排的采访时，他还有觉得有些没劲。可在真的费工夫研究队里的几位成员后，这位记者也震惊了。
看着女排的队伍配置，他发现女排就像夏日接近黄昏时，与太阳一同出现的皎月。旁人或许难以第一眼发现其存在，可一旦捕捉到那道皎白如水的身影，注意力便怎么也挪不开了。
在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月色总能让你魂牵梦萦——女排在他心里已经成了这样的存在。
有栖川，三年级，主攻手兼队长。球场上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力道与技术并存。
白鸟，三年级，二传兼副队。冷静且机敏，思路灵活，心智坚韧。
浅野，三年级，自由人。灵巧且精湛，被媒体誉为高中女子最强自由人。
斋藤，三年级，副攻手。身高惊人，弹跳力优秀，拦网技术精湛。在她的引导下，同为二年级的副攻泷岛进步显著。
崎山烟，二年级，主攻手。精湛的跳飘球让对手尤其头疼。身体柔软运动能力强大，弹跳力惊人，摸高与大部分男排成员不相上下。与她的幼驯染木兔光太郎一样，柔软上肢支撑下的超斜线扣杀让拦网者防不胜防。
远山，二年级，接应。性格踏实练习刻苦，总觉得爱偷懒的崎山烟不靠谱，球场上两人却能配合默契。
四位三年级撑起排球部的半边天，而在她们为大家开疆拓土的同时，那些后起之秀也同样令人惊艳——这一支队伍，怎么看都值得一声“无冕之王”的称赞。更不要提在木村教练的磨砺下，剑指冠军宝座的她们更是势不可挡。
现在，被那位记者先生暗暗惦记着的姑娘们根本没多余的心思考虑全国大赛，更没有在教练的注视下.体会到一丝一毫的强者荣光。因为木村教练的犀利眼神堪比X光，将她们所有的漏洞与不足扒得一干二净，轻易打消那股本就不易积攒的飘飘然。
首发得分，崎山烟正想和大家击掌，她就察觉到木村教练正盯着自己。
【你在偷懒，球速还可以更高。】木村略显凉薄的眼神分明传递着这句警示。
崎山烟一个激灵，讷讷收回蠢蠢欲动的手，乖乖地走回后场继续发球。
被木村教练盯梢着的崎山烟明显更加卖力，第二个跳飘的速度与球路明显又高了一个档次。落点也很精妙，末程突然偏向，恰好卡在3号位和4号位偏后的位置砸下。哪怕险险接到这一球，白鸟沢的一传已然被打乱。
井闼山的发球得势将白鸟沢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她们的二传素质过硬，给出一记稳稳当当的托球。主攻手小泉、身高一米八三的姑娘高高跃起，以令人惊叹的超高打点将球重重砸向井闼山的场地。
白鸟沢的确在女排配置上下了不少功夫。与负责男排的鹫匠教练出发点一致，各种领域的英才被吸纳进来，更强遭遇更强。平均身高在同梯次队伍里榜上有名，主攻手弹跳力过关，二传手稳重，副攻手敏捷。
常见的女排队伍大多身形娇小，大多平均身高不会超过180。身形方面的天然优势让白鸟沢占了不少的先机，一度成为与“拦网的王者”阳泉并驾齐驱的存在。
可转变为防守方的井闼山并无半点惊慌之意。
那一记球承载着小泉最大的力道砸了过去，在她滞空的一瞬间，双眼清晰捕捉到进攻被阻截的全过程。
在意识到球被接起的一瞬间，斋藤已经带着泷岛赶至网前，像是早早猜出这个球会交给小泉扣出，她们死死咬住白鸟沢的主攻手不放。靠着腿部的爆发力与优秀的滞空，两人牢牢盖住小泉正侧方的视野，将她打斜球的路彻底堵死。
一旦捕食者下定决心咬下猎物，猎物挣扎间只会损失更加惨重。斜线球被拦死，崎山烟守在对角，小泉只能向斜后方的空出扣下，却正中了自由人浅野的下怀。
娇小的浅野动作极其敏捷，关节柔软，在接球的时候能够灵活卸下大部分球力与旋转。小泉的强力扣杀被浅野以看似轻飘飘的力道接起，砸在她的手腕上甚至能给人一种会骨折的错觉。
在接到球的一瞬间，浅野的身体跟随球路往后退让了一截距离，就像将子.弹拦住的海绵，娴熟且完美地卸下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冲击。冲力满满的球在浅野手里格外听话，也跟随她的意志稳稳飞向早已等候在网侧的二传手白鸟。
井闼山配合娴熟，在小泉站稳的时候，下一轮进攻已经如期而至。
白鸟的球会托给谁？这样的疑问只能存在一瞬，副攻手斋藤已经在网侧高高跃起，漂亮的姿势就像亟待飞翔的白鹭，将修长的四肢定格为力与美并重的扣球准备。
不对。球分明还没飞至斋藤的手里。
既然木村教练觉得崎山烟在偷懒，那就让她自己把发球被人接住的这一分拿回来吧——球已离手，白鸟眼里全是笑意。
原本守在后方的崎山烟看准了刚离手的球，头顶灯束照耀下，带着完美旋转的球划出称心如意的微小弧度。崎山烟迅速助跑，在三米线外起跳，动作轻盈却给出让人惊叹的跳跃高度。
326厘米，以常人同样165厘米的身高难以完成的摸高，在崎山烟这里就变成了可能。高出球网上边沿一米有余的高度扣球，崎山烟的反击显然如鱼得水。
虽然反应慢了半拍，白鸟沢的拦网也不会干瞪眼。崎山烟面前迅速有人追了过来，并且高高探手试图拦截。滞空中的崎山烟与那位咬着牙跃起的姑娘对上视线，缓缓咧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狡黠笑容。
在所有人觉得崎山烟会回敬一个大力扣球的时候，崎山烟凭借着优秀的滞空力，轻松自如地改变了姿势。她身体一旋，借着拦网时间差伸出手，用一个软绵绵又游刃有余的力道将球推了过去。
可恶……在被白鸟的二传骗到后，大家又被崎山烟的假动作骗到了。
崎山烟静静地看着球落在白鸟沢的场地里，赶去救球的队员扑倒在地，等她们再抬起头的时候，原本的漫不经心早就被不甘与兴奋取代。
现在还觉得没劲吗？崎山烟略微挑眉，未出口的反问已经通过这一球尽数传递给了场上的白鸟沢女排。
“干得漂亮。”有栖川走上前拍了拍崎山烟的肩膀，然后语气瞬间从赞许转为责问：“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刚才想得最多的肯定还是别的东西吧？”
被说中了心思，崎山烟愣了愣，然后迅速收拾好表情，若无其事地反驳道：“没有吧，队长，我很卖力的。”
有栖川投去嫌弃的一瞥：“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才肯定是在想轻触球比扣杀更省力，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
“假动作不错，小聪明也不少，偷懒更甚。”接应远山也凑了过来煽风点火。
在外人看来，崎山烟刚才的假动作可谓天.衣无缝，在她绝佳的弹跳、优良的滞空与平衡的辅助下，这一套假动作将白鸟沢所有人都骗了进去。可对于极其了解崎山烟的井闼山队伍来说，她脸上的微表情早已将真实想法彻底出卖。
能够用假动作就用假动作，能够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崎山烟炉火纯青的假动作在这样的偷懒状态下愈发精湛，可她越是喜欢用假动作，她的那些小九九就越是明显。
果不其然，场边刚刚觉得有些满意木村教练直接一声河东狮吼：“崎山烟！你给我多练习扣球啊！”
听到怒吼声，崎山烟迅速躲到有栖川的背后，借着对方修长的背影遮挡住来自木村教练的燎原怒火。
刚鼓起的属于井闼山王牌的威武，又在转瞬间戳成泡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零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