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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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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好热。
身体里好象燃起了一把属于地狱的炼火,以燎原之势不容我抗拒的烧灼着,固执的要榨干体内的每一滴水分。
该死的衣服,我都快要热死了,还紧贴着我做什么?滚开,滚开,全都给我滚开。用力撕扯着身上的布料,只想让皮肤一触冰冷的空气。
“你在诱惑我吗?小东西。”一个幽暗低沉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畔响了起来,温暖的鼻息吹在颈上,却让我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但感觉偏就像是在火上浇了油。
我更热了。
“滚开。”身体上的难过让我在感觉到的一瞬间就忽略掉了灵魂的抗拒。于是反射性的一拳挥了出去,不管他是谁,只想驱散那可恶的热气。
“坏脾气的小猫。”他轻声笑着,按住了我那大概已经软得没了力气的拳头。
“才不是猫。”尽管身体热得要命,眼皮沉似千斤,我仍不忘在自己那已经比一锅八宝粥还要乱的脑子里搜索着可以用的词汇,再努力将它们组成一句意义清晰的话来反驳他。因为这实在是一个事关尊严的大问题。“我是狐狸精。”
没错,我就是狐狸精。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你是狐狸精。专门诱惑人的狐狸精。”他附和着我,低沉的笑声在喉间滚动。好象很开心。
“笑什么?”我不满的说,努力撑起那已经重似千斤的眼皮,我一定要看看这个敢蔑视我的混蛋家伙是谁。
一排排的红烛燃着,将本该昏暗的罗帐映成一片旖旎的粉红。
是谁?我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笑意的男人。薄情的唇,酷厉的眼,还有这双狂恣的眉,这头张扬的发。我想我是该认识他的。对,我肯定是认识他的。
一双手不自觉的爬上了那棱角十足的脸庞,皱着眉,噘着嘴,一点一滴的搜索着与记忆有关的信息。仿佛的熟悉中却总带着冰冷的陌生,与心中答案只差一步的挫败感,几乎令我嚎啕大哭。
糟透顶的感觉。
我忍不住狠狠的揪了一把他的脸,以做泄愤。
“想不起来吗?”他笑意更盛的凑过来,“小心我惩罚你哟!”
可恶,这个人没有痛觉神经吗?我本来已经够昏的脑袋被他的一句话气得更加混沌。瞪大了眼睛向他吼道:“谁说我想不起来,我是最聪明的九尾天狐。”看着他那刺眼的笑容,又强调了一下,“最聪明的。”
“骄傲的小狐狸。”他大笑着把脸凑得更近,“我是谁?”
我是谁?我痴痴的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冷银色的眼睛,一段模糊的景象飞快的自脑中闪了过去。
“你是......”我皱眉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了,你是那个笨到忘了自己名字的独孤绝嘛!”
“还有呢?”他一把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发间笑着问。
“还有?还有什么?”自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令我难过的扭动着身子,只想自他的怀抱中逃脱。
该死,我都要热死了,你还来搂我。
“别动。”他一把按住我,自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暗哑。
奇怪,“你病了吗?”要不然声音怎么哑得这般厉害。我用力的挥着手脚,努力想突破他的钳制,回头看看他的病怎么来得这样快。
“你这该死的小妖精。”
我听见他低低的吼了一声,然后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一把拉得转了过去,然后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就贴上了我的唇瓣,然后一条小蛇就钻了进来,横冲直撞,肆意妄为,然后......
四肢瘫软,眼冒金星,气喘如牛,尤其重要的是,我好象更热了。
我眨了眨眼睛,平了平气息,看着好象同样不好受的他冒出一句话来,“你是老虎精吗?”要不然干嘛吃我的嘴巴。
他干嘛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不是。”
我歪着头,“那就是豹子精。”反正都是肉食动物。
至于说为什么咬了半天都没能咬下一块肉来,我想可以这样解释,“你是刚刚化成人形的对不对,还没学会怎样利用人类的零件。”不过都已经化了人就最好不要再吃生肉了,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点了点我的唇,“小妖精,你在同我装傻吗?”
唔,好烫。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毫不客气的冲他吼道:“你是野猪成精吗?我都说了我是......”
“九尾天狐。”他揽过我,不老实的笑着,“对吗?聪明的小狐狸精。”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楞楞的看着他。我是何时躺下来的,还被他这样一脸坏笑的看着。
我皱紧了眉头,瞪着他,“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想吃了你 。”
恩?我用力的挣扎起来,“还说自己不是老虎精?”连吃掉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装什么纯洁。
“我当然不是老虎精。”
“可你想吃了我。”我指责他。
他一脸神秘的笑容,慢慢的低下头来,吻热的鼻息又一次落在颈畔与耳侧,痒痒的透着情色的味道。
“小妖精,你不知道吗?有时候,人也是可以吃人的。”
“什么时候?”我绷紧了身体,努力躲闪着他唇上落下来的灼热。真是,我干嘛要脸红?
“就是这个时候。”他轻轻的却也固执的按住我的,像一具最坚固的枷锁禁锢着我,令我动弹不得。“不要躲。”
我不安的看着他,“可是我好热。”就快要烧起来了。
“我会让你更热的。”
“才不要。”再热一点我就真的要烧成灰了,那几百年的修行不白做了。
“乖,会很舒服的。”银色的眸子不放弃的诱惑着我。
不好,我好象有点动摇了,“真的吗?”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这样问。
“真的。”他笑得就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我来教你。”灼热的唇轻轻的落在我赤裸的胸膛上,悄悄的点起了燎原的火焰,“这叫吻。”
“吻?”
“对,叫做吻。”
旖旎满屋,媚色荡漾。夜,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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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醒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是很彻底的那种空白,空得什么都不存在。
然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得难以形容的床上,几乎已经被一堆锦被淹没掉。外面是一层一层的纱帐,重重又叠叠的不知到底挂了多少层。于是便只透了少许的光线进来,映着明黄色的帐壁,我所处的这不大不小的空间就成了一片昏黄。
我绝对是一只懒透了顶的狐狸,因为只是看着那片透着慵懒味道的空气,我就觉得自己又想睡了。
不能睡,不行睡。脑袋里头猛蹿出来的小狐狸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记大锤子。
我得好好想想。
我双臂一摆,一撑。哪知打算好的“飞燕穿林”竟成了“死鱼翻身”,“啊呀”一声惨叫便狼狈的落回了原处。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自身后某个地方传来,慢慢的,缓缓的,固执的,不容我拒绝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里到外的每一块骨头与肉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然后,我悲惨的发现,我坐不起来。
我、的、身、体、罢、工、了。
这绝对绝对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我真的得好好的想一想。
我化成了人形,准备一溜了之的时候,想起了皇宫酒库里那两坛醉生梦死,于是我跑去偷了酒,顺便还从御厨房里摸了一堆下酒菜。然后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屋子,就开始很开心的喝酒。然后呢,我好象就睡过去了,然后的然后......
红烛,低语,激情。
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一滴一滴,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的倒灌回我的脑袋里,我的脸色也成功的由红变青,又青变白,再又白变成红色。
我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吃了去?
悲惨!!!绝对悲惨!!!
忍着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散了架子的酸痛,用力的把被子一掀。天啊!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是从比落忘崖还要高的山峰上摔了下来,还是被七八辆大车一齐从身上碾了过去。这一身的青青红红的印子,也未免太恐怖了一些吧!
就在我认真的“欣赏”我这一身壮烈勋章的时候,帐子忽然被人一把扯开,然后一个温柔到让我全身上下猛劲儿发冷,鸡皮疙瘩落满一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忧儿,你醒了。”
你醒了!?
这绝对是我下山以来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而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衰也最笨最不长眼睛的一个狐狸精。
独孤绝!我越看面前这张挂了一堆欠扁笑容的脸越觉得自己当时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觉得他好生可怜。瞧瞧,瞧瞧,救人的下场是什么?南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再一次彻底重演。这世道,好人就得不着什么好报.
“独孤绝。”我努力想象着自己的眼睛是两颗北海寒冰。
“什么事?”他活活的一个谦谦君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臭虫,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小人,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唔......”
你个混蛋。我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辜的男人。
略显粗砺的大掌轻轻的抚上我的脸颊,温柔得像是能化出水来。“骂够了没有?”
“没有。”我恨恨的嚷道,努力想甩开那只讨厌的手。
“忧儿。”他的手猛的一紧,牢牢的握住了我的下颔,那轻如叹息,柔若春风的呻吟轻轻的自我耳边掠过,“别惹我生气。”
我仿佛掉进了冰窖,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这个男人,好危险的感觉。
“现在想做什么?”他仍是若无其事的笑着。
接着骂你。我看了看他,把那句到了嘴边的话乖乖的咽了回去,气鼓鼓的冲他喊道,“洗澡啦。”一身粘粘腻腻的,难受死了。
“好,洗澡。”他在我的惊叫声中打横的抱起我,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对了,忧儿,我还有一句话忘了听你说。”
什么?我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你那些骂人的话,”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字眼,“实在是很没新意。”
混蛋!!!
这是什么?
我挤眉弄眼的看着水镜中的自己。额头上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玩意?淡紫色的繁复至极却也精美至极的花纹,以印堂为中心,延着眉际伸入额角,映着我那白皙得过分的皮肤,显出一种出奇的诡异。连我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面透出的是一种绝对的魅惑与绝大的威势。
我的妖力增强了,而且绝不是那种“不破不立”的狗屁理论的实践证明,这种增长简直近似于膨胀,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
似乎是与额头上这个东西有几分关联的,可它到底是什么?
胎记?算了,还是别逗自己乐了,哪有到了几百岁的份儿上才张出来的胎记。伤疤?世界上要是真有这么漂亮的伤疤,那我看女人们还不都得排着队去跳山崖。
有人!
我手一挥,水镜登时化作方才的清水,落向墙角的净手银盆之中,溅起了一地的珠翠。而我,继续拿手指挟了珠圆玉润的葡萄粒儿往嘴里送去。
哎哟!失策,这颗真是好酸。我一张脸皱得像是没长成的胡桃。
独孤绝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见我一身整齐的坐在桌子边上,倒是稍稍的楞了一楞,“今儿个你起来的倒是早。”
我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也未起身,不咸不淡的扔过去一句话,“你以为前两日是谁害的?”要不是我全身上下难受得紧,连走个两步都成问题,谁愿意一天到晚在床上窝着,即使你那张床名字叫龙床。
我眼看都要发了霉了,还不赶紧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他像逗小猫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宠溺的味道溢于言表,“生气了?”
我不说话,却是一脸“我很生气,你有意见吗?”的表情。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胸襟,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之后,想出去见见阳光雨露,却被两个十足死人相的家伙拦得紧紧的,一步殿门也出不得,我不生气,那就干脆改行去做圣人吧!
“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如何?今儿个的天气可是不错的。”
“独孤绝。”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怎么会忘?”他的手又不老实的伸了过来。
我怒视了他一眼,飞快的躲开,他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我一直都叫你忧儿的,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我以为我是喝醉了酒,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吐给你听了。名字算什么?只怕连我已经是个数百高龄的狐狸精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我是说了,从里到到外吐得干干净净,可是人家不信我有虾米办法)
“我说过我会记住你的,又怎会言而无信的忘记呢!”
美丽的银眸不遮不掩的直视着我,那其中蕴涵的热情在一瞬间就彻底瓦解了我的坚强与怨怒。
我对这双眼睛,毫无抵抗力。
这银色,好象是我的天敌。或者说,我在潜意识之中,害怕着它。
一样的银眸,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少林寺中的独孤绝破衣蓝缕,混混沌沌,那时的我在他面前扮演的是一个救他的强者。现在的独孤绝,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而我不过是一个偷了酒而被抓又因为某种错误而上了他的床的不知好歹的小贼。
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双眼睛都会轻而易举的令我失去常态。
真是天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直觉一直在提醒我,最好离开他,离得越远越好。
我想我也最好早点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他也许喜欢我,但那是他的事,我可没兴趣窝在者深宫大院里做一个男宠,为那一点点帝王虚假的爱恋去与一群疯子傻子争风吃醋。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爱我。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他温柔的笑着,话中却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天真,“我害怕你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果然。我暗暗的冷笑着。
独孤绝,你是谁?你是十年前威震天下,杀人无数的血皇,现在只用了不过三两个月便篡位成功的皇帝。为了权利,你眼也不眨的便将自己的血亲兄弟杀掉了,还会在乎我这个名不副实的恩人?独孤绝,你的温柔是做给谁看的?
夺取一个人的爱与心,真是那般的令你着迷吗?
既然你要演戏,我就陪你演一演又如何,反正只是一场游戏。
“你说要带我去御花园吗?”
我笑着,满意的看到他的失神,对于这副皮相的魅力,我可是清楚得很呢!
“想去吗?”
“当然想。”我用力的点着头。
“那好。”他轻轻的刮着我的鼻头,“我就带你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