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麦时代》满心如愿

2、茶艺大师要从小培养

　　第二章 茶艺大师要从小培养
　　“叫你别冲动别冲动，你倒好，来这么一出。”
　　谢青聿换上驾驶座，盯着肉眼可见不开心的好友按上安全带才放心踩下油门。“那小孩儿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看他活蹦乱跳的。还问左晴有没有事……开玩笑，我能让左晴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谢青聿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有事。他不仅有事，你很快也会有事。”
　　贺翊臻：“……啊。”
　　隔天贺仲纬来电话，说左晴回来了。
　　贺翊臻：我知道。
　　贺仲纬：哦？你跟他还有联系？
　　贺翊臻：没，昨天刚吵了一架。
　　贺仲纬：……
　　那边贺夫人接过电话，问贺翊臻是不是又对左晴做什么了？怎么听说进了医院。
　　贺翊臻心里咯噔一声，支支吾吾不想回答。
　　“晚上你去医院看看，该道歉道歉，把小晴接回来，我们一家子一起吃个饭。”贺夫人根本不给贺翊臻拒绝的机会，一锤定音结束通话。贺翊臻把手机甩到一边，觉得谢青聿说得很对，自己就快有事了。
　　到医院，贺翊臻正要去护士站问病房号，左晴一手提饭盒一手拿着手机向他迎面走来。
　　“左——”
　　“嗯好，好，我马上联系刘总……”左晴看了他一眼，将饭盒塞进他怀里，捂住手机听筒：“住院部302房3号床，靠窗。”
　　贺翊臻：“……”
　　还挺顺手。
　　左晴出去打电话了。贺翊臻拎着饭盒溜溜达达进了病房，窗边的3号床上穆昭昭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贺翊臻将饭盒砰一声搁上床头柜，从床下拉出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穆昭昭。你父亲穆云天，通业控股集团董事长，房地产起家，最近在接触星诚集团，想在餐饮和快消方面谋求更进一步的合作，最先在餐饮行业开拓的星诚自然是不二人选。”贺翊臻语气平静，好像完全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很好奇，昭昭。星诚姓贺啊，你不来找我，为什么去缠左晴？”
　　穆昭昭将大眼睛眯成一道缝，缩在被子里不吭声。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是另有所图了。”
　　“贺总，”穆昭昭的声音有点哑，看起来不像装病，是真的感冒了。“你跟左哥不是这么说话的。”
　　“你对左晴也不是这个态度。”
　　“‘有所图’……不是所有人都像贺总想的那样。我觉得左哥好，就老想跟他待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对吗？”
　　“你——”贺翊臻一顿，“你就拿这种话糊弄左晴的？他真是越来越好骗了。”
　　穆昭昭：“……”
　　“别耍小聪明。”贺翊臻从怀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不轻不重地撂在床头柜上，指尖轻点两下。“要谈合作，可以，叫穆云天来星诚当面跟我谈。走捷径？你倒也敢。”
　　“你干嘛总把人想得这么坏啊……”穆昭昭忽然从被子里坐起身，话里带了点哭腔，贺翊臻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皱。“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那我跟你道歉嘛。”
　　“不许哭。”贺翊臻的眉毛皱得更紧了。“做没做错你自己心里清楚。等左晴知道了，有你道歉的时候。”
　　“我已经知道了。”
　　贺翊臻：“……”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知道这小哭包突然改换姿态准没好事，丫还挺会演。
　　“请你帮忙给昭昭送饭，不是让你来教训他的。”左晴拽着贺翊臻的衣服让他起来，自己拉着椅子凑近床边坐好，拧开饭盒盖子，满室白米粥的绵香。“我再晚来一会儿，你是不是要把粥都泼他身上了？”
　　贺翊臻：“……”
　　我在你心里就这种形象？！
　　“也不知道是谁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贺翊臻哼了一声，说完才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左晴喂到穆昭昭嘴边的饭勺停住了。穆昭昭偷眼去看，左晴握着饭勺的手正轻轻地颤。
　　再看贺翊臻，也不说话了，直挺挺地戳在那边。
　　“左哥——”穆昭昭探出脖子啊呜一口含住饭勺，含含糊糊地笑了笑：“我突然好困喔。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再吃两口就想睡了。”
　　“……好。”左晴放下饭盒，摸了摸穆昭昭细软的头发。“安心休息。”
　　贺翊臻个子高，默默走在前面，挡住了迎面秋凉的风。左晴走在贺翊臻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脚步上，每一步都踩进他的影子里。
　　“就这样吧”——那是绝无可能。这一点，左晴比贺翊臻更有觉悟。他们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十六年，同吃同住同悲同喜，过去的事情永远不可能过去。
　　当初逃开的人是自己没错，可是谁把自己赶走的？
　　“贺翊臻。”
　　左晴坐进副驾驶，自重逢之后，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号码给我。”
　　贺翊臻从兜里摸出名片夹。左晴没接：“私人号码。”
　　“我公私都一个号。”
　　“……”
　　“系好安全带。”贺翊臻收回视线，“我们……回家。”
　　再度回到贺家，左晴有些微的恍神。贺家对他好不好？好，好得没话说，以前他是真心想为贺仲纬做事的，未来贺翊臻接班，他理所当然要做左膀右臂。
　　“现在？”左晴放下筷子。“暂时在跟通业集团的穆总——”
　　贺翊臻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
　　“——是穆总赏识我。”左晴目不斜视，“最近通业那边也在接触星诚，不过这些事应该归翊臻操心了。”
　　贺翊臻：？
　　“这样啊。”贺仲纬没说什么，“你自己想好就行。通业现在是晚晚那丫头当家吧？她有能力，又容得下人，你跟着她是能学到东西的。”
　　左晴点点头：“是。”
　　他知道贺仲纬没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真要在通业落地生根，再想回星诚就难了。
　　“爸，左晴没想好呢。”贺翊臻终于理顺了气，把贺仲纬想说而没说的话堵上了。“他就是跟我闹别扭，等过了就好了。”
　　“谁跟你——”
　　“哦，这样啊？”贺仲纬笑呵呵地接下话头，“都是一家人，闹什么别扭嘛，把话说开不好吗？”
　　左晴：“……”
　　所以说谁跟你闹别扭啊！
　　他没法当着贺家父母的面生气，往嘴里扒拉两口饭菜，实在吃不下去。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家里的阿姨过来收拾桌子，一边笑一边跟左晴寒暄，末了问左晴和坐在旁边的贺翊臻晚上怎么睡，还跟以前一样吗？
　　“一样。”
　　“客房。”
　　阿姨：“……”
　　“不麻烦了。我现在就走。”左晴简直跟从座位上弹起来的一样，找到自己的风衣，走到客厅却被贺翊臻挡住了路。
　　“去哪？”
　　“公司。”
　　“我现在就给穆晚晚打电话帮你请假。”
　　“……说错了，是医院。”
　　“感冒生病不吃药七天好，吃药一周好，要你陪床？还是你想跟他‘暮暮朝朝’？”
　　“……”左晴瞪着他，“贺翊臻！”
　　“诶呀你们、你们别吵呀——”阿姨连抹布都没放下就急忙慌地挤进两个人之间分开他俩，“不麻烦，不麻烦！就收拾两间房，这有什么的！”
　　所谓同吃同住，贺翊臻跟左晴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是一个套间，两张床虽然并不摆在一起，但是内嵌的两个房间来往畅通无阻，没有门——对，甚至没有门帘。个人隐私约等于零，有什么秘密根本藏不住，除非搁进带锁的柜子里。
　　最后还是没有徒然增加阿姨的工作负担。贺翊臻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左晴在自己久违的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房间里很安静，非常安静，可以听见那边报纸翻页的声音。
　　他站起来理了理衣角，走过去拿掉了贺翊臻手里的报纸。
　　“穆总跟你提了合作的事？”
　　“……”
　　在贺翊臻回答之前，左晴首先捕捉到了他脸上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
　　“我留你不是想跟你聊工作的。”
　　“那你想聊什么。”左晴也坐下来，躲开了贺翊臻直视的目光。
　　“四年前——”
　　“你能不提四年前吗？”
　　“——那还是聊工作吧。”贺翊臻抓了抓脑袋有些苦恼，“别在通业干了。回来帮我。穆家眼光不行的，小家子气。”
　　“晚晚姐比你能容人，贺叔叔说的。”
　　“什么啊，他哪有这样说……”
　　“我留在星诚，你能给我多少股份？”左晴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现在自己手里有多少？董事会的老家伙你都能摆平？跟谢青聿称兄道弟混了这么多年，人家现在正儿八经是个总了，你呢？”
　　贺翊臻：“……”
　　货比货，人比人。
　　干什么这样骂他。
　　“明明是你讨厌我。”贺翊臻突然间觉得特别委屈。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左晴，可现在他发现对左晴远远谈不上了解，关于眼前这人，有太多他弄不明白的地方了。“我就这么让你嫌弃啊？”
　　他怔怔望着左晴，想把“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这句话用一百种方式变着花样说出来，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撂。
　　“那你就跟着你的晚晚姐好了。”贺翊臻一口闷气梗在胸口，说话自然不好听。“穆家那对姐弟一个没心、一个没肺，跟你倒是登对。”
　　左晴笑眯眯的：“比狼心狗肺好。”
　　贺翊臻：“……”
　　怎么这么生气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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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双向暗恋”刻烟进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