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个姬会吧！》馋不知

54、第 54 章

　　“你的同伙是谁？”老郑问。

　　“他……他是……”
　　张轩面上露出一丝犹豫，张了张口后，又沉默了片刻，道：“他威胁过我，如果事情败露，只要我一力承担，就能保我减刑，等我以后出去，还能给我钱。”

　　老郑盯着面前之人的神色，不似撒谎，说到威胁一词时，他眼中清晰闪过一丝害怕，而能给出这样的保证，且令张轩相信，便能排除一大部分人了。
　　而此时他们这儿，就关着一个符合条件的。

　　“他是谁？”老郑手指探到他面前，再一次叩了叩桌子。

　　这点声响并不算大，可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异常迫人，像是直接敲在了心中，听得人心里发慌。
　　张轩忽然就在这寒冬腊月里出了冷汗，抠手指的动作虽然缓了下来，可一下比一下用力，不过一会儿，左手的食指已经红得快要破皮。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努力保持着镇定，可微微气喘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慌张，似乎到了这一刻，还在犹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老郑从他动作便知他会说的，便也不再开口给他压力，只沉默看着，静静等着他主动溃败。

　　室内的灯光不算暗，甚至是亮堂的，张轩却觉得周身一片黑暗，他的目光落在何处都觉得不自在，可最让他不自在的，还是对面老刑警的目光。
　　他明知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可还是抱着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看着桌上自己被灯照出来的影子，在微微颤抖着，忍不住便长叹了一口气。

　　张轩知道，没有希望了。
　　被铐住的手终于停止了自虐，缓缓交扣握紧，试图从这个动作里汲取一点勇气，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杨……函，他……他威胁我，说自己家里势力很大，如果我说了，他家会让我永远出不来。”

　　饶是老郑这样的老狐狸精，此刻也藏不住眼中欣喜，轻轻舒出淤在胸口里气，挺直的背脊也微微放松，向后靠了靠，语速缓慢，郑重说道：
　　“别的我保证不了，但他承诺过的，一定都会成为他自己的枷锁。”

　　审讯室外，陆谨言担忧看着秦潇，已经无心再听了。
　　她神色冷淡，背抵着墙，看着那个屏幕，似没有半点情绪，可陆谨言就是感觉她不对劲，松弛的动作下，好像整个肢体都紧紧绷着。

　　“你……”
　　陆谨言开口想问，吐出一个字后，看了看周围，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得闭了嘴，沉默看着她。

　　而秦潇自始至终都未向周身分散出半点注意力，心里盘算着杨函所有的资料，试图找到能替他洗脱嫌疑的可能。
　　虽然她心里如明镜，只要里面这个人开了口，老郑就不会放过一点可能性。

　　秦潇忽然有些疑惑，自己是院长选的，那老郑呢？
　　据她观察，这个市的刑警队里，也不乏浑水摸鱼的人，老郑反而是其中最为较真的，也是整个队里破案率最高的。

　　“杨函没有一个账户里收到那笔巨款，你确定你的同伙是他？”
　　屏幕里传来的声音惊醒了秦潇，因为发呆而涣散的眼神，又聚焦在了那里。
　　小林见师父改唱红脸，自己便接过了白脸的活，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作出满面质疑。

　　心理防线崩溃之人果然跳了脚，提高了嗓门，全无冷静道：
　　“是你们能力不行！你们没有查到而已！或者……或者你们这里有他的人！”

　　张轩生怕自己招供后，反而害了自己，呼吸越发急促，重复着肯定，试图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猜测：“对，没错！你们这里一定有他的人，所以才查不出来！一定是！警官你再仔细查！再仔细查！”

　　张轩的情绪过于激动，显然已经无法继续，老郑示意他们带张轩回去休息，自己却并未起身，仍旧坐在那把椅子上，出着神。

　　“师父，你怎么啦？不出去吗？”小林问。
　　“你先走吧，我再想想。”

　　老郑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想着张轩的话，不可避免想到了秦潇。

　　杨函是那位杨院长的儿子。
　　秦潇和杨院长不和，可她和陆谨言一直试图替杨函说话。

　　老郑连抽了三根才出去，留下满屋子乌烟瘴气，还是靠着老直觉想明白了。
　　自己接这案子有猫腻，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秦潇也被人设计接了这个顾问，那她必然也不会和杨函父子一伙，这件事恐怕还会另有隐情。

　　老郑直觉向来准，以至于他盲目自信，直觉这两个小姑娘，不是什么坏人。
　　想通了的人带着满身烟味开了门，便看见不远处小林正和二人眉飞色舞说着什么，陆谨言笑得没心没肺，秦潇则淡淡看着身边女孩，若有所思。

　　真他妈养眼。

　　老郑忽然面无表情感叹，出于男人对漂亮脸蛋本能的好感，他就能无条件加三分信任。
　　何况，秦潇和陆谨言，漂亮脸蛋还是双份的。

　　“杨函啊杨函。”老郑将这名字放在舌尖滚了两圈，边往三人方向走去，边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漏了你哪儿不对劲啊……”
　　他的声音不小，徒弟听见了，回头道：“师父，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钱在哪儿！”

　　老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秦潇和陆谨言身上，问：“想家吗？回去玩几天再来？”
　　秦潇淡然道：“不想。”
　　老郑也不和她客气，理直气壮命令道：“必须去！杨函的家人可都在宁潼市。”

　　行动派的郑尧一摸口袋，就想掏钥匙出发，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车昨天借给了某对不知是不是情侣的情侣过生日去了。

　　“车钥匙。”老郑对秦潇摊开手，食指和中指轻微晃了晃。
　　秦潇从口袋中拿出钥匙递给了他，同时脸色一变，轻皱了眉头。

　　老郑察觉到她神色变化，问：“怎么了？”
　　陆谨言显然也是想了起来，被她们抛在脑后的某件事，拉着秦潇就后退了一大步，讪讪赔着笑道：“那个……你的车……”

　　老郑脸色呆了呆，问：“车呢？”
　　“还在某个商场的地下车库。”
　　“……”

　　对于陪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爱车，老郑还是十分心疼的。
　　奔波折腾了一番，又付了高额的停车费后，老郑就某二人将他的一番好心扔在商场里的行为，苛责了好几句，可架不住那两张脸的迷惑性，又自己消了火，叹着气载着几人，开车上了去宁潼市的高速。

　　“你们觉得，杨函有作案动机吗？”老郑看着远方似一望无际的路，忽然开口问道。
　　后排二人各自对着两边的窗外发呆，并无人回答。小林正想替他师父接个话解围，便听老郑又问：“秦潇，你知道你们院长工资多少吗？”

　　被点了名字的人，皱了皱眉头，视线转回车内，想了想，道：“明面上的，年薪三几十万，暗地里的加起来……百万。”
　　老郑顿时得意，打了个响指，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多多少少查过那老头。”

　　“我看杨函自己账目上经过的流水也不少，这样看来，他也不缺钱啊？”小林嘟囔道：“那他图什么啊？又不赌又不嫖的。”

　　“你们院长的资料信息没经过你手，但我也去问了，他这个院长当的，相当滋润啊！可怪的是，他们都没什么存款。按理说一家子加起来，一年也整个好几百万，再奢侈浪费些，也应该有不少存款吧！对他们来说，完全小意思嘛！可这父子俩账上加起来，才三十多万，你说，他们赚的钱都哪儿去了？”

　　小林翻了翻资料，补充道：“名下除了前几年买的四个房子，也没添置别的房产，投资倒是有一些，但是数额都不大。”
　　“你们杨院长和他儿子杨函的钱，一笔笔都汇往境外了，要不是他们父子二人没有移民改国籍，更没开户，我还以为他们要转移财产！”

　　老郑说的这些，秦潇的确早已知道，在去研究所的第一天，她就偷偷查过一些。

　　秦潇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色，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些别的可能，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放弃了抵抗，问：“你查过他母亲了吗？”

　　老郑松了油门，顺势拐进了服务区中，呆呆看着方向盘，忽然惊呼道：“姚雯雯和杨函认识的那一年，是五年前。”
　　秦潇应了一声，道：“院长夫人住院也是五年前。”

　　“这有什么关联吗？”小林不解问。
　　老郑嘶了一声，道：“表面看来，没什么太大关联，以至于我都没放在心上。杨函和他父亲几乎不去探望，也就是打点小钱过去……”

　　老郑忽然转了头，问秦潇道：“她是被人控制在那家私立医院了吗？”
　　秦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怎么听不懂啊？”小林嘟囔道：“他妈妈住私立医院怎么了？这和案子能有多大关系啊？”

　　“那家私立医院是全宁潼……不，全国条件最好的私立医院之一，本身的医疗水平就相当不错，和国外的知名医院还有合作，要是能提前半年预约，请国外医生来做手术，也不是不可能。相对的，医院费用也很可观，光是住院费对普通人家来说就十分困难了，可对杨家来说，绰绰有余。”

　　“但是……”秦潇忽然顿了顿，似乎自己也在怀疑即将要说的推测正确与否，犹豫着道：“既然住在了那里，也许是很耗钱的病，也许……他们家是真的缺钱。”

　　老郑一拍方向盘，踩了脚下油门，道：“去看看不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