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玩家（GL娱乐圈）》清白不楚

64、教学

　　她疑惑地望去，在看到对方手上戴着的那熟悉的体感仓，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她在线上哭了？

　　第五君瑶有些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她……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故意视而不见而哭的呢？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第五君瑶就有些坐立难安，她起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体感仓。

　　然而转身后又有些踌躇，自从知道室友就是万伊后，她一直不敢在游戏中面对对方，起初是因为对方欺骗了自己，让自己有种蒙在鼓里的感觉。
　　但是当自己想通对方作为艺人后的种种不便和不必要后，第五君瑶明白，自己那不是被欺骗后的愤怒，更多的是不安和害怕。害怕当对方知道所谓的大佬，是自己后，露出失望的神色，害怕对方厌倦了自己闷闷的性子转身离开，更害怕自己哪天会禁不住对方的撩拨，深陷其中……所以她逃开了。
　　她默默地看着神色暗淡的万伊，喃喃道：“其实，这样也好。”
　　怀念刚落，却见万伊面上决绝，旋即手指动了动，显然是要退出游戏了。
　　第五君瑶掩饰性地拿起桌上的剧本，装作在研究剧本，心神却一直系在万伊身上。
　　线上的万伊望着熟悉的庄园，最后一咬牙，来到了两人签订同居合约的地方，再回头望了望让她依旧不舍的地方。点开合居协议后看着左下角的“解除同居关系”，深吸一口气，神情受伤地点了下去，望着屏幕再次弹出的确认键，她没再犹豫，点了确定。
　　然后屏幕一闪，她出现在了自己的庄园门口，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万伊望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小庄园，扭头看向另一边前室友的豪宅，掩掉内心的悲楚，推开了木栅栏门走了进去。

　　身后自己的宠物“第五”喵喵地叫着，见到如此原生态的木屋，似乎很不适应蹭在万伊的腿边叫个不停，时不时还跳上屋内唯一的柜子上，眺望隔壁的“豪宅”，万伊看它那不争气的样子，暗骂道：“真是个嫌贫爱富的猫！”
　　然而猫猫哪里听得懂，它只是嫌弃地摇着尾巴，徒留个形单影只的背影给万伊。
　　万伊骂完，气馁地操纵人物躺在木屋中的破旧单人行军床上，望着没有封顶的天空愣了会儿神，她这就算是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了？并没有，一系列解除同居关系操作后，万伊还是有些难受，索性点击退出游戏，打算让自己回归现实冷静冷静。
　　一睁眼，还没适应现实中的环境，看到第五君瑶坐在一边看剧本，万伊神色恹恹，定定地望着屋顶不说话。
　　第五君瑶见状再没忍住，轻声道：“怎么了？”
　　万伊扭过头看着她，半晌后才道：“没什么。刚才玩了会儿游戏，心情有点被干扰。”
　　第五君瑶不好说什么，看对方似乎不开心，她想转移下万伊的注意力，于是扬了扬手中的剧本道：“明天就要开拍了，要不起来学几个手语？”
　　万伊揉了揉眼睛，提起精神从床上坐起道：“嗯。”

　　……
　　“你——好。来，一手食指指向我，那只手做很棒的姿势。试一下。”第五君瑶娴熟地比划出动作，万伊照着做，兴趣逐渐被勾了起来：“这也挺简单的嘛。”

　　然而在简单的你、我、他、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之后，第五君瑶的教学受到了严重的阻碍。
　　“不对，不对，双手双手五指要撮合，指尖相对，不是让你做出小狗作揖状……，对，指尖相对，然后在胸前摇动几下，这个意思是“传授”，可以代表‘老师’的意思，再加上之前的‘好’的手势，连起来就是‘老师好’”。

　　……
　　万伊别扭地比划着自己的手指，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不光手指抽筋，脑袋也快要爆炸了。她双手交叉贴于胸前，示意第五君瑶自己要休息一会儿，然后瘫倒在床上。
　　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哪里还有之前的伤春悲秋，现在满脑子全都是各种交/叉/手势……
　　“不行不行，我记不住那么多。”她哀嚎一声，仰躺着抬手看着自己白玉一般的手指，喃喃道，“手它也不难看啊，怎么这么笨，学不会呢？”
　　第五君瑶暗笑，手指好看与否和笨不笨有什么关系，侧目顺着万伊不断翻腾的手指看去，然后默默脸红，万伊属于长手长脚的那种人，因为人瘦高骨节分明，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射下愈发白净，圆润小巧的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极尽修饰自己的指甲，看起来干净整洁又不失质感，张开的手掌让人有种想要十指扣上去的感觉……

　　“咳咳，”第五君瑶急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快速道，“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好好记下，明天都用得上。”

　　万伊颓然地垂下手臂，长叹一口气问第五君瑶：“第五老师，我是不是有点笨？”
　　第五君瑶认真地摇摇头道：“手语本就比较复杂，正常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学习。你也算是刚接触，做的还不错。”
　　“那你呢？”万伊侧过身望向第五君瑶，她抿了抿嘴，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手语的？我听人事小丽说你并不是先天性失聪的。”
　　第五君瑶沉默，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蜗，敛起眸光中的一丝伤痛，抬起头已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嗯，高二那年开始学的。”一句话答疑却没有解了万伊的惑。
　　其实很早之前万伊就想知道第五君瑶的失聪原因，然而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问对方，总担心伤到她自尊心，刚才也是聊着天，再没忍住脱口问了出来。
　　她看见第五君瑶神色虽未变，眸子里却隐有几分不堪，万伊非常聪明了闭了嘴，从床上一跃而起道：“好了好了，我要向第五老师看齐，努力学习，争取不丢老师的脸。”
　　第五君瑶笑了笑，然后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个平板递给万伊道：“这是我录制的教学视频，今天教的几个词语在第一个视频里，你可以参照参照。”
　　“嘿嘿，第五老师好贴心，谢谢。”万伊喜出望外，她没料到第五君瑶会想的这么周到。
　　第五君瑶则是摆摆手道：“在剧组的时候，我姓顾，你应该叫我顾老师。”
　　“为什么？”摆弄着平板的万伊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第五君瑶则是淡淡解释道：“我加入天心的事情，不太方便透露出去。”
　　万伊抬起头看向无奈的第五君瑶，非常体贴地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道：“好，那以后你就是小顾老师了。”
　　第五君瑶嗯了一声，然后拿起自己的背包出了外间，不打算打扰万伊的学习时间。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蜗，长舒一口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手语的？”万伊的这句话从脑海中再次响起。
　　第五君瑶摘下耳蜗，微微后仰，思绪逐渐回到了高中时期。

　　她想到了那年木棉花开时，站在树下的那个女孩，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女孩红着脸对自己说“我喜欢你。”以及自己拼命压制住的雀跃和冰冷的拒绝。

　　她想起了被拒绝后的女孩哭着捂脸跑掉，而自己当时抱着书一步都没动。

　　她想起了在拒绝对方后的第三天，自己被人堵在了巷子口，当那裹挟着疾风的巴掌甩到自己脸上时，耳朵钻心的疼；那自诩是女孩男朋友的社会小混混嚣张地指着自己咒骂着什么。

　　她想起了姗姗来迟的女孩惊慌失措的表情和眩晕前天旋地转的天空。

　　她想起来了，那日后，自己再也听不到风吹过木棉花时的簌簌声，她的世界里没有了声音。

　　微微转动有些酸涩的眼睛，第五君瑶好似折磨自己一样使劲地在想，后来呢？

　　后来——

　　年轻健康的学生们哪里会体会到一个失聪人的痛苦，他们会用夸张地表情效仿她笨拙地使用耳蜗努力想要听别人说什么的样子。偶有懂事的同学，则会用他们那双无辜又满含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转头对自己身边的好友说一句：“她真是太可怜了。”旋即无关痛痒地啧啧两声，痛斥那小混混道德太坏了，却也只是说说而已。

　　后来——

　　她远远地见到了那个对自己表白的女孩，女孩远远望见她惊恐地掉头跑进人海中，消失不见。没多久，女孩转学走了。第五君瑶知道心中的木棉花再也不会盛开了。

　　再后来——

　　受不了谣言四起的学校和周围异样的眼光，第五君瑶逃了。顺从母亲的意思，去了另外一所学校，成了一个不爱说话，不会笑的人。她会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摘下耳蜗，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同学们嘴巴张张合合。她明白了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的滋味。
　　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戴着一副面具生活，自然也学会了手语。她拒绝了父亲要带她出国治疗的请求，决定戴着耳蜗生活。这样，不想听的话自己可以随时屏蔽掉，没有流言再可以伤害到自己。

　　……
　　卧室内间，万伊总算将第五君瑶今日教授的手语练得熟悉后，心就野了，她盯着屏幕中面无表情的第五君瑶逐渐出了神。
　　其实第五君瑶脸部轮廓并不是很硬朗，她只要一笑，整个人如同春风吹融雪纷纷一般，温柔了不少。
　　万伊描画着屏幕中第五君瑶的眉眼，喃喃道：“你啊，还是要多笑笑嘛。”
　　犯了会花痴直到平板提示没电，万伊这才心虚地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起身出来卧房。
　　昏暗的客厅并没有开灯，万伊摸着墙壁道：“小顾老师？怎么没开灯？”
　　然而摘掉耳蜗的第五君瑶听不到。
　　万伊打开手机电灯照亮，被灯光刺了一下的第五君瑶回过神，扭头就看到万伊做贼似的贴在墙角。
　　她在心里喃喃道：“后来——我的人生中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怎么了？”第五君瑶面上依旧平静，淡淡地问道，手下却快速将耳蜗戴好。
　　“不早了，该，该睡觉了。”万伊望着自己刚才还对着屏幕流口水的真人此时略有些心虚，说话都有几分口吃。
　　第五君瑶应了一声，然后淡定起身，走进卧室。然而——她惊觉这里太过逼仄，根本没给她换睡衣的空间。

　　饶是有些窘迫，第五君瑶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脱掉外套后非常“从容”地钻进自己的被窝中。
　　跟在后面进来的第五君瑶见状，心里自然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这是不好意思了？这可不行啊，这还得一起住好久呢。
　　如此想着的万伊呼啦解开自己的扣子，大大方方地将外套扯掉，然后若无其事地扭头对脸色逐渐变红的某人道：“大家都是女人，你有我也有，别不好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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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哼，既然搞半天只感动了我自己，那老娘就自己过自己的，不和你个没良心的过了！分居！——恼羞成怒的万伊发出凶狠的咆哮。
虽然线上分居，不过线下“同居”了，不算遗憾哦